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难事
谢司黎带着谢景澈、谢景妍回到竹屋。
她在竹屋前的躺椅上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个孩子。
“姑姑，是那个人先欺负妹妹。”谢景澈低着头开口，“姑姑之前说过‘忍无可忍时已无须再忍’。”话虽如此可是他的声音还是越来越低。
“姑姑那个家伙不过就是仗着他爹是工部尚书才如此嚣张跋扈。”谢景妍的声音不由得提高，看上去似乎是在给自己增加一点底气。
“姑姑……”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谢司黎坐起来看向站在面前的两个人，谢景澈、谢景妍是她亲自给嫂嫂接生的，这么多年来也是她亲自调理，虽然真正照顾他们的时间不多，但每次回渝州城，她都会专门地每天抽出时间来陪伴他们。
许是印证兄长之前的预言，他们从记事以来就很少麻烦她，文武都不需要她操心，他的拳脚功夫师承司一，文化方面师承诸葛先生。
许是因为指导过先太子，所以对待谢景澈、谢景妍他们也总是格外地温柔，言语间更是对他们的赞赏有加。
“我并没有生气。”谢司黎看着他们伸手拉住他们的手，“我只是在想，你们为何不能多依赖我一些？”
“以往每次回渝州城，你们也从未让我失望，我知道你们很贴心、很懂事，可你们也还只是孩子，不是吗？”谢司黎说着就抬手抚上他们两个人的脸颊。
“只要是孩子，就有撒娇、拥抱的权利，无论你们说任何人我都会无条件地相信。”谢司黎说着就把他们揽入怀中，“我知道你们想要保护我，但现在是我保护你们的时候不是吗？”
谢景澈、谢景妍两个人在她的怀中哭了起来，言语间都是对那个小胖子的不满。
原来那个小胖子不仅侮辱谢景妍，而且还在言语间侮辱他们没有父母，说他们是“野种”。
谢司黎把他们两个人抱在怀中轻声安抚着，可是在他们的看不见的地方眸色却愈发的深沉。
工部尚书赵毅是靠着夫人得到入仕机会，夫人李氏是没落的士族李家的人，但其本人也算是两袖清风、清正廉明，只可惜其夫人总是在关键的时候给他退后腿，其子是夫人老来得子，所以被宠溺得无法无天。
谢司黎安抚着他们两个人，听着走进的脚步声，她将目光落在二人身上，“你们去打山涧的泉水来，晚上给你们做鱼汤喝。”
兄妹二人离开不久后，慕容、上官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抱歉姑娘。”慕容上前一步鞠躬作揖，“想来在渝州城小公子、小小姐从未遭遇过这样的事。”
谢司黎看着他们但笑不语。
她走到池塘边捞出几条鲫鱼，站在旁边的石台上很轻松地让它们没了生机，山涧流下来的泉水正好不仅能够养鱼还方便他们平常的食用。
“李氏怎么说？”谢司黎一边处理鲫鱼一边和他们聊天，手上的动作一直没有停下过。
“她并不知道姑娘的身份。”慕容继续开口，“倒是谢司楠询问一些关于姑娘的事。”
想到谢司楠，她难免多留一个心眼，“谢司楠这些年在学堂表现如何？”
“差强人意，是目前高级班里成绩最差的一个；可能他志不在此……”剩下的话上官没好意思继续说下去。
“志不在此吗？”谢司黎低声呢喃一句，“谢司楠之前校考的试卷还在吗？”她将鱼处理清洗好后就放到一边的汤碗里。
“姑娘想要看谢司楠之前试卷？”慕容的脸上透着几分惊讶，“话虽如此，我还是奉劝姑娘……”察觉到谢司黎扫视的目光，慕容赶紧开口，“我现在就让助教去把谢司楠的那部分取出来。”
慕容离开时正好和打了泉水回来的谢景澈、谢景妍擦肩而过，谢司黎本想要前去提水桶，旁边的上官没有多想上前一步就把水桶接了过来。
“姑姑，晚上喝鱼汤吗？”兄妹二人同时开口。
“嗯，今天晚上吃全鱼宴，剩下的鱼已经拜托阿泽去给我取来了。”谢司黎把泉水倒了一部分在锅里，然后点火烧水。
“你们去做功课，我与上官先生还有些话要说。”谢司黎说着就将目光落在谢景澈、谢景妍的身上，“纵然不去学堂，可你们学的本也就不是书本上的知识，小心新年回渝州城时诸葛先生查验时，你们不知该如何回答。”
谢景澈、谢景妍二人离开后，谢司黎尚未开口就听见上官的声音响起，“姑娘，你是觉得谢司楠有问题。”
她抬头看了一眼上官，“有些可疑，想要弄清楚一下，再怎么说也是唯一的血亲。”
她和上官谈话间，司泽和慕容几乎是同时到达。
司泽手中拿着两个非常高的食盒，她从司泽手中接过食盒时就一层一层地打开他们。
每一层里面都放着最新鲜的食材，能够看得出来厨子在做这些菜肴的时候多么地小心翼翼。
“司一，你帮我把菜肴拿出来，等一下我来弄。”谢司黎说着就从慕容的手中接过一个精致的盒子。
盒子里面放的是谢司楠从入学之后的每一次校考包括大考的试卷。
她打开盒子从里面随意地取出一份卷轴。
不得不说，谢司楠从某些方面来说的确是不值一提，当然这一切也要归功于黄氏的提携。
但如果这只是表面上的呢？
假设真的是这样，那他不也被谢司楠所骗？
不知道身边有没有值得信赖的人，就一直大智若愚到现在？
“姑娘……”慕容试探性的出声。
谢司黎将卷轴放回盒子里，抬眸看了一眼慕容，“我就是有点在意他，我在想这有没有可能是他弄出来的假象。”
迎上慕容那双疑惑的目光，谢司黎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无妨，莫要放在心上，个人观点，不值得思考。”
陪着谢景澈、谢景妍用过晚餐后，谢司黎又陪着他们坐了一会儿功课，一直到他们睡去时，她才换上夜行衣准备夜探相府，想看看谢司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些年从谢良的回报里能够稍微得知一些谢司楠的人品、性格，但在那种情况下，说不定谢良看见的不过都是表象。
她看了一眼等在外面的司泽难得心情愉悦，“果然还是阿泽深得我心。”
“姑娘若是想要调查谢司楠，完全可以让我去。”司泽看着她眼睛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无妨，正好我也有些在意的事。”
两个人高来高去，相府的那些守卫没有任何发现，她也轻而易举地找到谢司楠所在的院子。
谢司楠为何没有住在学院的寝舍，因为他曾经以一己之力睡坏三张床，这就让慕容给他开了一个后门，让他得以回府休息。
当然她并没有看见美人在怀、左拥右抱的香艳场景。
取而代之的是谢司楠悬梁刺股、挑灯夜读的场景，他坐在案桌前一笔一画地认真地写着字，拿着笔的手微微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