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
“反正有人找你，你开门就是，问这么多干嘛！”这大妈年纪越大脾气越不好，因为家里势力大，在这个村子处于横着走的货色。
瞎子倒是不怕她，但这人要是在门口闹起来，对他而言也麻烦。
瞎子到底开了门。
大妈还在骂骂咧咧的，“开个门磨磨叽叽的，每天不知道关在家里做什么。”
不管瞎子的反应，大妈推门就要进去，瞎子肉眼可见的不情愿。
“家里乱，不方便招待。”
“有什么事在这里说就好。”瞎子守在门口，稳稳当当拦住大妈的去路。
大妈被推开，正要发火，后知后觉瞎子也不是她能够随便招惹的人。
瞎子这人，有点本事，很邪门。
“也不是我要找你，有个大妹子找你，我带她过来。”
钟余到这时候才开口，“多谢你带路，你有其他事可以先去忙，就不浪费你时间了。”
大妈茫然的笑了笑，“没事没事。”转身就走，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瞎子从未见过这位性格特别讨人嫌的泼妇大妈这么好说话的时候，对来人充满了戒备。
他眼睛看不见，听力和第六感却很好，毫无焦距的双眼准确的面对钟余。
“我不认识你。”
“没关系，我认识你就行。”钟余轻而易举的把人推进院子，自己也走了进去，并第一时间反锁了大门，反手抢了瞎子刺过来的刀子，毫不客气的把对方反压在地上。
“真不好意思，我这人优点不多，力气大算一个，天神神力。见瞎子张嘴就要叫人，钟余直接把人给敲晕，半拖半扛把人弄进客厅，找到绳子把人绑起来。
当然，没忘把嘴巴也给蒙住，这才开始细细打量整栋房子。
乡下地不值钱，以前管理也没那么严格，有一个算一个，房子能建多宽建多宽。
瞎子一个人住的地方，三层楼，好几十平的大院子，每一层都有近两百平，除了装修看起来十分简单外没什么毛病，突出的就一个字——大。
院子里晾嗮着不少药材，客厅和房间里也是，还堆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有食物，有木材，甚至还有石头。
钟余搞不懂他一个人怎么这么能造。
一楼客厅厨房杂物间客房钟余都看过了，没什么异常。
走上唯一的楼梯通向二楼，中间也是堆着些杂物的公共区域，两边都是房间，也都堆的杂物，看着乱七八糟的又脏又乱，小偷进来都直呼卧槽没兴趣偷东西。
“你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钟余正想离开，先去三层看看，钟青开口提醒，“就在这个房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扒拉开，在那个柜子里面。”
“柜子？”
“被挡住了，里面放着四个柜子，瞎子自己打的。”
钟余把外边挡住的东西扒拉开，吃了一大堆的灰，要不是她力气大，还真挺难搞的。
“就是这个，在这里面。”
钟余看着被封死的“柜子”挑了挑眉，说是柜子实在是太高看这玩意了，根本就是用木头打的封闭的木头箱子。
四个木头箱子就这么平平的摆放在地上，直接被钉子钉死了。
钟余虽然力气比较大，徒手掰开这件事还是有点做不来，只能又四处去找起子。
这并不容易，有时候地方太宽了也不大好，尤其又宽又乱的地方，想成功找到一件小东西并不大容易。
钟余有点想拆家。
“为什么不把人弄醒？他肯定知道东西在哪。”对于寻找起子这种事钟青表示爱莫能助，只能提出建议。
“他不会说的。”
“一个能够因为一句承诺帮戴月灵守在这里近十年的人，别想从他嘴巴里撬出什么东西。”
钟余翻箱倒柜，并不在意把东西弄乱，总算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木箱被成功撬开，钟余看到了里面被保存得很好的“人”。
戴月灵追求永远，会腐烂和散发臭味的尸体当然不是她想要的。
出现在钟余眼前的，是栩栩如生的人偶。每个人偶都是闭着眼睛，仿佛在沉睡一样。
这玩意就算有人看到，也以为是很逼真的蜡像或者什么，不会有人第一时间怀疑到，用的是真的人体的骨骼和人皮，尤其在这个村子里。
甚至都不会有人把这些东西搬开把箱子打开。
对了，名单。
钟余小心的把箱子里的人偶搬了出来，果然在其中一具人偶的身上搜出来一份看起来就放了挺久的名单，上面的字迹也不是出字同一个人。
有些人名后有简单介绍，有些人名后就只标注了男女和比较明显的个人特征。
钟余把东西收了起来，有了这个，相信康从宁能钓出不少大鱼。
“人醒了。”钟青提醒钟余，钟余也听到了声音，瞎子醒过来第一时间就是疯狂挣扎，完全不在意身上的疼痛。
钟余看对方一副如果挣不开要把自己撞死的架势，再次把人给敲晕。
这不在瞎子的期盼，他所有隐藏的手段都变得毫无意义。瞎子绝望的晕了过去。
“戴月灵要是出事，指不定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这种人是没办法正常沟通的，戴月灵自己也劝不住他。”
她也不能一次又一次的敲晕他绑着他，除了协助戴月灵藏尸他也没做其他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处置这么一个潜在的犯罪分子就比较麻烦。
“我记得，你说过改变一个人的记忆对我们这类人来说并不算特别难的事。”
“嗯。”钟青点头表示肯定，“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不适合有太多的交集，不然容易闹大乱子。”
“很多时候面对误入世界另一面的普通人，我们都是选择让他遗忘这段记忆或者更改模糊这段记忆以另外一段记忆来代替。”
“帮我。”
“可是瞎子对戴月灵记忆持续时间太长了，对方对她影响太深，强行更改，容易把他变成傻子的。”
钟余有点怀疑，“可是，戴月灵都能让他们的亲人遗忘他们，时间更长，记忆更多，感情未必有瞎子的少。”
“他们记得啊。”钟青解释，“那些人没有忘记啊。”
钟余后知后觉，那些人的记忆没有错乱，除了说不出来戴月灵这个人，其他的事情都记得。
只是单纯的感情淡了。
在一次又一次他们荒唐的选择和言行中，这些人同他们的亲朋好友渐行渐远。
戴月灵只是在这个基础上，外淡化了他们的感情。
这种做法放在瞎子身上就不怎么顶用。
说起来，戴月灵的特殊能力主要也是在感情上起效果，瞎子变成这样也是戴月灵造成的。他的结果，也让戴月灵来做选择好了，钟余没什么责任心的想。
她要的东西都找到了，接下来就是等带戴月灵了。
按照宋归舟的路线图，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到。
钟余想了想，借用瞎子的厨房，和这个家里的东西，做了一顿纯粹且真实的农村大餐。东西都是现在人很追求的农村土特产，味道十分不错。
至于瞎子…
不是她吃他的用他的还一口不给他吃，主要这个人，不能放。
这个家里堆积着不少危险物品，但凡给他一点机会，整栋楼都会“砰”一声，在大火和爆炸中把所有的秘密掩埋。
真是，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戴月灵到的时候，钟余刚好把东西全部做好，“要不要一起吃一点？”
“最后的晚餐？”戴月灵看到了被绑着晕在一边的瞎子，也看到了一副好像这个家主人的钟余。
她不敢上楼，楼上的“人”肯定也被钟余翻出来了。
她输了，输得侧底，心里竟然没有一点意外。
戴月灵坐在餐桌旁，陪钟余吃了一顿。
“你的手艺不错。”
“可能是天分。”钟余告诉戴月灵，“我只在比较小的时候自己做过吃的，后来被接回了现在的家，家里吃的喝的都有人准备，我只能负责吃，没有选择。”
“在学校也有食堂和外卖。”
“看来这么多年过去手艺还没怎么生疏。”
“我就没有这个天赋。”
“在家里的时候，家里有人做饭，在学校的时候和你情况差不多。后来跟了那个人渣，相信了那句抓住一个人的心，先要抓住一个人的胃，试了试下厨房，效果很糟糕，差点没把厨房给炸掉。”
“他没生气，还安慰我说他不需要这些。我这双保养得这么漂亮的手，不是用来洗手作羹汤的。”
“后来被卖到那样的地方，我似乎也比其他人幸运一点。他们喜欢大小姐一样的反差，不希望我变成当地的女人一样，在生活上并不苛待我。”
“你看我这双手，我回来后假装依旧是一个干净的大小姐，都没人怀疑。”
戴月灵吃着吃着，嘴角开始流血。
“我一直以为，我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面对这天。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得轰轰烈烈，让他们一起陪我下地狱。”
“结果，我一路拖延，不断的走弯路，我竟然害怕回到这里。”
“我不敢面对他们。”
“对不起啊，钟余，希望我的死不会给你带来更多麻烦。”
戴月灵再也支撑不住摔倒在地上，她不要钟余的帮助，坚持一个人爬到瞎子身边，伸手挡住他的眼睛。
“他不会再捣乱了，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
“钟余，能不能快一点，把我跟他一起送去医院。等我死了，把我的眼睛给他。让他活着，替我继续赎罪。好不好？”
“好。”钟余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