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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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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悦早就在金玉殿候着了,见秦以歌一回来,便心急如焚地拥了过去。

“姨母如何了?皇上可还生着姨母的气?”

接二连三的问题,如同炮轰一般。

见秦以歌面色阴云不展,施悦便知情况不容乐观。

“怎么办,怎么办,这后宫里下毒、残害皇后,可是死罪呀!”施悦心慌极了,好似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实在不行,我同父亲一起去殿下跪着,求皇上网开一面!”

见她慌不择路,秦以歌默了半晌,开口道:“明日,我会与五弟一同上书请奏,愿父皇留情。”

“好,好。”施悦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可是,若陛下还是不消气,又该怎么办?”

“怎么办?”

秦以歌抬头望她,哂哂一笑:“那不如,我去同父皇说,以我一命换母妃一命,以尽孝道,如何?”

施悦一个激灵,终于是听懂了秦以歌的弦外之音,嗫嚅地问:“王爷,臣妾愚钝,还请王爷明示……”

秦以歌默了半晌,最后,似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你可知,现在我越是去求情,父皇便越会恼怒。”

“……”

施悦一时语塞,错愕之余,终是反应了过来,“那,那……不会连累到三郎吧?”

秦以歌闷声不语,施悦才暗恼自己的粗心大意。

是呀,王爷本就不得皇上喜爱,若是在此时凑上前去,不是自找讨嫌么。王爷已是自顾不暇了,又何以去为姨母说情呢?

于情于理,姨母素日那样疼爱五爷,此事都该是由五爷出面才对。

这样一想,施悦心中最后的那一丝歉疚便烟消云散了。

“若是如此,三郎一定要小心行事!这折子,咱们不写也罢。”为自圆其说,施悦还头头是道地分析了起来,“我听说,皇后虽是咬死了姨母是元凶,却也还拿不出关键的证据来,那么,此事就是还有扭转的余地。若是时间一久,疑罪从无,皇上必定会还姨母一个清白,自然也就无须我们写什么折子了。而此刻,事情尚未明朗,就算是写一百个折子求情,也只会惹得陛下起了逆反之意,加重了对姨母的迁怒。所以,我们此时选择明哲保身才是正理。”

秦以歌见她上道,便莞尔淡淡道:“你倒也聪明。”

施悦明白了,此时两人终于是同心合意。她为这股无言的默契红了脸颊,谦恭道:“王爷耳聪目慧,臣妾只是有几分耳濡目染罢了。”

“那王爷,我们此时是不是只有静观其变了?”

“北方旱情刚有所缓解,西南又遇上了百年一见的虫灾。”秦以歌停顿片刻,只道,“近来国事不太平,我打算迁去净月山中的灵隐寺,隐居三月,吃斋念佛、为国祈福。”

施悦有所领悟,红着脸福身道:“妾身愿追随王爷一起,亦步亦趋。”

*******

金玉殿的灯歇了后,灵雁也回到了百合轩。

江怜叫散了旁人,见灵雁来,便关切地放下手中琐物,“如何,王爷可有说什么?”

灵雁摇了摇头,继而又道:“王爷只说,不日要搬去净月山中的灵隐寺,吃斋念佛、为国祈福。旁的,倒也没说什么。”

去深山隐居,为国祈福?

“王爷那模样,真叫我害怕。”

江怜恍惚失神地瘫坐在床,“亲生母亲落难,为何他却像事不关己一般?”

灵雁左思右想,只道:“阿昌同我解释,王爷说了,此时情况不明,他不便出面,以不变应万变,才最妥帖。”

虽是这个道理,可江怜却心惊未定,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灵雁,你去为我打听打听,这倾贵妃和王爷之间,可曾有过什么过节嫌隙。”

灵雁见江怜神色仓皇,便也知此事并不简单,不由得后背觉凉,“是,奴婢知道了。”

******

既是迁居,江怜便提前去了药堂,同掌柜解释了缘由,叫他将药材送至灵隐寺便可。

待一切准备妥帖,江怜才稍稍心安。

出发那日,三人各自只带了几个随身的家仆伺候,一路轻装简行。灵隐寺的太师弟子一早便得了怀王要过来的消息,已麻利地收拾出了一座院落,供怀王一家居住。

只是,太师久居深山,对王府中事不甚了解,只是循规蹈矩地将正妃江怜的寝房,安排在了离秦以歌所住寒山堂最近的静和院,而使得施悦只能住更为偏远冷僻的福慧院。

如此一来,秦以歌要去看江怜,便变得更容易了。或许平日里上香回去的路上,都能顺道进江怜的院子里坐一坐。而若是想来探望施悦呢?却要途径数百个阶梯,从小道蜿蜒而行百米。

施悦对这般安排甚是不满,只给柔菊一个眼神,后者便心领神会地叫来了住持师太:“你们将娘娘安置在如此偏房,徒增了王爷每日来探望娘娘的路程,惹得王爷不便,岂不是罪过!”

住持师太眼瞧着这两人,这才察觉到,江怜分明身为正妻,可衣着穿戴却都不如一个侧室雍容奢华。就连施悦方才出言威胁时,她也始终位居身后,不言不语,任凭对方争抢。

住持师太也是个眼明心亮的,当即便推测出了这两位王妃在府中地位的高低。一个懦弱,一个跋扈,谁也不愿沾上那个不好惹的,连忙赔不是道:“娘娘还请息怒,我们的弟子也只是按例办事,没有经验,还请娘娘谅解。我这就再着人去安排娘娘移居静和院便是。”

想不到,秦以歌恰巧来了,却是拦住了师太:“无妨。”

“既来寺院,住哪儿皆是佛缘,无须为此番小事,扰了大师清静。”

此话一出,便是已经盖棺定论,再没人敢出声辩驳。施悦不想惹了王爷的厌,只好将委屈吞进了肚子里,又化作愤恨,狠狠地瞪了一眼江怜。

江怜却始终一言未发,只觉住得远还能清净些。她无心后宅中的争斗,思绪飘到好远好远。

后来,一行人各自回了厢房,收拾整理。

灵雁正铺着床,见江怜盘坐在窗边,看竹影稀疏,神色黯淡。

她知道,主子虽身在寺院,心中却挂念着那人,总是茶饭不思的。

从前她不理解,为何主子身居正位,却总是不争不抢,由着那王爷冷淡,仿佛变成这院中的活死人一般,封了心、断了情,对谁都再没有了期待。

可她后来又发现,似乎并不是这样的。

那夜,王爷来了百合轩,却没留宿,只剩主子一个冷冷凄凄地呆坐着,面上是还未风干的泪痕。

那时,灵雁以为主子是疼的。

现在想来,她大抵是为这五皇子大婚一事,在黯然神伤罢。

后来,除夕夜前的那次归宁,主子回到了少时闺阁,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有笑有泪、生气勃勃的大小姐。在母亲面前,她终于能卸下伪装,做回从前那个爱撒娇的孩子。

灵雁这才明白,原来主子并非全然心死,而是她的盼头并非在这深院之中,自然也就没了动力去与人争抢。

见江怜忧思不止,灵雁不忍心,便上前低声安慰道:“娘娘,五爷吉人天相,自有老天眷顾的。”

江怜轻轻颔首,终是收回了目光。

既来了深山,便是彻底与世隔绝了。

那日秦以旭颓唐的模样,总是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现今想起,也仍觉心酸。也不知,如今王宫内的情况如何了,不知他还好不好。有林心兰的陪伴,可否叫他心中宽慰些。

“但愿如此吧。”

如今,她又能做什么呢。

以她的立场,再多关心一句便是侵越。

便也只有靠着手抄佛经,来默默地为心上之人求福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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