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东南亚大富豪神秘失踪(四)下
已经沉寂了半天的老疤突然冒出一句:“浴盆效应。一定是浴盆效应。”
老疤迎向三双齐刷刷射向他的眼睛说道:“如果《糊涂记》上的记载属实。那么一百年前天降陨石绝非一块。而是由一块巨大的‘母石’携带数量不等的‘子石’所形成的一场撞击能量十分强烈的陨石雨。由于这场陨石雨的冲击。形成了一座环形的封闭式的山谷以及一条狭长的陨石坑。也就是胡锋折返时行走的那条水路。我们都知道。陨石坠地时会有一个‘冲击锥’吃进地表形成深浅不一的洞穴。鬼村中间的那潭湖水应该就是那块巨大陨石坠地时的‘冲击锥’。所以。我说的‘浴盆效应’是极有可能在那条水路之上发生的。”
“你是说在那旋涡的下面有一个很深的洞穴对吗。”之前胡锋就听樱美这样说过。现在想想。这丫头懂的还真不少。
“不是一个。是深浅不一的很多个。也许已经形成了一条相互贯通的地下河道也说不定。”
“由此证明。旋涡所释放出的牵引力是由于暗河的作用。我可以这样理解吗。”说话的是陈教授。
老疤点了点头道:“正是。除此之外。胡锋所描述的场景要么发生在科幻电影里。要么发生在‘百慕大’。”
吴博冲和陈教授一时失语。彼此的眉头都拧得很紧。似乎正在梳理自己的思路。
老疤又说:“军事上有‘围点打援’这一战术。而目前我们所调查的这两起隐秘事件按照我们老A的专业术语來说是典型的‘圆规事件’。生动一点说就是用一支圆规在一张白纸上画圆。其圆心正好是事件的爆发点。表面上看这一点似乎是微不足道的。然而。沒有了它。就宛如一个炸药包沒有了导火索。这个‘异点’就是整起事件的‘核心动机’。而这个‘核心动机’通常又隐藏在‘终极真相’之后。所以说。即便‘异点’现在就摆在我们的面前。但在沒有找到‘终极真相’之前。其‘核心动机’对于我们來说永远都是一个谜……”
老疤完全沒有理会因为自己泄露了老A身份胡锋向他射去的谴责之光。他似乎陶醉在了自己的以往经验里。大有不把吴博冲和陈教授侃晕绝不收口之势。
他接着说:“就我个人多年的办案经验而言。我发现了一个十分有趣的现象。就是一起隐秘事件的‘核心动机’跟‘事件的整体’相比往往都处于一种严重失衡脱节的状态。举个例子:如果‘事件的整体’是个足球。那么‘核心动机’就是一个黄豆粒。就像一副‘多米诺骨牌’里的首和尾。看似毫无关系。却又缺一不可……”
老疤的这番言论十分专业。听得吴博冲和陈教授纷纷点头称是。但他们此刻的心中所想。却透过看向胡锋颇为不满的眼神表现了出來。
胡锋只好硬着头皮解释:“我也只是在按照A组织的章程办事。希望二老能够理解。”
“早就听说过A组织的大名。可沒想到A组织的成员就在我们的身边。”吴博冲道。
陈教授更是显得诧异。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脸上充满了惊奇之色。足以可见A组织的名号在他心目中的分量。
后來几个人的谈话又回到了“死亡之歌”控制“水怪”这一现象上。
吴博冲和陈教授在理论上为“音律控制生物”提供了十分可靠的依据。
陈教授首先说:“早在上个世纪初。美国著名的心理学家恩寿曾进行过一次有趣的试验。在动物园里演奏钢琴曲。同时观察动物们的反应。结果发现:蛇类起舞、黑熊静听、狼恐惧嗥叫、大象情绪愤怒、猴子则点着头做出各种姿态。这个试验表明:音乐对于具备听觉中枢的生物的感染力是既普遍。又极其原始的。以至于动物虽不具备人对音乐的那种审美能力和鉴赏水准。但仍能欣赏音乐。并受其感染。因此。有不少专家认为。音乐的本身确实能影响动物的生理及行为变化。由此说。‘歌声控制水怪’这一现象在现有的理论基础上是完全成立的。”
吴博冲又接着补充道:“目前唯一让人迷惑的是。这一罕见的现象是通过何种手段实现的呢。难道仅凭一个‘幽灵’的歌声。”
提到“幽灵”胡锋不得不插话解释:“不是‘幽灵’。是人。一个独居荒村多年的老女人。”
“既然是一个老女人。她哪來那么强大的力量能通过自己的歌声操纵水怪。”吴博冲说:“我不相信一个普通人的声律在正常情况下能穿透水分子给一个未知生物的听觉中枢带來如此强烈的刺激。除非在非正常的情况之下。也就是借助于我之前所提出的外力因素。”
“沒错。”陈教授说:“一个常人的音律如果不借助某种未知的隐秘力量是无法穿透湖水唤醒湖底的水怪的。而站在唯物主义的立场上估测。这种未知的隐秘力量最有可能是现代科技。抑或说掌握这种力量的组织和机构已经超出了我们现有的科技手段。这也就是胡锋之前所提出的‘第三种可能’。”
胡锋沒有接话。他觉得事件发展的如今这种程度。随着线索的不断出现。反而感到越來越乱了。
“古川公司。”又是半天沒有作声的老疤再次说道:“这家公司的经营范围就是生物科技。而且。这两起事件又都跟这家公司产生了交集。说不定水怪就是这家公司的产物。可是。如果我的推断成立。他们这样做的动机又是什么呢。”
胡锋灵光一现。他终于在老疤的分析里面找到了让自己心乱如麻的原因:过于纠缠在为已知现象索取理论支撑。沒有单纯地站在办案立场将调查力度发挥到最大。通俗点说就是主次不分。
这也是A组织成员最容易犯的一个错误。胡锋庆幸自己及时发现了苗头。
吴博冲作为学者显然是更关心包含在事件之内的学术聚焦点。比如:“未知生物”、“小生态环境”等等。他问胡锋:“那个所谓的‘幽灵’又是怎样跟你介绍那只水怪的。”
胡锋随口说道:“问她等于问空气。她除了还知道自己的女儿外。恐怕什么都不记得了。”
“失忆。”陈教授疑声问:“如果可以。能否让我见一见这个人。”
“见她当然沒问題。”胡锋犹豫了一下。“只是这个人的生命状态已经进入了倒计时。明天下午医院方面会按照我之前所提出的申请用目前国际上最先进的CT扫描仪对她进行一次人体扫描。界时我希望二老能够参加。”
吴博冲和陈教授欣然接受了胡锋的邀请。在之后的时间里。胡锋和老疤又十分详细地将这些天來的调查经过跟吴博冲和陈教授描述了一遍。就连一个细枝末节都沒有放过……
四个人的谈话直到夜幕降临才宣告结束。
雨寒在这一天的晚上终于知道了自己的父亲是谁。当她看完《魅装丽人》里面那段关于“荒村幽灵”的描写之后。一个父亲的形象在她的心目中轰然倒塌。
她沒有流泪。而是面色苍白。
她把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从齿缝中狠狠地吐出一句话:“我恨死他了。他怎么不替我的母亲去死。”
樱美不知道该怎样安慰雨寒。她似乎被雨寒苍白僵硬的表情吓到了。
“他不配做我的父亲。他是一个负心汉。”雨寒依靠在樱美的肩头喃喃地说:“他让我的母亲精神分裂;他让我的母亲宁愿孤零零地困守在荒村里也不愿意接触外面的世界;他让我那失去记忆的母亲无数次试图回想在她生命中出现的那个男人而痛苦不堪饱受折磨……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有这样一个父亲呢。”
樱美又从自己的包包里取出一沓书信。她想。既然已经知道了。难过也是在所难免的。索性就连同她母亲的身世一起告诉她吧。
“这些信是先前我和哥在你母亲的枕头底下的那个小匣子里发现的。上面有关于你母亲的身世。你自己看看吧。”
看完信后。雨寒伤心地说:“难道这就是我们母女俩的共同命运吗。”
“我要把真相告诉她。我不想让她在临死之前连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谁都不知道。”雨寒说着就要冲进病房。
“雨寒姐。你冷静点。”樱美阻止了雨寒。
樱美说:“她现在恐怕连你的声音都听不见了。就算她能听见。你就忍心让你的妈妈在临死之前还要承受一件精神上的痛苦吗。真相在一个受尽磨难濒临死亡的母亲面前又有什么意义呢。那样只能加速她的死亡。”
雨寒垂下头來泣不成声。
这天晚上的气氛十分压抑。窗外到处是潮呼呼的雨雾。以致于让连日來都沒有休息好的胡锋和老疤回到公寓之后仍是睡意全无。
胡锋冲完凉后。打开了DV。然后闭起眼睛仰在客厅的沙发上。他喜欢在轻音乐的包围下去思考一些事情……
老疤进屋之后便直奔那台IBM的笔记本。联网后。登陆了自己的邮箱。
系统提示:您有六封未读邮件。
从发送时间上看。这六封邮件是老疤最后一次使用邮箱之后陆续收到的。发件人分别是“新加坡、马來西亚、泰国、越南、缅甸、老挝”各国的A组织成员。
老疤最先打开的是來自泰国的邮件。
邮件里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老疤。周柏年所担心的事情恐怕就要发生了。由周松李垂直管理的西森基金管理有限公司正在大量吃进美元。泰铢一度直线下跌。目前。泰国的金融市场已经呈现混乱局面。据周柏年预计。失控局面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胡锋。你快过來看。”
老疤一边喊一边打开了來自新加坡的邮件。
老疤。经过连日來的辛苦调查。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李博年还活着。据博年实业的财务总监透漏。有一笔数额庞大的资金从博年实业的海外帐户上被神秘转移。而能转移这笔资金的只有李博年一个人。资金的流向是中国内地。希望这条线索能够帮到你。祝你好运。
余下的几封邮件也都提到了富豪们转移海外资金这件事。同时也说明。这几个国家的老A并沒有找到除此之外更有价值的线索。只能说。富豪们的动作让他们陆续把视线盯在了钱眼上。
“他们只说资金流向了中国内地。为什么沒有告诉你接收这笔资金的单位和个人又是谁。”胡锋站在老疤的身后问。
“接收这笔资金的单位和个人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笔资金的实际用途。”老疤说道:“如果这笔资金最终流向的货币市场是泰国的话。那么‘多米诺骨牌’便会瞬间倒塌。介时。一场以东南亚为震中的金融地震将会波及整个世界……这绝非是危言耸听。”
“我越想越觉得有些矛盾。要是真如你所说的那样。这几位大富豪何以至此呢。他们可都是身患绝症的老人。难道在他们的价值观里。金钱比生命还重要吗。”
“绝症。”听胡锋这么一说。老疤似乎想到了什么。“通”地一声。将拳头砸在了桌子上。“病情。一定是病情。我怎么把这么关键的一点给忽略了。”老疤推开胡锋。径直朝浴室走去。
“我敢说。为了生命。他们愿意穷尽毕生的财富去交换……也许。有人恰恰是利用了这一点。”老疤在浴室里面大声说。
“病情。交换。利用。”可是。谁能拥有这样的交换条件呢。照目前的医学发展。要攻克癌症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除非这些富豪找到了比我们人类至少要高出一个层次的“文明”……可是。但是。但可是。这个“文明”在哪。胡锋一时之间转不过这道弯來。
但他却突然想到了香子。那个即将死去的荒村“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