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正太……
白腾是个很敏感的人。他的敏感来源于家庭。
白腾两岁就被父母丢给爷爷奶奶养,爷爷奶奶吃什么他就吃什么,有时剩菜能吃一两天,能走路起他就一直跟着奶奶上山采茶,跟着爷爷下田插秧,他的父母每次过年才回家,没过几个星期就又出省打零工,祖辈只管他的死活,因为没有文化所以不懂得如何教育他。
他的童年是充满孤独,自卑和缺爱的。
他最怕每年的家长会,站在教室后面的孩子里只有他是出来坐在家长的位置上,听老师讲教育,同学的眼光偶尔落在他的身上。
后来,爷爷奶奶相继离开,父母又把他丢给二叔养,可这次,他算是平静的日子也到头了。
日复一日的谩骂和毒打,在电话里佯装和蔼的可憎面孔,和父母永远年终才施舍的点点关心,同学们时有时无的疏离和抗拒,渐渐的,他封闭内心,不愿多说。
怕激怒二叔生气,怕同学异样眼光,怕看见别人家庭的美好,怕自身的平庸怯弱,怕,怕,怕。
他什么都怕。
高一那年,父母没有看见他衣服下伤痕累累的身体,在团圆饭上一味抱怨他的平庸和闷葫芦,指责他总是想要更多,他终于跟父母吵了十七年第一次的架。
那晚,他饭也没吃,哭了很久很久。
如果只是看着别人的幸福,自己活在阴暗的角落,那么活着有什么意义呢。
死了……该多好。
高一下期,他接触到心理社团,犹豫了很久,才选择加入。每次社团讲授的内容都让他收获颇多,他通过那些知识,对着镜子一遍遍地联系自己的笑容。
它说,要跟人交流的第一部就是印象,而拥有真挚的笑容,是打动人的首要因素。
它说,要多多关注别人脸上的微表情,但又不能盯着别人看,让别人感到冒犯。
他一直练习着,期盼自己能拥有朋友的那天,直到中午他发现自己饭卡没带,回去拿时听到迟走的同学说。
“笑得好假。”
“太诡异了……后背发凉。”
“真的搞不懂,为什么突然要笑,越来越不想靠近他了。”
“对对,还不如之前呢。”
他听不懂了,到底是现在的他更好,还是以前的他更好,为什么始终没有人跟他搭话,为什么他想要正常的交流,正常的人际关系,就那么难呢?
他没有进去拿饭卡,没有去吃饭。
其实听完后,他内心很平静。平静地午休,平静地上课,平静地吃饭,又平静地上课。然而当他身处黑暗的教室里,孤身一人时,他终于忍不住内心波涛汹涌的情绪,又不想哪个路人因为他的哭声来观察几番,他哽咽着,像个小女生一样哭泣着。
可能,没有经历过正常的教育,就再也变不成正常人了吧。
有些人用童年治愈一生,有些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而他,反反复复地掉进童年孤独的漩涡里。
“同学,要关卷帘门了,你再不走就出不去了哦。”突然门口站着位女生,她先是敲了敲门,声音清淡却不失礼貌。
“好,好的。”他连忙回道,又因为自己的哭腔太过明显而感到羞愧。
他低头假装收拾几下,抬眼见门口没有那女生的身影,才抱着自己的书走出去,结果刚刚出去就碰到从办公室出来还没有走的女生。
老师从你身后走出来,跟你又说了几句关于题的解答技巧,你嗯嗯回应,却忍不住把视线落到那教室门口孤零零站着的男生。
你记得他,是心理社团的团友,虽然存在感不强,但他基本算是社团公认的每次活动去的最早的人,还是有点印象,叫什么来着?
“白腾?”
你见少年身形微动,有些惊讶地抬起红红的眼睛来,不由得对他笑了笑。“很特别的姓氏呢。”
“……谢谢。”他低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对着他神秘一笑,“你猜猜?”
他又不说话了。
你想了想,给他递张纸巾,换了个话题,“没事的哦,哭一场,什么都过去了,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偷偷告诉你一个小秘密,以前我哭的时候都哭好久,每次回寝室都跟着高三的学姐们蒙混进去的,就怕孃孃认出我来。”
白腾微微笑了笑,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听到你笑的声音。
“你笑得好娇羞啊,怎么比女孩子还好看哦。”
那一刻,他的心加速跳起来,但只是偷偷看了你一眼,心跳速度就慢慢缓下来。
他觉得你在骗人。
明明你笑起来就那么好看,他怎么可能比你还好看呢。
“明天见啦。”你这样说道,也偷偷暗示了下他。
可他愚笨,不懂你的暗示,一直到在心理社团上看到你的身影,他才突然明白过来。
怎么说呢,虽然被人看到狼狈的一幕,但还是挺开心的。
因为你很温柔啊。
是个很温柔的人。
他想要你的这份温柔,更贪恋你的温柔。
可知道你家住阳光2区后,他顿时不再敢妄想,那可是,高档小区啊……
还有那个初中部的,如娃娃般精致得不像话的小少年。只要他站在你的旁边,白腾就感到无限的自卑,因为他看见了两个同样富裕的家庭,而他,跟像苍蝇一样,随时被排斥弹开。
他不敢奢求太多……真的。
你知道到白腾找过你后,打算站在楼梯口等他,结果刚刚转身,就看见白腾低头正用手擦着眼泪。
你突然有些迷茫,几步上前拉住他的衣角,察觉到他身形一颤,显然被吓到了。
你抿唇,看着他的眼神有些茫然,声音发涩。“哭了?怎么了?还是因为我……”
他推开你的手,慌乱说道,“没,没有,不是因为你。”
你闷了半晌,才闷出个哦字。“是那些同学?他们又说你什么了?”
“没有,都没有。”
都没有?你突然觉得你有必要怀疑他说的每一句话了。
你跟着他走,一边盯着他看。
白腾长得瘦瘦的,眉眼低顺,刘海有些长显得有些阴郁,但他眼睛大大的,鼻子挺尖,长相比同龄人要偏幼,如果你闺蜜硬要跟你扯,也会扯出个大正太的说法。
总之,他跟顾御颜的风格有几分相似。
但是他跟顾御颜完全不同。
顾御颜比较自我,要别人迁就他,白腾却是付出型人格,总是迁就别人,也总是那么让你心疼。
他被你看得不好意思,低声说道。“别看我了……”
看着少年白玉般的皮肤染上晚霞,害羞的眼睛都不敢乱瞟,你突然很想拍张他的照片。
“下午有没有想吃的或者想用的?”你冷不丁开口,“我都给你带,但是有前提哦。”
白腾顿了下,却咬住了唇。“什么?”
你几步向前,来到他面前,抓住他的肩膀,朝他笑笑。“给我张你的照片,什么都给你哦。”
他脸通红。
你整个下午的心情一直都很好,出校门买东西的时候遇到了顾御颜,他先是看了眼你手中刚买的笔记本。
很明显的风格,根本不是买给女性的。
“你又在给谁买?”
顾御颜突然开口没有前缀,吓得你身体一抖。你侧过头去看到是他,想起中午屏保那事,抿了抿唇。
“你以前不是说不喜欢给人带东西吗?”
他带着有些质问的语气说道。
你中午心里尚存的疑惑渐渐有了答案。你认真的盯着他看。“顾御颜,我想谈恋爱了。”
顾御颜震惊片刻,脸色更白了,看着你欲哭无泪,想问你是不是想跟那个社团朋友谈恋爱,可他没有那个勇气。
不想听到答案。
那一刻,他简直想发疯。
到底喜欢他哪里?无所谓了,赶紧消失吧。
一天,白腾教室里有些沸腾,而他低头在书包里用手机跟你互发消息,面上带着幸福腼腆的笑容。
“喂。”有人戳了戳白腾的背。
白腾抬起头,转头去看,发现是那个正太。正太微微朝他同学笑了。“我跟他讲几句话。”
跟顾御颜出去,顾御颜带着他下楼了,楼梯是旋转式的,每隔一段有平台。不知道要在哪里讲话,白腾有些紧张。
“怎么了?”
顾御颜幽幽盯着楼梯的视线落到他身上,淡淡的,却又带着止不住的恶意。“她是不是跟你表白了?”
白腾红了脸,声线带上羞涩。“没有,她没有表白。”
看着面前的男生露出这样的表情,顾御颜内心嫌恶又嫉妒。
真碍眼啊。
推下去怎么样?
白腾半天没有听到顾御颜出声,对上他那双冰冷无机质般的瞳孔微怔,还没反应过来,一股推力猛地把他推下平台。正太冷冷的凝视着他,而他神情惊恐万状,身体随着一段段的阶梯摔下去。
顾御颜推下去后,感受到久违的快感袭遍全身,他侧过头,对上发着红光的摄像头。
白腾被老师发现躺在地上的时候,还在发抖。
很快,救护车的声音就来到了学校,引得窗口的同学止不住去看。
谁也想不到,这个优秀的孩子居然会做出这样冲动的行为,白腾的踝关节粉碎性骨折,还有轻微的脑震荡,额头也磕出血了,顾御颜被记了大过的的处分,还被拉去教育了番。
他好端端站在那里,面前有学校校长,年纪主任,心理医生,尽管他们苦口婆心地教育着,他仍然没什么情绪,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那双眼睛,丝毫没有半分的不安与愧疚。
后来,迟迟回来的白腾父母还将顾御颜以故意伤害的名义告上法庭,然而顾御颜的父母来了,大手一挥,拿出反社会人格障碍的诊断证明。
这份证明,令你震惊。
你一直都不知道顾御颜是反社会人格。
因为这,过往种种怪异被你压下去的现象都浮现出来。
顾御颜从小就对事三分钟热度,好奇来得快去得也快,他总是会先抛下你去玩别的,还特别喜欢捕捉碾碎幼小的虫子吓唬你。从来不把父母放进眼里,对他们爱搭不理,只顾着自己的玩具。
态度冷漠得像野兽,兴趣来得莫名其妙,只有稍微长大了,才懂得收敛自己。
你还以为顾御颜是被他父母宠出来的坏脾气……
那天,你精神都比较恍惚,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白腾。你知道,顾御颜是被你说的话刺激到,才去找的白腾。
事情收尾以顾御颜父母负担所有医疗费用,并且雇人照顾他直到他康复为止,而白腾父母匆匆赶来又匆匆赶去,连看白腾的心思都没有。
这也是你鼓起勇气去看白腾的时候,听他说你才知道的。他的父母根本没来看过他,只问了下医生情况,要对方出医疗费。
“对不起……”你愧疚地对白腾说。
白腾摇头,脸上还带着些擦伤,他的神情黯然。“不是你推的我,没必要道歉。”
光是他起码要住两三月的院,不去上学,高中节奏又快……估计,高中生活就被毁了。
白腾一转话,“如果可以,我想你能多多来看我。”
你睁大眼睛。“那是当然的了!”
他文静地笑了笑。
其实,他没什么感觉,以前最抑郁的时候,他割过手腕给自己放血,濒临死亡的感觉也感受过很多次。
但是,如果能让你陪伴在他身边,能让幸福停留在他身边,他很满足。
天色较暗,阳光小区的灯光温和地照在路上,你刚刚到楼下,就被守在这里已久的顾御颜抓住了,这是他推白腾下去以来,你们第一次正式碰面。
“姐姐……姐姐……”他抱着你的腰,你挣脱不开,无奈地侧过脑袋不去看他。
“不要躲我了,我知道错了,我需要姐姐,我不能没有姐姐的。”他痴痴地念道,把头深深埋进你的怀里。
“你还小,你不懂。”你解释道。
初中连三观都还没养全,哪还谈什么爱情。
“你就比我大三岁而已!”
“错,是三岁半。”
说着,你们纠缠到电梯口。
你还是忍不住,跟他说了。“顾御颜,白腾他是个可怜的人……你别再那样干了。”
顾御颜听到这话,冷淡的松开困在你腰间的手,瞳孔盯着倒映人影的玻璃墙,听到叮的一声,他先进去了。
你感到丝丝古怪,也跟着进去。
在电梯登上十七楼时,他突然出声。
“都去死才好。”
你身体发寒,转头对上顾御颜的视线,他早就把头转过来,偏执地盯着你的面容看。
“和你靠的近的人都死掉才好。”
那一刻,你觉得眼前的人太陌生,一点也不像往常的他。
你沉默地走出电梯,到家后,在关上自己的门前,你旁边那扇门前站着的正太对着你露出笑容。
“再见,姐姐。”
啪——
你关上了门。
正太望着紧闭上的门,面上还保持着微笑,只是眼神空洞无光。
坐在床上的少年却并没有理睬进来的护工,他眼神定定的看着窗外,窗外的风景很美,医院门口的人来来往往,他想要看到的人却始终没有出现过。
阳光太刺眼,他自虐地不肯移动视角。
距离上次你来看他,已经过了一个星期,当天过后,你就跟他发了“忙,来不了”的短信,无论他焦急得跟你发多少消息,都再无回复。
叮咚。
是信息发来的声音,他慌乱地找到手机打开屏幕,看到熟悉的头像忍不住笑了笑,却又在看到内容后顿时面色惨白。
「喂」
「别发了。」
是他。
白腾不懂,他明明,明明什么都有啊,为什么偏偏就要抢你呢。
如果你也跟白腾一样就好了,你不住高档小区,跟白腾住在同一个单元里,每天跟你一起走的是白腾,至于顾御颜,你根本就不认识他,把他当做路人。
啊,光是想想,就觉得好激动。
回过神来,白腾压抑住内心的怪异,回复。
「为什么,我明明没有别的要求……」
结果,对方直接拿着你的手机打过来。
“别一副不奢求太多的模样,”对方冷冷的嗓音如浸冰雪。“你要是真不敢,就不要三番五次地找她。”
“你什么都有,不要跟我抢她……”白腾声音切弱,带着若有若无的哭腔。
电话里一片沉默,沉默得太久了。
“抢?抢的人是你啊。”他的声音包含恨意,然后毫不犹豫挂断电话。
你被囚禁了。
那天晚上你跟顾御颜不愉快地离开后,第二天早晨你刚刚出门,就被他捂住口鼻撂倒了。等你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被困在不知道是哪里的仓库里,绳子绑满全身,仓库很干净,很明显是被收拾过的。
“姐姐。”
不远处坐在箱子上的正太摇晃着双腿,望着你的眼睛笑弯。
“你要干嘛。”你有气无力地说道。
他跳下来,坐在你的面前,低头亲了口你的额头,手一遍遍温柔地抚摸你的头发。
“囚禁你。”
“……你这是疯了吗?你不怕我爸妈找过来?”
他手指抵在你的唇边,眼神痴迷。
“啊,他们啊,找不到的。”
“姐姐,以后我们一起生活吧。”
“你连养活自己都是问题,别闹了,我想回家。”你压根就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他笑了笑。
“不行,姐姐不可以回去,不可以见他。”
你没说话,甚至闭上了眼不去看他。
可能过几天,他就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说了。
没钱,连温饱都是问题。
可令你意外的是,他确实保证了你的温饱问题,而且一直把你关在这里很久。
你的手机被拿走了,绳子也从刚开始夸张的绑满全身,到现在只绑双手双脚,但你依然挣脱不开,他的绳子绑得很有技巧,你挣扎只会越来越紧。
最令你羞耻的是生理需求问题,你想想,偌大的仓库,只有你跟个异性,每次有了需求,你都要经历被他知晓,解绑,甚至带到那个地方解决。
太羞耻了。
“没事的,姐姐,我接受你的所有。”顾御颜跟你凑的很近,眼里全是你。
“……”可是你接受不了啊!!
你有些厌烦地扭头,“你拿你父母的钱养我,有什么意义呢,我们回去吧,别这样做了。”
正太站起身来,立在你的面前,微微歪头。“你在说什么啊。”
“钱不是他们的,而且回去的事不要想了。”
“那你说钱走哪儿来的啊!”你恼火的开口,第一次发起脾气来。
“是学校给的奖学金。”顾御颜微笑地回答你,“还有各类学术,演讲等比赛的奖金。”
他父母从来不在意那点钱,一直是他自己用的。
你没话说了。
你的父母在你失踪后就焦急地找上顾御颜的家,结果没看到那孩子,在意识到双方的孩子都失踪后,顾御颜的父母脸色突然变得难看。
“张霍,你别生气,可能是我的儿子绑架了你的女儿……”
你的父母脸色失惊,无语半晌。“那孩子……”
“你放心,他肯定不会伤害熙熙的,毕竟他从小就粘着她。”
“可是,可是我的女儿就这么不见了啊!”你妈妈捂着脸痛哭。
顾母悲伤地拉着你妈妈的手,面带愧疚,不断地安慰她。
顾父叹气,“那孩子从小就不亲我们,都是我们的错,放任他自由生长,才一步步造成现在的后果。”
张霍拍拍他的肩膀,面部僵硬。“先把我的女儿找回来再说。”
慌急忙火报警备案,仍然没有任何线索,直到一天一个电话打到张霍这里。
“我可以帮你,张熙失踪后跟我打过电话……”对面那无精打采的声音让他不由得皱眉,怀着试试的心,了解对方在医院后,立马带了些水果礼品,打给警察后前往对方所在的医院。
那是个很瘦弱的男生,五官端正好看,只是眉宇间有股淡淡的伤心,忧郁的气息扑面而来。
“可以查这个ip地址。”
“谢谢,真的十分感谢!”你妈妈激动得又要快哭出来。
那男生扯唇,淡淡笑了。“阿姨,我也想她回来。”
很快,房间里又恢复冷清。他侧过头,看窗边的美景,嘴唇一角微微勾起。
被警方找到的那一刻,你脑袋是懵的,甚至还在想‘他不是说找不到的吗?’
顾御颜被压制在地上,那双眼睛凶狠地看着你的方向,想要朝你爬过去,你有些胆战心惊地移开视线,没想到他反而变得更疯狂。
“不要离开我!”
你说你有点冷,那个警察便把外套脱下来,盖在你的身上,你跟着他走了,连回头也没看一眼。
疯狂挣扎的顾御颜不断怒吼,慢慢地他身形不动了,眼泪湿润地扭头看向身上的女警,祈求着。
“美女姐姐,放开我好不好,你压得我好痛,我什么也不会做的,真的好痛哦。”
女警被他的外貌迷了下眼,力道微微松开。也就是在这时,顾御颜手肘一抬,击中她的脖颈后,翻过身一把踢开,趁着间隔的距离,他立马抄起旁边的水管,红着眼冲了出去。
“额…”
“啊!你干什么!”
警察的闷哼声和你尖叫的声音响起。仓库外混乱一片。
你被带到警局的时候,看到了跟你父母坐在一块的少年,他坐在轮椅上,见你看过来便对着你微微一笑。
白腾……
由于故意伤害,绑架和袭警等恶劣行为的发生,公安局一起向法院提出诉讼,最终顾御颜被判管制一年。
正太面无表情的看着陪审团,眼神暗淡无光。
你承认你看到的时候还是会心里难受的。但没办法,如果再不管教他,以后真的会变态到去追求杀人。
为了弥补顾御颜犯的错,也夹带自己的私心,你经常跑去照顾白腾,给他的脚按摩热敷,有次大晚上的,白腾打电话给你,胡说着话,你意识到他发烧了后,马不停蹄地前往医院,导致你在学校的状态都不太好。
不过你还算是很刻苦的,硬是逼着自己学,学懂后又去医院教白腾。
大概三个月多过去了,白腾的脚能下地了,但还是很疼,医生观察几天后说可能以后都会有跛行的样子。
“跛行?!!”白腾惊讶道,在你看过去时努力掩藏自己的惊恐,勉强自己勾起微笑。
“好,好的,谢谢医生。”
他笑得很苦。
在之后,你总是看见白腾偷偷地抹眼泪,自己一个人哭泣。
以前你还能去安慰他,但现在,只要你看一秒,都觉得自己罪无可恕,愧疚淹没了你,连走过去的勇气都没有。
在出院那天,你扶着白腾出去时看到那对夫妻,对着他们点点头,越过他们走了。
在顾御颜被判刑后,你们两家的关系就变得微妙且开始疏远起来。
“熙熙。”耳边响起少年温润的声音。
你回过神,啊了一声,“怎么了?”
“脚疼。”
你看了眼不远处停着的车子,把他抱了起来,他很瘦,你抱着还比较轻松,同时内心稍微松了口气,向着朝车子的方向走。
真怕自己万一抱不动他,害得彼此尴尬。
他仰起头,轻轻在你的耳边说了句。“我喜欢你。”
你脚步微顿,低下头去看白腾亮亮的眼睛,半晌,开口。
“我也喜欢你。”
回到车子上,白腾看着车窗上倒映的自己面容,一边跟你闲聊,嘴角悄然勾起笑容。
便是抢了,又如何。
而你放在角落的手机,无人注意。突然间,一条短信发出来。
「我要出来了哦。」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