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
沐遥之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只觉得头痛欲裂,一时分不清今夕是何年。
她直起身揉揉脑袋,端起床边不知何时多出的水杯慢吞吞喝了两口,才找回些许昨日的记忆。
昨日师兄提着桂花酿来与她送别,她只记得自己没喝几杯,便开始头脑发晕,随后的事情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沐遥之叹口气,她真是万万没想到木遥遥这座身子酒量如此之差,沐遥之暗下决心,以后再不喝酒,以免她酒后误事。
等等……误事?
他们约好今晨启程去往花锦城寻找龙丹,如今是什么时候了?
沐遥之僵硬的拧过头看着窗外。
窗外早已天光大亮,艳阳高照。
沐遥之瞳孔倏然放大骤然清醒,连滚带爬从床上跳了下来!
一刻钟后。
赵无忧拧眉,看着眼前的喘气不止连声致歉的沐遥之,满脸写着欲言又止。
他赵无忧赵小公子,向来只有别人等他的份,这还是头一次,他顶着烈阳,巴巴的等了别人那么久?!
要换了别人,他早就破口大骂了。
可这人是木遥遥。
数日前为了救他们受了重伤的木遥遥。
赵无忧只好把满腔抱怨憋在肚子里,没好气道:“人到齐了,我们走吧。”
沐遥之左右看看,却没见到陆栖竹的身影,她指出:“陆栖竹不是还没到吗?”
言晏晏:“掌门安排陆师弟有其他要事,此次寻龙丹不能与我们同往。”
沐遥之愣了愣:“是……掌门安排的?”
言晏晏向来话少,没多解释,只答道:“是。”
许是宿醉后头脑仍是不太清醒,沐遥之愣忪了片刻,才明白了过来言晏晏的话——
这一次,陆栖竹不能与她同行了。
明知早有这一日,沐遥之那一刻心还是沉了下来,有些失落。
沐遥之垂眸,她分明记得,昨夜与师兄饮酒之时,师兄还说此次花锦城之行会让陆栖竹和言晏晏一同前去。
师兄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她。
所以,定是陆栖竹说谎了。
陆栖竹是在……在躲她吗?
也并不是很难理解,十几岁的少年,面对心爱的女子鼓起勇气表白心际,却反被她毫不留情的拒绝,陆栖竹自然会觉得尴尬、难以面对她,寻个由头避开与她同行也是应该的。
果然,十几岁的毛头小子说的喜欢做不得真。
没过多久,陆栖竹就会像她希望的那样忘了她吧。
沐遥之忽视了心头那没来由的空荡,耸耸肩,佯作淡然道:“好,那我们出发吧。”
根据丛应止提供的线索,龙丹藏身之地在花锦城。
言晏晏面无表情的开启了去往花锦城的灵阵,灵阵比御剑更快,只需须臾,众人便到了花锦城。
与荒僻偏远的小城瑰城不同,花锦城是西南地区最大的一座城池,不仅商贾云集富丽繁华,当地也有修仙门派仁泽宗世代驻守。
更重要的是,赵无忧家住花锦城。
赵家,是花锦城第一富商。
与上次去往瑰城,需要狼狈的带着大包小包不同。这次赵无忧是回家,不需带着任何东西。
只见赵无忧身穿一身青绿色外袍,看上去不显轻佻而更显年少,手里潇洒的拿着把折扇,一边幽幽的扇着,一边拍着胸脯保证道:
“这次,在我的地盘上,一定不会出任何意外,定能顺利取得龙丹!”
然而其他三人并没有受到鼓舞,面上仍旧愁云惨淡。
瑰城夺走龙心的那个黑衣人如今依旧身份不明,画地牢里那应当是风清门人士的“梅良信”也毫无踪迹,玄幽魔域裂隙越来越大,他们若不能及时拿回龙丹修补封印,迟早有一天,玄幽魔域封印会破裂,魔域大开,那对人间是一场浩劫!
赵无忧家大业大,到了赵无忧的地盘,自然不需要像上次一般住在客栈,赵无忧一挥胳膊,带着几人回了家。
沐遥之也曾是一门之主,也坐拥过金山银山,自以为也算见过一些世面。
可见到赵府,沐遥之觉得自己还是太穷了。
赵府的装潢用度只能用两个字形容——有钱
就连广林子见到赵府这幅奢侈景象也都连连咂舌,第一次觉得赵无忧在门派内整日穿金戴银的模样也不是很遭人嫌——他确实已经收敛了!
赵无忧爹娘得知宝贝儿子要回家,早早就备好了一桌子饭菜候着。
赵无忧平日还算端着,可见到爹娘一下子如同变成了五岁,拖长了声音扑到赵父赵母怀里:“爹、娘——”
赵父赵母面相都很和善,没有长辈的架子,也不在沐遥之他们面前端着,拉着赵无忧嘘寒问暖亲热问候了好一阵子。
赵无忧许久没回家,见到爹娘瞬间红了眼眶,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揉了揉鼻尖,带着鼻音羞赧对几人道:“你们看着我干什么呀,吃饭吃饭。”
赵无忧爹娘考虑得很周到,备了一大桌子菜,口味各异,既有花锦城的特色,又考虑到了沐遥之几人的口味,色香俱全,满满一桌,很是奢靡。
不过几人食欲并不高涨,除了赵无忧没人有心思用饭。
赵无忧的父亲赵问看许是看出几人心事重重,率先开口道:“之前我听无忧提起过,你们此次是来花锦城,是为了寻找龙丹修补玄幽魔域封印的?”
此话一出,沐遥之、广林子、言晏晏三人齐刷刷看往埋头扒饭的赵无忧。
赵无忧后知后觉愣愣抬头,嘴角还挂着饭粒。
愣了两秒,才开口解释:“我之前不小心说漏嘴了……”
寻找龙丹一事关系重大,更何况驻守花锦城的仙门世家是仁泽宗,他们几人贸然前来寻找当地的宝物本就不太合适。
赵问看出几人的担忧,笑笑:“诸位放心,兹事体大,我定会为各位保密的。更何况,玄幽魔域之事事关天下苍生,赵某自然也愿意尽一份绵薄之力。”
沐遥之和言晏晏对视一眼,他们此次来往花锦城本就对于龙丹的藏身之地毫无头绪。而赵家在花锦城盘踞多年,颇有根基,若是赵问出马,定能打探到一些东西。
沐遥之小心翼翼开口问道:“伯父知道龙丹?”
“虽说世人都道上古邪龙魂飞魄散尸骨全无,但是世间哪有不透风的墙。”赵问道:“既然我知道,别人也能知道,我这几日确实听到了一些龙丹的下落。”
“哪里?”
“黑市。”赵问开口道:“有消息说,黑市今日会拍卖龙丹。”
“黑市?”沐遥之微微皱眉。
“黑市是什么?”广林子茫然问道。
沐遥之沉吟片刻,言简意赅解释:“不太正规的交易地方,什么都会卖,上到妖邪,下到活人。”
“怎么会有这么地方?”广林子讶然,他从小在风清门驻守的地方长大,从未见过什么脏东西,因此十分正直,嫉恶如仇,对这件事很不能理解:“仁泽宗都不管吗?”
沐遥之:“管不过来。”
可能是因为回家,在自己的地盘上,赵无忧十分虎:“可风清门附近就没有这些脏地方呀,要不我们买完龙丹就把这黑市端了吧!”
沐遥之在心底笑了笑,只觉得自己这个二徒弟还是这么天真,她不愿多说,只出言提醒道:“别忘了我们这次来的目的。”
言晏晏附合:“切勿多生事端。”
赵无忧和广林子双双拉着一张黑脸,明显很是不满。
不过不满也没有用,二人还是得听沐遥之指挥。
是夜。
赵问的手下引着四人走过弯弯绕的阴暗小路,又几经周折过了几道结界,终于到了黑市。
沐遥之一边默默几下来路,一边在心里感叹黑市藏身之地的隐蔽,今天若不是赵问,仅凭他们几人很难找到这种地方。
赵无忧广林子言晏晏都是一次来这种地方,比较好奇的四处打量。
与想象中的,阴暗嘈杂的地方不同,说是黑市,其实外表看起来像极了一个正规酒楼,一层处是一个圆形的拍卖场。
几人寻了处地方落座,周遭人群嘈杂,很是热闹,几乎都在议论龙丹之事。
几人初来乍到,不敢多说,怕暴露自己,只竖着耳朵听一旁的人讨论——
一黑衣人道:“听说了吗?今天要拍卖的东西之中可是有上古邪龙的龙丹!”
白衣人道:“奇怪,不是说上古邪龙灰飞烟灭了吗?”
“呸,你想也知道,那可是上古邪龙!浑身都是宝,风清门怎么舍得让他魂飞魄散,什么修真界第一门派,不过如此。”
“也是,听说当年就是风清门的那个沐遥之杀了那个上古邪龙吧。”那人哼了一声:“我早就看她不顺眼,整日装出一副心怀天下的假象,还端了风清门那片的所有黑市,坏我生意毁我生机,其实暗地不也是干这种事?”
“就是,她一介女子,我早就听说她上位不正,听说她活着的时候整日对着她那师兄丛应止迎奸卖俏。”
另一个人笑得猥琐:“我怎么听说她和她师尊宗衍双才是一对呢!风清门真是人才辈出,师徒之间竟也这般不干不净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有多少男人都是她的裙下之臣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放屁!”
在一旁一直听着的赵无忧忍无可忍,抢先广林子和言晏晏一步拍案而起。
若是那几人只是单纯在背后议论风清门,赵无忧也就忍了,可那几人偏偏敢如此议论编排他师尊?
忍不了。
赵无忧提剑走到那二人身前:“你们胡说八道什么?”
沐遥之看着赵无忧的动作,摇摇头暗道不好,他们如今在花锦城,还在黑市之中,不宜将事情闹大。
刚刚的那些言论,平心而论,沐遥之并不生气,早已习惯了,只当个笑话。
只是听多了她和她师兄的风月事,还确实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她和她师尊有点什么。
分明是无稽之谈,但是沐遥之却并不觉得好笑。
只因听到那句“师徒之间竟也这般不干不净”之时,她心头难免沉了下来。
她与师尊确无其他,可她对陆栖竹确实……算不上清白。
一旁赵无忧已经和那二人吵了起来。
黑衣人提着嗓子:“你是谁?你管我说什么?”
赵无忧怒道:“那你又管我是谁,小爷我看你不爽,就是要揍你怎么样?”
看赵无忧这个态度,那二人已经明白过来了他的身份:“你是风清门的弟子吧,怎么?生气了?敢做不敢说?既然你们风清门这般光明正大,那个沐遥之如此行的端做得正,那上古邪龙的龙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赵无忧登时被噎住。
他其实也一直在好奇,为何上古邪龙的筋骨会散落四处。
丛应止之前明明说是将其封印在了四处,可这一路走来,龙丹龙心都在其他人手中,真是奇也怪哉。
赵无忧自小没怎么吵过架,门派之中唯一和他吵架的只有广林子。
两人虽然整日互相嫌弃吵吵嚷嚷,但也都是菜鸡互啄,嘴上功夫实在差劲,赵无忧被那黑衣男子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
那二人见赵无忧不说话,继续嘲笑道:
“什么狗屁风清门,不都全靠着沐遥之,沐遥之一死就废了?连个玄幽魔域都守不住。”
“对呀,你们风清门连个玄幽魔域都受不住,把妖魔鬼怪都放了出来,还好意思在这里叫嚣,赶紧回去擦屁股吧。”
赵无忧冲上前去:“你你,你懂个屁!”
风清塔是玄幽魔域与人间界的出入口。
千百年前,风清门为了守护人间界,阻止妖魔从玄幽魔域遁出,祸乱人间,自愿驻守于此,世代守护玄幽魔域的入口。
可玄幽魔域的封印本就不该由一个门派守护,而该是修真界共同的职责。
如今玄幽魔域裂隙越来越大,已经有无数妖魔跑出,仅凭风清门一门之力修补不住,而其他门派却作壁上观,甚至落井下石,等着看风清门的热闹。
修真界,本不该如此的。
沐遥之叹口气,与这些人,又有什么好争论的,简直浪费口舌。
沐遥之向前几步,拉住赵无忧,低声道:“别吵了,别忘了我们今天来的目的,不宜多生事端。”
他们这边已经闹出些许动静,黑市隐藏在暗处的几个护卫已经看了过来。如果他们这边真的打起来,黑市的人定会第一时间过来把他们制服然后轰出去。
黑市之中,不容有人闹事。
黑市之主若是这点本事都没有,那也难以在花锦城立足。
更何况他们今日前来是想要拍卖龙丹,他们自然不愿意引人注目。
这些道理赵无忧自然也明白,他忍着气,狠狠瞪了那二人一眼,坐了回去。
沐遥之连拉带拽都把广林子和言晏晏也安抚着坐了回去。
那二人见沐遥之是个好说话的,更是扯开了嗓子继续奚落,言语污秽,不堪入耳。
好不容易被沐遥之安抚回座位的三人闻言当即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坐下!”沐遥之难得严肃,厉声对三人喝道。
再这么闹下去,会引来更多人的注意,今日就怕是看不到龙丹了,必须尽快解决。
沐遥之起身,走到那二人身前,眼刀冷冷扫过这二人,速度极快的给这一黑一白二人各自贴了一张禁言符。
“闭嘴。”
黑衣男子看着眼前这个看似脾气最好的女子,轻蔑笑着,正欲破口大骂,可一张嘴,却察觉自己说不出话来。
黑衣男子当即反应了过来是沐遥之下的手,怒火中烧,当即就要抽剑向沐遥之砍去。
沐遥之速度比他更快,一手紧按住那黑衣人的剑鞘。
黑衣男子恨恨盯着沐遥之,她看似毫不费力的与他交谈,实则压着他的手一动不能动。
沐遥之凑近了些,声音像是淬了冰:“我奉劝阁下不要闹事,安分些对你我都好,我这人和他们不一样,我脾气不太好,只用拳头解决问题,你若是不依不饶,我们出去打一场,我奉陪到底。”
顿了顿,接着道:“只不过,我的规矩是,死生勿论。”
沐遥之:“听明白了?所以,要打吗?”
黑衣人死死咬着牙根,手上攒足了力气想要拔剑,却根本拔不动,两人对峙半晌,他明白了过来自己不是沐遥之对上,不情不愿缓缓摇摇头。
沐遥之闻言,点点头,“这件事,到此为止。”话罢,便转身离开。
黑衣男子看着周围传来打量的目光和窃窃私语,一瞬间只觉得满腔怒气,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女子压得说不出话来,简直太过丢人。
直到一旁不知是哪个看热闹的传来的一声巨大的毫不掩饰嗤笑,成为引燃黑衣男子的火线,他一咬牙,抽出剑朝着沐遥之的身后刺去:“啊——受死吧!”
黑衣男子是临时起意,速度太快,赵无忧三人眼睁睁看着却根本来不及阻止。
赵无忧连忙大喊:“小——”
他心字还没说出口。
只见那黑衣男子拔出的剑,是碎的。
男子手里握着一个光秃秃的剑鞘,剑身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想来是刚刚沐遥之摁住的时候,就已经将剑震碎。
赵无忧:“……”
黑衣男:“……”
黑衣男子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一起碎了,那可是他师尊给他的宝剑!竟就这么轻易的碎了?
沐遥之听见动静,顿了顿,连个回眸都懒得赐予,“呵”了一身,坐回了座位。
黑衣男子听见沐遥之的嘲笑,脸唰的涨红,她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将他的脸踩在了脚下。
四周的窃窃私语源源不断传到他的耳朵里。
“那不是仁泽宗的路甲吗?”
“他这次可是丢大人啦。”
路甲恶狠狠盯着沐遥之的背影,浑身都在气得发抖,却根本不敢进行下一步动作。
可以隔着剑鞘就将他的宝剑震碎,要真打起来,他定然不是对手。
沐遥之懒得再分给这人一个眼神,她缓缓坐下,看着眼前三人仍旧黑着的脸,沐遥之出言安慰:“好了,把他们收拾了一顿,别气了。”
赵无忧气得眼眶已经红了,广林子还在小声骂骂咧咧,可他平日根本不会骂人,翻来覆去也只是那几句话,言晏晏则是冷着脸,偏头盯着那个路甲的脸,将其仔细记下,暗自琢磨着离开黑市后找个机会揍他一顿。
沐遥之毒赵无忧道:“不过以后遇到这种人也不必较真,你刚刚太过冲动了,我们如今在花锦城黑市,不宜闹出太大动静。”
赵无忧红着眼,小声埋怨:“你自然可以冷静不生气,他们议论的又不是你师尊。”
广林子再次和赵无忧站到了同一战线,虽然沐遥之不是他的师尊,对手他向来都很是崇拜沐遥之,他附合道:“就是,他们实在欺人太甚,说得太过难听,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沐遥之忽视了赵无忧的那句“他们议论的又不是你师尊”,淡然道:“你咽不下这口气,然后呢?你们刚刚若真的动了手,有想过今日怎么善了吗?我们今日还能买到龙丹吗?”
赵无忧张了张嘴,默了会儿,声音小了些:“我当时没想这些,他们说得实在太难听……”
沐遥之:“世间悠悠众口,你堵得干净吗?”
“今天教你们一个道理。”沐遥之喝了口茶,声音不轻不重。
“只有足够强大,强大到把他们踩在脚底下,才能让他们说不出话,不敢在你面前多言半句。”
言晏晏作为大师姐,从不犯错,向来是她管教批评别人,这次她也多有冲动,主动认错道:“我们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沐遥之抿了口茶,微微垂眸,睫毛轻颤。
赵无忧说她总是冷静,说“他们议论得不是她师尊自然不气”。
可她怎么会不气?
人心都是肉长的,她自然也是气过的。
一开始别人在她面前说这些话,她的解决办法就是打,把那些人打服,让那些人不要整日对她胡乱揣测。
再后来,她身居高位,自然没人敢在她面前说这么话,可有些话总是会兜兜转转传到她耳朵里。
她明明已经强大到可以用实力证明自己,证明自己清清白白,证明自己是凭实力,可还是会有许多污言秽语闲言碎语传来。
那时她便知道,其实那些人只关心他想要关心的,信他想要信的。
只因为她挡了他们的路,触及了他们的利益,这些人便如同蝗虫一般扑了上来。
他们想要的,只是抨击她而已,只是想要污名化她而已,至于事实是什么,没有人在乎。
既然如此,她也不该在乎。
她自行她的道,管世人如何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