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初恋
第二天傅守聿忙，让小郑接软糖送到翟阳那里去，沈知乔不放心，还是亲自把软糖送到翟阳那里去的。
把软糖送过去之前，她还特地绕路开车去买了一堆这两周小狗可能会用到东西，顺道给翟阳带了两盆绿植作为谢礼。
昨天她妈把小家伙送来的时候没给人带吃的用的，玩具也没拿，就把一只小狗孤零零地送到他们这里来，把软糖活生生变成了一个被外婆遗弃的小孩。
进门的时候翟阳很热情，看见绿植更是欣喜：“你老公跟你说过我要在临海常驻了是吗？这两盆刚好点缀一下我的新家～”
沈知乔客气地连连点头，然后把软糖领进门。
事实证明翟阳的确养过小狗，进了门，翟阳接过沈知乔的东西就开始布置，没一会儿，就找到了一处软糖很喜欢地方，两人很快就把它的窝铺好了。
弄完这一切，翟阳去给沈知乔磨了咖啡，两人又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
翟阳本来觉得自己不应该单独留沈知乔说这么久的话的，但一想到日后肯定会经常见到沈知乔，还是决定把心里话都说出来。
“弟妹啊，有些话哥真的想和你说，我知道你俩是联姻，但感情也是可以慢慢培养经营的嘛，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这是一个良性循环。”翟阳边说到这里边试探性地看沈知乔的脸色，见后者没什么变化，这才又道，“但如果你连经营的心思都没有，光靠一个人瞎努力，这两个人的感情肯定很难靠拢。”
沈知乔哪里听不懂翟阳话里话外的意思，这两兄弟不愧能玩到一起，点人的腔调都大差不差。
只不过傅守聿主打的绿茶线，翟阳是热心大哥线。
翟阳应该是为自己兄弟报冤来了。
沈知乔让他接着往下说。
“就是我知道你们可能都有各自喜欢的人，但是既然在一起了嘛，就稍微，收敛点。”翟阳一边说，一边把经过自己的大尾巴耶耶捞到自己怀里揉了一把，比划着，“就是，比如你要去哪里，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然后慢慢学着稍微不要去那些地方，再和他汇报，不然他伤心怎么办。”
翟阳说得吞吞吐吐的，就差把教沈知乔不要出轨写在脸上了。
沈知乔心里想笑，不动声色地道，“ 那哥你上次看到我开他的车，去‘那里’，你也不该告诉他。”
“我这不是着急吗，我哪知道是你开的，我以为是他自己去的！就以为他背叛你了，毕竟他之前不是有个很喜欢的初恋嘛，我以为他没打算好好对你，他——”
听着翟阳急急忙忙地辩解，沈知乔挑了挑眉：“初恋？”
“哎呦我这大嘴巴。”翟阳懊恼地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脸，一股脑干脆就说出来了，“就是他有个初恋，但是大概是四五年前的事了，他估计是刚分手，天天和我一起喝酒，装的和没事人一样，实际上喝完酒就哭。”
“有天我记得他有次还问我，什么别人国家现在天气怎么样，冷不冷之类的。”翟阳见沈知乔脸色变化得很快，心里咯噔一下，“我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不过你别紧张，那女孩应该在国外呢，只要你俩好好经营婚姻，谁都动摇不了你们在彼此心中的地位...”
沈知乔沉默片刻，把唇边的咖啡移开，吐出一股微热的雾气：“法国？”
“你知道啊？”翟阳尴尬地不住搓手。
“猜的。”沈知乔把咖啡杯放下，隐去方才翻涌的情绪，“我知道他说的是谁，不过，我不太信他会这样。”
“在那段感情里，他表现的一点都不在意。谈恋爱对于他而言，也仿佛是他需要努力完成的一个任务。”沈知乔淡淡地补充。
翟阳急切地挥手：“哪能啊？只不过那时候他....他是有苦衷的。”
沈知乔抓住重点，面无表情地点评道：“可能是真的有苦衷。但一定比当时的女朋友重要，不然也不会分开。”
翟阳说不过沈知乔，只当她在酸傅守聿的“白月光”，也不打算劝了。
只是话都说到这里，他说了最后一句话收尾：“反正你不介意他爱过这么一个人就行，很多人呢，在没能力的时候爱上一个人，是十分无力的，等有能力了的时候，爱人已经远去，也许是常态，他会释怀，你也别太介意。”
沈知乔当然不会介意。
因为翟阳口中的傅守聿的初恋，就是她。
但是她甚至自己心里的那个和她分手之后的傅守聿，和翟阳口中的傅守聿，一定相差甚远。
旁人对朋友的恋爱多少带着些积极或者消极的滤镜，她也不必追究。
沈知乔怀着这样的心思告别了翟阳。
翟阳当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自己只记得走之前沈知乔的脸色不大好看，只能搂着耶耶疯狂给傅守聿轰炸信息：“我完了我越界了，你毕竟是第一次结婚，我没经验，太激动了...”
傅守聿后来给他回了个电话：“你说的时候，她是什么反应？”
“她不相信，她觉得你这种人，分手根本不会痛苦。”翟阳道。
后来翟阳再说什么，傅守聿好像都没再听了。
“我知道了。”
-
沈知乔今天工作到下午，和叶蔓、志愿者们一起把进行了一天舞蹈、音乐等简单训练的老人们送回养老社区后，果不其然发现外面停了一辆警车。
估计是调查李忠全和失踪的陈琳人际关系时，现在该到他们这里了。
那为首的警官面熟，见到沈知乔，也直奔他们而来。
沈知乔和他打过三两次交道，甚至还寒暄了两句。
被警察问话，说完全不紧张是假的，但好歹她思路清楚，一五一十地把最后见到陈琳时的场景又完完全全地陈述了一遍。
包括她们在病房内的对话。
叶蔓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交谈，很快拐到外面去接了个电话：“喂？”
“你好，叶蔓。我是傅守聿，乔乔没接电话，现在也没回家，请问她和你在一起吗？”
叶蔓压低声音道：“警察来啦，问乔乔话呢。”
“是陈琳的事吗？”
“对的，之前应该也来过你们公司吧？这个案子挺大的，地方台都重播好几次了。”叶蔓一边接电话一边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听说李忠全的尸体是被渔民发现的，就在之前每次乔子从陈琳家下来的必经之路...”
“那个新闻她应该没看到，我怕对她造成心理阴影，都没提，反正她也不太会上网。”叶蔓继续道，“你那边也看着点呗。”
“家里电视都没开过，放心。会少让她使用电子设备的。”傅守聿说到这里，继续道，“我现在去接她，方便吗？”
“方便方便，一起吃个饭呗。”叶蔓道，“我这边帮你们联系媒体，跟姐们吃饭，没一顿饭是白吃的。”
叶蔓和父亲母亲常常登上当地新闻，她从不吝于对镜头挥手微笑，自己同时运营着时尚类自媒体账号，个人名片辨识度很高，影响力也打。
三人近期吃饭要是被拍，有了叶蔓的加持，夫妻俩日后结婚的热度则更是锦上添花。
傅守聿立即会意，在电话中道谢：“那我来订餐厅。”
“别客气，就当送你们的新婚礼物了。”叶蔓说罢挂了电话，补了个妆，又去联系了几家熟悉的媒体，这才回到了沈知乔身边。
警察了解完情况就离开了，员工打扫完卫生也下班了，叶蔓打了个电话找人把她的车开回家，沈知乔独自留在大厅内检查电器开关关闭情况。
她正要关门，却见身后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
那女人涂着鲜艳的红唇，黑色长发挽在脑后，脚踩一双纤细的镶钻小高跟，一件暗红色流纹长裙盖过小腿。
明明已是深秋的季节，她却堪堪外罩一件单薄的银灰色小西装，每走一步，都扬起一阵淡淡的香风。
大概是顺着半拢着的院门进来的，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您好？”沈知乔打了声招呼，“请问您找谁？”
“找老板。”女人虽说长相冷艳，说话却有些反差的声音温柔，她取下墨镜，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刚才看您在忙，就没有打扰。我是在地方官网看见的，听说这里是Art Therapy（艺术疗愈）机构吗？有很多优秀的艺术疗愈的老师都在的那个。尤其是有个Joey老师好像开过很多次公益讲座的...”
“是有公益的部分，也有私人疗愈。”沈知乔点头，“私人是一对一定制，收费相对高些。请问您这边是谁做疗愈？”
“家里有一个老人，植物人，能做吗？”那女人试探性问道，“我们没有别的诉求。我其实只是想有个人在我爸爸身边长期陪着说话，说不定他就醒来了。”
“能不能方便问下老人这样有多久了？”
“快一年了。”女人道。
“声光电磁做过吗？”
“做过，物理刺激都做过，还有高压氧。”女人回答，“我听说你们这里的Joey老师主攻植物人唤醒，所以我很需要她的帮助....”
沈知乔沉默片刻，苦笑一下：“您是从最近的新闻上看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