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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秋思(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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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瑾略略点头,迈入院子。门口发现秋隐早已经恭敬的候在那里,“家主。”平日里,少爷晚上都不需要他伺候梳洗,允许他可以自由安排。但是他知道今日府中有贵客到,少爷应该是去陪贵客晚膳去了,就没有在耳房里看书,所以早早的候在这里。

小蚯蚓历来贴心又懂事,云瑾见他今天出来迎自己,心情大好,只是面上无太多波澜。特意走近过去,微笑着温声嘱咐道:“小蚯蚓,你去给苏少爷把西厢房收拾出来,今晚他住这里。”

“是,家主。”秋隐也不多话转身去了西厢。实际上西厢和东厢他隔天都去打扫,非常整洁,他只是先去确认一下床具是否合宜,打算再添一壶热茶给客人。

苏曦看着他态度如此温和的嘱咐下人,有些诧异:“你院子里终于有个像样的下人了?”他记得以前云瑾总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院子里都是他自己来,从来不让人动他的东西,也不要下人靠近他的院子,每次他来云家都是要自己收拾一间屋子对付一晚,还不如去暗楼桩子的酒肆里住。这下好了,有人伺候,他可以安心住下。

云瑾微笑着也不言语,径直进了书房。不多时,小蚯蚓就整理好了,前来报告,还呈上来了一壶新沏好的解酒茶。

“你要他准备的解酒茶?”苏曦端起来一饮而尽,

“未曾。”云瑾摇摇头,他只是嘱咐小蚯蚓整理西厢房。

“你这小厮挺有意思,他怎么知道我饮了不少?”苏曦刚才晚膳的时候确实喝了不少,因为一年没有回来,他在云家寄住那些年跟云家子弟特别亲厚,许久未见,他们都过来敬酒,他有无法推辞,所以来者不拒,好在他酒量甚大,这些酒一粒解酒丸子就能搞定,只是……

“我浑身酒气?连下人都闻到了?刚才离我那么远,狗鼻子啊!”苏曦扬起衣袖四下里闻了闻,衣服前前后后的看,很是疑惑。说着又嗅到云瑾身上去了:“嗯,你比我臭,我都吃了解酒丸了,他闻不到。”

云瑾有些好笑的看着他,“欲晓兄,你这个样子就像是醉了。”他翻来找去到处嗅的样子哪像是威震天下的暗楼风楼主,刚才一路上过来还算正常,现在解酒丸药力过了,多少还是有些醉意。

“早些休息吧。”云瑾也端起了一杯解酒茶,轻啜着。细细品味,这杯茶应该不止有茶叶。应该还有几味药材,小蚯蚓有心了。

苏曦也不勉强,今天确实是累了,没聊几句就去西厢去睡了。

云瑾今天没喝多少,所以解酒丸他并没有准备,饮下几杯解酒茶之后,清明了不少。

大约是近日发生的事情有点多,他还没有厘清楚,他一直毫无睡意。于是把今天姑姑的话琢磨了好一阵,越想越不明白,越想越睡不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云瑾心中感叹,小蚯蚓的解酒茶真厉害,居然越喝越清醒。显然他不太通医理,尝不出其中的门道。

他正想去院子里透透气,从门缝里望过去看到旁边的耳房里还亮着灯,窗户也紧闭着,小蚯蚓这是在关门闭户,挑灯夜读?他不闷吗?

他轻轻敲了敲门。

但是听得里面稀里哗啦忙乱了一阵子,小蚯蚓才来开门。

“少爷……”只见小蚯蚓把门开了一条缝,慌慌张张的只探出一颗圆圆的小头来,一头乌发披散,额前一根根的粘在脸上还滴着水,“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儿吗?”

云瑾少爷平素里是从不敲门的,酉时就歇下了,怎的今日已经近亥时了还不歇息呢?显然小蚯蚓没有料到会有人敲门。

云瑾很难得看到小蚯蚓略显戒备的慌张表情,觉得有些新鲜。很快透过门缝他注意到满地的水渍,大概猜到,哦……他把水盆打翻了,所以慌乱?

云瑾只是在轻推门,但是很明显小蚯蚓大力在挡住房门,云瑾有些疑惑,但是一向最遵礼法的云家大少爷立刻就松开了手,很显然小蚯蚓不想让他进去,于是他撤开了一步,“无事,在下唐突了,你先歇息吧。”转身离开了,打算去院子里走走。

小蚯蚓关上房门,长须了一口气,看到一地的水,他无奈的摇摇头,迅速的换了整齐的衣服,用最快的速度把房间的水渍打扫干净,匆匆出门的时候在院子里再次碰到了少爷。

他有点尴尬的拿着墩布,给少爷行礼。

云瑾少爷倒是一脸坦然,小蚯蚓略微的安心下来,只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小蚯蚓,这么晚了,你在自己房里洗东西?”看着小蚯蚓手里的墩布还滴着水,云瑾眉头皱了一下。“还是洗漱?”

“额……”小蚯蚓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是的,少爷。”

“你完全可以去我们静思斋自己的净水房,在自己房间很不方便啊。如果你害怕人打扰,以后院里的你自己专用吧,我去其他地方。”云瑾很自然的提出了解决方案,让小蚯蚓有些惶恐,他深知云瑾也是一个有洁癖的人,他也不喜欢被人打扰,每次给少爷准备的洗漱用水,他都是准备好之后,躲得远远的,少爷从来不要他伺候。也许少爷认为他也同自己一样,希望有单独的空间?

管家庸伯跟他说,自从云瑾母亲去世以后,云瑾就不喜有人近身了,所以一直没有近身伺候的人帮他打理这些,净水房历来都是少爷自己在用。没想到少爷如此贴心要把地方让给他,小蚯蚓有些错愕也有些惶恐,他立马摆手说:“不用了少爷,我自己在房子洗一洗就可以了,不碍事,今天是不小心打翻了。我从小跟着娘一起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老板不嫌弃给我们娘儿俩一间房住就不错了,我从小就这样的习惯,不妨事。”

“那是我敲门吓到你了,很抱歉。”

云瑾诚心的道歉,让秋隐实在是不好意思:“不妨事,不妨事,少爷这么晚还不歇息吗?”

“没什么可忙的,只是睡不着。你的解酒茶很有效果,我没有醉,倒是越喝越清醒了。”云瑾轻笑着,摇着扇子:“你在里头放了什么药材?”

秋隐有些赧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啊,就是煮的红茶,还有葛花、熟决明子、菊花这几味普通的药材,进门的时候我就感觉到家主和苏少爷今晚宴饮了不少的酒,所以煮了些解酒茶,这样明早上不会头痛吧。”

“哈哈哈,我们习武之人还是有办法解酒的,头痛绝对不至于,况且都备有解酒丸。”云瑾用折扇敲了敲小蚯蚓的头:“所以,你那个茶对我没效果,反而睡不着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秋隐摸摸自己的头,吐了吐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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