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小魔女（十九）
成神仪式就是最后一关，这一关是所有种族的候选人一同参加的，他们将会一同前往十重天，那里是传说中神的国度，也是真正的神的居住地。
季晚涟自然是和艾尔斯一起前去的，不光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这次去估计就是当个陪衬，毕竟前代魔神已经明确告知了她当代魔神会落在艾尔斯头上，她此次就是作为家眷前往的十重天，并在魔神即位后封她为魔后。
十重天在凡人不可踏足之地，也只有成神仪式开启之后候选人才可以前来，这里自古以来就是最为神秘的地方。相传它建造于彩云之上，神殿金碧辉煌，用琉璃和黄金铸成，十方神殿里面有着当代神的雕像，天材地宝在这里随处可见，不足为奇。
所有人在同一天被传入了十重天里，他们共同在十方神殿的最中央，等待着最后传说中的最后一关。此时在场的一共有十三个人，基本没有几个种族还需要在最后一个关头竞争，大部分的种族只需要接受传承就行了。
“成神仪式开始，继承人请按照各族神灵的传召去往各自的神殿，接受最后的传承。祝好运。”
“兽人族候选人，一人，请前往兽神殿。”
“人鱼族候选人，一人，请前往海神殿。”
“矮人族候选人，无，锻造之神空缺，神位封存，千年后再次解封。”
……
很快，已经有八族的候选人通过了最后一关，成为了新神，而失败者也被打下了十重天，仁慈的神灵保留了他们的实力，只是剥夺了神纹和短暂借给他们的神力。
“魔族候选人，两人，请前往魔神殿。”
季晚涟的手被艾尔斯轻轻握住了，艾尔斯用眼神问她：要一起过去吗？
季晚涟摇了摇头，于是两人松开了手，然后艾尔斯独自去接受传承，大殿上只剩下了季晚涟和灵毓。
灵毓似乎是有些惊讶，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会主动放弃成神的资格，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沉默了下去。
艾尔斯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灵毓对季晚涟开口：“慕音，你是怎么想的？”
季晚涟也知道两人此时的立场尴尬，但是她还是尽量友善的说：“嗯，魔神私下早就定下是他了，就算进去了，魔神他老人家也不会选我的。”
灵毓又逼问：“那你对魔神之位感兴趣吗？还是说，你是对神王之位感兴趣？”
季晚涟被问得心里直打鼓，她觉得灵毓问这个问题时神态不太对，只能打马虎说：“我就算感兴趣，也不一定能打得过姐姐呀。”
灵毓这次笑都没笑，气氛一下子跌入了谷底。
过了一会儿，传来了艾尔斯封神成功的消息，季晚涟查看自己的任务栏，果然，支线任务那栏早就是亮起的，而主线任务“势均力敌的爱情”还是呈灰色。
主系统：“请玩家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完成主线任务。”
季晚涟烦躁的把眼睛挪开。看来成为魔后并不能算势均力敌的爱情，除非她和艾尔斯一样成神。
艾尔斯是魔神，那她只能争取神王，而这一步，不仅昭示着一切都将被掰回正轨，注定了她与灵毓不死不休的场景。
果然，灵毓的脸色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她的灵力波动十分的沉稳，只是瞳孔深处似乎燃烧着淡淡的红蓝光芒，显示出了她的战意。
“人族候选人，两人，请前往神王殿。”季晚涟抬脚，然后和灵毓一起进入了十方神殿的最后一殿——神王殿。
艾尔斯此时在魔神殿，看见季晚涟和灵毓一起进入了神王殿后皱了皱眉。他之前从来没听说过季晚涟还对神王有兴趣，只是他现在不能打扰成神仪式的进行，也无法出去，所以只能满怀的疑惑都先按耐住，一切等结果出来之后才可知晓。
神王殿里坐着的是上一代的神王，很巧，也是一位女性，祂的前身是光明圣殿的神女，无论是成神前还是成神后都足够的慈和，此时祂微笑着说：“一共有两位候选人，可是最后只有一位人可以成为神王。这样吧，你们两人就切磋一下吧，我会公平的选出占据优势的那个人成为最后的神王。”
季晚涟心里凄凄惨惨，最后还是要走到动真刀实枪的这一刻了。她的战斗力不能说弱，天赋摆在那里，起步又比灵毓早了那么多，按理说是比她强的……
可是灵毓一步步摸爬滚打才战到了人族最强的位置，这份狠劲和拼劲摆在那里，又能真的比她弱吗？
两人都没有召唤出来灵兽，只有真人对抗，灵毓手持长枪，她们一招一式都用尽全力，一点儿也不像卿卿我我的姐妹，更像是一对仇家。
104已经接手了慕音的身体，通过它强大的算法来帮助季晚涟对抗灵毓，势必用最少的灵力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只是打到最后，两人身上都是伤痕累累，就这样也不愿停手。这一场足足打了三柱香的时间，外面的人看不见这里的状况，但是心里也疑惑了起来。前面最长也没有超过两刻钟的，这对到底是怎么回事？
神王本不想插手，可是祂也看出来了，如果祂不喊停，这两个人一定会一死一重伤，到时候就麻烦了。死一个人倒是没什么，怕就怕她们事后会逆天而行。
说到这里，天道其实更加偏爱慕音，对于逆天而行的灵毓反而持的是抹杀的态度。只是灵毓走到了这里，也不是祂可以阻拦的了，毕竟天道不可能与自己作对，便不会随意破坏自己的规则。
神王最后还是将两人分开了，然后柔声说：“你们的实力平分秋色，再打下去可能会死伤，我相信这不是你们想看到的场面。不如你们自己决定这个神位给谁吧，这样子也和睦。”
还可以这样子嘛？季晚涟嘶了口气，但是也觉得这个办法挺好的，照灵毓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再打下去她估计就要死了，104也救不了她的那种。
她看向灵毓，很是真诚说：“灵毓姐姐，我顺应天道而生，本来不想成神。可是刚刚魔神仪式结束后，我心里突然出现了一段话，祂说，很如果不能成神的话，我会死。”
她说的三分真七分假。任务失败的下场确实是她无法承受的，如果是平常的世界还好，可这是S级世界，拥有着自己的天道和规则，哪怕是内测保护机制也比它低了一级，她任务失败了绝对会有惩罚副本，还是十分困难，随时要人命的那种。
灵毓听完之后轻笑了下，没有什么表示，只轻声说：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是一缕误入这个世界的幽魂，却拥有这个世界的气运。可那不是我的东西，拥有了便要付出代价。”
“沈意寒为了救我，殒身在冰封雪山还成为了地神，此后只能一人度过千年万年的时光，直到神魂消散。”
“我的哥哥万箭穿心而死，死后连个尸体也没留下，我甚至没来得及对他说声原谅你了，到死他都带着愧疚。”
“莫不虞死于九雷轰顶，如此不得好死。可这本该是我的结局，他逆天而行，死后甚至没有来世。”
“洛知微永远沉睡在雪山冰棺中，他没死，又生不如死。”
“花来香为救我们自杀，她的尸体被炼成尸油，那么美的人，最后没有留个全尸。”
“白留痕，死后风过无痕，除了我再没有人知道世上还有这么个人，包括他的爱人，连百名石上也不曾有他的名字。”
……
灵毓说了许多许多的人名，有些季晚涟听说过，打过交道，还有一部分从来不知道的。可是无论是谁，他们无一例外都死了，消散于这个世间，只留给生者无尽的悲痛和懊悔。
灵毓刚刚开始继承人考核的时候，身边的朋友可多了，她从没有这么开心鲜活过。只是快乐的时光总是藏着更大的代价，渐渐的围绕在她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死了，快乐是如此的短暂，最后只留下漫长的悲伤。他们可都是这个世界的天之娇子啊，哪个都有实力去竞争神王的位置，哪个放在其他时代不是风华绝代的一个传说？可是他们还是渐渐离开了。她后来知道了，因为她吸走了他们的气运，所以她的实力越强，她身边的人死的就越快。
她不想往前走了，可是她不往前走，因她而死的那些人就永远也回不来了。所以她一直坚定地往前走，走到最后，曾经发过誓会陪她走到最后的宁逐云也倒下了。他的身躯在慢慢地被占据同化，可是她再一次无能为力。她只有成为神王，才有救回他们的资格。
她笑的次数越来越少，比最开始来的时候还要少，她身边没有人了，到了现在，她连自己的妹妹都要抛弃了。
灵毓说完了人名后眼圈已经红了。她抬头定住了一会儿，然后就扭回来继续看她，此时季晚涟已经完全沉默。
“一个小队那么多人，最后死的只剩下我。我不想让你放弃这个资格，你也是为了你的生命在拼搏，只是我也有我的理由，情义两难全。对不起，不管最后结果是什么，我都希望你能理解。”
这个世界有着无数的天材地宝，奇珍异兽，迥然多样的风土人情。
这个世界有着无数的故事传说，名人天骄，源远流长的歌谣话本。
这个世界里她是有名的美人，有实权的强者，受人爱戴的城主。
季晚涟和她一样喜欢这个世界。
季晚涟和她又一样讨厌这个世界。
她看着灵毓，脑海里天人交战，最后画面定格在光明圣殿前面，灵毓奋不顾身护在她身前的模样。
她当初何尝不知道，光明圣殿除掉她，既不用脏了她的手，她日后也不会如此纠结，可是她还是选择护住了她。那时候，她是真心疼爱这个妹妹，为数不多的身边人。
季晚涟说：“我自愿放弃神王之位，将此神位让与另一候选人灵毓。
灵毓听见后缓缓扯起了嘴角，笑容似悲似喜。
她喃喃地说：“谢谢你。只是我身上，可能又多了一笔还不了的人命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