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叶五抱着手臂站到年轻人身侧，一脸看热闹的神情，柯小禾从外面又跑了回来，问：“你不准备吗？”
“不用，我天赋异禀，过目不忘。”叶五说。
柯小禾嘁了一声，扯淡两个字差点就蹦出来，见叶五在看，她也伸头去看。
“你会玩吗？”叶五问她。
“会啊，但是我没玩过这么多的，条件也没这么严厉错一次就要重新布牌，我们都是电脑自动翻回去。”
“电脑？”叶五顿了一下。
“嗯……电脑，一个专门玩这些东西的地方。”柯小禾解释的十分勉强，叶五也没有追问下去。
“那你想玩吗？”叶五问。
“我……我们这样说话会影响到人家吧？”柯小禾问。
正在看自己正面牌纸的年轻人，忽然转头看了眼柯小禾，没说话又低下头去。
“瞎操心，能这么短时间就记下牌面的人靠的不是记忆力，而且这样的人也不会被几句话就影响到。”叶五说。
“那靠什么？”柯小禾看来这靠的不就是纯纯的记忆力吗？
“你问他啊。”叶五头稍稍倾斜了一点，偏向那位年轻人。
年轻人又抬头看了两人，特别盯了一眼柯小禾。
柯小禾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吵到你了。”说着自己离开几步站好，一副守规则的观众样子。
年轻人交回那张正面图，他开始了翻拍，众人摒气等待，有几个已经上前来了，但又被黑衣人以不可扰乱英雄注意为由赶了回去。
一十二是一炷香，六十四也是一炷香。香灰扑簌簌的掉落，这位年轻人已经翻了大半，居然一次都没错。众人啧啧称奇没多久，忽然师尊说翻错了，重新布。
大家发出响亮的叹息声，柯小禾感受着这氛围简直堪比点球失误。
年轻人看着自己的牌重又翻回去，脸上丝毫没有波澜，柯小禾发现他在全神贯注于桌面，可能是在借助方位回忆吧。
第二回翻的很快，过了一半的时候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包括柯小禾的，她双拳紧紧握在胸口，恨不得喊一句加油！年轻人！
“喂！咱们一边儿的。”叶五提醒她。
“嘘！”柯小禾是打从心眼里想让这位年轻人成功。
年轻人的速度又开始慢了起来，他修长的手指悬停在最后几张牌上始终没翻，忽然他转头问后边不远处的柯小禾，“你刚才说电脑是什么？”
柯小禾被问的猝不及防，来回看看确定真的是问自己后，才回答：“就是我们那专门玩这些东西的地方……怎么了？”好端端的问这个做什么？
年轻人得到答案后，便转过头，依然看向牌面，接下去他翻开几副全部正确之后就没有悬念了，六十四翻了六十张，他对师尊说这个是花，说着翻开一张，果然是花，他问得有些傲气：“还需要继续翻吗？”
就剩四张牌，而且还明确的知道自己要翻的牌面是什么，那的确没什么必要再继续了，师尊笑着大力鼓掌，“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如此才俊若能被老母选中那真是我教之幸。”
年轻人丢了手中的牌，只是轻轻的呼出半口气，师尊眉头一动刚要开口说什么却被叶五再次打断，“我这前浪还剩着呢，怎么办？”说着伸手将剩下的三张牌全给翻了，边说边用四方牌面碰来碰去跟玩麻将一样。
柯小禾真的觉得叶五这个人太过随便了，什么话都能插嘴什么事都要去插一杠子。
师尊笑眯眯的对着叶五说：“您是五爷，压根也不是海里的浪花，您是龙子龙孙啊。”
柯小禾没忍住扑哧一下讥笑出来，叶五抓住这声笑对师尊说，“瞧见了吧，你这话我家丫鬟都不信，什么龙子龙孙啊全他妈是虾兵蟹将。”说着靠坐上桌面。
“您家黄带子，上玉牒的，”师尊声音放小，“您要是肯屈尊入教，那才真是咱们的幸呢。”
叶五打胸腔里哼出个冷笑，上身摇了摇也小声说：“我家啊，乾隆那会就被革了，是红带子，祖上被赐的白绫还搁我奶奶屋里呢。”
“那是旧账了，放现在谁赐谁还说不定呢，他爱新觉罗倒是发黄带子的，现在还不如一月三十的乘车票金贵。”师尊的话头转的快。
叶五笑了起来，“这话好听，我喜欢，那你的话我也考虑考虑，可是……”
师尊见他为难的样子，立马凑过去问：“怎么？五爷有事您说话。”
“七十二张牌太难啦。”叶五俯身在一脸精明相的师尊耳边说道。
两人对话很轻，黑衣人手下站的远，其他众人也跟着年轻人换了地方，现场能够听清两人说话的只有柯小禾了。
她瞪大了双眼看向叶五，这难道是要师尊放水的意思？
“老母的题一定是难的啊，”师尊为难的说，“不然如何招贤纳士呢？”
“废什么话！”
柯小禾看到叶五忽然间变了脸色，从吊儿郎当变成了满脸厉色，当场示范什么叫翻脸比翻书快。
师尊也是一愣，先前不是还在和稀泥，他还准备再套两句拿点什么好处呢，好处这玩意嘛就是越搅合越多，怎么一下就变脸了？
“还说不是龙子龙孙，您这招不就叫天威难测吗？”师尊叹着气满是服软，“行，要不怎么说您是五爷呢，趁着人不多，您随手翻几个算完成不成？就是……”
叶五一双丹凤带着春意，轻瞟师尊，从上到下的样子又活像一个无赖准备讹人了，“就是什么？”
“您看，置办这一场也耗费不小，我这拆了东墙补西墙的，您也心疼心疼我们。”师尊彻底放下了架子。
“你们光山东半年的功德少说就有60万，谁心疼谁啊，”叶五不耐烦起来，“是，我只看到了进项没看到出项，可就这世道除了那帮军官哪个光赚不赔？”
师尊明显难色浮于脸上，支支吾吾起来，叶五也不催就这么等着，终于“啪”的一下，师尊手拍大腿，说：“兹要您五爷肯来，我这什么都好说！”
柯小禾这才看到叶五嘴角露出笑意，慢慢的将眼斜睨过去盯着师尊，一副赤裸裸的瞧不上的样子，装模作样的说：“哎，我叶五也不是个小气的人，改明儿去我屋里挑个喜欢的，”说着手指勾了勾，师尊凑上去听着，柯小禾也听着。
叶五说的是：“物件也行，人——也行。”
柯小禾皱起眉头，而师尊却露出了猥琐的表情，连连点头。
“你去哪？”叶五发现柯小禾要走立马从桌边直起身，长臂一撩就把人给逮了回来。
“我去那边看他们。”柯小禾被叶五的话说的有些不舒服。
“我说多少次了？”叶五又摆出训小孩的表情，“跟着我别乱跑。”
柯小禾不动声色的抹开他的手，身子略微歪到一边。
叶五与师尊对望一眼，两人都笑了起来，叶五笑的有些苦，摇着头跟师尊叹道：“看看，现在的丫鬟与早年可大不同了。”
“要不怎么是您调教的呢？”
“可别，她自己长成这样的，”叶五对师尊说，“干正事吧，再不去他们都结束啦。”
“且完不了呢，赵泉那小子还活蹦乱跳的。”师尊说。
柯小禾是完全听不懂两人的对话了，但是有件事她很确定就是叶五作弊，那个师尊公然放水不说还居然这么低三下四的讨好叶五，两人的言行实在有些下作了。
对比一下刚才努力过关的年轻人，甚至恶霸赵泉都比叶五要正派几分。
叶五扫了柯小禾一眼，上前依然不管她僵硬的姿态拉起她的手，跟着师尊从另一道门走了进去。
这个山洞四通八达，里面的门路不像是新开的，柯小禾摸着密道石壁边的壁画更加印证了自己的想法。那上面刻的人穿的是裙裾，虽然颜色已经褪光，可器具与衣物都还可辩。
“这些话怎么看着像是墓道的壁画……”柯小禾念叨。、
没想到师尊立马接口，“小姐好眼力，这的确是西汉一个老太君的墓。”
叶五感到手中牵着的那个绵软小手明显僵硬了一下，他笑着打趣道：“人家叶公好龙，你这是好鬼，看着喜欢实则害怕，好玩。”
“你才好玩……”柯小禾仗着黑暗杂音大，忍不住小声的反抗了一句。
没想到这么一句蚊子哼哼也落入了叶五的耳中，他点着头说：“我的确很好玩，要试试吗？”
柯小禾又不是木鱼脑袋这句话有几层意思还是比较清楚的，她不好再往下接，只能憋着气将脸转向一边看起了壁画。
走一路看一路壁画，竟然被她看出了一个完整的故事来，这个故事有点瘆人，前几幅壁画描述了老妇与儿孙其乐融融的富贵场面，后几幅说了家族被抄流放山地遇到瘟疫，儿孙祭祀将老妇献祭给神明，还是溺死水中。
之后老妇幻化索命，后辈做法镇压无果，举家搬迁。
“那个老太君有挖出来吗？”柯小禾冷不丁的问。
师尊顿了一下说：“倒是有盗墓的想来着，可这是个水墓，在那湖底，下一个死一个下两个死一双，时间久了也就没人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