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章 采花中坝上
卢莎莎起床了，这是赵光辉始料未及的。
罗龙舟早就盛了早饭，端上了桌。
罗龙舟说：“吃了饭，我们去中坝走一圈，我马上要到鹿山场去一趟，要买些吃的用的，你们来以前，没有人通报我，我什么都没有准备。平时，我独人一个，冰箱里的东西不是很多，”
赵光辉说：“罗叔叔，我微信给你转三千元，剩下的月终一次付清。”
罗龙舟说：“不存在。罗叔叔手里的票子还是有的。这些年，我罗龙舟，最不缺的，就是票子，缺的是爱，缺的是人，缺的是有人说话，缺的是与人过嘴瘾！”
赵光辉看着罗龙舟笑：狂言最不缺钱的人，真的很少。
卢莎莎看着赵光辉，赵光辉知道了卢莎莎想要大街上某种东西。
赵光辉头脑里飞快的思索。
赵光辉说：“罗叔叔，你记着，去鹿山场回来时，记着买两样东西，一是好一点的冰激凌。多买些，买回来放进冰柜里。二是水果，盛夏季节，水果多，品种齐，但要买好一点的。”
罗龙舟没说话，既不反对，也没有应答。
赵光辉说：“再买一箱啤酒，一两件凉白开，刺柠吉，我说这几样，伙食费之外，我另付现金！”
卢莎莎看着赵光辉，心里甜甜的。
罗龙舟说：“孙女，其他还要什么吗？”
卢莎莎忽然阴转晴，笑而不答。
赵光辉说：“水果买什么呢，你孙女小文爱什么，你就买什么，好不好？”
罗龙舟说：“锅碗我不洗了。先送去采野花，我再到到鹿山场街上买东西，早点回来做午饭。”
罗龙舟拿了两顶草帽，白白的，机器编织的产品，塑料材质，看起来很漂亮。
罗龙舟叫赵光辉拿着：“太阳出来，很晒人。一会儿都把它戴上。”
三人出门，天很晴朗。
从高河边公路上望去，一览无余。
到此时，赵光辉对高河边有了大致的了解，老鹰岩到悬崖洞，是一个大弧线。
中坝与大石坝之间的昌河主河道，就是一根端直的弦。
可以看得出，筏子坟两边的悬崖洞到老鹰岩，是一条大河湾，原来主河道在这边，就是一个大大的沱。
赵光辉很清楚，江津老家的老屋，就在白水河沱边上。
罗龙舟没有从筏子坟到中坝。
罗龙舟怎么走，卢莎莎和赵光辉就跟上去。
他们出院门，顺着水泥公路往南走，快到老鹰岩了，罗龙舟抓着公路边芦苇，像攀岩运动员退下岩底一样，慢慢向下滑动。
穿过茂盛的芦苇，就到了淤泥和河沙满地的中坝。
今年还没有发大洪水，中坝里，芦苇丛零零乱乱，东一丛，西一丛。
脚下有鹅卵石，大大小小，有的裸露在外。有的半隐半现。
零零散散的，有各色花朵，有的高一些，有的十分低矮。
花如繁星。
花珠如微小灌木丛。
花如山里小草。
所有的花草，看得出毫无人为种养痕迹。
赵光辉问：“罗叔叔，这些都是些什么花，是自生自灭的野花，还是你们专门种植的绿化美化花草？”
罗龙舟说：“我知道你要问这个问题，我客厅神龛牌位下条案上，有这三年来我儿子网上购买的花草种子资料，你一看便知。”
罗龙舟边走边说：“儿子想把中坝搞成公园，搞成湿地公园，每年买了很多花草种子，只是我一个人在家，能力精力有限，管理太粗放，技术太不行，这些都是自生自灭的花草。再说，这中坝，几年十年一次超大洪水，这超大洪水一来，淤泥堆积，一切都没有了，只能粗放管理。”
罗龙舟说：“今天，我们从老鹰岩到中坝，还想告诉你们，有一个人，一个很漂亮的高中生，就是从这里来到河边，上了下行的木船，从此一去不复返！”
赵光辉问：“谁？”
罗龙舟沉着脸：“我老婆。小文小胖的奶奶。龙门镇里的美女，我的女同学。”
赵光辉说：“这几天，我们对高河边的了解，都很碎片化，我隐隐约约觉得你家里少一个人，又没有深究这个人是谁，原来是你老婆。我问你，她上木船后怎么了？”
“怎么了？跑了，她嫁给我，是来寻找浪漫和诗意的，哪知道这里除了浪漫，还有艰险和寂寞。我为他当了三年的丈夫，她耐不住寂寞，她出去看诗和远方去了，到底到了哪里，我搞不清楚。我也懒得搞清楚！”
罗龙舟想岔开话题：“今天阴天，天气预报没有雨，阿坝那边也没有雨，没有雨就不会发洪水，你们摘些野花，早早回去，不要把孙女晒黑了。”
罗龙舟要回去了，他家里有电三轮，他骑着电三轮到鹿山，应该快捷又方便。
罗龙舟走了，像一条猴子，从芦苇丛跃到了公路。
赵光辉和卢莎莎，沿着中坝外沿，慢腾腾的走。
卢莎莎一直不言语。
天很蓝。
空气很甜。
芦苇，野草，小花都很鲜嫩。
花样年龄的卢莎莎，思想很舒畅。
卢莎莎不言语，并不等于没有思想。
她有很多话要说，只不过还不具备说话的条件。
赵光辉在看，也在思想：
中坝与大石坝之间，就是湍急的昌河。
昌河水水质很好，从翻滚的浪花间，可以看见清澈的河床。
有的河床是卵石。
有的河床又是坦荡如砥的岩石。
从悬崖洞到老鹰岩，这玄长大约有七八百米。
从现在的昌河主河道，到罗龙舟他们的菜园地，最大宽约有两三百米。
赵光辉想，一家人，三个惨死于中坝，只换来了几十亩勉强可以耕种的地，地里有芦苇，有卵石，有野花野草，也有泥土，划不划算？
罗龙舟是高中毕业，听说他的爷爷，也是读过书的人，他们不知道土地是国家的，生命是自己的，这是颠簸不破的法律？
他对卢莎莎说：“摘花吧。我们专门来摘花的。”
这一男一女，都不是采摘花草的能手，揭了草帽，摘摘停停，玩一玩，看看远山，听听近水，闻闻花香，到太阳当顶了，草帽都没有装满。
赵光辉说：“回去吧，明天再来！太晒人了！”
卢莎莎没有反对，但是，她执意要把还没有走过的中坝外沿走完。
路过悬崖洞，卢莎莎看看不很醒目的洞口，赵光辉拉着棕绳，抖了抖。
他护着卢莎莎爬上去，在洞里走了一圈，把野花放进洞里的曾今洞房石上，然后下了梯子回了家。
赵光辉进了客厅，迫不及待从条案上找到彩印的花草种子广告资料。
广告打印很精美，三份广告分别出自江苏、河北、广东。
三地花草种子种类同中有异，各有特色。三处供货商和平台，都把自己的品种优秀，介绍的淋漓尽致。印刷技术，也相当精美！
看来，罗龙舟的儿子儿媳，采购花草种子的人，也是用心良苦，他们想找到适合本地自然条件，适应粗放管理的花草品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