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洁白的积雪被轮胎碾过，周边还有一圈被激起飞溅。
姜岙戴着护目镜，压低身体带着大摩托左拐右拐，时不时来个360度的空中转圈。
“呜呜————”
随着一声爆鸣，摩托在雪地里画出一道绵长的线来。后面的道路还未被雪重新覆盖，前面的车子已经继续冲刺。
哗啦啦的冷空气拍在她的脸上，带来无比的快意。
她的速度拉满，一下就“飞”得离那仓库很远。
之前抵达仓库时，其实已经到了雪地边缘，再往前开一段距离，就已经到了驻守的城镇。
大概就是这点好，偏远地方的设备抵不上中心城市，也让姜岙有了可乘之机。
姜岙随手将摩托压缩收了起来，自己披上斗篷往前走一段距离，看见那堵漆黑的城墙。
微微观察一会儿，姜岙看着护目镜里显示的一系列数据，微不可觉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一甩吊钩，把绳子系在腰间，按下吊钩上的按钮，姜岙被绳子自动往上吊起来，顺利地混入这防守老旧的混乱城镇。
姜岙的脚尖轻点地面，如同一只灵巧的猫咪一样稳稳落地。
她向前看去，顺着几条刚刚看见的的小路，继续深入。
翻过生锈的栏杆，掠过沾满污渍的集装箱顶部，站在高处，姜岙低头看去。
“哇哦————”
真的挺脏的，连铺好的地面上都沾着不知道是什么都黑色物质，其他地方就如杂乱的垃圾堆一样。
初入这小城，往里面悄悄潜伏的姜岙，就为眼前的混乱场景惊叹了一声。
这里几乎都是用废旧的铁皮搭成的“房子”，不少缺胳膊断腿的机器横躺在房子内。
还有些机器几乎是蹲在那里，等眼前的机器能源灯熄灭以后，迅速把对方身上还能用的地方都拿走。
这是宛如乌鸦分食腐烂的尸体，海鱼瓜分鲸落的现象。
这里的机器人身上都生了锈，身上拼接着不同模样的部位，乍一眼看去，比小孩子拿蜡笔随便乱画的东西还要滑稽。
大概是延续已久的默认规则吧。
“死”掉的机器，要被“活”着的机器吃掉，成为它们的养分。
“到底是出于求死的意志，还是自救的程序设定呢？”
姜岙那本就压抑的好奇心，在看见这种场景时彻底爆发。
她再也按捺不住，抓住了离自己最近的、刚刚瓜分了部件的机器人拖到一个小角落。
让旁人看来，这是一个机器浮空的诡异景象。
“你为什么想拿它的部件呢？”
姜岙的手钳制住机器，任凭它怎么翻动也激不起一丝风浪。
“不回答，我就拆了你。”
姜岙嘴角勾起，眼神微眯，看起来一副甜蜜的样子，却让她手里的机器感受到莫大的危机。
［滴————］
似乎是如刚刚那种求生的意志爆发了，机器“滴滴”运作两下，在屏幕上显示出了答案————
［我不想死］
它说的是“我”，而不是其他人的设定。
姜岙继续再问些自己感兴趣的问题时，机器的屏幕上再出现的就是一些乱码。显然，它回答不出来了。
［滴，滴，滴滴滴——］
姜岙似乎用得力气太大了，放开手时，却见它已经冒烟报废了。
可怜的机器屏幕里最后闪烁着一些乱码，却又在几秒后彻底熄灭。
原来如此啊，脱离程序设定的求生欲。即使是不曾拥有人形，却拥有了贪婪的欲望。
姜岙见到了机体毫无研究价值、最低级的机器，却笑得愈发开心起来。
她转身离去，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不多时，乌鸦分食的画面，再次出现。
在她离开之后，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悄悄从拐角处出现。
“透明的......”
“鬼”这一字，在他舌尖绕了两圈，又被吞了回去。
............
蓝色的数据流浮现在空中，那两位监管着仓库的人正在等待调查员的消息。
“怎么样，不会是你看错了吧。”
z10看着焦急踱步的z20，忍不住劝他别转了，再转水平仪都给他转晕了。
“调查员刚过去，还没出结果你就说看错了。”
z20有些急躁，想也不想就怼了z10一句。
“唉，你这......”
z10话音刚落，屏幕的连接申请就响了起来。
“滋啦——”
调查员冷硬的表皮出现在屏幕内，旁边，是几乎被堆成“尸山”的残破部件。
“据调查，仓库被恶意破坏......”
调查员把数据和图片发过去，又当场录下视频。
“你现在还觉得这是人类能做的？”
z10看着那不成样子的仓库，挑了挑眉，冲z20示威。
哪有人类可以做到一天拆毁一个仓库呢？更别说里面连一点痕迹都没有，行动的最多也就不超过十个。
就算真的是人类，怎么防止自己不经意间掉落的皮屑、头发、沾染的指纹给他们留下线索呢？
要知道他们的扫描可是全方位覆盖的，这样都未曾找到踪迹，足以将人类排除了。
z20没出声，只是默默在那里站着传输数据。
一个普通的仓库。
它甚至没什么贵重的东西，里面存储的也只是低耗能的中级机器，也不存在稀有材料。
若是敌对势力来破坏这些，毫无价值，还会打草惊蛇。
只有人类，只有缺少基础物件的他们才有理由搜罗这些。
“我不否认你的观点，但我也将保留我的观点。”
z20在资料后面添了几行汇报的字眼，发送了出去。
“调查员将按照物件代码和痕迹，继续追踪。”
z10和z20按照自己的逻辑，推论出两条完全不同的观点。
“打个赌吗？”
z10下巴搭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看着z20。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站在前面认真查看报告和资料的z10。
“不必，工作时间。”
z20将拍摄下来的照片用两指放大，细细搜寻着线索。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