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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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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分钟后,生产队长去请的采石场放炮工终于来了,大队长通知巨石周边距离近的社员们暂停上工。

一群人手上没了工作凑在一起,嘴上自然闲不住,纷纷好奇问道:“大队长这是咋啦?”

孟国梁说道:“一会儿我们大队要放炮炸石头,你们躲远一点儿,火药炸碎的石头不长眼,别一不小心被炸出了事。”

社员们听了纷纷点头:“行,大队长,等放炮的时候我们离远一点,现在我们先看一会儿。”

孟国梁没多说什么,扭头就去了放炮工那儿。

这会儿请来的放炮工正拿着铁凿头,在石头上面开炮眼,社员们一股脑围了上去。

有人看着背着木盒子,拿着铁凿锤子正在一点一点在石头上钻孔的年轻男子惊讶道:“这人怎么不像采石场的炮工啊?”

“对啊,采石场那放炮的不是个老头子吗?”

采石场的炮工是五年前被下放到公社改造一个爆破工程师,大队当初要办采石场的时候,孟国梁憋了一股气,立誓要努力办好这个采石场,带领村民们彻底改善贫苦缺粮的生活。

有了这个目标,从请工人开始孟国梁就费了很大的心思,为了让手底下的工人都是大队里最能干水平最高的人才,他特地跟书\记申请,将这个被下放的爆破工程师请来采石场当炮工。

这个工程师年近六十,每天下地劳作身子吃不消,很爽快的答应了孟国梁的邀请。

这五年来这位放炮工一直都住在采石场里,兢兢业业干着放炮炸山的活儿,因为成分不好的原因,村里人跟他来往不多,不过大家也都知道采石场的炮工是个头发半白的老头子,可不是啥头皮茬青的小伙子。

前去邀请炮工的生产队长开口解释:“唐大爷他这两天身体不舒服从采石场过来吃不消,就让他徒弟过来了。咱们就是炸几个大石头,让他徒弟过来足够了。”

理当然是这么个理,大家只是好奇询问一下,不过总有嘴巴闲不住,不冒几句缺德话惹人不痛快,仿佛就要了他命的人。

“大队长,你咋想的请学徒过来放炮,万一火药倒多了把咱们都炸成花了咋办?”说话的人是大队上整天游手好闲的无赖宋老五,这人平时就爱插科打诨故意使坏,此时见炮工是个愣头青就想故意损两句。

其他社员听到他的话,立即开口:“宋老五,你胡说八道个啥!在人家放炮的时候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巴不得让我们死是吧!”

宋老五被说了一顿,满脸不乐意,嚷嚷:“我就说说怎么了?说两句就成真了?我要是有这么大的本事,会到现在还穷的娶不到婆娘?”

“你娶不到婆娘不是因为你穷,是因为你整天游手好闲偷奸耍滑厚不要脸的臭德行!”

“你咋骂人呢!”宋老五登时不干了,扭头就向孟国梁告状,“大队长,这个宋学军骂我,你得给我做主啊!”

宋老五抬高音量,声音越来越尖锐,最后一个字出口时,尾音晃了晃直接劈了,凄厉控诉的声音忽地骤然截止。

宋老五猛地咳嗽起来。

孟国梁听着他刺耳粗哑的声音,皱着眉说道:“今儿好不容易来上一次工就老实一点,收收你那德行。你要是不嘴贱故意说放炮把大家炸死,学军会说你?”

“那我又没说他坏话!”宋老五不满的反驳。

“说大家也不行!”孟国梁掷地有声。

“好好好,你们不让我那我偏说!”宋老五开始耍无赖,“快点炸快点炸,我要是说话真有这么灵,那就直接炸死一个,最好把处处受你们欺负的我炸死!这样我就不用拼命攒钱娶婆娘了!”

就在此时。

“轰隆——”一声深沉的巨响从旁边的大山中传来。

渠沟里的社员们眼前整个世界仿佛都在震荡,身形忍不住晃了晃。

宋老五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煞白,满眼惊恐。

他抱着脑袋凄厉的哭嚎:“我就开个玩笑,咋真的炸了?别炸了!我不是真的想死啊!”

本来还在惊吓傻愣的村民们被宋老五的哭声唤回了神,见深山里响起这一道声音后没有出现别的异样,大家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

宋学军见宋老五满脸眼水鼻涕的窝囊样就来气,狠狠踹了他屁股一脚,骂道:“一个大老爷们哭成这样要不要脸!你看清楚,不是炸药炸了,是山里的动静!”

宋老五被踹的愣了一下,好一会儿他才从屁股上的痛意中回神,他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小腿,发现没有缺胳膊断腿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

宋老五拿袖子擦了一把脸,袖子上的泥巴糊着脸上的鼻涕眼泪,知道刚才自己出了洋相,他不好意思的朝着大家笑了笑。

大家看这他一脸泥巴、邋邋遢遢的样儿无语地转过头不去看他。

孟国梁听到巨响那一刹那,浑身瞬间紧绷,此时死死盯着远处传出巨响的方向。

生产队长老陈走到他身边,说道:“大队长,应该是采石场炸山的声音。”

孟国梁这会儿已经猜到是石场炸山弄出来的声响,只不过这个声音来的太凑巧,前一秒宋老五还在嚷嚷着要炸死自己,下一秒山里就响起了声音,他一时没缓过来。

老陈见孟国梁脸色不太好,继续说道:“大队长你别被宋老五的话给唬住了,他就一个无赖,只是话正好凑巧赶上了采石场炸山,你别太放在心上。”

孟国梁沉着脸点了点头,他没说话视线划过面色各异的社员们,最终停在了远处正仰头看着传出巨响方向的宋明月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之前宋明月提醒的影响,自从把放炮工请来开始钻孔炸石头后,孟国梁的心神一直不宁。

他脸色不好不仅是因为突然响起的巨响,也有自身情绪的缘故。

远处,宋明月正在认真打量着这座枝叶扶疏壮阔雄峻的大山。

花果丰茂、走兽繁多的大山是人类的恩赐,也是人类的威胁。平时人们可以依靠大山自给自足,享受各种山珍野味,然而一旦爆发自然灾害,突发泥石流和塌方,那么这座大山就成为了索人性命的凶兽,一口一口毫不留情地吞噬每一条性命。

而在场除了她所有人都不知道,此时正有一个巨大的危险即将降临在众人身上。面前这座葱郁盎然的大山,即将爆发塌方,一口气收了八个人的生命。

宋明月转头,看向周围正一脸兴奋看着年轻炮工钻炮眼的村民们,这些村民们如何也想不到,半个小时之后他们所站的地方就会发生意外,之后青岭大队的采石场被强制关闭,大家没了副业的进项,生活一下子跌倒谷里。

青岭大队现在安稳平静的生活就此被打乱。

宋明月和远处看过来的孟国梁视线直直对上,看到大队长在看自己,宋明月思忖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她还是想要阻止这场灾难发生。

大队长见宋明月走过来,就知道她还是想劝自己终止放炮炸石。

宋明月走到面前,孟国梁没等她开口,直接问道:“你具体说一说,你为什么坚定阻止我不要炸石头?”

宋明月听见孟国梁直接问这个问题,心里愣了一下,很快她反应过来,大队长这是将她之前的话听进了心里。她没有犹豫,直接道:“其实不是我要故意阻止,而是因为江婆婆。”

“江婆婆?”宋明月话一落,大队长的神情一下子认真起来。

宋明月嗯了一声,说道:“昨天我陪江婆婆聊天,老人家说到她刚嫁进宋家村的时候就发生过放炮导致山石塌方压死了十几个村民的事情。”

“那时候咱们宋家村有个古墓,古墓有道石门打不开,老地主宋喜就带着人放炮炸山,想要把古墓炸开把里边的陪葬品拿出来。当时也是这个天气,大雨之后一连阴了好些天,山路表面是干的,其实好多石头树木因为受到大雨冲刷早已经松动,根本不稳固。宋喜让人炸了三次山,就在第三次的时候山石受到炸药的冲击猛地塌了,一大片巨石从山上滚下来,当时山下三户人家十几口人全都被砸死了。”

“我也是见大队长要安排人炸石头就突然想起江婆婆讲的这个故事。咱们炸石头肯定不只炸一次,要是炸药的响声真的把山上松动的山石震下来可咋办。再说……”

宋明月语气一下子沉了下来,幽幽地问:“大队长,你真的觉得刚才大山里的那道巨响是采石场放炮的声音?”

孟国梁眼皮猛地一跳。

是啊,采石场前几天因为降雨,径流淹了采石场向外运输的路。这几天老书\记正安排人将道面上的水抽走,还重新搭防雨棚,防止设备被雨淋出问题。这几天采石场都暂停开工,所以今天按理来说是不会放炮炸山的。

那刚才山里那道巨响是什么声音?

孟国梁的心唰地一沉。

就在这时,一直凿炮眼的年轻炮工开口:“大队长,炮眼钻的差不多了,我现在放火药,一会儿咱们就可以炸了,你让大家伙现在就让开吧。”

旁边的生产队长已经做好架势,让围观的村民们离远一点儿。

突然,孟国梁开口:“先别炸了。”

老陈震惊地问道:“咋了?”

“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山里估计塌方了,咱们这边山头也不安全,先安排人拿凿头锤头砸吧。”

“大队长!”老陈一下子急了,“这炮眼都钻好了,突然说不炸了,让大家怎么想?而且又不是咱们一个大队炸,双沟大队也炸石头,咱们干啥这么小心!再说咱们咋可能这么倒霉,前些日子下那么大雨都没塌方,这雨都停了好几天了,咋还会出事?!大队长,你要想清楚啊,砸石头得砸好几天才能把石头清干净,放炮就只用炸一次,咱们干啥非吃力不讨好,尽干累人麻烦的事儿!”

孟国梁不听老陈的劝说,吩咐道:“你去选几个身强力健的去凿石头。”

老陈脸色铁青,一眼扫到了孟国梁旁边的宋明月,他阴着脸问:“是不是又是这个娘们说了什么?大队长!你堂堂一个大男人,干啥轻信一个娘们的话!她懂个啥!整天围着灶台打转的娘们,她要是懂放炮炸石头,那我这个生产队长就让她来当!”

“老陈!”孟国梁冷厉地喊了他一声。

老陈冷哼一声,森冷地瞪着宋明月,那厌恶的表情,仿佛宋明月就跟古代蛊惑皇上的妖妃一样。

宋明月看着他,说道:“陈队长,这生产队长还是您自己来当吧,我就好好当个家庭主妇,万一我这个娘们当生产队长做的比您好,到时候人家都说您一个男人不如一个娘们能干,岂不是打了您的脸。”

老陈被宋明月的话气得鼻子一歪,厉声骂道:“不知羞耻!”

原本言笑晏晏的宋明月脸色蓦然一冷,挑起嘴角,讥讽冷笑:“陈队长,我跟大队长只是提了自己的一些建议,至于用不用那是大队长的事儿,你有什么资格教育我。冲上来一口一个娘们的叫着,还出言贬损我,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要我站在这儿白白挨你的骂?难道就因为我是女人,所以说话就不值得相信,那你还是从女人肚子里出来的,是女人生的崽,你说的话岂不是比女人更不值得相信!”

“你……”老陈指着宋明月气得浑身发抖。

孟国梁忍无可忍,喝止吵架的两人:“够了!”

“老陈,就按我说的办!”

知道再劝没有任何意义,老陈狠狠瞪了宋明月一眼,直接走了。

另一边的村民们听到老陈的话纷纷哗然。

老陈点了几个身体健壮的年轻汉子,有人忍不住疑惑:“老陈,咋回事儿啊,咋又不放炮了?”

“对啊,咱们用手砸得砸到啥时候啊!这炮工都请来了又不用,大队长这是干啥呢!”

老陈黑着脸,听着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没好气道:“那就去问宋家村的宋明月,是她不想让你们干轻松的活儿,非要跟大队长建议你们自己砸!”

“这个宋明月在想什么!”有人不理解。

“是她跟队长建议的那就安排她亲自砸啊,干啥让我们砸!”有人不满地喊。

老陈脾气火爆,见大家话多,吼道:“让你们干活就老老实实的干,话这么多干什么!”

大家撇着嘴,一脸不满地扛着铁凿锤子敲起来石头。

被晾在一旁的年轻炮工茫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好一会儿问老陈:“队长,既然没有我的事儿,那我就回去了?”

“先别回去。”老陈制止住他,“一个小娘皮的话能有多少可信的地方,你且等着吧,没一会儿她就会乖乖给大家赔罪,去让大队长放炮炸石头了!”

“大队长干啥听她的,说不炸就不让炸了。”堂堂大队长这么听一个寡妇的话,很难不让人多想。

老陈听出他的画外音,抬起眸子,冷冷地看着炮工:“咋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年轻炮工吓得脸色一白,赶紧摇头:“没有,我没啥意思,我就是好奇而已!”

老陈冷哼一声:“我不管你心里咋想这个宋明月,那都不关我的事儿,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把她跟大队长拉上关系!我也提醒你少出去乱说,大队长为咱们大队做了许多,要是没他咱们大队这个采石场根本办不起来也根本不可能有今天的日子,你要是在外边乱编排他,不止是我咱们全大队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懂我懂!咱们大队长心向百姓,带着咱们全大队搞生产,功不可没,是个大好人!都是这个宋明月有问题,肯定是她编了好些谎话诓骗咱们大队长,才让大队长不让我们炸石头!”炮工赶紧回道。

老陈听着他的话,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时间缓缓流逝着,青岭大队这边三个巨石传出叮叮当当的敲砸声。

一群人一手拿着铁凿,一手拿着锤头,一点一点钻凿着石面。

才砸了十几分钟,大家的手腕就已经控制不住的震颤,有些用力过度的虎口直接震的剧痛难忍,一时间被安排砸石头的人怨声载道。

“还不如让我去通渠呢,这砸石头一点儿意思都没有还累手,这么多人干啥偏偏选我来砸!”

“都怪宋明月,枣儿沟大队怪不得是咱们全公社最穷的大队,从里面嫁出来的娘们也是个坏事精。幸好宋春来早死了,就算没死有这样一个媳妇拖累,啥事儿做不成也会被气的早死!”

“前些日子是谁说的,宋明月长得好看,到时候把她娶回家的,看这娘们多事的样儿,管东管西,我都不稀得要!”

“那还不是怪大队长,信了她的话!”

大家边议论边砸石头,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浑身都是力气,扬起铁锤重重的砸向石头。

“嘭——”一声巨响之后,砸向石块的锤头猛地被弹开,青年被震的双手发麻,一屁股倒在地上。

手上的铁锤直直的向他飞了过来。

青年满脸呆滞,僵直原地一动一动。

“快点救命!!”旁观的社员们焦急地大喊。

一个社员眼疾手快,一把将地上的青年往旁边猛地一拽。

天上飞下来的铁锤咚的一声,重重砸在了青年旁边的地面上。

众人重重呼出一口气,刚才还在发愣的青年回过神,整个人吓得抽搐了一下,瘫软在地。

“哎呦,这是咋了!”突然有人尖叫一声。

众人随着她的目光去看,原来摔倒在地的青年左手小拇指被重重的铁锤压住,刚才青年动了一下,小拇指上面突然晕了一堆鲜血。

“怎么了?”青年注意到大家盯着自己的眼神心中奇怪。

“大成子,你手没啥事儿吧?”

青年觉得奇怪,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注意到已经流了半只手的鲜血时,他眼睛霍地瞪大,不过几秒骤然晕了过去。

“大成子!”众人惊叫一声,赶紧冲过去将他扶起来。

砸石头这种没啥危险的工作居然还砸出了事。

孟国梁听着老陈怒气冲冲的汇报,脸色十分难看。

老陈此时也不管大队长会不会生气,忿忿道:“大队长,你担心放炮出事,非要我们拿锤头砸!现在砸出事了你说咋办!大成子她爹娘可就他一个儿子,要是有个好歹,咱们怎么给他爹娘一个交代?这个宋明月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非听她的话!要是咱们刚才直接放炮,有这功夫几个石头早就炸碎了,大成子就不会受伤了!”

孟国梁叹了口气,说道:“宋明月说了江婆婆年轻的时候遇到过宋家村塌方,那个时候也是下了好几天雨,停雨后老地主带着村民上山炸古墓出了事,死了十几个人。”

老陈十分无奈,不理解道:“大队长,江婆婆年轻的时候已经是几十年前了,那个时候能跟咱们现在一样?你咋信她的话啊!”

孟国梁叹了口气,问他:“大成子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昏迷,他娘刚才在通渠,听见他出事就跑过来一直哭。”

老陈话音刚落,大成子他娘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大队长,你要救救我家大成子啊!”

一个穿着蓝色薄袄的中年女人满脸是泪的跑了过来,紧紧抓着孟国梁的手不放。

孟国梁安抚道:“大成他妈,你放心,我们马上送大成子去看医生,他只伤到了小拇指,一定没什么大问题的!”

大成子母亲抽噎着问:“没大问题,我儿子咋还不醒?”

“我们先把大成子送去卫生站,瞧了医生才知道怎么回事,大成他妈你也赶紧跟过去照顾大成子。”

就在这时,远处正打算将大成子送去卫生站的村民们喊道:“大成子醒了!”

大成子母亲瞬间欣喜,转头就跑了过去。

孟国梁也跟着过去。

大成子醒过来回了几句话,解释刚刚晕倒是看着手上的血脑袋发晕才晕过去的,身子其他地方倒是没多大问题。不过小拇指砸的挺严重,孟国梁还是让人陪着大成子一起去了卫生站包扎伤口。

大成子怕他妈去卫生站累,就让她留了下来。

等到大成子走后,他的妈妈庆婶突然抹起了眼泪。

大家猝不及防见到庆婶这样,问道:“庆婶你这是咋了?大成子不是醒过来了吗?”

孟国梁也关心了两句。

一说起这事儿庆婶哭得更伤心了,她哽咽道:“大队长,我家就大成一个儿子,好不容易拉扯这么大可以当个壮劳力下地挣工分,现在手受伤了,还怎么上工啊!还有看病也要花钱,我们家本来就不富裕,这手一时半会儿好不了,我可咋办啊!”

孟国梁听见庆婶的哭诉,说道:“这事儿怪我,如果不安排不懂砸石头的大成子干这个活儿,就不会受伤了。”

“不不不!”庆婶赶紧摇头,“不怪你!都怪那个宋明月!”

庆婶声音一下子拔高,语气里带着埋怨和愤恨:“我都听说了,就是她看不得我们青岭大队的人好,非要让你不要炸石头,要不是她拦着,大成子就不用拿锤头砸石头,就更不会受伤了!这个女的就是祸害精,祸害她家里人还不够,还祸害我们大队里的人!”

“对!都怪这个宋明月!这个女的就不是个安生的人!前几天宋春来家发生的事儿咱们都听说了,宋明月这个新媳妇在宋春来刚死就跟婆婆嫂子吵架,还拿着刀威胁着要分家,这个女的就不是个好东西!”

“大队长,大成子都受伤了,也得给个说法吧!”

“让宋明月出来!”

一群人顿时喊了起来,远处还在老实挖渠的社员们听到动静十分疑惑。

钱文秀停下手中挖泥的动作,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她茫然地看着宋明月。

宋明月听到了大家的争论,迎着大家谴责的目光丝毫不惧地走到大成子母亲面前。

“婶子,你找我?”

周围有人指责:“宋明月,你还好意思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宋明月顺着声音望了一眼,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指责她人群里的向梅芳。

“对!宋明月你好不好意思!”有人附和向梅芳的话。

这人也是熟人——孙大妮。

有这两个人带头,人群像是一滴水进了油锅,嗞啦一声瞬间爆发。

指责的声音如瓢泼大雨般兜头向宋明月砸来。

大队长孟国梁见大家反应这么激烈,担心宋明月一个年轻的女人面对这种场面承受不住回家再次寻短见,立即出声:“大家有话可以好好说,宋同志也是担心大家才会来给我建议,我也是觉得她说的有理才让大家凿石头,这事儿不能怪人家宋同志。”

“咋不能怪她了!罪魁祸首就是她!”

“对,都怪她!要不是因为她,大成子会受伤吗?”

宋明月低头看着面前面容焦虑的庆婶,说道:“婶子,大成子的医药费可以由我来出,要是你觉得耽误了他上工挣工分,你要什么可以跟我提,我会尽量满足你。”

“这……”听到宋明月这么说,庆婶脸色稍缓,有些犹豫。

宋明月继续道:“婶子,只是我有一句话想说。我是建议大队长让大家不要炸石头,自己人工凿。但是大成子受伤真的是因为我这个建议才受伤的吗?如果我这个建议有问题,那现在该受伤的就不只大成子一个人了。”

庆婶瞬间抬头,不理解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宋明月乌润的眼睛看着她,真诚地说道:“婶子你要相信我,我只想救人,要是放炮炸石头,大成子受的伤只会比现在更严重。”

“庆嫂,你不能相信她的话!”向梅芳骤然出声,大声嚷嚷:“就是她害得大成子受伤,怕担责任就说这种话,啥叫放炮炸石头大成子受伤比现在更严重!要是早就放炮大石头早就炸完了,大成子也不用凿石头,哪会受伤!”

“说得对!明明放几个炮石头就能炸完,你非要拦着我们!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嫁过来跟婆家闹的不开心,就不想我们大队过得好,非要拦着我们尽快完成挖渠任务,好让你娘家的穷大队排我们大队前头!”

“宋明月,你瞅瞅你才嫁进我们大队几天,就闹出这么多事!”

“真是个祸害!”

“咱们大队容不下你,你还是回娘家吧,要不然再在我们大队待下去,今天只是让人受伤,下一次可能就是把人害死。”

“丧门星嘛,就是来克人的!”

听到这句话,孟国梁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第一次见到宋明月,宋明月就是因为婆家骂她丧门星骂她把宋春来克死才闹的,这群村民口无遮拦又提起这种话,孟国梁担心宋明月又要发疯。

果不其然,他还来不及出声呵斥,宋明月脸一下子拉了下来。

她冷冷看着看着面前这群横眉立眼恨不得要吃了她的人,说道:“那你们就炸吧,看看到底会不会出事。”

众人哗然,孟国梁听见她这句话也觉得不妥。

这时场面已经收拾不住,生产队长老陈大手一挥,说道:“炮工上火药,咱们放炮炸石头,看放完这个宋明月还敢不敢嘴硬!”

“就是,炸完石头,咱们要把这个惹事生非的送回娘家去,咱们青岭大队不要这种女人!”

“不仅不要宋明月,她们整个枣儿沟大队的女人咱们大队的男人都不要!”

“好,就这么干,炮工快点儿!”

宋明月冷眼看着商量好对自己后续安排,磨拳擦掌催促炮工上火药的村民。

炮工将火药倒入炮眼,掏出火柴打算点燃引线。

就在众人正纷纷往远处走,躲避一会儿的炸药飞石的时候。

“轰——”

一声巨响,震碎众人的耳蜗,耳朵里当即响起尖锐的嗡鸣。

不少人受到火药的冲击力袭击,直接从坝上摔了下来。

大家脸上血色尽失,满脸惊恐地蹲在地上,大队长孟国梁率先反应过来,吼道:“小张,怎么回事儿?!”

年轻的炮工此时也是脸色惨白,他颤着嗓子回道:“大队长,我还没有点!不是我这儿炸的!”

“那是怎么回事?”

“出事了!出事了!”不远处从双沟大队里跑过来一个村民,嘶吼道:“双沟大队炸石头炸死人了!”

青岭大队这边村民满脸惊惶,孟国梁赶紧开口:“别炸了!小张赶紧把火药清干净,别弄出事了!”

孟国梁话音一落,突然整个地面开始震动。

孙大妮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凄惶道:“这是地震了?!”

话音一落,渠道里的村民们纷纷就要爬上坝子逃跑。

就在这时,老陈喊道:“不是地震!是山石塌方了咱们快跑!”

“快跑!”

山上的石头轰隆隆滚落而下,在地上溅起一层飞土。

已经跑远了的村民,看着山石落在青岭大队负责的渠沟里,心里一阵后怕。

有不理解为什么会突然塌方的村民,问道:“咋会塌方呢,现在又没有下雨!”

“是炸石头闹出的动静,把山上松动的石头震下来了!”

“都停了几天雨了,咋还会塌呢?”

“一直都是阴天,山上泥巴没干呗!”

“那宋明月一直拦着我们不让我们炸石头是不是知道会塌方?”

这个问题一出,村民们暮地一静。

有人小声说:“那她咋不直接说啊?”

“她刚不是说了放炮大成子受伤只会比现在更严重?”

“她说了吗,我没听见。她应该说清楚点,要不然我们就不会误会她了。”

“对,是她没说清楚,不怪我们。”

“啥子误会,都凶的要把人送回娘家了,人家还敢多说吗?”

老陈不自在地挠了挠腮,说道:“我听到她跟大队长说可能会塌方,所以大队长之前才不让大家放炮炸石头。”

村民们恍然大悟,确实这种事一般跟管事的大队长说就行了,只是因为大成子受了伤他们因为一时情绪激动,觉得砸石头太麻烦才闹了起来。

幸好,他们青岭大队没真的点燃引线,要是也炸了,两个大队放炮闹出的动静,山上塌方掉下来的石头就不会只有这么一些了。

想明白这一切,之前说要把宋明月送回娘家,不娶她娘家大队女人的村民不自然地低下头,心中满是惭愧。

有人小声询问:“要是一开始咱们就放炮炸石头,隔壁双沟大队死的人是不是就是咱们青岭大队的了。”

还在说话的众人又是一阵寂静。

一个人补充:“塌方砸下来的石头也会砸中咱们大队的人。”

许久之后,一个脸盘圆润的年轻妇人叹了口气,说道:“咱们误会人家宋明月了。刚才还有人说要把她一个寡妇送回娘家,真是寒了好人的心。”

“咱们都欠了人家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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