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醒了
眼见皇上不管,宜妃不敢逼皇上,也只能言语之间刺激玉颜,玉颜为了拉开安云初,无意中把她头上的金钗和珍珠都夺了下来,差点都要把她的衣服扒下来。
可安云初没有半点动弹,专注地按压胸口。
反倒是宜妃被玉颜波及,无缘无故挨了好几个巴掌。
宜妃:“……”
宜妃悄悄把刚才安云初用过的炕桌踢到玉颜的跟前。
玉颜气到极致,也担心太后被安云初弄死,想也不想拿起炕桌对着安云初就打下去,众人根本来不及拦。
“哗啦”一声,炕桌被打成两半。可见玉颜用了很大的力气。
安云初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专注地做着心肺复苏。
而这一下却让玉颜呆住了。
她,她方才是拿炕桌砸了皇后娘娘?
“咳咳咳……”
太后睁开了眼睛。
太后醒了?!
玉颜跪着爬到太后跟前,眼泪止不住地掉,“太后,您现在可好?”
太后张了张嘴,正要说话,看到面前的安云初,心中一急,顿时心头激荡,微微撑起上半身,哇的下吐出一口血来。
“太后!太后!”众人都紧张地看过来,其中应轩的眉头皱得深了些。应陵焦急到不见任何调笑之色。
玉颜还没庆幸几秒钟,心情跟做过山车似的又沉下来,对安云初怒道:“皇后娘娘,太后被您气吐血了!”
话音刚落,一只保养得宜却微微苍老的手搭在了玉颜的手上,玉颜赶紧扶起太后。
太后大喘了几口气,终于顺过来,看向安云初,轻声道:“吐出那口淤血,哀家好多了。”
这时候太医终于赶到,给太后号完脉,也道:“这几年太后一直有郁气淤塞在胸,故而一直不见好,如今吐出了淤血,好好养病,必能痊愈。”
众人心情复杂。
所以皇后这么大闹了一番,不仅没有气到太后,反而治好了她的陈年旧疾?
这事情听着都不可思议。
虽然知道安云初救了自己,但太后还是现出了一点愠色:“日后不要再这样…… ”
安云初辩解道:“太后,可是生气一直憋着的话,很容易伤身的,您不就是吗?您放心,下次臣妾发疯,会把人拎到外头去打,不会留在您跟前。”
太后瞪了她一眼。
安云初抬手整理头发,也不辩解了:“没办法,我就是一个发火等不到明天的女子。”
手刚碰到头发,却见一只手轻轻拦住了她,是玉颜。
玉颜端端正正跪在安云初面前,语带歉意:“皇后娘娘,方才是玉颜无知,冲撞了您,请皇后责罚。”
安云初虚扶了一下她,笑道:“玉颜嚒嚒对太后忠心耿耿,本宫怎么会怪你呢?况且嚒嚒只是过于担心太后罢了。”
玉颜羞愧无比,都不敢在安云初面前抬头。
而安云初则是看向宜妃笑了笑,“宜妃也是,你们只是太过关心太后,六神无主罢了。”
宜妃本来想要装傻逃过的,乍然被安云初点名,她也只好搭话:“臣妾愚昧,冲撞了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责罚。”
“好说。”安云初意味深长地一笑,“宜妃言行举止均得体有度,后宫少有人能做成你这样,更可贵的是,你还时时过来侍奉太后。”
宜妃心中一凛。
她不怕明枪,只担心暗箭。
安云初:“但本宫觉得宜妃还缺点什么,这个月你就给本宫抄一百遍道德经吧,本宫每天会派人盯着你。”
在这件事里,宜妃放得全是暗箭,真正打人的事都不是她做的,就算追究起来,也找不到她的错处。
“是。”
宜妃垂下眼,手指微微蜷着。
皇后这是在说她没有德。
宜妃心中冷笑一声。
那边太医已经诊完了脉,又来看安云初,判定她没有大碍以后,退下给太后配药去了。
“应陵,你扶母后去休息。”
应轩淡声对应陵说,虽然没有什么情绪,语气中也仿佛带着威压。
这一天过得憋屈且惊心动魄,应陵没心情再耍小心思,扶着太后向偏殿走去,经过安云初的时候多看了她一眼。
因为刚才救太后的时候被玉颜打,她顶着一头乱发,不似别的女子端庄优雅,却并无损她的美貌。
皇后从来都不是单单靠美丽吸引人,而是其独特的个性。
是后宫女子甚至他所见过的女子中从未有过的鲜活性格。
敢发疯,敢打人,逼急了连皇帝在跟前也不管。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人,就总是想要做些什么和她拉近距离。
应陵有心想再嘴碎地逗她两句,但最后挤出来的,只有一句:“皇后要当心自己的身子。”
太后这会儿也順好了气,低声和另一边的玉颜在说什么,玉颜点点头,看了宜妃一眼。
宜妃察觉到了她的眼神,心中咯噔一下。
应轩也瞥了眼宜妃:“宜妃,你也回去。你今日在慈宁宫失仪,罚三个月月俸。”
“是。”
宜妃没有多说也没有乱看。
皇上不会轻易惩罚人,这是对她今日的表现不满意。
宜妃:“臣妾会为太后诵经念佛,祈求平安。”
说完就退下了。
没走多久,太后宫里伺候的一位宫女就找上了她,冷声吩咐道:“宜妃娘娘,太后要奴婢传句话,切忌自作聪明。”
宜妃一顿,脸色终于绷不住,“臣妾知道了。”
太后派的人不是玉颜而是一个地位小的宫女,就已经能说明她的态度了。
皇后竟得太后如此看重!
宜妃的手指快要被掐烂。
慈宁宫。
周围的宫人都是眼色的,都悄声退下。
现在只剩下安云初和应轩。
安云初正低着头整理着头发,雪白光滑的藕臂露出来,手指在长发间穿梭,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落了两扇阴影,此刻白皙的脸上表情严谨,左手中指勾着一缕黑发,右手食指又勾着另一缕,挽了一下又拆掉,似乎怎么都不对。
她发髻繁复,一般都是银杏帮她梳的,她自己拟不出一个所以然,眉头微微皱着,嘴巴也不自觉扁着。
应轩见她脸色红润,又见她微蹙着眉,时不时把颊边那缕头发勾上去,那缕青丝又总是不听话地掉下来,垂在身侧的修长手指动了动,面上丝毫不露声色,眼睛只顶着她的头:“皇后方才被炕桌砸,现在却是非常精神。”
“还行。”安云初忙着弄头发,回话没有礼数,皇帝没有计较。
皇帝见她一直勾着那缕头发,手动了动,还是伸手帮她把那缕头发捏住,安云初发现了也没在意,歪着头想把另一缕头发挽过去,动作不熟练,头不自觉一偏,应轩没来及松手,扯到了头发,安云初忍不住叫了一声,睁大眼睛怒道:“应轩你做什么呀!”
第一次有人这样直呼自己的大名,而不是叫他皇上,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一声“应轩”很顺耳,微微放开那缕头发:“朕下次会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