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2020年元旦。
乔晋阳开车带着曹晓棠去体育馆。
“我哥和他未婚妻已经在等着了，他们筹备今年三月结婚，我妈特意安排我们一起打球，交流感情！”
乔晋阳余光观察曹晓棠的表情。
“打球跟调情一样，怎么不安排丛林枪战，我喜欢一战定生死！”曹晓棠说。
“你着急投胎呀？”
“我只是想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你那一枪是先干掉我还是我嫂子？”
曹晓棠转头看着乔晋阳，他察觉到什么了吗？
乔晋阳笑道：“我把性命交在你手里，你看着办！”
曹晓棠又沉默了。
“想什么了？”乔晋阳问。
“想把你埋哪！”曹晓棠说。
乔晋阳生气的抬手就要打过去，曹晓棠吓得赶紧缩成一团。
乔晋阳又十分不忍的轻轻摸摸她的头发抚慰：
“你不是挺大胆的，还知道怕？”
“胆子再大，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曹晓棠望着窗外喃喃道。
体育馆网球场。
四人换了轻薄的运动服，便上场双打。
乔晋阳与曹晓棠似乎都带着怨气，手握球拍娴熟猛呼，对场上的乔晋安和黎怡应接不暇，飞球左右呼啸而至，他们脚下的摩擦声越来越慌乱，两人很快败下阵来。
大家中场喝水休息。
“晋阳他们还真是年轻力盛，我们输了！”黎怡毛巾擦着汗说。
“本来就是健身娱乐，不在乎输赢。”
乔晋安说着，想起当年与唐映打羽毛球时，她那般柔弱无力，丝毫不像曹晓棠这般矫健。
按曹晓棠的年龄算起，那时的唐映应该是刚产婴不久，所以才虚弱不堪，却还要照顾他的吃穿住行，自己还总是欺负她。
初见到唐映时，她独自在江边茫然，一定是十分无助，那也是上天给自己的机会，如果时光可以倒流......
三人都望见乔晋安喝着水，却神思恍惚......
“哥，还打不打？”乔晋阳问。
“来吧！”乔晋安放下水瓶。
“你们打吧，我还没有歇息好呢！”黎怡说。
“那我们俩打吧！”乔晋阳说对乔晋安说。
于是，两兄弟便走上球场拉开战幕。
乔晋阳开始还满不在乎，轻松发球，却没想到乔晋安并不像上一场那般退让，而是一次次猛攻，球击的又快又狠，似乎在狠狠地发泄自己内心的悔和恨......
乔晋阳实在是疲于应接，但是在曹晓棠面前输给乔晋安也觉得十分不甘，越是慌张脚步越是凌乱......
黎怡和曹晓棠也看出他们打出了硝烟四起的火药味。
乔晋阳已然精疲力尽，一个球飞来还没落地，他躲闪不及球直接击打到他额头上，然后又弹了出去，乔晋阳晃退几步又站稳，顿时眼冒金星。
曹晓棠连忙跑过去扶住他，乔晋阳也借势抱住曹晓棠，在她耳边说：“这一枪，我哥替你开了。”
乔晋安也慌忙地跑过来查看：“怎么样？要不要找医生看一下。”
“不用！”曹晓棠愠怒地说：“我看他脑子清醒，口舌痛快，还打的轻了。”
晚上，苏纯玉叫上他们在一家酒店吃饭。
她轻抚乔晋阳红肿的额头，说：“以后我们就都是一家人了，你们都要和和气气，家和万事兴嘛！”
“妈，打个球磕碰很正常。”乔晋阳说。
这时，苏纯玉电话响起，便出去门外接电话。
服务员开了瓶红酒，乔晋阳接过酒瓶开始给每人倒了一杯。
“晋阳，我喝不了酒。”曹晓棠说。
“没事，我替你喝。”乔晋阳说。
苏纯玉走进来，说：
“晋安，晋阳，你爸爸有点气喘，毛医生已经去家里了，没什么大碍。要不，晋阳你回去照料一下。我与你哥嫂在这里商量一下婚礼流程。”
“好吧！晓棠，我也顺道带你回去！”乔晋阳说。
“晓棠还没有吃饭呢，我开了车了，我等下带晓棠一起走。”苏纯玉说。
乔晋阳只好先回去了。
席间，苏纯玉一直问询黎小姐喜好和忌讳。
乔晋安无聊的端起酒杯喝着，心不在焉。
曹晓棠看着他们筹备婚礼也心情郁闷，端起酒杯一口气喝下满杯。
“阿姨，我吃饱了，我先回家了。”曹晓棠说。
“晓棠，再坐坐，我和黎小姐还没谈完了。”苏纯玉说。
“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也不远。”曹晓棠说。
乔晋安说：“一个女孩子这么晚单独出去也不安全，还喝酒了，我送你回去！”
他又转头对纯玉说：“阿姨，你们继续聊吧！”
苏纯玉笑道：“那好吧！晋安，你开车小心点。”
黎怡冷眼看着他们俩走出包房。
乔晋安开车载着晓棠回去。
路上，曹晓棠望着车窗外一言不发，乔晋安看了她一眼，边开车边说：
“你不能喝酒就不要喝，女孩子在外面要有自我保护意识！”
“你也喝酒了还开车，你连法律意识都没有！”曹晓棠回怼说。
乔晋安也懒得跟她争论。
“你带我去江边走走吧，都醒醒酒！”曹晓棠说。
乔晋安此时也想到江边走走。
他将车开到江岸提上。
天寒地冻，江风肆虐，也无其他行人，只有一排清白的路灯似乎在等待着红尘中的摆渡人。
这里，就是乔晋安第一次遇见唐映的地方。
他们沿路灯默默走着，然后扶着江堤护栏，望着江面上波光粼粼的行船，两人一动不动任由江风凌面。
“对不起！那次，我......不该那样刺激你和她。”曹晓棠说。
“是我，对不起她！”乔晋安说。
“对的起自己就够了！其他，交给报应吧——”曹晓棠面无表情的望着前方。
乔晋安看着晓棠，静鸣萧瑟，墨白独一影，曲流水，却扰江河静。
曹晓棠继续说：“你以为你失去了她，其实，你失去的是你自己，这么多年，你连自己的心在哪都不知道。”
乔晋安又望向行船过后破碎的斑驳江面。他确实弄丢了自己，已是而立之年却想不到自己要什么！也不明白人生有何趣味？
乔晋安说：“岁月不堪数，故人不如初！你和晋阳彼此珍惜，不要像我一样错付流年......”
“那你后悔吗？”
乔晋安沉默许久：“不悔！”
“我怕我会后悔，我不会和晋阳结婚的，灰姑娘只是昙花一现的幸福！我们门不当户不对，我没有试错的资本。否则，怕是会像丹丹阿姨一样带着一身伤痛回到原点。而黎小姐就不一样，她赌的起！”
“但是......”曹晓棠突然泪水溢满眼眶：“我只有一个小小的心愿......”
她转头盯着乔晋安，泪珠滑落：“我希望，你能......抱抱我......”
乔晋安看着曹晓棠一双泪眼望着自己。不明白她为何会对自己如此情深。
曹晓棠哽咽起来：“就一次......好不好......”
乔晋安看着曹晓棠冷光下苍白的面容，既像多年前痛苦迷茫的自己，又好似当年无助的唐映需要被救赎一样。
他实在不忍，伸出胳膊将曹晓棠揽过来搂在怀里，任由她抱着自己靠在他胸前泣不成声......
此刻，他内心又充满的罪恶感。
他好像背叛了自己二十年的心愿；
拥在怀里的这个女孩既是唐映的女儿、又是自己弟弟的女友；
自己的未婚妻还在憧憬筹备他们的婚礼。
他的灵魂在这个暗夜里开始觉醒、挣扎......
突然，两行热泪竟然流了出来，又被江风吹的冰凉。自从唐映离开后就不曾流过一滴泪，为何现在才觉得心痛，才会有泪？
第二天，黎怡手机上就收到一个陌生人发的照片——江夜边，乔晋安和曹晓棠相拥在一起。
黎怡思虑了片刻，便打电话给乔晋安。
“晋安，想必你也看到照片了吧？”
“嗯！你退婚的话我绝无怨言。”
“你不觉得昨晚的一切都太巧合了吗？”
“我明白，不过，确实对不起！趁我们还没有成婚......”
“那你是为了晓棠而愿意上他们的当了？”
“我，也不想耽误你！”乔晋安说。
“我说过，我愿意赌。况且，我们两家联姻不是我们两个人的事。”黎怡说完便挂了电话。
北岸别墅，花园百色凋零，北风下的长青树也瑟瑟的掀起泛白的叶背抖动着。
乔申气喘不止，怒斥乔晋安：
“晋安，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以前夺你老师之妻，现在又抢你弟的女友，你怎么就不能安分一点，不成体统！”
乔晋安坐在沙发上低头不语。
乔晋阳下楼来，冲到乔晋安面前就狠狠地揍了他一拳，乔晋安并不还手。
苏纯玉赶紧拉开乔晋阳，说：
“晋阳，别冲动，听你哥怎么说，我们才是一家人，说不定是晓棠攀龙附凤，毕竟你哥才是集团接班人，聪明的姑娘都会择木而栖。”
乔晋安说：“爸，您可以撤了我，给黎家一个交代。我也可以辅助晋阳上位，我志向也并不在此。”
“那你是想怎样？”乔申吼道。
“我这二十年就没有做对过一件事。现在想歇一歇，我也想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想要什么？”
乔晋安说完便起身出门去。
乔申气的胸闷喘不上气，咳的有气无力。
苏纯玉感觉比之前更加严重，便焦急地叫来救护车和乔晋阳一起送他去了医院。
乔申很快安排入院。
医生拿着黑白CT片进来乔申的病房，说：
“近来这样的白肺病例越来越多，十分反常，你们留一人看护就行，出入记得戴口罩。”
乔晋阳说：“妈，那您回去吧！我在这里陪着爸。”
“还是你回去，你一个毛小子也不懂护理，我照顾你爸几十年了，他一个眼神我都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