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柯小禾哭丧着脸被拉扯着走了起来，一路上问了无数个几点了之后，她自己都觉得是在玩老狼老狼的游戏，终于——

“还有多远啊？你确定是这条路吗？你不会卖了我吧……”

叶五打断她的话，说：“你看到前面的火光没？就在那了，你想想看我要真卖你费这劲一路拉你过来？”

柯小禾已经累得懒得说话，摆摆手，快走吧。

“我看你像上过学的，怎么跑我家当下人了？”叶五找了个话题，也算给自己解惑。

“家里没钱，我跑出来做点活。”

“读的哪所，读到哪儿了？”

“比较偏远你应该不知道。”

“你说说看，这地界就这么几所叫得出的，京津冀还没我不知道的地方。”

“那江浙沪的你知道吗？”

“……”

“不知道了吧。”

“你从那边跋山涉水的就为到我这来当下人？真是虔诚之心感天动地。”叶五感慨。

柯小禾呵呵一笑，心里MMP。

火光越来越近，这并不是一条荒山野岭的路，这里离大路并不算太远，一路上都有做夜活的人路过。

大家都低着头，劳累也好麻木也好，那些衣衫褴褛为餐食奔命的人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在他们两人的身上停留。她好像从这些人脸上身上看到现代人麻木的影子，柯小禾摇了摇头，不不不，怎么可能有影子呢？他们连衣服都穿不暖现代人好歹还不至于衣不蔽体吧。

再近一些看到那火光不是一个火堆燃出来的，而是两排火把扎在小道的旁边，火把与火把之间还放了不少白幡，白底黑字写着“白阳至，一贯生”，还有不少白幡上画着看不懂的星象与图案，类似八卦细看却又与八卦不沾边。

这条路在一片黑暗中出现，亮的不像是在人间，而它的尽头又是雾蒙蒙笼着一团幽暗，仿佛只有当中这段才是真实，两边都藏着吞人的怪兽。

柯小禾的精神一下就被提了起来，腿不酸了气不喘了连背都挺直了，她蹭到叶五身边问，“就是这里了？”

“不是，还没到——”

叶五还没说完，就走过来两个穿着黑色马褂短打的精壮男人，他们蒙着脸只露出凶悍的眼眉，脑后拖着长长的辫子。

“两位可有帖子？”

叶五摸了摸身上，把一个纸条递了过去。

黑衣人接过一看，眼神里有一丝犹疑，“您是五爷？那她？”

“她？我丫鬟。”叶五答着。

两个黑衣人对看一眼不好说什么，抬了手臂说了个请。

从不远处的尽头传来阵阵铃声，一声一声间隔拉长，回音悠远好像是从天际的某处传来。叶五将柯小禾拉到身边，他说：“一会进去别乱跑就在我身边呆着知道吗？”

火把照亮的路看起来遥遥无尽，可实际上走了几分钟就到头了，在那团黑雾前柯小禾只有几秒的迟疑便抬脚跨了进去。

黑雾那一端顿时清亮起来，似乎黑雾只是一层单薄的屏障。柯小禾惊奇的回头看去，身后隐约现出火把小路，而自己则像是爱丽丝走入了镜中世界一样。

“哇——”

叶五笑说：“都是障眼法罢了。”

“怎么做到的？”柯小禾很给面子的问。

叶五刚要开口解释，忽然前面传来脚步声，一个打着灯笼穿着白色短旗袍与长裤的小女孩走了过来。这女孩最多不过十岁，个子只到柯小禾的腰部。

她面无表情的对两人说：“跟我来。”

两人跟着灯笼女孩继续往里走，柯小禾开始听到人声，人声配着铃铛的叮叮声，念着某种押韵的经文。她支棱起耳朵使劲的听着，却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里面有些方言。”叶五对她说。

“那是什么经？”

叶五刚想回答，前面引路的女孩子扭过头瞪了一眼柯小禾，稚嫩的说：“什么经不经的，那是无极老母的旨意。”

柯小禾冲着身边的叶五做了个鬼脸，低声道，“比三格格还凶啊。”叶五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这一路实在有点古怪，谁能想到跨过迷雾之后会走上一条通往山脚的小径上呢？柯小禾这会已经看到面前是一座小山，说是山似乎不太准确，因为虽然是山形可远没有一般山这么高耸，说是土坡也不准确，它比土坡高多了。

在火把的照耀下，这座“大土坡”像个吃人的怪物正张着嘴等着来人一个个的投身进来。

小女孩提着灯笼走进了一个长满藤蔓的洞口，若不是有人带着，就算大白天也不会有人发现这处所在。

柯小禾站在入口那有一丝犹豫，叶五先她一步弯腰进去，“想什么呢？现在又回不了头了。”

“你别丢下我啊！”柯小禾硬是挤到叶五身边和他一起进了洞，这个洞口虽然不算小，可两个成年人并排进去还是拥挤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