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药

展昭已然面色泛红，心跳急促，只觉得自己快要爆裂开来。他自是知道，仅凭药性，不至于发作如此之快，是自己对她动情，才让药力在全身游走如此之迅猛。是以唯有靠意志强撑着意识，对赵悦道：“你别担心，我能抵得住，你先到外面去，我自行调理气息即可……”

赵悦看他的样子，自是明白他有多煎熬，又怎能忍心转身而去？一直以来，她都在纠结要不要告诉展昭她是女子这件事，苦于没找到合适的契机，今日箭在弦上，却是捡日不如撞日了。

心一横，她脱口而出：“展大哥，我……我能救你！其实我并非男子……”话虽出口，她却不敢抬头，心中难免忐忑，不知展昭会是什么反应，是震惊？亦或是不信？若是他气愤于自己一直以来的欺骗，自己又该作何解释呢？

只是，她怎么都未曾想到，展昭只是平静说道：“我早已知晓。”

赵悦惊愕地抬起头来，张了张嘴，立即反应过来此时并非追究这些细节的时候，脸有些涨红，咬了咬下唇，深吸一口气，道：“既如此……”

“不可以！”展昭当即打断她的话，她有些错愕，心中瞬间转过千百个念头，最终停留在“原来他如此讨厌我，即便是救命都不愿意……”这上面，心下登时难过得说不出话来。“你在这里，我……我会更难受……快，快走！”展昭努力压制着体内奔涌不息的气息，紧紧攥着的双手，指关节都已泛白。

各种情绪在赵悦心中缠绕盘旋，心疼、失落、难过……搞不清究竟是哪一种占了上风，最终让她含泪退去屋外的，却是展昭那句“你在这里，我会更难过！”

她在屋外紧张地踱步，不知展昭情形如何了，只能在心中不断默念：“若你有事，我又怎能独活？

过了半晌，她突然留意到屋内已毫无声息，不由得愈加紧张起来，慌忙推开门闯进去，却发现屋内已经空无一人，只后窗大开着。

赵悦一惊之下，赶忙四下寻找。遍寻不着，直到她跑到屋后的时候，方才听得瀑布水声似与白日所闻略有不同，定睛一看，竟是展昭，面朝崖壁站在石潭里，闭着双眼，一动不动，任由瀑布水流不断冲刷，全身早已湿透了。

见他如此，她的眼泪“唰”地下来了，这会儿，所有的感觉都不重要了，唯有心疼，实实在在的心疼，让她心如刀割一般，再顾不上其他，她双足一使力，提了一口气，飞身一跃，立时便到了展昭身后，没有一丝犹豫，她一步上前，从背后紧紧抱住展昭，泣道：“展大哥，你不要这样！花冲说过这药无法可解，只此一途，悦儿又怎么忍心看你命丧于此！”

展昭全身早已如同火烧一般灼热，冰冷的水流丝毫没有缓解他的痛苦，他只觉得体内有一股力道在四处奔突，越来越猛烈，却苦于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头晕晕的，整个人都快支撑不住了。

他不想伤害赵悦，只能让她离开，没承想她竟再次出现，还抱住了自己。

展昭再是一个正人君子，首先他也是一个正常的男子，即便没有这药，面对自己钟爱的女子时，也难免会心动神驰，何况此时二人本就单薄的衣衫尽湿，她又紧紧抱住了他，冰凉的手指紧贴着他火热的肌肤，他就是块石头，只怕也会化了。

他僵硬地转过身来，只见赵悦正抬头凝望着他，眼中泪光闪烁。他一时难以自持，只得闭上眼睛不去看她。

“展大哥，悦儿来这世上，只为了你，其他的，都不重要……如果你有事，那这世间对我来说，也将毫无意义！”赵悦一字一句坚定地道，每一个字都仿佛雷霆万钧，压过了“哗哗”的流水声，清清楚楚地送进了他耳中。

“你……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赵悦含泪点点头，道：“即便你不喜欢我，这也是我自愿的，不用你负责！”不容他再犹豫，手臂攀住了他的颈项，踮脚就吻了上去。

双唇相接的刹那，展昭只觉得全身都僵硬了，意识也开始模糊，连那句“即便你不喜欢我”也无从解释了。

舌尖轻轻地描绘着他的唇形，赵悦做得笨拙，却更加燃起了展昭体内的欲望。

他颤抖着抬起双手，将她拥在了怀里，低下头去，轻轻咬噬着她柔软的唇，火热的舌尖探入她的口中，贪婪地攫取着她的甜香，也渐渐点燃了她内心的火焰。

他温柔的回应令得她脑中一片空白，全身酥软，只能紧紧地抱住他，闭上了双眼，微微颤抖地承受着他灼热的爱意，沉醉在他温暖的气息里。

彼时，月光漫地。

帘卷茅舍，东风暖，桃花乱飘如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