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
冷风扑面，一位穿着高领高开叉旗袍的女招待手里拖着银盘子走了进来。没人注意到她的进来，除了被冷风清醒了头脑的柯小禾。
她看着这位笑意盈盈的女招待走向自己这边，然后，手腕轻翻，盘子里的东西眼看着就要泼洒下来。
柯小禾紧张的避让，可起来这个动作却撞女招待柳枝一样的腰更软了，手中盘子彻底打翻在柯小禾的身上。
还好，是冷汤。众人瞥了一眼立马松口气。
女招待尴尬的道歉，抽出腋下别着的真丝帕子帮贵客擦拭，但是这道番茄冷汤加了奶油黏黏糊糊的根本擦不干净。
“小姐真是对不起，我带您去换一套衣服吧，这里有备着简单的女式衣物。”女招待说着看向徐以秾，笑着问，“真是不好意思，长官。”
徐以秾掐灭烟头，看了眼那个女招待，刚要说话，徐母笑着说，去吧，湿着衣服当心着凉。
女招待十分轻柔利落的帮柯小禾拉开凳子，前面伸手带路，两人出了包间门。高挑堪比模特身材的女招待超前柯小禾半步，侧着身子微微扭动着胯，走得风姿绰约。
“这里了，您先进去我帮您拿干净毛巾。”女招待说着将门打开，房间里的灯光通明，飘出好闻的……檀香味？
柯小禾脑子打结的同时，眼看着里面伸出一只纹了满是小蛇的手臂将自己拽进了房间，另只手绕到她腰后，门啪嗒一声在身后落了锁。
屋里两人对视，柯小禾觉得自己在做梦，她犹豫着喊，“叶五？”
叶五就皱眉看着她，没答应。
“你怎么在这？你跟踪我？”柯小禾又问。
“我要知道你去哪还需要跟踪？”叶五哪里会做这种事？
“那——”
“地安门这块都是我的地方，你说我怎么在这儿？”叶五指着地板压住自己莫名的火气，低着嗓子咬着牙说，“这是我的馆子。”
自家姑娘隔天被带来自家馆子庆祝有喜，这事还真是见了鬼，这简直就是上门指着他的脑袋，挑衅他。
“所以，你住这？”柯小禾脑子转的也快，这么巧？
叶五被问得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应对，因为的确他是接到电话，说有个看上去像柯小禾的戴着白珠子手串的姑娘进了包间，还说她满脸都是失魂落魄像是有事。
先前哲尔德的事虽然算解决了，可叶五也不能打包票就彻底了了，现在一听这话他当然紧张了。在来的路上他都没想到自己能这么紧张，为了一个姑娘，一个……云雨后忽然想更进一步的姑娘。
一个现在名义上还是人家老婆，并且还他妈——“你先给我解释下怀孕的事。”叶五想起这茬就烦。
“我没怀孕。”柯小禾说。
“你怎么知道没怀孕？”叶五长眉很久没有这么皱着了，这个女人搞的他眉心发酸，从头到脚都酸，她怎么确定没怀孕？她和那小子成婚这么久了怎么确定没怀孕？！
柯小禾古怪的说，“哪有这么快怀孕的，我们昨晚才做的，你忘记啦？你好歹也是法国留学回来的，不会这点生理知识都不知道吧。”
“你——”话都到嘴边了，叶五楞住了，他忽然眉心松开，有些古怪的偏着头看柯小禾，嘴巴张了又张，他竟然结巴了，“呃，嘶——不会吧，徐以秾他——”
“他看到我就像看到仇人一样，每天都是睡书房的。”柯小禾说。
由于喜悦，叶五放过了这句话里隐藏的一丝丝连主人都未必发现的落寞，可他转念，“不对啊，我看你的样子又不是个雏儿。”别说雏儿了，就昨晚柯小禾在床上的表现，叶五觉得简直比法国姑娘还要会撩人。
“全世界只有你们2个男人是吗？”柯小禾抱着双臂冷哼。
“我不是这个意思。”叶五解释，他不想让自己女人误会他是个封建不化的老顽固，可是当他意识到他开始把柯小禾当自己的女人的时候，到嘴边的话又顿住了。
既然如此，他就得把所有的事改一改了。至于其他男人都无所谓，叶五向来不把那些细枝末节放在眼里。
情爱的重点在他这里从来不是男女之间，而是锁链外的攀附物。所以他一向游走惬意。
“过来，”叶五将柯小禾拉到沙发上坐好，将扶手上的白衬衫递给她，“换了，我跟你说个事儿。”
柯小禾抱着衣服想去屏风后，却被叶五拉住，“跟我害羞个什么劲儿？”
“我和你没这么熟……”柯小禾脱口而出后惊觉说错了话，赶忙低头。
叶五倒是被她的样子逗笑了，当她是脸皮薄不好意思，点着她的脑袋问，“你听听你说的像话吗？”
“好了好了，我转过去不看。”叶五说着真转过身背对着她。
柯小禾赶紧开始换，一边换一边问，“你要跟我说什么事，卷宗我已经都整理好了，按你说的分了两册，明天叫荣宁去我那拿……”
叶五忽然转过身，看着穿衣动作停住的柯小禾，笑着帮她将衬衫拉好，盖住大片胸前风景，修长有力的手指系着纽扣，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那丝丝冰冷的指尖总是会碰到她的肌肤。
冷刺刺的浸在已经发烫的胸前，柯小禾赶快捂着衬衫怀疑的往后退了一步，她就知道叶五这人的话不能信，刚才说不看，转头的工夫就变了。
叶五先是楞了再低下头，轻笑，他调戏姑娘简直是家常便饭，但刚才的确没有。
他转过头面对眼前的风景，第一反应就是遮好，上手的那刻也是自然无比，没有占便宜没有小心翼翼，他的动作是自然而然的……一个男人对自己女人的。
这种情绪让他意外，也有一些些的担心。
“领子，”叶五先抬起手示意她一侧的衣领翻折在那，问，“我问你柯怀思有喜欢的人吗？我打听到一个叫慕秋的女孩子，你认识吗？”
“不认识。”柯小禾当然认识了，但是面对叶五的询问她留了个心眼。
没想到叶五眯了眼，问，“为什么骗我？”他不生气，只是好奇，这种小事骗他有什么意义？
柯小禾直接被问呆了，默默的说，“我真的不认识她啊。”从某种角度来说，柯小禾的确是不认识那个叫慕秋的太奶奶。
“真的？”叶五有些相信了，“她也是军校的学生，就是你不对付的那个，之前我们一起连手赢了的那个女孩子，扎着马尾，浑身都是劲儿，你都忘了？”
“是她？她就是慕秋？！”柯小禾激动的上去拉住叶五的手臂想要问个清楚。
“是啊。”叶五看着她笑问，“干嘛，你看着比柯怀思还要喜欢她。”
柯小禾脑中全是那个高马尾，活力十足满脸都是倔强的女孩子对自己拉扯大笑劝说的模样，那是她太奶奶？她还跟太奶奶打架，撕的衣服都掉半边……纷纷乱乱的让她抓狂。
“啊——”柯小禾大叫起来。
“怎么？”叶五有点担心她的状态，“你到底和她有仇还是喜欢她啊？”
“我没事，”柯小禾大口呼吸着，抬眼问叶五，“你问她做什么？”
她看着叶五摩挲着下巴，慢慢的坐到沙发上，像是在盘算着什么，柯小禾凑过去紧张的问，“我记得你喜欢她？”
问完，鼻头就被刮了一下，柯小禾眨眼对这种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有点不适应。不过她还是，勉强自己笑出来的同时摆了个不明所以的表情。
真的乖，像个乖孩子。叶五就喜欢这样乖乖听话的小兔子样儿，偶尔咬个人，蹬个腿什么的也挺有情趣。
“柯怀思要是知道他家孩子这样跟我说话，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叶五有种赢了兄弟半分的感觉，“放心，我不喜欢她。”
“为什么？”柯小禾问，日记里看并不是这样，日记里叶五可是喜欢太奶奶喜欢的要死的。
“那种，我无福消受，消遣开个玩笑还行，”叶五顿了顿说，“怎么你还有点失望？那行，我满足你就是。”
“我……”柯小禾想到日记里有关叶五与太奶奶之间的文字。
“帮我把她约出来。”叶五说。
柯小禾看着他，好像没听到刚才的话。
“你不是觉得我喜欢她吗？”叶五是存心想逗柯小禾玩，“那你帮我约她出来。”
“不行！”柯小禾拒绝的特别果断。
“只是看电影。”叶五凑近了柯小禾，看着她的双眼，好奇的问，“你不会是在吃醋，不想帮我约她出来吧？”
“我……”柯小禾不得不点头，认下了这个说法，“在吃醋，我不能帮你约她出来。”
“噢——”叶五一点也不信，就这副平淡的表情哪里有点点吃醋的味道？
“那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海外了？”叶五继续说着，“你帮我做了这么多事，也不在乎再加这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