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助双剑齐出退月魔,残梦了迷雾重重鬼新娘
名单还是山眠?
月公子笑吟吟等着金灯选择。
金灯面无表情盯着他看。
乌云退去,阴冷的月光大行其道,月公子脸上光团渐渐消散,露出本来面目。
那是一张妖娆到极致的脸。
眼尾略上挑,染殷红的胭脂,含着似笑非笑的情意,百花都要失色。
王虎一愣,脱口而出:“女的?”
荼白嗤了一声:“不管是不是女子,看了他的脸,只怕你都活不过今夜了。”
王虎:“现在闭眼还来得及吗?”
现场气氛一时绷到极致,只有月公子是轻松的。
他长指微动,把玩着手中红珠,声色慵懒:“魔主是一定要我再问第二遍吗?我可是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金灯蹙眉:“只是选择?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月公子才想起来似的,道:“若不是你提醒,我都忘说了,无论什么选择,你都得要献出你的灵魂。”
帝弑天冷声道:“她的灵魂,你确定你能控制得住?”
月公子眼神轻飘飘略过他:“这就不劳魔尊操心了。怎么样,金姑娘想好了没有?这次可不许骂人,不然我真的会生气。”
金灯垂眸思索半刻,问他:“别的东西行不行?比如这只毛茸茸的大狮子,他的灵魂可能比我的更有趣。”
众人:“!”
帝弑天:“……”
月公子脸上表情明显滞了滞:“你要的东西只能用你的灵魂来换,我再说一遍,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若月亮落下去之前你还没有想好,我就只能替你做决定了。”
金灯仰头望了一下月亮。
很是奇怪,刚才还如银盘大小,现在只剩半个。
月盈月亏也不是这么个道理。
她的脑中猝然闪过一道亮光。
“其实真正时间不够的人是你吧?大概还有半个时辰天将大亮,你这虚假的月亮会被金乌驱赶,你也将躲无可躲,被日光活活烧死,对不对?”
见被揭穿,月公子也不着急,仍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那又怎么样呢?在这半个时辰里,我就是这片土地的王,可以随意控制你们。”
随意控制吗?
金灯的目光缓缓落到地上。
若不注意看,根本不会发现,有条极细的线从他足下发出,细蛇一般扎到众人影子的头颅处。
月亮高悬身后,能看出荼白是一匹狼,王虎是一只老虎,帝弑天是一头大狮子,而她是一团乱麻。
只有月公子与他的麋鹿没有影子。
她忽然就明白了这定身术的奥秘。
“红线化影,困住我们的本体定身。啧,你这定身术还挺高级的。”
月公子挑了下眉:“所以呢?你的答案是什么?”
“我的答案是……”金灯舔了下嘴唇,突然提声高喝:“萤火,去!”
月公子手上动作一顿,按在腰间软剑上,警惕望向她。
直到看见一只微弱萤火从她包里费劲爬出来,他哈哈大笑。
“这就是你的杀招吗?这样一只萤火,恐怕连字都照不清,你指望它能做什么?”
等他笑完,萤火已歪歪扭扭飞至他面前。
月公子好心情的摊开掌心,任由萤火停在指尖。
“最后一次机会,不说,我就只能一个一个杀掉你这些同伴。不如,我们就先从这只渺小萤火开始吧!”
话音未落,指尖萤火忽然发出璀璨的光,夺目到天地失色,月亮退让。
月公子本能闭上双眼。
诛魔与弑神飞出,直奔他心脏之处。
可惜在距离半寸时,地上暗线化成红绳迅速回归,将月公子重重包裹。
意识到危险近身,他顺势接连向后一跃,拉开距离。
同时,萤火力竭,强光逐渐暗淡。
他的视觉终是恢复正常。
“你竟敢算计我!”
金灯道:“怎么,不行吗?”
“你!”
“我怎么了?”
月公子皮笑肉不笑道:“你以为这样我就不能奈你何了?只要月亮还在,我就能定你第二次。”
金灯道:“你试试。”
她一边说,一边默默计算一炷香前自己处于哪种状态,好回到最佳节点。
完全没意识到,帝弑天已将之前在庙中画的圆圈召至她脚下。
影子在月公子的指挥下再次突袭。
帝弑天的声音从金灯背后冷冷响起:“你不会以为本尊画的圈是你这种宵小能破开的?”
金灯诧异回头:“荼白跟王虎都知道散开避免再次中招,你怎么还在这?”
帝弑天瞥她一眼:“本尊刚才的话你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金灯:“不好意思,刚走神了,你说了什么?”
帝弑天额上青筋鼓了鼓:“没什么,你只要知道自己现在安全就好了。”
金灯点头:“哦。”
再一低头,发现脚下闪着微光的圆圈。
“原来你这圈还能挪的,刚才怎么不挪?”
“哪个仙法不需要捏诀?”
“你那是魔法吧?怎么能是仙法?”
“你今天就一定要跟本尊抬这个杠吗?”
见这两人旁若无人的聊天,月公子的脸上终于出现裂痕。
“够了!你还要不要名单跟山眠的消息?”
金灯抬首,看向他:“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已经跑了。”
不等月公子开口,她又对帝弑天道:“帝弑天,将忆梦珠给我抢回来。”
帝弑天都快被她气笑:“本尊凭什么听你的。”
“那我去。”
“站住,待在圈里别出来。”
金灯点头:“哦,快去快回。”
这次月公子并没有留手,即便有荼白跟王虎在旁结阵助阵,帝弑天也不过与他打了个平分秋色。
待到月亮细如黛眉,太阳即将降临,月公子终于再无法停留,一剑格挡开他的攻击,身影与麋鹿一同消失。
“魔主,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金灯向他比了个口型。
月公子即将消失的脸瞬间黑成锅底。
同样黑成锅底的还有帝弑天的脸。
他将诛魔变幻成金簪模样,动作不甚温柔的簪到金灯发间,沉着声音道:“没抢回来。”
金灯调了调簪子的位置,伸手接回灵力使用过度,正摇晃飞行的萤火,无所谓道:“本来也没打算让你抢回来,以我现在的情况,忆梦珠在他手里或许更安全。”
“至于名单跟山眠的消息,”她顿了顿继续道,“他若真的知道,又何必拿出忆梦珠诱我。”
还有一句话金灯没说。
即便月公子没有像她一般因忆梦珠被杀十八次,但作为魔界四尊者,应当有看出天君对忆梦珠势在必得的能力。
文曲星君庙里的火还在烧,金灯指挥着王虎他们将火灭了,然后随手指了个方向:“那里,去挖。”
残垣断壁而已,能有什么好东西。
王虎嘀咕了一声,将焦木一块块挪开。
挪着挪着就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
“主人,这有只手,不对,是个人,这,怎么会是阿吉,还有长泽,他们居然还活着。”
当然还活着。
南絮怎么可能真的杀了他们。
不过为了用火掩盖他们的气息,以免被月公子发现庙里还有活人,将他们杀了。
看着王虎将两人整整齐齐摆放到一块平整的空地上,又让帝弑天给画了个圈。
金灯终于觉得了却一件心事,打着呵欠道:“走吧!我们该启程了。”
王虎道:“去哪?”
“报仇雪恨,当然要去永夜城。”
帝弑天觑她:“怎么不去离岛了?”
一夜未睡,金灯困倦至极,又连打了两个呵欠,才道:“万一被困在岛上无法出来报仇,岂不是很亏,我可是失去了灵力,再怎么也得用永夜一城妖魔的命来换才行。”
这性格,可真是睚眦必报!
帝弑天皱眉,幻化出原形,将她拖到背上。
这一觉睡得踏实,金灯甚至做了个梦。
梦见山眠拿着两根长针在织梦。
她问她是在给谁织?
山眠冲她笑了一下:“给你啊!”
然后她就醒了。
眼前风景摇晃,轻薄的雾气重重环绕,咋一睁眼,她还以为自己仍在梦中。
“山眠,你是不是丢了忆梦珠?”
话说出口她才反应过来,山眠已经消失许久,刚才种种不过一场梦境,心里顿时冷了下来。
“下来走走吗?”
帝弑天见她苏醒,回头问了一句。
金灯仍有些困倦,埋头在他背上蹭了蹭,以示拒绝。
帝弑天这次竟难得没有冷嘲热讽,只淡声道:“还有一段距离,你可以再睡一会儿。”
金灯也想再睡会,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索性懒懒的将下巴抵在他背上,仅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前方不见曙光的道路。
“怎么天又黑了?”她喃喃道。
一旁王虎接话:“你睡了整整三天,天可不就黑了。”
那样短暂的一个梦,她还以为没过多久。
摸了摸肚子,好像也不怎么饿。
帝弑天察觉到她的动作,道:“本尊给你输了些灵。”
一声谢谢后,两人同时陷入沉默,谁都没提阳关道,独木桥之事。
可沉默这东西就是用来打破的。
那是一阵歌声,缥缈又幽怨,似是女子在哭诉。
“嫁新娘,嫁新娘,今日吉日嫁新娘。红衣裳,红盖头,红色锁链穿手骨。笑一笑,哭一哭,从此难见有情郎。有情郎……”
后面还有几句话,却是再也听不清楚。
因为哭声越来越大,直盖过歌声,吵得金灯头疼。
再去看王虎跟荼白,这两人完全没什么反应。
金灯觉得奇怪,轻拍了拍帝弑天脊背,小声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帝弑天显然没想到她会问这问题,诧异道:“你没见过地缚灵?它在找替身,只要不看不听不管就不会有什么事。”
金灯默了默。
她还真没见过。
之前她是天上神女,有金光护体,这等魑魅魍魉老远见到光就跑了,她哪能见过。
而且,她抿了抿唇,对帝弑天道:“我看见了。”
看见了那个身穿血红嫁衣的女子在向她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