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门再被打开，这回是拥着裹身旗袍女招待的叶五，两人一起将门撞开，玩笑着的叶五很明显没料到一进来看到的是这副场面。
他有些错愕的愣了一秒，丢开怀中娇软的美人，冲了过来一把推开堵在盥洗台边的礼月。
力道大到礼月往后几步身子还在晃。
叶五双手把柯小禾从台子上抱了下来，拥在怀里查看有没有哪里受伤，在确定只是吓到了之后才问：“他把你抓来的？”
而柯小禾则一边哭，一边攥着纸巾盒，问：“你怎么知道他在这里？”
“啊？”叶五露出了和礼月差不多奇怪的表情。
还没等说话，又进来一人是徐以秾，他似乎也没预料到。他看到被叶五抱着的柯小禾，升出满心厌恶之感，在其他地方玩还不够居然玩到了这里？
“你们在做什么？”徐以秾皱着眉觉得自己明知故问了。
“问他。”叶五对礼月始终都是紧着，绝不会露出任何一丝松懈。
徐以秾看向礼月，没想到礼月也对他说了同样的两个字：“问她。”
于是三个男人都把目光对着柯小禾，柯小禾手挡在胸前做自我保护状，因为来了两个帮自己撑腰的人，所以她声音都提高了不少，“我来这上厕所的啊，你们不是知道吗？！”
“你……在这里？”徐以秾问着让开了身子，他身后是一排男士小便池。
柯小禾这才看到，她像做梦一样的来回看看，难不成是自己昏头昏脑的走错了？
所以不是礼月变态，人家礼月也没故意找她麻烦。整件事是她冲进男卫生间，质问一个在这里洗手的男性为什么害自己……
她才是那个“变态”。
意识到这点后，柯小禾的脸红了，她低着头非常不好意思的挪到门边，在三人的注视下快速开门逃了出去。
柯小禾蒙着头冲出去，在门边就撞着人，她的手臂被来人使劲抓着往边上一甩，迫使她靠到了墙边，让开了路过的餐车。
七荤八素的她没来得及说话，耳边就听到柯怀思恨铁不成钢的声音：“慌慌张张的连门都能找错！”
柯怀思不悦的拉过一个穿着旗袍的女招待，下命令：“带她去女士那边。”
“不……不用了。”柯小禾想说她都吓得憋回去了。
“你想在车上解决啊？这么大的人了！”
“……”柯小禾瘪瘪嘴，她可太讨厌这个太爷爷了！一颗糖都不给光对她抡棒子了。
酒局结束后柯小禾看着自家那位年轻强壮的太爷爷将来客送走，她也被拉到台阶前陪着，一个个的叫人。
心里想的却是，这帮人是不是老糊涂？刚才还被威胁呢，怎么现在就笑眯眯对柯怀思了？
“毕竟是个姑娘，要是个小子跟着你不出两年便可堪大用了。”一个中年军官在临走前对柯怀思说。
依着柯小禾的怂只敢心理叫一句，“啊对对对。”
柯怀思说的却是：“我柯家，姑娘小子都一样，都得训，以后是肯定要进部里的，到时候还请各位叔伯照顾。”
那些人回了个“好说”，单这一个词就已经够了。
人都走完了，柯怀思才问：“见到礼月了吗？”
“嗯。”柯小禾想到刚才走错卫生间那出。
“回去后和他一起把不想上的女生赶跑。”
“不好吧……”柯小禾又开始为难。
“如果你做不到你就会知道什么是不好。”柯怀思扭头丢下这句话，便下了楼梯。
走了几步与徐以秾叶五他们站在一起说了什么，又转过头冲她喊：“站那当门童吗？快点下来。”
叶五有些奇怪，问柯怀思：“怎么着，真拿我的人当你家后辈？问过我没？”
“你自己问她是谁家的人。”柯怀思将跑下来的柯小禾推到叶五面前。
柯小禾的眼神在柯怀思和叶五脸上溜达了一圈，最后闷着头谁也不看，说：“我姓柯，是柯家人。”
“嘿你倒会讨巧？”叶五捂住心口猛的咳嗽两声，跟柯怀思打趣。
柯小禾听到他们的话题，与这里的女招待有关，叶五抱怨今天出来没劲，还没玩呢就被你家孩子给搅合了，而柯怀思则问叶五，镜宫还不够玩？
“镜宫？”柯小禾来了精神。
“乖孩子不去那玩。”叶五说着就要去楼柯小禾，可半途中手臂就被柯怀思大力的打开。
他看着柯怀思将比自己矮了不少的姑娘推到车前，真就一副不让自家孩子跟坏孩子玩的样儿。
虽然不知道这两个柯姓人的真实关系，但叶五很确定柯怀思对柯小禾真没一丁点不可说的态度，反到真如柯怀思所说，长辈对晚辈的教训，晚辈对长辈的不耐在这两人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徐以秾没有参与到这个话题中，他从一开始就望着某个方向，直到柯怀思叫他才把视线收了回来。
“离得近回去看看吧。”柯怀思说。
徐以秾似乎在考虑，叶五打趣道：“现在就三过家门不入了，以后你还唱哪出呢？”
“什么？什么？”柯小禾八卦雷达启动，眼神在各人脸上扫来扫去。
叶五敲着她脑袋说：“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我们就差两岁好吧！”
“那叫声哥哥听听？”叶五忽然嬉皮笑脸活像个流氓，手指已经勾到了柯小禾的下巴边。
柯小禾轻易的偏过头躲开叶五的手，三字心经细不可闻。
柯怀思上了车，他掌握着方向盘叫剩下的三人一起上来，发动车子后向着徐以秾先前张望的方向转了头。
“前两天你母亲来陆军部找过你，”柯怀思说，“她说你的姑母为你安排了一桩亲事。”
徐以秾听着皱起了眉头，柯小禾看到他原本清秀温柔的脸上露出了厌恶的神情。
“年轻人都抵触相亲的啦，不过万一是好姑娘呢，长辈嘛比较爱管这些。”柯小禾说了句场面话。
徐以秾这次破了例，他沉着声音嫌恶的说：“用不着你多管。”
话一出口就觉的有些过界了，想收回可又不知道怎么转圜，有那么一瞬，他不敢去看柯小禾的反应，他并不喜欢看到女人的眼泪。
不过柯小禾似乎没有被刺到，更加没有流下眼泪。
之后几人都没再说话，在古怪的安静中，车子停在了一处大宅院门口。
门前两个气派的石狮子，廊檐下吊着两个装了电灯泡的大红灯笼，将朱红大门青石阶梯晃成了老旧画片中的诡异颜色。
门前不光停着他们的吉普，还停放着一顶两人抬的小轿，轿夫正靠着阶梯抽水袋休息。
“你们家有客人来了。”柯怀思说。
徐以秾下了车一看心里有数，他说那是他姑母的轿子，“肯定又是为婚事来的。”
“躲着解决不了问题，传出去我柯怀思的手下居然因为杂事连家都不敢回，这不像话。”柯怀思手扶方向盘说。
叶五也趴在车窗上对徐以秾说，“让他们知道你们家现在只有你说了算。”
“你不想结就不结嘛，难道你家大人还能强迫你结婚啊？”柯小禾也跟着凑了句热闹。
徐以秾这才把目光转过去看着车内那个女孩，发现自己刚才的重话似乎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什么印记。
他深吸一口气刚要准备进去，柯怀思又叫住了他，“等等，带着她去。”
“带我去干吗？！”柯小禾不明白，这黑灯瞎火深宅大院的，带她进去干吗？
“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所以让你去把刚才的话对她姑妈再说一遍。”柯怀思对柯小禾说。
“这就不用了吧……”
“去。”
柯怀思简简单单一个字就让柯小禾乖乖下了车与徐以秾站到了一起。
看着两人进了大宅，叶五才说话：“你唱哪出？回回用我的人。”
柯怀思甩开打火机点燃香烟，吸了一口调整了姿势靠到椅背上，合上双眼说：“你真把她当你的人，就会处处护着根本不让我有指派她的机会，可你现在更像是个看热闹的。”
“这么大人了，出了府我不好管啊。”叶五笑眯眯的。
“你只是不想湿手沾面粉，怕到时候甩不脱而已。”柯怀思的烟在黑暗中燃着，忽明忽暗。
“我的情况你最清楚，姑娘于我最好是蜻蜓点水，省的麻烦。”叶五说。
“我们都不是怕麻烦的人，真要喜欢哪个姑娘肯定是恨不得时刻绑在身边的，”柯怀思替他撕掉伪装，继续说道，“不过无所谓，我已经替她挑好了人选。”
“别告诉我是徐以秾。”叶五说。
“年轻才俊前途无量。”
“俩孩子过家家啊？”叶五好笑，“没想到啊，我这整天捧着哄着的到头便宜你那小子？”
柯怀思听的笑了起来，被吸进去的烟呛得咳了几声，伸出手将烟灰掸在窗外，说：“别闹，跟小孩抢有意思吗？”
“有意思啊，特、别有意思！”叶五从瘫坐一下窜起来，手拍着柯怀思的肩膀问，“万一哪天我真看上你家这孩子了，你给不给？”
柯怀思冷笑道，“给，明媒正娶的就给。”
这句话像盆冰水当头浇到叶五身上，让他冷静了下来，泄气的说：“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柯怀思丢了烟头，这才真正的笑了起来。
大宅幽深，来往都是下人，柯小禾看着周遭，亭台楼阁动步都是景，垂花长廊下走来一位老者，绸缎长衫恭敬的对徐以秾弯腰，把这位年轻俊朗的军官称作少爷。
老管家说的和徐以秾想的一样，姑母再次前来提亲。
老管家把徐以秾往里带，问了一句柯小禾，见徐以秾没有要说的意思也就不再说话了。
他在门口站住，有些担心的嘱咐道：“少爷，您好歹忍一忍，她是姑太太。”
徐以秾皱着眉头一言不发，推门进入，柯小禾也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