约定
花朝节快到的时候,按着先前猜想的那样谢允玕归家。
李庭琛明白郑知意的想法,本着平复自己那该有的动摇未在跟她见面。将礼物托给谢允玕就作罢了.......
生辰礼如往年来漠北时,没有不同。
郑知意一如既往的喜欢谢夫人做的长寿面,谢清姌陪在她的身边嘟囔着长大一岁的不好。
“小时候觉得长大比较好,现在一看才不是。及笄后,就要被抓去成亲。”
谢清姌的小姐妹高云乐年初已经定亲,让她觉得越发迫在眉睫。
“阿姊如果不想成婚,那想做什么呢?”郑知意看着她郁闷的眉眼开口问道。
“我不想一辈子都困于后院做个无知妇人,幼时想成为向姑母一样的女将军。可时那好难阿......我从出生起就未离开过漠北,那么喜欢话本子不过是希望见见没见过的地域风俗。想像女先生一样走过名山大川.......”
谢清姌宛然一笑,看着郑知意眼里淡淡的错愕,悄声说。
“看吧,你可能都理解不了我。”
“没有,阿姊。我理解你的想法,幼时我做过设想游历四方做个侠士;战场之上做个女将军.......可我们却只能选一个符合大局的决定。”
聊着聊着就伤春悲秋起来,谢清姌不好意思的捏着郑知意的袖角。
“舅父、舅母不会逼着你出嫁的。这点你可以放心.......”
郑知意的话,让谢清姌面色顿时苦恼起来。想起自家阿娘看自己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谢清姌觉得大难临头的日子不远了。
“这下我想好了,要选就选好拿捏一点的。将来他后院如何,我说了算。”谢清姌不来侧枕在郑知意的腿上,想到这个眼睛一亮抬头时险些撞上她。
“拿捏?你们现在这些小娘子都想的什么?人还没选好,就想着拿捏了。”谢允玕突然进来把谢清姌吓了一跳。
“你管我。还有就是,二兄你进来时能不能提前说一声。突然出声很吓人的好不好?”
“给你的。”去年的生辰礼没送好,今年谢允玕想着补上。一早就出去取定下的东西,一把玉骨柄蚕丝编的扇子。
倒是中规中矩,郑知意道了声谢就收下来。
“你在这嘟囔着能起什么作用?要我说,我谢允玕的妹妹,别人可欺负不来。”
谢允玕顺手弹了下谢清姌的额头,开口说道。
郑知意看出他脸上是少见的正经,心里想果然是兄妹。谢允玕和谢清姌个性挺像的,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这把扇子手感挺不错的,玉质凉如水在夏季很解热。郑知意低头看着上面的花纹和扇面,没有留意他们的视线。
就没发觉,谢允玕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的有些久的问题。
少女的模样在渐渐长开,同她刚到谢家时早就不一样。初显的少女身姿,慢慢长成不知不觉中吸引着他的目光。
她坐的靠外些,初春的风还带着寒意,吹拂着她的鬓发。
头发有些散开,额角处的发丝调皮的飞扬着。
谢允玕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可依旧控制不住想要关注对方的一举一动。
“谢允玕,你还有别的事吗?没事,就不要打扰我和知意相处。”
谢清姌发现谢允玕的不对劲,心里警铃大起。都是一个肚子出来的,谢允玕最近的反常原因彻底暴露在她的眼皮底下。
好家伙。
阿爹、阿娘要他们好好照顾郑知意,他准备监守自盗。
听着谢清姌的话,谢允玕才回神。盯着自家妹妹质疑的眼神,飞快地说句话就溜了。
“初春太凉,注意别感染风寒。”
速度之快像是后面有什么在追他。
谢清姌看郑知意没注意到,才放下心。
这是个插曲,谢清姌明白郑知意始终要回胤都可能还会做未来的太子妃。谢允玕怎么可能不清楚?
他从那天后,就自请回营内当值。
积极的程度,让谢夫人连连感叹。谢允玕终于不再成天招惹是非,重视前途了。
当然,这些事谢清姌并未告诉她,郑知意都始终不知道。
时光匆匆而过,郑知意在漠北三年不过弹指一瞬。
陛下给齐王下达了回京的圣旨的风声传来的那刻,郑知意就知道自己离开漠北的时候到了。不过次日郑后的懿旨就到了谢家。
郑后透露的意思是郑知意的及笄礼要放在胤都,必要赶回去。
谢家没有阻拦的理由,谢夫人便打着郑知意打点行装。谢清姌和郑知意呆出了感情,分别之时就格外不舍。
郑知意心中不舍,可离别是板上定钉的事情。
“阿姊,以后我们定会再见,不用这般不舍。”郑知意安慰着她。
谢清姌越听越难受,她做太子妃困于宫墙中;她于漠北千里之外。她们姐妹,这辈子怕是难以见面。
抱紧她的手都用了力。
“阿姊,我们拉个勾。相信我,这一生定会相见......”郑知意伸出尾指轻轻勾起她的尾指。
“做个约定。”
“好.......知意要照顾好自己。重要的是不要忘了我这个阿姊,知道吗?”
“知道。”
两人拉着勾,做下约定。
谢清姌跟她腻歪够,说了许久小话才离开。谢允玕在不远处看着两人的动作,嘴角微勾眼神闪过一丝落寞,又恢复往常的模样念叨着:两个幼稚鬼。
转身离开去寻消遣。
李庭琛接到圣旨并未出发,就是想等郑后那边的动静。
他就知道郑后不会放心,精心培养的棋子一日日脱离掌心的情况,迫不及待的收回掌心。
高以安、沈临溪被谢允玕叫出去喝酒说是给齐王殿下践行,一开场看他心绪不佳一杯接一杯的样子,他们就猜到心里有事。
高以安和沈临安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意思。
谢允玕心里想的什么,作为好兄弟哪有不明白的。只是没提出来,以前打趣谢允玕这家伙喝酒不风流一副好操守,他还说什么。
小娘子都麻烦,哪有玩乐闲趣来的实在。
现在是有个他觉得不麻烦的,可人家不是他能守住的。现在齐王在这,他们不能任由谢允玕这样,拼命想找话题。
“殿下明日就要回胤都,臣都有些不适应。”沈临溪率先开口。
李庭琛未想到谢允玕会为自己践行,初到漠北时对方还想给自己下马威。没成想成了朋友,就应下邀约。
李庭琛还没开口,谢允玕冷不丁的开口险些让沈临溪下不来台。
“今天都算是本公子的朋友,不分主次。”
“无碍。我们今夜以朋友论处。”李庭琛直接接他的话,才显得场面不尴尬。
高以安偷偷在桌下踹了谢允玕一脚,早不开口玩不开口,这是要做什么?
都看出了谢允玕情绪不对,高以安捡些不痛不痒的问题缓和着气氛。
“你们说胤都有什么好的阿?”谢允玕喝许久,觉得今日的酒格外辣,直烧的人心慌。
突然冒出的这句话,打的措手不及。
早知道就不出来了,高以安觉得一顿践行宴给自己弄的满头汗水。
“胤都确实没什么好的。”李庭琛的接话,让沈临溪他们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踩在雷点上。
“要我说能不去就不去,胤都哪有漠北自由自在?”谁曾想,谢允玕喝醉见人接话,直接开始大讲特讲。
“回什么胤都,就该待在漠北。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喝醉的人什么话都赶往外说,旁边还有齐王。
见谢允玕都站起来了,沈临溪赶紧把他拉回去。
“看来殿下离开,允玕怪不舍的。”高以安打着圆场,让这些话原因有出处。
李庭琛本来还奇怪谢允玕的反常,现在看来他是不舍的自己这个朋友。
就理解了,说道。
“酒醒后,记得传达他。这个朋友,本王是不会忘的。”
谢允玕做朋友是真的没话说,李庭琛对于这点是感慨:至情至信。
人都醉成那样了,李庭琛没有留下的必要就离开了。
齐王前脚离开,后脚送谢允玕到家的时候。那货到院门口,突然大喊一声:知意。
把晚间归家的谢允恩吓的脚底一滑,高以安见他哥来了。连忙把人的情况给谢允恩说清楚,才带着沈临溪离开。
“这是做什么妖?”谢允恩叹着气把谢允玕安顿好,又去给他熬了碗醒酒汤才作罢。
谢允玕醉的快,醒的也快。
天朦朦亮的时候,一抬头床边坐着一个人。没掌灯,把他吓的不清。
“哥,你在这干嘛?”
“你还知道我是你哥,醉成那样。还是临溪和以安送回来的,让爹看的又得骂你了。”
一番话说的谢允玕没法反驳。
“我知道你想的什么,今天表妹就要启程。时间不早了,昨晚爹说会找人护送她回胤都。本来是交给我的,不过我告诉他,说相信你会做的比我好。”
这些话说出来,谢允玕拍着额,整理了番信息猛的做起来。
抱住谢允恩就是,一阵激动的摇晃。
“哥,谢谢。以后我绝对尊敬你,亲大哥一辈子都是你。”
由于出生时是双生子,谢允玕一直对排名有异议。私下里,和谢允恩从小到大都在争大小。
没想的谢允恩,将自己一直放在心底。
他没有想法让郑知意得知心意和带他走,只不过是在想看看她。就当作是年少欢喜,最后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