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家里的精面多么精贵，怎么能做这么多面条?”魏青青紧盯着那半碗冒着油花的面条，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脑袋里是她妈还有二伯娘说的话，心里极为的嫉妒。
“你奶不向来就是这样吗？过生日想吃什么就说，咱家里有哪个小孩儿没有满足？再说了 ，你前天过生日不是要了两个水煮蛋吗？”
小叔的嘴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不会拐弯儿，得罪人太多，才三十了都没有媳妇。
张着嘴还要说什么的魏青青，默默地闭上了嘴。前天她过生日也想□□面面条，但最执念的就是过生日吃个水煮蛋，才张口要了水煮蛋。
她奶奶确实给了她两个水煮蛋。
她弟弟想要，她妈让她给弟弟一个，她没有给。以前她都听话，弟弟要了一个还要另一个。
她生日最后什么也没有，凄凄惨惨的哪里有魏楠这么多人关注。
“就是偏心眼，她也没要鸡蛋，你瞧瞧上面窝着的大荷包蛋。”魏青青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腾地站起身来。
小叔抻着脖子在后面嚷嚷，“人家楠楠也没吃荷包蛋，不是给了你爷奶吃了，你攀偏心怎么不攀攀孝心。”
见魏青青不回应，扭头看向魏楠，“楠，我说的对不对？”
魏青青扭头离开。
魏楠看了眼魏青青离开的背影，重重的点了点头，“丁点儿也不差。”
小叔一听，举着手里的碗朝她面前凑了凑，暗示道，“那。。。”眼睛不停朝她碗里的面条看去。
魏楠饿了四天，一时也不能吃多也吃不了这么多，分了一圈儿碗里还有不少，见小叔替她说了不少话，也没有犹豫直接夹了筷子给他。
“吆，楠楠真大方。”小叔两眼放光，端着碗就要往嘴里扒拉。
魏奶奶拦都没拦住，“哎哎，给他吃什么，今天过生日不多吃点儿。”
“娘，楠楠吃不完，再说了也别太宠楠楠，青青容易吃醋。”在一块生活，魏妈考虑的还是之间的和睦。
担心两个小孩儿之间的矛盾再影响一家人和睦。
魏奶奶嘴唇朝一遍抿了抿，做出嫌弃的模样，“青青哪里有楠楠一半讨人喜欢呀。
家里一串兔崽子，就这两个小姑娘，也不指望两人挣多少工分。
青青偏要弄那老成模样，跟着他妈屁股后面死干，你越让别这么卖力她越起劲儿。咱家也不虐待闺女家，会点活儿倒是在婆婆家不吃亏就行，她偏偏弄着死出模样，不招人喜欢。”
奶奶说起牢骚那一串又是一串。
魏青青属于魏家第一个孙女，也算是长孙女，上面一串哥哥五个，小的时候还讨喜些，越大越让人喜欢不起来。
“奶，可别这样说。我青姐利索能干勤快人，我比不上。”
“咱家不缺勤快人，天天在外面卖力干活儿，弄得我跟虐待她一样。”魏奶奶心里委屈的要命，外面都说她偏心眼，只疼魏楠，魏青青在她家里就是一棵草。
天地良心，刚开始她拿着两个小孙女都是一个心思，老魏家传了三代就传得这俩小孙女，上面五个哥哥都是干活的好手，哪里用她干活。
“你说六岁跟着她妈割猪草，家来拿着菜刀哐哐剁鸡食。
周围邻居都夸她，调侃我，我脸热辣辣的红，我也随着夸了几回扭头我就说不能跟着她妈去个干活儿，累的不长个儿，她不听，就听她妈的。
她妈什么心思，不就是想偷会儿懒让她闺女干活儿。”说起以前的事儿，魏奶奶越说越气，深深地出了口气，“慢慢的我懒得管了，现在倒过来嫌弃我偏心眼儿。”
魏楠急忙伸手帮她奶顺气儿，“奶，可别生气了，气坏了不值当的。”
“我才不气，你在家玩儿吧。我得出工去了，估摸一会儿得打铃了。”魏奶奶闲不住，背着手迈着小八字步出了门儿。
小叔不知道什么时候抹嘴跑了，魏妈在收拾碗筷，魏楠说，“妈，碗筷我来收拾吧。”
魏妈也着急去上工，“那闺女唰，妈去上工去。”
等她吃完饭，家里静悄悄的，圈里的鹅和鸭子都出门儿找食儿去了。站在院里，听着树上知了比赛般的叫唤，叹了口气，回头收拾桌子。
她自从工作，也有三四年都没这么慢悠悠的收拾家务，一时还有些不适应。
顺着原主的记忆，收拾好所有的碗筷，用抹布把桌子擦了下，端着碗筷蹲在阴凉处唰起碗。
唰到一半，魏青青和原主的好友赵苗儿一前一后进来，魏青青进到院子看了眼她蹲在那刷完，什么话没有，扭头回了他们的小屋，房门摔得砰砰直响。
赵苗儿看了眼那被摔上又敞开的房门，觉得有些不解，低声朝她询问，“你姐这是怎么了？平时看着不是挺老实的。”
魏楠松了松肩，“天热，有些上火吧。”见赵苗儿这么清闲，问道，“你怎么今天没有上工。”
赵苗儿上面两个哥哥，下面一个妹妹，除了阴天下雨有空，其他时候清闲的时候不多，觉得好奇问了嘴。
“嗐，这不是天热了，地里除了除草也没什么大活儿，我妈让我在家把该拆洗的拆洗拆洗。”
魏楠打断赵苗儿伸过来要帮忙的手，“不用你动手，我自己来就行。”
赵苗儿比原主小一岁，从小就和同村的瓦子订了娃娃亲，今年十九岁也到了该结婚的年龄，前些日子两家刚刚确定了日子，入冬的月底结婚。
两人说了几句闲话，赵苗儿又把话头引到她身上，“你这几天哪根筋搭错了，在家绝食非钱明亮不嫁？”
魏楠控水的动作微微停顿，“谁跟你说的？”
原主闹绝食的事儿，家里长辈不可能往外说，这种事儿说出去主要是丢家里孩子的脸。
赵苗儿朝房间的方向示意了下，“这里呗，都传遍了说你非他不嫁，过几天就要上他家过日子去。
你可听我句劝吧，那钱明亮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谈得对象没有一火车，一绿卡车得有了，听说还有人为了他怀过孕，他家小弟弟说是他亲儿子。”
关于钱明亮的小弟弟，外面一直传言说是钱明亮的私生子。原主嫁给钱明亮后，得到证实确实是他的私生子。
孩子他妈是城里来的知青，那女知青家里有点儿实力，这孩子生下来就没见过亲妈。
“你发什么愣，我跟你说话呢。”赵苗儿见她不回应，伸手拿过她手里的碗。
魏楠手里一空，回过神来，“放心，我准备和他断了。”
“断了好，你这模样找个什么样不行，非要贴着钱明亮。”赵苗儿见魏楠没有和之前那样，听到她说钱明亮的不好就生气，松了口气。
可屋里魏青青听到魏楠的回应，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腾地一下坐了起来，这两天魏楠满头满心的都是钱明亮。
怎么能这么镇定说出要分手的话。
觉得哪里不对劲儿，起来还想听听魏楠说什么，就听见魏楠和赵苗儿手挽手出了门儿。
==
“干嘛？”魏楠冲完凉，端着茶缸子刚进屋瞧着魏青青披头散发，坐在床边直勾勾的盯着她。
家里人多，但房间不算拥挤，自小魏青青和魏楠一屋，床一东一西放着，中间放着桌子。
瞧着魏青青这副模样，魏楠知道她肯定又有事儿。
话音刚落下，魏青青踢踏着鞋子迈过桌子坐在她床边。“楠楠，钱明亮喊你明天看电影呢。”
魏楠刻意和魏青青扯开距离，脱鞋上床躺着，“我怎么不知道？”
“你今天没在家，我碰见来着。钱明亮父母在公社食堂工作，家里有的是油水儿，你错过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对象了。”
魏青青又开始洗脑攻击。
“咱大伯娘过年时不是说了，今年年底让咱们进县城去相亲呢。”
“县城多远呀，想回家里还回不来，瞧瞧咱大伯一年也就逢年过节回来看看，其他时候哪有空闲。公社多近，，钱明亮人长得也好看，家里父母都有工作，嫁过去说不定你就接替了他妈食堂工作呢。”
魏楠翻身趴在枕头上，双腿微曲来回晃动着，双手托着脸颊，眼巴巴的盯着魏青青，“你要是看上钱明亮，我就让给你。”
魏青青腾地站起来，边往自己床边走着，嘴里不停地说“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钱明亮多喜欢你，每次见你都给你买头花买搓脸的，买头油，你这样多辜负了他。”
想起钱明亮送她的礼物，魏楠起身打开抽屉掏出一个小盒子，毫不犹豫朝魏青青扔了过去，“要你喜欢，给你。”
原主让魏青青洗脑洗的，视钱明亮为宝贝，送的东西也宝贝的不行，平时都不用，都放在抽屉里藏着。
那盒子是报纸糊的，不算太厚，经过抛物，落在魏青青床上的时，盒子已经散落，里面的东西全都掉在魏青青床上。
魏楠真得懒得理魏青青，看都没看，拉着床单扭头朝墙，不再搭理。
第二天，一大早赵苗儿来家中喊她去公社。
“今天不打扮了？”
每次公社大集，魏楠总会打扮一番，赵苗儿早就做好等会儿的心理，没想到她刚刚坐下，魏楠透过镜子顺着两条大辫子，手里拿着桃红色纱巾，就要走。
在原主的记忆，去公社的路都是灰土飞扬，都会随手带个纱巾，她也是肌肉记忆。
“嗯，我这么漂亮还用打扮呀。”
这倒不是魏楠自恋，原主的模样就算站在城里来的知青身边也是有点儿颜色的。
魏青青不耐晒，而原主就算在外面晒个夏天都没有变样，白白嫩嫩的，脸型是标志的鹅蛋脸，眼睛有圆又亮。
毕竟人设是无脑娇气美人，这模样毕竟还是有的。
“就是，你的模样多好看，不用画，化了反而显老。”赵苗儿起身挽着魏楠的手臂往外走。
扭头看着桌子上那个散架的盒子，一眼就认出来，“那个盒子不是你的吗？”
魏楠看都没看，“不要了。”
赵苗儿一脸肉疼的跟着她出了门。
很快，她们两个到村口汇合点儿。
赵苗儿不停地晃动的魏楠的胳膊，低声说，“看看你，那不是你堂姐？”
“是就是呗，激动什么。”
公社大集，赶大集也算个大活动，很快就凑齐一车人，魏楠不想挤在里面，长时间蜷缩着容易腿麻，就坐在车尾，双腿垂在半空，用纱巾把自己包的结结实实。
依稀听着车里面有人议论她娇气，赵苗儿气呼呼的，“你听听。”
魏楠懒得搭理，也不想让赵苗儿生气，伸手指着刚刚路过的人，“那不是你家瓦子？”
背着筐篓慢腾腾往前走的瓦子，听到魏楠的声音，朝他们看来，瞧见赵苗儿，因为久晒红腾腾的脸上露出一模憨厚的笑。
羞得赵苗儿，捂着脸，“你喊什么，让人家听着笑话。”
由于赵苗儿激动地晃动，魏楠拽着纱巾的手，松开。也是巧，突然吹过一阵风，围在她上半身的纱巾被风朝着右边吹去。
魏楠连忙伸手去拽，却错失时间。
眼巴巴的看着她的丝巾落在一个骑车的男人脸上，挡住他的视线。
好在那个男人镇静，连忙刹车，伸手去拿挡着视线的纱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