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疯了
周皇后留下来的人特别好用,郑美人前脚被传到养心殿,安云初后脚就得到了消息。
银杏急得呼吸都乱了:“娘娘,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安云初刚用完午膳,这会儿觉得胃涨的很,说道:“我们运动一下,消消食。”
银杏:“……”
都这节骨眼上了,还运什么动,消什么食!
银杏急急道:“皇上要是来了怎么办?”
安云初依旧不紧不慢,“我们都准备好了,何必着急。”
银杏不再说话,她只是担心张昭仪还有后招。
安云初见她急得坐立不安,拍拍她的肩膀:“你去给我找条绳子。”
银杏:“!?”
“都这节骨眼上了您该不会是想要跳绳吧?”
安云初笑笑:“做做运动嘛,不然会变肥的。”
银杏:“……”
……
没有派人提前通传,皇上就直奔坤宁宫而来。
不要打草惊蛇,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常喜德跟在他身后有些唏嘘,皇后娘娘好不容易在皇上心中留下点好印象,这个事一出,不仅要打回原形,还有可能连皇后之位都保不住。
他微微抬眸偷觑了身前那道玄色的身影,不知道皇上现在在想什么。
皇帝的想法很简单,郑美人愚蠢被人利用,而这件事明显针对的是皇后。
只是一个低劣的小把戏,就看皇后能不能化解。
如果能,那是应该的,如果不能,她就不适合做皇后。
这样想着,皇上竟有些期待起来。
后宫的女人,行为语言都有着一个目的,就是争宠,明白这一点,他可以准确地猜到她们要说什么做什么。
但他唯独猜不到安皇后的。
这次安皇后又会做些什么呢?
去坤宁宫的路上,皇上想了很多。
皇后可能哭着求他查明真相,可能跪在地上自证清白,也可能慌慌张张手忙脚乱想对策,可皇帝独独没有想到,皇后上吊了。
一进门,皇上就远远地看到坤宁宫正殿的房梁上挂着个什么东西。
现在是正午,阳光充足,正殿却被沉重的屋顶挡住了阳光,在这一方明媚的天地里显得十分阴暗。
房梁上,一身白衣,一头黑长直完完全全遮住了那人的面容,纤细的四肢垂下来,在风中飘飘荡荡。
头发帘被吹起一点点,里面那人的面容在所有人面前一闪而过。
眼睛瞪得大大的,脸色惨白惨白的,嘴角咧着朝四面八方展览她那白森森的一口牙。
皇帝:瞳孔震惊.jpg。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谁?
有宫人颤抖着出声:“鬼,鬼啊……”
“好,好像是皇后娘娘……”
“奴才也看到了,真的很像……”
“皇后娘娘怎么会……唉!”
“这……皇后娘娘吊了多久了?还、还有气吗?”
“皇后娘娘受什么委屈了?怎么会上吊啊?”
“是不是因为后宫的娘娘们都骂她狐媚子勾引皇上?”
“不知道啊……”
这话皇帝也听到了,但是皇帝知道安皇后绝不会是那种被人骂两句狐媚子就会上吊的人,毕竟她穿成球跳舞和跳楼都面不改色的。
不过这种阴间的布局着实将他惊到了。
这次皇后扮演得又是何方妖孽?
其他嫔妃也陆陆续续赶来了。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皇上都亲自来后宫了,其他宫妃不可能没得到消息。
看到这种如贞子上吊般的阴间场面,来到坤宁宫的宫妃来一个被吓倒一个,来一个被吓倒一个。
张昭仪在最后才姗姗来迟,她本来是来看热闹的,一看见安皇后吊在正殿中间,白衣飘飘,随风飘荡,一张脸惨白惨白,死不瞑目,咧着一口白森森的牙,嘴上胡乱抹着胭脂,非常草率地蹭到了牙上,此情此景之下,像是一张血盆大口。
那嘴巴一张,活像是刚啃完一个人,漱口没漱干净,多看一眼能中邪。
活活把张昭仪给吓得往后一仰,四脚朝天倒下去,脚上两双绣花鞋甩在房梁上搁那顶上挂着,她自己则像是一只从后面翻倒的乌龟一样,四脚朝天一动不动。
“……”
这么可怕的阴间场景之中,居然发生了此等丢人现眼的乐子事,大家想笑又不敢笑,活活被憋得翻白眼了。
皇帝终于开口了:“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皇后放下来?”
宫人们马上动起来,把吊在房梁的绳子割了,战战兢兢地把安云初放下来,心想皇后千万不要死啊!
没想到皇后一被放下来就朝张昭仪奔将过来,动作之迅捷,比野马跑得还快,倒真有点像鬼了。
张昭仪刚才摔得四脚朝天,将将被宫女扶起来,还处在茫然的状态,看到那个“皇后鬼”直直的朝自己奔过来,一把捂住前胸,脸色铁青。
她吓得嗓音都变了,颤抖着手指着安云初,用变调的嗓音说:“拦着她……快、快保护我!”
安云初白衣飘摇,碾着张昭仪跑,张昭仪被吓得半死,甩开了左右,一路东奔西窜。
张昭仪鞋子被吓掉了,只穿着一双袜子,根本跑不快,很就被扮作贞子的安云初逮住了,安云初长袖一甩,扼住张昭仪命运的喉咙,吊起眼鬼叫,还伸出手做戏曲手势颤抖着摆动:“哇呀呀呀呀呀,纳我命来——”
“啊——啊——啊——!”
张昭仪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女鬼索命,吓得直翻白眼,嗓子都叫哑了,最后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周围的嫔妃也都被吓得不轻。
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安云初微微一笑,转头便去恶心皇帝。
发疯好几次,她现在已经游刃有余,像只扑棱蛾子一样,一路飞奔向皇帝。
俗话说,女人会撒娇,皇上魂会飘。
安云初妖娆地扭了几下,娇声娇气地说。
“皇~上~,你终于来看人家了呢~”
皇上面无表情,没想到自己这辈子会被女鬼勾引。
谁知道她刚才还是厉鬼,现在画风就突兀地变了呢?
安云初顶着那张女鬼脸再接再厉,烧气烧气地说:“皇~上~,我宣你~”
皇上脸上冷淡的表情有了破裂的迹象。
很难评,这个真的很难评。
因为很少有人能当众让皇上社死的。
周围无论是宫人还是嫔妃都低下了头。
安云初扭啊扭,围着皇上转着圈的扭:“皇~上~,您怎么不说话呀~,皇上您难道是不爱臣妾了咩~”
皇上有点后悔来到这里了。
他少有这么尴尬的时候,一时间居然不知道如何应对。
他能应对人,也能应对疯子,但是他从来没有应对过奇葩的疯子。
安云初使出最后一击:“皇上怎么不高兴呀~臣妾给皇上表演一个倒拔垂杨柳好不好鸭~”
很好,别的嫔妃想尽办法争宠,说话无比娇媚,甚至在他面前脱下衣服。
而皇后一身女鬼打扮,说话刻意高高捏起,夹着嗓子怪里怪气,还要给他表演倒拔垂杨柳。
皇帝有些闪神,一声又一声亲昵撒娇的话,说得那么做作,却叫他莫名的心乱。
他深深地看了安云初一眼,一把抓住安云初的手腕,将她扣住。
出于本能,他的右手搭在她的腰间。
再任由皇后演下去,就算他不说话,别人也会把皇后当真疯子捉起来。
柔软的身体抵在身前,皇帝有瞬间的愣神。
耳边的“女鬼”委屈的娇嗔:“皇上,您为什么抓我?您是不是嫌我丢人?”
“不是。”
话出了口,皇帝明显一怔,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接她的话。
而且……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能在他怀里待着。
皇帝的身体顿时紧绷,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女子柔软饱满的触感。
地上是两道交缠在一起的影子。
女子可能觉得他抱得太紧,微微一动,皇帝顿时全身肌肉纠结,他蓦地掐住她的腰想让她不要动。
下一秒——
“哈哈哈哈哈!”
安云初像条水蛇一样挣开他的怀抱,控制不住笑了起来。
她的腰部本就敏感,皇帝那么轻轻一掐就掐住了她的痒痒肉,顿时整个人都像是被电了一下,从他怀中闪了出去。
“皇后,你好好说话。”
皇上眼中情绪复杂,又有些深沉。
空空的怀抱让他觉得莫名空笼。
安云初非常自然地说:“哦,臣妾刚刚做运动呢。”
众人刚从一片混乱中把注意力转移到安云初的身上,闻言都是一脸“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的表情。
做运动?开什么玩笑?做运动为什么要扮成女鬼?
张昭仪刚被朝雨从扶起来,反应过来自己丢了多大的脸,一把捂住胸口,脸色涨红,从鼻子里哼出变调的怒音:“还愣着干嘛?皇后娘娘中邪了!快把她拿下!”
宫人们看着安云初,动了一下却又不敢马上动手,纷纷转头看向一个方向。
现在这里的话事人是皇上。
皇帝一身玄色长袍,身姿笔挺如松,英俊的面容照在阳光里,衬得五官更加深邃。
他抿着薄唇,只是微微抬眸,身上散发出的深沉与冷感直逼人的灵魂深处。
皇帝的目光投落在安云初的身上。
“皇后,郑美人告发你宫中有巫蛊之物,你作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