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4 章

R岛上面的丧尸普遍等级很高，实力也很强，于是孟教授是做足了充分的准备，甚至是威逼利诱了所有的基地强者一起跟他前往R岛，里面甚至包括了宫徵羽这对小情侣。

然而R岛上面的情景却和他们之前探查的完全不一样，上面没有密密麻麻的丧尸，却有着密密麻麻的丧尸尸体，还有他们的肢体。一层一层的扑在地面上，将海水染成了黑红色，将土地变成了青黑色。

林遥一脚踩到了一个积洼的血坑，皱眉说：“丧尸的血液离开身体很容易就干涸了，这里居然还能形成血坑，估计是这段时间才死的，而且是大片大片的死。”

队伍里有人出声：“我们之前坐轮船来的时候不是远远就听见了丧尸的嚎叫声吗？当时还在想他们怎么无缘无故地叫起来，现在想想，估计怪事那时候就发生了。”

孟教授将精神力附着在眼上看着远方，过了几分钟后才收回视线，脸上不喜不怒说：“他们在自相残杀，而且这里的丧尸等级很高，我刚刚就看见了两只目测是九级的丧尸。甚至它们还不是另外一只丧尸的对手，很快就被杀了。”

这确实不知道是喜事还是坏事，有人忧心忡忡地说：“他们自相残杀看起来是好事，可以减少丧尸的数量，可是最后会不会养出来另一只丧尸皇？到时候……我们还能对付它吗？”

苏舞娴翻了个白眼：“一个上官嘉木就够折腾我们的了，再来一个，我们可应付不过来。倒是他们两个内斗的话，我们说不定还可以做说渔翁之利。”

“可是这里离我们的人类地盘，可是隔了海洋的，我不认为它可以跨海过去。”

孟教授听到这里，又往远处看去，最后说了一句：“……也不一定。”

“它进化出骨翼了。”

“那我们还怎么可能打得过它啊，我们只有三个九级的，八级以上的人数加起来也没有20个，这不是白白送死吗？”

“谁说我们是来送死的，又是谁说我们必须得杀了它的，我们只需要避开它，然后潜进实验室拿到母本就行了。”林遥微微皱眉，不耐烦地说。

孟钦铵拍了拍手：“林遥说的不错，不要忘了我们的目的，等到我们制作出了丧尸疫苗，它也不用过于惧怕。好了，现在可以行动了，可以隐藏自己气息的人留在外面，其余的人一律进入苏小姐的空间内，以免人类的气息招惹来了它。”

另一边，林间别墅。

林曳的实力最近增长的很快，不用吃晶核就可以呈指数增长，甚至压都压不住，现在已经是个八级的异能者了，不出几天，估计就能变成九级了。她和上官嘉木一起漂浮在空中（用的林曳的异能），看后看着下面的丧尸的自相残杀。

“师哥，原来你可以让丧尸内部自杀，然后消磨这个种族的呀。为什么之前不用呢？”林曳有些好奇。

上官嘉木回答的坦坦荡荡：“因为我不是真正的丧尸皇，短暂的命令他们还好，可是这种明显对丧尸不利的指令发下去，不出几天，这个族群便不会听从我的号召。”

林也有些吃惊，对于上官嘉木的坦诚甚至想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耳朵，表示自己听不到，不想听。

上官嘉木熟练地将她的手抓住，然后无奈地说：“当然了，这一天是迟早要来的，现在孟教授要去寻找母本，我得为他创造机会。”他们在这个世界逗留得太久了，他说不上是好是坏，只是知道是时候要离开了。

“能消灭多少丧尸看运气，在这期间进化出的超级丧尸也由我来对付，算是减轻他们的压力了。”

林曳抱住他，有些难过地说：“我也可以帮你一起对付，我过不了多久就可以进化为九级了。”

上官嘉木笑了一声，手里还抓着她柔顺的黑发，不舍得放开。

在他们成功拿到丧尸母本回来抓紧时间研制的时候，R岛的那个丧尸还是来了，上官嘉木对此有所感应的时候，林曳也终于突破到了九级。他们两人没有选择在空中作战，而是落在了林间别墅后面的小树林。林曳这是第一次和上官嘉木合作，也是第一次看见上官嘉木的所有招式。

她和上官嘉木配合着，他知道她的所有招式和技巧，很轻松的就能接到她的帮助，打败这只九级丧尸是板上钉钉的事。

只是意外还是出现了，在上官嘉木打败掉这只九级丧尸的时候，孟教授出现了。

孟钦铵明面上是九级异能者，但是他还是个实验人员，手里握着数不清的药剂，有些甚至连林曳都没有见过，保不准里面就有那种突然增加自己的实力的药剂，而且……他们所有人联起手来，对付一个刚刚用了大部分力量来杀死一个九级丧尸的上官嘉木。

林曳几乎要被气笑了，她冷声道：“教授，你这是要过河拆桥吗！你难道不知道，刚刚师哥他杀的那只丧尸来自哪里吗？师哥他杀了多少人类，又杀了多少丧尸，你们心里难道数吗！为什么还要这么对他？”

“丧尸疫苗已经做出来了，从此世界上就不会再有丧尸。但是丧尸疫苗对付不了这个怪物……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林曳，你还要站在他身后吗？他一个人可对付不了这么多人，就算加一个你也是不行的。”

少女静静地看着他们，看着他们或者道貌岸然，或者心思各异，或者真的只是担心未来的人们，突然笑了起来，左眼下的泪痣明亮的灼人：“林曳不……但是季晚涟可以。”

季晚涟是谁？

众人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可是上官嘉木，或者说104是知道的。他叹了口气，从那天起就心照不宣的那件事，终于在今天又被她给主动的挑破了这层纸，然后嚣张的向所有人，全世界宣告她的身份。

季晚涟是谁？

季晚涟，人称权力巅峰小季神，神级以下最强辅助师，在她活跃的那段时间，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杀得了她和她的队友。她的技能，没有一个攻击系的，却都是季迟枫精挑细选为她选出来的保命技能，也全部都是少见的稀有技能。

“大天使术！”大天使术是治疗术的变异类型，来源步从心的问心宫，一旦发挥作用，可以快速回复两人的血条和蓝条，能量可以来源于空气，甚至是敌方人员的自身能量。伤敌一千，增益八百。

“镜像术！”镜像术，可以让上官嘉木所受的伤与痛作用到她的身上，简单实用，高级的镜像术甚至可以反弹伤害，只是现在的她暂时还无法做到。。

“花环！”花环，最实用的防御技能，高级的花环甚至可以保护自己的精神力，虽然现在她的等级降了不可以保护自己的灵魂，但是保护自己的□□，承担镜像术的反噬还是可以的。

“漂浮术！”漂浮术，可以控制重力和空气流动，即可以控制上官嘉木漂浮起来，也可以让对方感觉陷入泥沼，行动滞缓。

“神佑术！”除了召唤神灵，它还可以增加上官嘉木的气运，增幅身上已经有的buff，免疫绝大部分的负面buff。

“虚无！”让人类从□□变为精神体，可以用于让对方看不见自己，也可以用于将敌方所受的伤害直接作用于他们的灵魂之上。

“不要管上官嘉木了，先把林曳杀了。”孟钦铵皱眉，冷静的吩咐道。他怎么也想不到，林曳一个人就可以改变战局，甚至让上官嘉木以一敌百。

季晚涟挑衅一笑，一道草环技能将他们全部弹开，无人可以近自己的身，又谈何杀了自己。

“并蒂涟花！孟教授，礼尚往来，这是我送你的礼物，收下吧。”涟花分为两朵，一朵落到上官嘉木身上，一朵没有被孟钦铵躲过，落在了孟教授的身上。并蒂涟花一旦绑在两人身上，那么母株对于子株的伤害就会翻倍，具体看层数。季晚涟最高可以叠到九层，可是她之前的许多技能都太耗费蓝了，以至于现在无以为继，只能叠加到三层。

“八卦图……咳——”

上官嘉木敏锐地听到了季晚涟的招数释放失败，扭头对她喊到：“晚晚，不要继续了！你还要留力量自保。你做的够多了，接下来看我的吧。”最后一道技能放不出来了，季晚涟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能量都被消耗的差不多了，也没有继续施放大招，远远站在后面，一边回复能量，一边苟了起来。

此时没有人是上官嘉木的对手，他把所有人给逼退后，手里的唐刀指向了孟钦铵的脑袋，然后毫不犹豫地挥刀斩了过去。

他本来不想杀他的，可是无奈此人一次次的使计算计他们，已经让他忍无可忍。他早就说了，自己真的会杀了他的。

他本来就打算，等到丧尸末日解决后，就带着季晚涟离开的。季晚涟已经恢复了记忆，不可能在这种副本中逗留得太久。

就在他杀了孟钦铵的那一刻，一直蛰伏在孟钦铵附近的数人齐齐对他展开了围攻，雷电、炸弹、空气坍塌，一切都是奔着他的命去的。

“四哥！”恢复记忆后，季晚涟第一次按捺不住自己的想法，脱口而出叫了四哥。

糟了！季晚涟心里一咯噔，然而来不及了，主系统的播放声在她的脑海响起，还有季涟漪苏醒后喊的她一声晚晚。

“恭喜半神级玩家季晚涟通关副本，玩家将在三分钟内退出1719世界，并失去在这里的记忆，任务奖励正在结算。”

“1719中世界，主线任务：“自身好感度达到100”；支线任务：“所爱之人好感度达到100”。完成度：主线任务成功，评级S级；支线任务成功，评级S级；总体评价S级，获得奖励100000点经验值，10000点积分。”

季晚涟听见播报声，脸色唰地白了。他们周围的时间已经静止，她上去抱住了上官嘉木，几乎是哀求道：“四哥，我不想失去记忆，我要是失去记忆了，我就忘了我爱你了。我不想这样子……四哥，你不要清除我的记忆，我不想被清除记忆，呜呜呜。”

她压制着自己害怕的哭声，周围安静的可怕，季涟漪的声音在快速了解完这个副本的前因后果后适时响了起来，声音冷静到可怕：“晚晚，你知道你自己为什么需要清除记忆。你封锁记忆，用林曳的身份在这个世界生活了那么久，又用“她”的性格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你现在到底是当自己是经历了一次副本的“季晚涟”，还是只把这些当作你前世的“林曳”？”

季晚涟下意识反驳道：“我是季晚涟，我知道自己是季晚涟。林曳只是我的身份之一，我不会分不清主次的。”

“哦。那你现在告诉我，你的父母是谁？”

季晚涟脱口而出：“季型烽，乔爱茳。”

季涟漪冷笑一声：“你刻意这般说，以为能骗过我吗？你大抵是太紧张忘了，我们早就当母亲死了，我们也从来不承认季型烽是我们的父亲。你下次对我撒谎前能不能动动脑子？”

“现在再回答我，你要是贪恋这份亲情，回到这个世界看林父林母，你会怎么对待他们？要是碰见了宫徵羽，你又会怎么待他？”

“姐姐……”

“回答我！”

“我，我不想看见他，他渣了我的感情，我讨厌他，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会忍不住打他的。”

季涟漪这回沉默了一会儿，语气已经回归了平时的温柔：“可是你之前是从来不会在意渣男的。你会骂他们，但你从不把他们当回事，因为这只是一个副本，你不会想着再回这个副本，他们只是NPC，我们不需要付与真情，拥有这种想法的才是真正的你。晚晚，你是季晚涟，是权力巅峰的玩家。‘林曳’的身份和经历带给你的影响太深了，已经让你变得不是原来的你了，你不是不明白，你只是不敢承认罢了。我给你说这些不是为了劝阻你，因为清除记忆这件事没有人可以改变，104不行，主神们不行，谁都不行。所以，你死心吧。”

“姐姐！”季晚涟在脑海里对着季涟漪哭了起来，“真的不可以改变吗？我去求宫主，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只要宫主有办法保留我的这段记忆。姐姐，我不想忘了四哥，四哥他忘不了我，我却忘了他，这对他来说，该多折磨啊。”

然而所有的哀求都来不及了，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记忆再被慢慢清除，而已经慢慢失去了身体回到了她脑海里的104始终沉默着。他记得权力巅峰的规则，自然在作出选择时就知道这残酷的结局了。他只是一个系统，没有办法改变连主神都改变不了的规则。

季晚涟陷入了沉睡，副本里面的人们只会以为孟教授用自己的性命换取了上官嘉木和林曳的性命。故事的结局已经写完，没有林曳的世界还会继续运转下去，林曳的身份被强行抹除，身死魂离。

他似乎闻见了淡淡的烟味，那是被当下情况搞得心烦气躁的季涟漪点起来的。

“你曾经说过，你以后都不会抽烟了。”104提醒道。

季涟漪充耳不闻，甚至故意吐了一大口烟圈。104也没有继续阻拦，而是默默地等着她开口。

“我以为你不会乱来，可是……104，你居然真的喜欢上了季晚涟。”

季涟漪苦笑一声，这声音里包含了不少的情绪。此时她的精神状态极不稳定，她压抑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于是想不管不顾的，将自己所有的阴暗面都给发泄出来。

“你明明知道季晚涟就是我，你明明知道我们两个是一体的，你明明知道我有喜欢的人了……你为什么还要和季晚涟在一起！你这样子，你让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104沉默不语，他承受了季涟漪所有的宣泄。他是季涟漪的系统，和季涟漪在初入权力巅峰时就开始合作了，在权力巅峰的几年，换算到副本里面的几十几百年，甚至好几辈子的时光，他和季涟漪是同袍，是战友，更是挚友。可是现在，因为季晚涟，他们之间无可避免地发生了争执。

“如果你是其他的什么人……”季涟漪喃喃道，没有把最后面的那句话说出来。

“如果我是其他的什么人，恐怕你会想方设法地除掉我，是吗？”104替她说了出来，季涟漪听到此话，没有反驳。

104知道季涟漪是什么人。她对所有人都足够善良，但是对自己讨厌的人也是足够的狠心。不过她虽然心狠，却也是有底线的人。她这样子，无非是在表明自己不同意这件事情——不同意他和季晚涟在一起。

“这个副本结束后，你去格式化这段记忆，好吗？它只是一个副本，晚晚也忘记了你们之间的事情，你也不需要独自记住，承担着这份痛苦。她开窍了一次已经是幸运之极了，很难再开窍第二次，嘉木，你等不到她的。这件事情算我欠你的，我可以把属于我的那部分积分都给你，我们两个的积分加起来，足以让你重塑□□摆脱系统的身份，还能回到原先的世界，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吗？到时候，是去是留，我都不会有任何意见。”季晚涟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道。

“她忘了，我不会。”104说，“涟漪，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的愿望已经改变了。在我有足够的积分回到原世界之前，我会继续当你们的系统。我会想办法，在不伤害你的情况下证明她是一个独立的灵魂。到那个时候，我会重新追求她。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你能接受我。”

季涟漪苦笑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其实也不能怪上官嘉木，她没有告诉104的是，如果不是在来到权力巅峰之前她就有了喜欢的人，那么在一次次的生死存亡之际，她可能真的会喜欢上符合她一切择偶标准的104。

这可不是夸大其词，104那么优秀理智的人，谁认识了都会喜欢的吧。所以，谁让季涟漪当时自私的占有了自己心里所有的爱，一点儿都没有给季晚涟留下，以至于她懵懵懂懂的爱上了104。

她们以后真的会是两个人吗？那她还挺期待的。她背负着苦痛，于是总希望季晚涟可以快乐无忧无虑的生活。要是真的有那一天，也许她的心里也会轻松许多。

季晚涟真的很像不受她的童年因素干扰的，仿佛另一个平时世界与之量子纠缠的她。

季涟漪没有对104把话说得太绝，最后只是说：“那祝你好运，也祝我好运。”

与此同时，她回到了脑海里，将身体交给了季晚涟。104表面镇定，却也有些期待地等着季晚涟醒来后的第一句话。

“姐姐？”季晚涟悠悠转醒，开心地对104说：“哇哦，四哥四哥，你们看我好厉害，我居然自己一个人在没有你和姐姐的帮助下就完成了任务。哈哈，以后可不许再说我是小废物了哦。”

104的系统音有些不明显的颤抖，他试探地问季晚涟：“你不好奇自己的经历吗？”

季晚涟：“好奇，但也不是非常的好奇啦。我还是分得清轻重的，这种世界都要清洗记忆了，那么知道的太多肯定不好。我只要知道自己完成了任务就行，就不要自寻烦恼啦。四哥，你看我，多识得清大体，快夸夸我！”

104夸不出口，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口疼的难受。

他终于要付出代价了——季晚涟已经忘记自己了……

不，没有忘记自己，只是忘记两人相爱过。这比杀了他还令他难受。

问心宫，步从心看着他们副本的经过，还有最后发生的事情，沉默了一会儿，对门神说：“将这个副本改编成电影，然后保留下来吧。”

清除的记忆无法恢复，包括悸动也无法重现。这就是现实，没有什么苏醒后十分的难过，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人，什么重要的事。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彻彻底底的遗忘。

她帮他们保存下来，在未来的某一天，故事的主人公也许会看见他们的过往，这就够了。

这是她对他们最后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