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
君圻煜听着君帝的话大声笑了出来,笑到最后眼角溢出几滴眼泪。
“父皇,你觉得儿臣现在这样子能成大事吗。”君圻煜笑着反问,“就连那几位兄长都不曾把儿臣放在眼里。”
他微微握紧手中的杯子脸上带着漫不经心地笑,“儿臣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美人在怀。”
他的话刚落音就听见君帝的声音响起,“酒池肉林就是你此生追求。”
君圻煜将君帝脸上的表情收入眼底,赶紧认真点头,“对对对,就是酒池肉林,你瞧瞧儿臣这记性,竟然连这么简单的词语都记不起来。”他说着就敲了敲脑袋。
“父皇,儿臣都这样了,你还指望儿臣能干何事。”
“就是那三司会审一事儿臣从未做过,脑子都大了,这不刚得了最新消息就来和你说道说道。”君圻煜脸色耷拉着,“儿臣可真是命苦,从未做过这种苦差事。”
他的话刚落音就感觉到君帝的手落在他的身上,循循善诱,“苦了你就算,可不能苦着百姓,是不是这个理。”
“当然,当然。”君圻煜假装一无所知赶紧点头迎合。
想到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的身份,君圻煜借此开口,“父皇,如今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听说都是当年先太子的人,儿臣这种人岂能得到他们青睐?”
君圻煜明显感觉到“先太子”三个字这三个字落音后,君帝的眼神一暗,似乎相当不愿意提起这个儿子,眼中的情绪也一闪而过。
“关卿和卫卿都是为百姓谋福之人,他们与陆卿一样都是实实在在的人,若是你好好处理这件事,又岂会得不到他们的青眼。”
君圻煜明显感觉到君帝话语里较之前相对轻松。
“父皇说得有道理。”君圻煜赶紧笑着附和,“若是父皇没事,儿臣就先告辞了。”
“这些日子少去秦楼楚馆,给朕好好处理这件事。”君帝看向君圻煜时沉声吩咐,“也不要把事情都交给卫卿他们三人。”
君圻煜站起来对着君帝微微鞠躬,“父皇放心,儿臣定然会用心处理此事,保证不辜负父皇的期待,但若是没有美人美酒,儿臣这身子都不舒服。”
他的话刚落音就听见君帝的声音响起。
“滚滚滚!朕都不想看见你。”
君圻煜鞠躬之后赶紧离开,转身的一瞬,脸上的情绪已经完全和之前不同。
坐上马车,君圻煜婆娑着手中的玉扳指,面色冷凝。
“情况如何?”语气之中尽是冷冽。
“回主子,按照现在的情况方烨应该会去找大皇子。”江沉出现在君圻煜面前,“是否需要那边安排。”
“方烨此人墙头草和另外三个人之间都有联系,除方元朝外,另外三个女儿都位居侧妃之位,你说这个人的野心大不大。”
“仅此一人。”江沉赶紧开口,“不过嫁出去的三个女儿也都是方烨的妾室所生,听说嫡女如今尚未婚嫁。”
“老大、老二目前都有正妃,只有我和老三尚未娶妻,谢相那边大概是看中老三。”
说完他就端着面前的杯子小呷一口,脑海中又浮现出谢司黎之前说过的那番话。
“谢六有凤命加持,以谢相的性格断然不会让她为妾,所以如今最有可能的便是老三。”放下杯子后他敲击着桌面。
思及此,君圻煜勾着唇角,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
“方烨此事,你后续跟进,莫要交给其他人。”君圻煜将目光落在江沉身上,“三司那边需要有一个交代,交给那些人便是。”
甫一落音,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之前陆时渊对待谢司黎的模样,“再去查查看陆时渊和谢三姑娘的关系。”
“属下遵命。”
江沉离开后,君圻煜灭了车内的蜡烛。
黑暗中只有君圻煜闭着眼睛。
另一边,方烨走投无路之际只能前往寻找大皇子君圻修。
虽然他有心想要去找二皇子和三皇子,但事实上另外两位皇子都不如大皇子在君帝面前得宠,也是除先太子外最为得宠之人。
“殿下,求你救救我,我这边也是没有办法,才找到你。”
书房内,方烨对着坐在他面前的男人低声下气地开口,眉眼间依稀可见谄媚之色。
“我就朝儿一个儿子,如今遭遇这样的事,还希望殿下出手相救。”方烨低着头语气中透着哀求,“殿下,求求你了。”说完就跪下磕头。
坐在上位上的男人,身着一身玄色长袍,眉眼透着笑意却不曾企及眼底,看向方烨时眸色深沉。
此人便是大皇子君圻修。
方赵两家之事今日在朝堂上引得君帝震怒,三司会审由四皇子君圻煜坐镇。
三司会审由刑部、大理寺卿、京兆府三者共同审理,但这三方没有一方是属于他的势力。
刑部尚书卫霖、大理寺卿关凌颂、京兆府尹陆时渊这三个人都是油盐不进之人,纵然赵长庚乃是之前京兆府的人,奈何为人太蠢误了他的大事。
但君圻煜却是突破口,此人流连风月场所、耽于美色,又能指望他查出哪些问题。
“朝儿的情况如何?”君圻修象征性地询问道,言语中却是不咸不淡的样子。
“殿下,他的情况很不好,除了找出下毒之人拿解药,没有其他办法。”方烨看向君圻修脸上带着悲戚,“殿下,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任何事,如今只有朝儿,我就朝儿这一个孩子啊!”
他也不给君圻修开口说话的机会,继续道,“殿下,如今下毒之人被关在京兆府的地牢内,只要殿下一句话,我们就能够把那个下毒之人抓来。”
没有得到君圻修的回复,方烨继续开口,“殿下,我就求求你了。殿下……”
“够了。”君圻修面色阴沉地打断方烨的话,“是你自己惹祸上身,这个时候想到我,方大人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记得是我的人吗?”语气中透着浓浓的嘲讽,“你方赵两家之事,与我何干?”
“纵然在父皇那里你是我的人,可你心中却始终相信老二、老三他们,方大人你这样的墙头草,这个时候才能想起我的好?”
方烨心中一惊,赶紧开口,“殿下说的哪里话,我效忠之人一直都是殿下,至于二殿下、三殿下那都是点头之交,如何能够比得上我与殿下的交情。”
“哦。”君圻修的尾音拉得很长,“是吗?”
方烨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赶紧点头,“是是是,你看我的那些赚的银子这些年不都用来孝敬殿下。”他语气中仍是透着谄媚,“殿下,你和朝儿也算是朋友。”
“对方是个什么来头。”君圻修没有多想地开口,“又是如何能找到令郎?其中是否又有隐情,为何鸣冤鼓一事直指你方赵二家。”他说着手指敲击着面前的桌面,“方大人,还希望你如实告知。”
方赵二家之事,他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方烨和方元朝都是能够玩得开的那种人,如今世家各有联系,私底下也有小圈子,圈子里的那点破事都是皇城里闲余饭后的谈资。
如今却被这鸣冤鼓捅破这件事,他恨不得和方烨摆脱关系,可谁知竟然还是被他找上门。
“殿下,微臣如今只想要就朝儿性命。”显然是不愿意把这件事拿到君圻修面前谈论。
“方大人!”君圻修的声音不由得提高,“看来你还没有觉悟!”说完他就将杯子重重地摔在桌子上,“事到如今,你念着的根本就不是你的儿子,而是你们家的那点破事!”
没有得到方烨的反应,君圻修继续开口,“方烨,不要以为你的那点破事无人知晓,父皇没找你因为这件事尚未捅出篓子;如今百姓敲响鸣冤鼓,闹得人尽皆知,也拿到父皇面前。”
君圻修看着方烨神色清冷,“父皇岂能不生气!我之前几乎三番两次地提醒你莫要如此行事,奈何你从未放在心上。”
看着跪下去的方烨,君圻修一脚就踹了上去,“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过是区区侧妃之位,方大人还是不要来求情了!”
“殿下,你若是不救,那朝儿岂不是死定了。”方烨重重磕头,“殿下求求你了。我就朝儿这一个儿子。”
“你心中想的难道不是儿子比你的破事更重要,既如此,我为何要给你善后。”君圻修冷笑着开口,“方大人,你配吗!”
“我错了,我错了。那些事哪有朝儿的命重要 。”方烨继续磕头,即便是头破血流也浑然不觉,“若是朝儿成了阉人,那我方家就断后了!”
调整好情绪的君圻修将目光落在方烨身上,“罢了,罢了,想来你也是看老二、老三靠不住才来找我,我也可以勉为其难的为你将那人抓来。”
方烨闻言,赶紧点头附和。
“说说看,那姑娘是何模样。”君圻修端起面前的杯盏一饮而尽,眉眼间的阴郁却不曾散去。
方烨仔细给君圻修形容谢司黎的模样,纵然未曾见过谢司黎的样子,但在方烨的形容下却也觉得不过是普通人。
自打鸣冤鼓一事出现后,君圻修就一直觉得此事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奈何到现在都没有任何进展。
君圻煜不过是个废物,整日流连风月场所、耽于美色,在朝堂上也不曾有建树,君帝此番之所以让他坐镇此事,就是因为君帝知晓方烨实际上是他的人。
只因他在朝堂上锋芒太露,以至于招惹君帝忌惮。
不知想到何事,君圻修眸色深沉。
从方烨口中得知谢司黎大致模样后,君圻修直接对着他摆手示意,“若是得了解药,我自然会交给你,你先退下。”
方烨心中虽有不喜,不形于色,对着君圻修拱手作揖后就转身告辞。
谢司黎在短暂地休息过后就被陆时渊亲自送回地牢。
她刚刚坐下来就看见老翁将头伸过来言语中尽是关切询问,陆时渊知晓老翁和方烨之间过问,俱是一一作答。
“陆大人,今夜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用行动。”谢司黎摆弄着头上的簪子随意道。
察觉到陆时渊投过来的目光,她抬头望去只看了他一眼后又低下头去。
子时过半,地牢里已经安静下来,唯有烛火摇曳。
明明灭灭间,似有脚步声响起,谢司黎低头勾起唇角。
“人在这里。”
她的耳边响起陌生的声音,脚步在她的面前停下。
灯火映照下,将谢司黎的那张脸露在黑衣人的面前,纵然一眼也令人过目不忘。
“倒是个美人胚子。”另外一人声音响起,“奈何得罪之人乃是方大人。”
谈话间就将谢司黎扛起来,几个闪身后就在地牢中消失不见。
没人注意,在他们消失后,从地牢的深处缓缓走出一个身影紧跟他们的脚步。
……
强烈的烛火,刺得谢司黎睁开眼睛。
她甫一睁开眼,就看见蹲在他面前的一个男人。
他穿着一身玄色长袍、眉眼间尽是阴郁之色,右手的小拇指有一截断指。
那双眼睛此刻紧紧地盯着她,似有将她千刀万剐之意。
他是大皇子君圻修。
“就是你给方元朝下毒?”
听着君圻修的话谢司黎抬头看向他,唇边带着漫不经心,“是又如何?难不成你还想要草菅人命。”
“进了这里,你以为还能出去。”君圻修似乎并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看着君圻修伸过来的手,谢司黎下意识地躲了过去。
许是她的动作刺激到君圻修,闪身来回间,他们二人已经交手两三个回合。
“君圻修,你不就是想要知道鸣冤鼓一案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谢司黎站在那里,甩开手上的铁链,抬眸看向君圻修迎上她的那双眸子,眼底带着几分情绪。
“我就是这件事的幕后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