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两天后，白芷来到陈家
陈奶奶正在劈竹条，她要的东西放在屋檐下的架子上
白芷跟陈奶奶打了声招呼就上手看了看，比她在现代看到的那些要更好
她知道不是因为手艺的原因，更多的是这个年代的人对待手下的东西更加的用心吧
“怎么样？”陈奶奶虽然什么都没问，但是看到白芷要做的东西，心里也有点数，所以她更用心的想要做的好点
白芷毫不掩饰她的夸赞“这简直太好了，陈奶奶，你先忙，我还有事就先拿走了，有好消息回来告诉您”
直接夺门而出，奔着大队长家去了
路上遇到了扶着腰出来溜达的秦瑶，她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
秦瑶看着白芷奔跑的方向，若有所思，也不溜达了，赶忙往自己家赶
“刘元，刘元”刚到家门口，秦瑶就着急喊着
刘元前两天上房顶修漏水的地方闪了腰，正躺在床上郁闷呢，听到秦瑶的叫喊声不耐烦的吼了句
“干什么？催命呢喊喊喊”
秦瑶被吼的一卡壳，差点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不过脑子立马转过来
她来到刘元的窗边“我刚刚看到李倩鬼鬼祟祟的去大队长家了”
在秦瑶嘴里，正大光明的进了大队长家门的白芷变成了鬼鬼祟祟
刘元本来就对白芷最近的变化有些心烦，秦瑶还跑过来跟他说这些
“你烦不烦，成天盯着李倩干嘛，她是你亲娘啊”
秦瑶觉得有些委屈，什么叫她成天盯着李倩，不是你自己一直很关注她吗
婚后的生活跟秦瑶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没有花不完的钱，男主也不温柔，动不动就发脾气不说，吃点好的还要挨骂
就因为她不是女主吗？
才刚结婚一个多月，秦瑶就有些后悔了
准确的说是两个人都后悔了，当初结婚的太草率了
秦瑶被恋爱掏空了的脑子终于上线了，当初她落水恐怕也是刘元搞得鬼
她又不是非男主不可，还有痴情男二呢，为什么要这么委屈自己
气上头的秦瑶脑子里冒出来离婚的念头
但是想了想被自己否掉了，现在可不是她那个自由的年代，闪婚闪离什么的，在这个年代要被吐沫星子骂死
她在现代就是一个爱看小说的宅女，没有那么大的决心挑战世俗的眼光
秦瑶摸了摸肚子，更何况，她还怀孕了
为了孩子，她忍了
秦瑶为了孩子忍了，刘元却觉得自己忍不下去了，这个女人什么都不会，笨手笨脚的，还没有钱，自己当初为什么看上她？李倩不是挺好的吗？
另一边，不知道刘元又开始惦记自己的白芷没在大队长家找到人，然后直接去了村部
正好几个村干部都在，她拿出那个竹编，开始鼓动他们
“大队长，村支书，你们来看看这个”说着把手上的竹编放在桌面上
新颖的样式倒是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但是他们还是不明白白芷的来意
“挺好的，白知青，你来找我们有什么事吗？”严华看了看竹编，然后又放回桌上
这种不顶吃不顶喝的东西，再好看在他眼里都一样
“是这样的，我觉得咱们村子有很大的潜力来做这种竹编”白芷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道
听到这话，众人笑了“白知青，你是城里人，没见过，这东西在我们乡下太常见了”
“是啊，做这东西干嘛？不能吃不能喝的”
白芷摇了摇头“你们听我说，这些年，国家积极创收外汇，并且还开办了广交会”
“这个东西不是做好了卖给我们自己人的，而是要卖给外国人”
一听说是卖给外国人，众人更乐了“外国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还要这破烂”
他们把竹编往桌上一扔，毫不在意的态度刺痛了白芷的双眼
就是这样，他们民族的很多传统文化都是因为自己人的不在意丢失了
她不能生气，她还要劝说他们
白芷压着脾气好声好气的跟他们说
“外国人没见过这样的东西，我之前在首都的时候，他们经常买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为了获取他们的信任，她只能用真实的例子讲给他们听
听到这，有人心动了
“外国佬真的喜欢这些？”
白芷肯定的点了点头
“当然喜欢了，这我能骗你们不成”
大队长想了想还是摇摇头“不成，我们农民就是靠土地吃饭的，这不就跟投机倒把一样了吗，不成不成”
听到大队长说投机倒把，刚刚心动的人也不做声了
白芷有些无奈，“个人去卖肯定是不成的，我们先以生产大队的名义办个小作坊，如果成功了就可以在公社范围开厂了”
“大队长您想想，建了厂，咱们自家人是不是也能当工人了”
白芷画饼的功力不减当年，就连最固执的村老都被她话中的蓝图吸引了
要问这个年代对人们最大的吸引力是什么，那莫过于当工人
吃住行生病都有单位负责，村子里要是有人当了工人，那别提多羡慕了
大队长摸了摸脑袋“你让我想想”
“大队长，你看这样，劳烦您跟我走一趟，咱们去公社，我去找领导，我来跟领导说”
白芷心一横，直接说去找领导
大队长更焦急了“这事成不成的再说，这点小事就去找领导，领导忙着呢”
“这怎么能是小事呢？这可是为了咱们公社创收啊”白芷有些着急
现在管得还不算严格，还好说这个事，要是等再过两年风声更紧，这事更不好提了
“白知青”大队长脸色严肃的看着她“我一直认为你是知青里最不惹事的那一个”
“你说的这件事不光是一家一户的事，我做不了这个决定，我得对大家负责”
白芷长呼一口气，“对不起大队长，我说话可能有些不好听，但是我也是为了村里好”
“伟人说安排知识青年下乡上山帮助建设，并不是简单地让我们下田种地而已”
“比起种地，谁还能比得过你们这些一辈子生长在泥土上的人呢”她苦笑着接着说
“我是真的想给大队，给公社做一份创收，请您相信我”
白芷这一刻的心无比的真诚
或许最初她是为了逃避农活才想出这些，但是她现在想要确切的落实这件事就是因为在跟大家相处的过程中，她真的想给大家做点事
大队长对上她真诚的眼睛，无奈的挥了挥手“那我就陪着你走一趟”
“不过，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要说什么，你自己来”
白芷展颜一笑，重重的点了点头“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
严华坐在旁边叹了口气“都是穷闹得”
白芷自信的说“我相信我们的国家，我们不会一直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赶上列强”
众人听到这话，友善的笑了笑
“小姑娘野心不小，未来还是要靠你们这一代的人”
白芷知道现在说这些不会有人相信，但是她知道，自己说的那些在不久的未来都会一一实现
大队长跟严华借了辆自行车，跟白芷两个人骑车去公社的方向
白芷的自行车是来到大队没几天就买好了，票还是找爸妈换的
花了她两百多块钱，当时心疼的回来就把车各个地方都裹好了，谁借都不给
来到公社门口，大队长又有些想退缩了，但是看了一眼一脸激动的白芷
算了，不让她死心迟早给他弄出事来
接下来的事却完成出乎大队长意料
他拘谨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白芷和领导两个人有来有回的聊
中间领导还打了个电话请教了一下，打完了电话的领导更好说话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两个人就商量好建厂的事了，并且确定好参加广交会的事宜
领导对白芷的表现很满意，连连夸赞“不愧是高中生，就是有想法”
“我觉得这个想法也不错”
“是吗？这样也可以啊，你说的有道理”
看着领导被白芷逐渐拿下，大队长整个人都傻眼了
他支支吾吾的开口问了句“那这个厂建哪里啊？”
聊得正欢的两个人停了下来，看向大队长
白芷想了想跟领导说“领导，厂的事可以先放一放，我们可以先准备广交会的事”
“现在这几个种类还是有些不够”
领导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那这件事就先交给你们解决，等到时间我会安排人去接你们”
白芷感激的看着领导“您可真是一心为民的好领导”
领导谦虚的摆摆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那我们就先走了，领导”白芷表示已经打扰领导太久了，提出离开
领导刚好接下来还有一个会，就没有说什么客套话
“那就先这样，这次时间有点赶，下次咱们一起吃个饭，边吃边聊”
白芷笑着答应，还找领导签了批准的条子
三个人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白芷和领导在前面相谈甚欢，大队长在后面怀疑人生
直到领导跟他们分开，大队长也是一脸懵逼的样子，白芷在他眼前晃了晃手“大队长，回神了”
大队长激动的握紧了车把手，“白知青，你说，这事真的能成吗？”
白芷笑着说“那肯定的啊，谁敢骗领导啊”
大队长现在想起在大队的时候，白芷说的工人的事，心里一片火热
“走，咱回去开会”说完跨上自行车一溜烟骑了老远
白芷只能连忙跟上
得到了好消息的两个人越骑越快，就像是不知疲倦一样
大队里，几人还在等消息，就听到了召集的钟声
他们立马反应过来，可能白知青说的那事真的成了！
一个个也不说自己手脚不便了，跑的比谁都快
大队长不知疲倦的在晒谷场的台子上转来转去，看的聚集过来的村民一头雾水
他往下看了一眼，人都齐了
“人都齐了是吧”大队长满面春光的面对着大家伙
他晃了晃手里的锤子“接下来要给大家宣布一件好事”
刚想说，突然反应过来不知道该怎么说
卡壳愣在那了，白芷看他掉链子只能接过话茬，把事情跟大家讲了一遍
在给大家讲解的过程中，白芷又不自觉的开始给众人画饼
说什么带大家脱离贫穷，顿顿吃上细粮，顿顿吃肉
别说，这样的话比其他任何的承诺更得人心
下面听着的人不停的流口水，仿佛大口吃肉的好日子已经在眼前了
“大家也知道，陈奶奶的竹编做的是最好的，所以经过商讨，决定安排陈奶奶做大家的顾问，指导大家怎么把竹编做的更好”
白芷说着对陈奶奶笑了一下
“并且有每天一毛钱的补贴”
听到有补贴，本来还老实的的众人纷纷开口表示不满
白芷早就料到了会有人不服，直接拿出之前给陈奶奶看的那张图，然后贴在旁边的柱子上
“这是之前陈奶奶做过的样品，既然有人不服，我们相信肯定有人能比陈奶奶做的更好”
刚刚还在起哄的人安静了一下，又开始挑白芷知青的身份
“这是我们胜利大队的事，你一个下乡的知青凭什么插手”
白芷摊了摊手，“我也不想插手，可是这一切都是我李倩促成的，就连竹编的样式也是我提供的”
“你们这八字还没一撇就把我踢开，不太合适吧”白芷接着说
“再说了，后续的竹编样式还需要我提供”
白芷都说到这个份上，没有村民再有意见，就是知青们看着台子上的白芷，嫉妒的眼都开始泛红了
她把位置让给大队长，让大队长说两句，大队长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因为好话坏话都被白芷一个人说完了，他就只能鼓励鼓励大家，也强调了一下田地的重要性，不能把所有的心思放在竹编上
白芷在一旁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她是想对胜利大队做出一些改变，不是来破坏村民原本的生活的
大队长话说完，白芷带头鼓掌，下面也是一片掌声，臊的大队长都有些不好意思
赶紧让大家散了
白芷下了台推着自己的自行车往回走，陈奶奶拉着陈川快步来到她旁边
“白知青”陈奶奶感动的眼眶都是红的
白芷笑着问“怎么了陈奶奶”
陈奶奶抹了把眼睛“没什么，谢谢你白知青”
白芷摇了摇头“我没做什么啊陈奶奶，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技术好”
说着把陈川提上车“走，白姐姐载你一程”
跟陈奶奶打了个招呼，先一步骑车走了
小陈川开心的笑出了声，其他孩子羡慕的看着他，他们还没有坐过自行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