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琛,得你之爱是我之幸
李庭琛婚假期间并未一直和郑知意待在一起,反而很忙碌。数次都是在用膳前匆匆感到,整日待在书房。形形色色的人出入,看上去都是在朝中支持他的人。
这是他的选择,她不会横加干涉。
另一项事情压在她的心头,更加沉重。
郑知意不是没有怀疑过明帝和阿娘消息的真实性,可种种蛛丝马迹下呈现出的事情让她烦忧。不知道怎么面对郑后,不知道怎么去见郑相。似乎在十几年前的那场夺嫡之争里,无论是谁都没有得到想要的结局。
天之道,有所得必有所失。
帝王之路用血肉铸成,她不想见到那样的场面,最终却还是被“命运”推着走上了这条路。
当下,她只能做的就是保全他。
保全拿真心待自己的那个人,她如今站郑氏的对立面,身边好像只剩他了。
同样她感受的到李庭琛的孤寂,在那些岭南夜里醉酒的时刻他抱着自己还会不可克制的发抖。
他和她一样,都经历着晦暗。那些晦暗撕开假面,痛彻骨髓。
“夏季的时候我会让人移栽几株苏州新贡的菡萏,据说是新培育的花色比以往的都漂亮。”李庭琛拉着她的手,走在院里。
郑知意收回深思,笑着应下。
“妾要谢谢夫君的美意了。”
“知知是喜欢那新菡萏,还是更喜欢这送菡萏的人?”
成婚后,除了世家贵族间夫人的宴会,郑知意在府中专门开出一片地方侍弄着花草。李庭琛知道她的喜好,又吩咐人移了好些过去,闲暇时刻会陪她一起。一来二去,郑知意听了不少他的“情话。”
“喜欢.......”她故意将话尾留着,那人果然将头侧过来听。
“当然是喜欢菡萏了。”
语速飞快的说完这句,郑知意就向他身后的门廊那边躲去。这些日子,没有那些被人时刻念叨着的管束,郑知意的性子放开了不少。左右在齐王府中,只有他们两个正经主子。
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况且李庭琛将后宅大权全权交给她来管理。
“知知。”李庭琛无奈的冲着她笑着。
养了很久的小兔子,得意洋洋的在属于自己的领地撒着欢。他当然不会阻止,他的知知和自己一样不过刚成年不久。自己不能尽性的少年欢脱,放在她身上有何不可?
郑知意知道他的纵容,在小心翼翼的试探着他的底线。
他似乎是允许自己在府中做相干的所有事,只有不打扰到他。表现的出来给她所有的偏爱,可以不用向他禀告就可以出门、自己去开一块地方就可以种花、甚至默许她处置那两个侍妾。
这些事和她往常中看到学到的不一样,她不必事事循序他的意思,可以表达自己的观点、不必在自己家中忍受喜怒哀乐带来的情绪。不会成为高台上泥塑的菩萨,而是他的妻子是活生生的人。
郑知意眨着眼神,缓缓走向他。
“庭琛,得你之爱是我之幸。”
“小傻子,说什么呢.......”李庭琛抬手点着她的额头,怅然道。
昔年明帝让李庭璟的人修筑堤坝就是为了避免胤都周边水患之祸,谁知他的簇拥中饱私囊官宦子弟不知人间疾苦。这份差事被明帝免去,换了工部另一个大人。胤都的事是解决了,那位大人原本所负责的幽州之地被人顶去位置。
顶上的人是纸上谈兵,在雨季到来之际仍不加固,全然想要依靠往年的设施。今年雨季来的更加……
堤坝决堤,最后殃及无辜百姓。
明帝将这件事交给了太子,李庭琛在回京后反而没有什么正式差事。
按理来说,诸位皇子在成年后都要安排进朝堂进入六部。
李庭琛照例上朝,下朝后还会给她带点心。郑知意不会多问,在他担忧时会为他揉揉额角。
日常相处着,倒是彼此都舒心。
她想过为李庭琛分担,不过要等到他愿意说的时候。
夫妻之间的分寸,她拿捏的很好。
从大婚后开始,李庭琛都是歇在她房间的。让下人把东西都搬了进去,多了他的日常用品。
郑知意没有意见,某日在收拾东西时却意外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小东西。”
找发钗的时候,意外在柜子内侧发现了被保存很好的小木雕。
小木雕赫然是她的模样,看起来要小个几岁。雕刻的人显然“技艺不精”,上面有不少划痕和暗色的痕迹。
白皙的指尖拂过小木雕,郑知意唇角翘起眼里含着笑意和疑惑。
李庭琛什么时候刻下的?
为什么要刻这个?
……
酸酸涩涩的感觉盈满内心,郑知意心里有了个打算。
先将东西放回远处,她找来了杜若。
“去取一块好木料来?”
“好的,王妃。”候在一旁的杜若猜到她要做什么,也惊讶于小木雕的事。
她立刻去府库找了一块上好的木料,交给郑知意。
郑知意找到了小木雕,又找到了李庭琛之前用到的工具。
拿在手上找了许久的感觉,才确定大小和下手的角度。
“这要怎么做啊?”她从未做过这个,试了几次都无法做到和构想中一样。
“奴婢不如去找个做木雕的匠人进府……”
杜若看着郑知意的手法,生怕她刻到手上提议着。
还未说完,郑知意就被刻刀在手背上划伤。
“王妃!”杜若表现的比郑知意还要激动,急匆匆的就要出去找府医。
郑知意未料到会这样,按下焦急的杜若。
“那边有伤药拿过去涂点就好了,不用去找府医。”
杜若给郑知意上药时,絮絮叨叨的说着。“这样要是留疤了怎么办……”
郑知意无奈的看着她,“没想到刻刀不好掌控……”
说到这她想起了李庭琛手上有划痕的那段时间,她原本以为那是淑妃罚他做的。
这样一想,可能是因为这件事。
心里有点恍惚,她那时心思全然在太子身上。若是没有林瑾初的事,她会错过李庭琛的所有事。
“不许告诉庭琛。”郑知意不忘告诫杜若,她不打算让李庭琛知道这件事,打算做一个他的小木雕当作给他的惊喜。
“杜若保密,知道吗?”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郑知意免不了加重语气。
杜若连忙应声。
当天李庭琛回府后发现了郑知意手上的划痕,皱着眉问了句。
郑知意借着不小心划伤打算呼弄过去,杏眼闪躲的模样让李庭琛心里猜测这她又做了什么小动作。
不动声色的像郑知意以为的那样,“什么都没有发现”,还颇为心疼的给她上了药。
他的小兔子敏感又聪明,一点点的试探着他的底线。
李庭琛不介意她的做法,更希望她什么都不用担心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他愿意看着她把那些小动作用来试探她在他心里的地位,那是她在意自己的证明不是吗?
郑知意如愿“瞒过”李庭琛,和杜若找来的师傅学着如何做“小木雕。”
李庭琛知道真相后,会在暗处看着她去一点点的做着那个小东西。
她有专人指导,比自己当时要好的多。但是还是避免不了被刻刀划伤,他看着倒是没有去阻止郑知意的想法。
遵循她的想法要比限制她,更能接近郑知意和维护感情。
他的知知,外表温柔娴静,骨子里执着又自信。
“杜若你去送送先生。”郑知意学习速度很快,也是整日在王府中有大量时间。
她用过半月的时间,终于做出了她觉得像样的小木雕。
欣喜的让杜若送走来教她的师傅,给了赏金。就拿着手上的一对木雕,打算回房中。
“王妃,手上拿着什么?”一道熟悉的男声传过来。
郑知意将手中的东西向后藏着,睁着眸子惊讶的看着穿着一身黑色锦袍走过来的人。
因为要瞒着李庭琛,她都是等人离府后才行动的。
这还是第一回“正好”碰上回府的他,明明今日不是和晋安王世子出去了吗?
郑知意悄悄向后挪动着脚步,她准备的这个惊喜可不能这么早被李庭琛发现。
所幸杜若回来的快,看见李庭琛在这。行了礼,就站在郑知意身边。
郑知意借着衣服遮挡,打算把东西交给杜若。
谁曾想李庭琛一句话,让她停下动作。
“都下去吧。”
“是。”
周围的人走完了,郑知意心里想着现在绝不让他发现。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这话没有任何说服力,李庭琛笑着注视着面前“慌张”的姑娘。
他向前走几步,郑知意就向后挪动着步子。
“你瞒了我什么?不想让我知道?嗯……?”
李庭琛站的离她很近,郑知意靠在廊边的柱子上。他笑着离自己越来越近,身上清润的气息让郑知意免不了心跳的厉害。
为什么他能笑得这么好看?狭长的眼睛里倒影着自己的影子,让郑知意免不了失神。
等到回过神来,手里的东西早到了李庭琛手上。
“你做什么……”郑知意咬着下唇,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自己怎么就上了他的当,把东西交了出去。
“还给我。”郑知意伸手拿着,李庭琛显然不让她如愿。
“做的不错,夫人。”李庭琛看着手里小巧的两个木雕,一个是自己雕刻的郑知意;另一个是郑知意雕刻的自己。
明明是两个人雕刻的东西,这样看着反而十分和谐。
就像他们,明明是彼此之间不该有情义,最后反而相处的十分好。
“夫人做的,为夫十分喜欢。”李庭琛喜欢郑知意被自己逗弄又无可奈何红着面颊的样子,凑近她说着。
“离远点。”脸颊边传来李庭琛呼吸的热气,郑知意无奈的推着他的胸口。
对他有事没事逗弄自己,感到无奈。
这样的动作对李庭琛来说,起不了什么作用,反而低头吻上她的唇。
一触即分。
郑知意瞪圆了眼神看着他,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
明明还在白天,还在走廊上……尽管周围没人,但是她面皮薄免不了红霞遍布。
“李……庭琛……”
她慢慢说着,李庭琛轻笑出声。
“拿好。”将小木雕塞到郑知意怀里,郑知意拿好后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夫人该叫我夫君。”
李庭琛直接将郑知意打横抱起,郑知意连忙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被他突然做出的举动惊讶道。
“放……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