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传第二十一回:绝地反击
飞坦是从新闻里知道关于凯茜等人的消息的,情况无比糟糕。他在一家小商铺看的新闻,然后神情恍惚地晃回了临时抢来的房子。新闻的原话他记不得了,他只知道,自己在危机时刻抛下了朋友,而他连赎罪的机会都不会有。扎尔死了,尸体在一个旧仓库被人发现;喀秋莎还活着,她被送到了医院,但医生说她脑部受伤严重,不会醒了;凯茜失踪了,大概是落到自己见过的那群黑衣人手里了,肯定也是凶多吉少。
飞坦觉得很无助,他一面觉得自己应当想办法救出凯茜,一面又告诉自己,既然凯茜那么强都被人抓了,他去也是多一个送死的。呆呆地坐在一个破椅子上,飞坦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软弱,不管他在内心如何为自己辩解,事实就是他是个懦夫。凯茜救过他的命,他曾发誓一定会报答她的恩情,现在凯茜陷入了困境,他却连相助的勇气都没有。为什么会这样呢,昨天还好好地在一起的三个人,昨天他还对未来满怀希望,现在却……
看到那则消息的人不止飞坦一个,还有全流星街所有在那天早上看了新闻的人,其中还有不少凯茜认识的人。卡斯利特自己并不看新闻,但手下人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他,他马上派人去十区打探情况。十区的高层也有人知晓了这个消息,如奥托斯和帕金森。两人采取的行动大同小异,奥托斯让路易斯去调查事件,帕金森则安排艾瑞克去查询凯茜的下落。
笨蛋大少爷杰克并不知道凯茜的朋友遇难,而凯茜本人失踪了的事。凯文虽然从艾瑞克那里知道了这件会令杰克难过的事,却被艾瑞克要求不得告诉杰克,所以他只能默默地祈祷凯茜平安。毕竟这显然不可能一直瞒住杰克,少爷如果去找凯茜,找不到人自然就会起疑,以他的性格,肯定不会对凯茜坐视不管。而艾瑞克勒令自己瞒住杰克也就是怕杰克做傻事,凯文内心正纠结着。
还有一个人,也碰巧看了新闻,她的反应是所有人中最特别的一个:直接关掉电视,收拾东西出发去十区。这个人就是莉莉丝,她孤家寡人一个,无所谓会不会拖累别人,而且凯茜他们出事显然是就是因为她!虽然怒火中烧,但莉莉丝也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她带上了种类齐全、效果五花八门的毒药,其中还有她最新研制的剧毒,剂量足以扫平一个街区。相比于飞坦的举棋不定,莉莉丝的想法很简单,凯茜救过她的命,是唯一称得上是她的朋友的人,而现在凯茜因为救她这件事被人给抓了,她自然是要出手的。要说莉莉丝是否有救出凯茜的自信,答案是没有,她并没有想着一定要把人救出来,只是想去就去了。成功了,那就两个人一起逃走,失败了,那大不了就一起死。“呐,凯茜,至少让我再见你一面,你要撑住啊。”莉莉丝一边赶路,一边低声说。此行不论成败,必定凶险万分,她也害怕,害怕会死,但要是置之不理,那会比死还要使她痛苦。
在十区中心地带比较靠近边缘的位置,坐落着一栋精致的小别墅,那是一位成功的商人的产业之一。因为别墅的主人常年行走在各个街区,这个小别墅一年里有九个月以上是空着的。现在这个时节,本该是空无一人的小别墅,却住进了一群陌生人。凯茜就被囚禁在这栋别墅的地下室。佐恩带着十几人在十区内蹲点,早上那则消息是他们刻意放出去的,为的自然就是引出莉莉丝,虽然莉莉丝不一定会出现,但这个可能性是有的。洛特和剩下的小部分人留守在别墅,他负责从凯茜嘴里问出莉莉丝的下落。
凯茜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吊在一面墙上。双手和双脚都被拷着,似乎是特质的材料,挣了两下,发现挣不断,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她现在没什么力气。她的状态很差,之前在战斗中她受了不少伤,虽然只有腰上那个比较严重,其他都是皮外伤,但现在全身上下都很疼。念力不知为何还是无法使用,明明能感觉到体内澎湃的念力,却不能调动它们,自然她现在也指挥不了空气。凯茜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但毫无疑问她现在落到了五区的家伙手上。她身处在一个应该是地下室的空间内,被吊着,独自一人,不过大概很快就会有人来招呼她。似是为了印证凯茜的猜测,门突然被推开了,发出 “嘎吱” 一声。原本垂着脑袋的凯茜抬头看了一眼,是洛特。
“凯茜小姐,我们又见面了。”洛特笑着说,不同于之前温和的笑,此刻他笑的阴狠。虽然成功捉住了目标人物,但他为此可是吃了不少苦头,接下来,他打算好好找一找乐子。
“喀秋莎他们怎么样了?”凯茜问。她的脸色苍白,却没有显露出慌张,好像对自己的情况完全不在意似的,上来就问别人的事。
洛特本期待看到凯茜惊慌失措的样子,再不济也该能看到害怕不安才对,但凯茜让他失望了。他冷哼了一声,“看来他们对你来说很重要,那么你大概并不想听到实情。”
这下凯茜的脸色变了,她闭上了眼睛,努力想表现出平静的样子。但紧绷的双颊透露出她的真实心情,她在咬牙克制自己的愤怒,也或许是悲伤。
看到凯茜这次的反应,洛特得意地大笑,他就喜欢看到猎物悲伤、绝望的样子。“看来你已经猜到了。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关心一下自己吧,接下去你会比那两人还要凄惨的。哈哈——”
凯茜没有说话,保持着闭着眼睛的状态,一副不想搭理洛特的表情。
“如果你现在马上告诉我莉莉丝在哪里,我可以考虑给你个痛快哦。”洛特说。
凯茜像是没听到洛特的话一般,这也在洛特的预料之中。他低沉地笑了几声,然后说,“看来你是不打算合作了。正巧,我就喜欢让不合作的人学会合作。”他打开地上摆着的一个大箱子,取出一条鞭子来。
当鞭子抽在凯茜身上的时候,她皱了皱眉头,虽然她很想无视那些疼痛,但那有些难。
洛特一边挥动着鞭子,一边开心地笑,这鞭子可是内有玄机的,鞭头上涂有会使人的感官变得敏感的药水。看她能坚持多久,洛特想。他抽了一会鞭子,发现凯茜连眼睛都没睁开,就把鞭子丢开来,他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不过,鞭子没效果可以换一样再试试,反正人现在就吊在那儿,他可以慢慢玩。
在洛特动作轻柔地剥下凯茜的手指甲的时候,凯茜依旧一声不吭,虽皱紧了眉头,但这样的反应显然不足以使洛特感到愉悦。忿忿地把手上的道具掷到地上,洛特盯着凯茜的脸,恶狠狠地说,“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接下来,洛特又尝试了多种方法。他剔下凯茜手上的皮肉,又在上面抹上蜂蜜,看着小虫子在上面爬来爬去。他把小钉子钉进凯茜的背部,然后拔出,再撒上盐水。他用烙铁烫凯茜腰上的伤口……
“来点特别的好了。”在用了不少的手段之后,凯茜依旧没有上面特别的反应,这让洛特很生气。
凯茜被放了下来,带着一身的伤被丢到地上。或许勉强可以站起来,但凯茜没有做那样的尝试,即便站起来也逃不出去,何必多费力气。
洛特把凯茜的身子翻过来,让自己可以看见凯茜的脸,她目光平淡地看着他。洛特的眼神无比邪恶,他俯在凯茜耳边问她,“你还没有尝过男人的滋味吧?”
“你敢!”凯茜听懂了洛特的意思,面上有着无法掩饰愤怒。
“我敢不敢,你马上就知道了。”洛特见凯茜生气了,欲望变得更加强烈。他撕开了凯茜的领口。
感受到脖间湿热的触感,凯茜挣扎起来,却被紧紧按住了,背后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上衣被解开来,让她感觉发凉,不止是身体上,还有精神上。凯茜并不畏惧死亡,或者说畏惧也没用,不管自己是否说出莉莉丝的下落,她都没有活命的机会。但是,要在死前被这个禽兽侮辱,对她来说是一种折磨。就在凯茜逐渐绝望的时候,她突然感到身体内部有些发热,那种感觉很奇特。念力恢复了!凯茜忍住内心的激荡,悄悄动了动还算完好的左手手指,果然,和空气的联系又回来了。看着头顶上方正神色激动地解着自己裤头的男人,凯茜扯着嘴角笑了笑。“拜拜。”她说。
洛特突地听到凯茜说话,条件反射地看向她,却发现她在笑。还不等他深究原因,周围的气压一下子变大了。“你……”洛特艰难地开口。他的身体“嘭”的一声爆炸了。
凯茜任由洛特的血溅了自己一身,她喘着粗气,慢慢地坐起身,把衣扣扣好。凯茜稍稍休息了一会,她发动念力,努力感应周围的人员分布。她苦笑了一下,看来自己的运气还算不错,周围就剩几个普通人把守着,佐恩并不在。当凯茜艰难地推开地下室的门的时候,一股甜腻的气味钻进了她的鼻子,气味一入体,马上让她有些眩晕。屏住呼吸,抬起手,一股强风从凯茜手中发出,将毒气扫荡干净。他们在房子里面放毒气干什么?凯茜有些不明所以。突然感觉到有人在快速的奔下楼梯,凯茜抬起手,想要除掉那个人。“凯茜!”熟悉的声音传来,使凯茜止住了动作。是莉莉丝的声音!凯茜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人,震惊了,“你怎么来了?”莉莉丝怎么敢到十区来!
莉莉丝看着凯茜的惨状,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凯茜,呜呜,都是我的错,让你被抓了。呜呜……”
“你…别哭了。我们快走,佐恩也在十区。”凯茜把左手放在莉莉丝的头顶,试图安抚她。
“我见过佐恩了,他已经死了。”莉莉丝一边擦眼泪一边和凯茜并排着,架起凯茜的一只手,“我们是得快走,你需要疗伤。”说着说着,莉莉丝又哭了。
凯茜知道莉莉丝不该来,却又忍不住有点感动,她没有说出什么斥责的话,安静地由莉莉丝扶着走。凯茜在别墅里面,发现几个倒在地上的黑衣人,大概是被刚才的毒药给放倒了。两人到了别墅的外门的时候,莉莉丝掏出一个小包,奋力投到了别墅里面。
“这样就没有活口了。”已经停止哭泣的莉莉丝一脸严肃地对凯茜说。
凯茜想笑一下,但笑不出来,“你胆子怎么这样大。”竟然带着毒药一个人赶来十区救我,凯茜眼眶湿润了,她并没有想过莉莉丝会为自己冒这样大的险。
“我们去后面的街区,那边情势比较混乱,萨姆伸不进手的。至少先让你把伤养好,我们再做别的打算。”莉莉丝个子小,要她架着凯茜,多少有点吃力,不过她现在很内疚,急于为凯茜做些什么,完全没有表现出疲惫来。
在见到凯茜之前,莉莉丝是很疲惫的,她在半天的时间里从七区到了十区,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乘车,但也走了不少路。在她遇到算得上是老熟人的佐恩的时候,迅速捂住自己的口鼻,用迷药放倒了他们一行人。她撒毒药的动作从没那么快过,潜能果然也是需要挤挤才会爆发的。然后她留下一个活口,剩下的全部毒死,当问出凯茜的所在地之后,唯一的活口自然也处理了。这一路过来,其中的艰辛不必细说,连莉莉丝自己都有些吃惊她竟成功了。她曾想过,会不会自己赶到别墅的时候,凯茜已经死了,那样的猜测让她感到窒息。在见到凯茜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只觉得什么疲惫都没了,心里除了开心还是开心,接踵而来的是内疚和心疼——凯茜受了好重的伤,满身都是血。
凯茜“嗯”了一声,和莉莉丝慢慢地向前走。
“这一次就让我来带路吧。”莉莉丝露出一个笑容,不管怎样,她成功地把凯茜救出来了。她在来的路上花时间研究了十区的地图,接下来她会带着凯茜走小道到十区到十一区的边界,然后要先为凯茜处理伤势,还有……
“谢谢你。”凯茜小声说了一句。
“想谢我的话,以后就和我一起流浪吧。”莉莉丝看着凯茜,笑得灿烂。
“好。”
在流星街十区的小巷中,一个少女吃力地扶着身旁看起来身受重伤的高个子少女,高个子的少女走路脚一跛一跛的,两人走的极慢。虽然这两个人的形象都狼狈:矮个的一身风沙,高个的满身是血,但两人周身的气氛却相当和谐,和周围破旧的环境形成鲜明的对比。这样美好的一幕,无人观赏到,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