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啊?
钟晚月眉头皱成了川字看向他,
“就这个?”
梁浅点点头。
“其实,我们小时候还是挺好的不是吗?但是随着长大,我就发现你越来越张扬,不仅张扬,还一副拽的不行的样子。还有啊,每次还没有说上几句话,一大堆女生就围到你身边了,我可是一个好人,既然没机会,吵不赢,那就算了,离你远一点安安生生的挺好,所以……也不是讨厌。”
“没办法,长相是天生的。我也控制不住她们喜欢我,毕竟这是别人的自由。”
虽然他说的是事实,但看着好像回到她印象里那个拽样子的人,钟晚月还是无奈的翻了白眼,
“人家是自信,只有你是自负加自恋!”
“你还没说完。”
“什么?”
“你到底是讨厌我受那些女生欢迎,还是讨厌女生欢迎我?”
钟晚月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被伤寒害了,
“你说什么?这两者有区别吗?”
“有。”
“什么区别?”
“你先回答我。”
“你先解释。”
梁浅没有接话,而是直接靠在了钟晚月身边,在她耳边说道,
“那就是喜欢了。”
“不知道。”
“那就是讨厌。”
钟晚月转过头不再看梁浅也没有说话。
“不是喜欢就是讨厌,你不说,那就是讨厌了。”
钟晚月总觉得这个问话是个圈套,她不能轻易承认,
“你这个人怎么和小时候一样不讲理啊,我都没说话,你不要瞎猜了!”
“既然你觉得我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你自己回去好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梁浅根本没动地方,所以钟晚月也不怕,
“管背来不管背回去是吧?OK!那我自己回去!”
钟晚月说完起身就要走,但下一刻就被拉住了手,
“想让我管,那你就要说答案。”
钟晚月憋着笑,她早就知道梁浅想听什么了,
“啊好吧好吧,我承认喜欢还不行吗,你那么受欢迎,我也是小姑娘啊,自然也喜欢了,我可喜欢你了。”
钟晚月正敷衍的说着话,却没想到梁浅突然到了她的身前蹲下,
“早就知道你喜欢我了。”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
梁浅将钟晚月背在身上,
“喜欢你。”
一直到梁浅被其他的士兵叫走,钟晚月才得以抬头看向周围回神,
她好像被套路了?
她可是一个搞写作的啊!怎么会被这么轻而易举的套路呢!
真是脑子坏掉坏掉了!
在懊悔和时常会羞涩的情绪里,村子的伤寒潮基本结束,工作强度逐渐减少,梁浅因此也能一天来看她好几次,钟晚月对于自己滑铁卢事件很是在意,所以她想了好几天,终于定下了一个绝美好点子!
她掐着梁浅会出现的时间点,将自己的衣服物品等整理好放在眼睛能看见的地方,然后拉出行李箱一件件的慢慢往里面放。果不其然,只一小会,梁浅的身影就出现了,钟晚月酝酿了一下,便回身看向他一脸不舍的微笑道:
“你来了。对了,我的病彻底好了,但是整体状况已经不允许我继续在这里当志愿者了,领导让我回国修养休养再说。”
“这么突然?你想走?”
“这不是我想不想的事,我也很舍不这里,可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志愿者,我真的很舍不得孩子们,舍不得……唉!遗憾的是,我们只是将小时候误会说清楚了一半,你知道我不讨厌了,可我还不知道……”
“我从来都是喜欢你的。”
钟晚月只顾着沉浸在设定好的情绪中,并没有注意到梁浅那嘴角微不可察的上翘。
“唉!你一定是骗我的,不过即使是骗我也好,至少我走了就没有遗憾了,你多保重……”
钟晚月设计好的台词还没说完,两只手忽然被攥在了一起,她惊讶的抬起头正好看见梁浅满眼的温柔,
“没有讨厌,从来都只有喜欢。从小就喜欢,这么多年我改变了很多习惯,可唯独喜欢你的习惯改不掉,我一直想着你,一直想找你,可我总怕见了面依旧还是我离开前的样子。所以,我早就在心里下了决心,一辈子只要想着你就行了,可没想到居然能再见到你,当我发现那是你的时候,我才懂得了什么叫失而复得。我不想浪费这次机会,只要你允许,我们随时都可以……”
“不行!”
钟晚月急忙推开梁浅,红着脸低头说道:
“就是说,也不用那么快,我不是那么,……那样的人,而且,我们十多年没见了是吧……”
钟晚月察觉到自己的娇羞在异常安静的空间里十分明显,她抬起头才发现梁浅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完了!
连羞带恼,钟晚月使劲推了梁浅一下,却又被他抱进了怀里,
“我错了,不应该看出来你在演戏还不配合你。”
梁浅!
不带这么羞辱人的!
钟晚月双手使尽全部力气,可还是不能挣脱一点。
“可我说的都是真话,难道你说的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了!你先放开我!”
“不放!”
梁浅的声音忽然变得温柔,钟晚月渐渐感觉脸颊上传来温热的气息,她立刻一动不敢动,刚要闭上眼睛,却不料一个人影掀开门帘跑了进来,
“钟老师,我来看你了!”
随着阿普的声音炸响在头顶,两个人迅速分开,幸好阿普什么也发觉到,只是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不仅她的病完全好了,就连村子里的病情也消失了。因为这里的情况已经确认稳定,所以支援的医生和维和士兵明天就要走,但是为了预防再次发生突发情况,还要派一个经验丰富的医生过来常驻落艾多村。
“你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阿普冲着梁浅不好意思的笑笑,
“医生们和你们一直在说,我当然知道了!”
情况好转的快,自然人员流动的也快,第二天,梁浅就带着维和士兵护送五名医生离开了村子,钟晚月跟在送别的队伍里,直到车辆走远了,她才抬起手,
“拜拜。”
本来以为只有她自己能听见,可视线中她明确的看见了车上的梁浅也举起了一只手。
钟晚月不禁低头笑起来。
村子很快恢复了往常的样子,身体强壮的年轻人不是在帮助技术工兵建设村子就是依旧起早贪黑的去卖香蕉。而她,也还是每日领着几个可以出门的孩子们一边学习,一边照看蔬菜田和参观水稻试验田。
这其中唯一的不同,是她会将一切觉得美好的,值得纪念的事物变成照片分享给梁浅。虽然他很忙,回去后就接到了琼拉市的重要任务,但看着他有空就会回过来的信息,钟晚月还是很开心。
面前的蔬菜已经开始结果,钟晚月拿着手机刚给绿油油的小白菜照好发过去,阿普和几个孩子忽然气喘吁吁的跑到她的面前,
“钟老师,不好了,不好了,阿佳不见了!”
阿佳是一个十五岁的男孩,因为身强体壮,所以干完了家里的活计还能有时间来她这里帮忙和学习。
“怎么回事?”
“我们想去采点野菜和香料吃烤鱼,我们是一起去的,可是阿佳走的很快,一转眼就找不到他了,我们找了很久,只在不远处的草丛里看见一堆摆好的野菜。”
钟晚月听完孩子们还不太熟悉的中文,立刻让其余的孩子们都回家了,之后带着两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往树林里去,很快,她就看见了阿普说的那一堆采摘好的野菜。
钟晚月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向周围看去,这里都是半人高的灌木丛,站起来都很费劲,难道是被什么大型动物抓走了?
“这里经常出没的动物都有什么?”
“这里没有特别凶猛的动物,只有一些毒蛇毒虫,但我们都带好了驱虫的药啊!”
钟晚月听完阿普的话也觉得有道理,就算真的是不常见的大型动物,那也应该有血迹才对。可这里很干净。
“老师!这里!这里有好多草植被折断了!”
一个男孩忽然说道。钟晚月听到声音立刻看过去,在茂密的灌木丛里,有几枝断了的草植,上面的断痕很不规则,有的甚至只是藕断丝连的躺在地上。钟晚月顺着折断的草植向前爬去,越往前,折断的草植就越多,看着这些痕迹,钟晚月的眉头皱在一起。
很快,她重新爬出来,然后将自己的手机交给了两个男孩,
“你们在旁边躲起来,如果两个小时后还见不到我和阿普,你们就回村子里找工兵过来。”
交代完毕,钟晚月领着阿普又重新钻进了灌木丛,两个人在里面顺着折断的痕迹爬了好一会儿,一直到草植越来越矮,越来越稀疏,高大的树木开始变得多起来,一声男孩的哭声隐隐约约的就飘进了钟晚月的耳朵里。
在前面的钟晚月立刻停下来回身看向阿普小声翼翼的问道:
“你听到了吗?”
阿普点点头,两个人迅速交流了一下眼神,然后躲在了草丛里向周围观察。
钟晚月用手将周围的草叶扒开一层又一层,终于看见了几个模糊的影子,她立刻爬过去扒开眼前最后一层草叶,
啊!——
一声清晰的,撕心裂肺的喊叫声穿进耳朵,钟晚月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人拿刀挑着打结。
阿佳全家的体能都很好,所以他的家境在这里算是好的,可此刻,他今天新穿的一件衣服已经碎的不堪入目。
他被一根很粗的绳子捆住了双手吊在了一棵大树上,身上数不清的伤痕几乎都在流血,可站在他身下的人还在狂笑着用皮带朝他身上抽打。
今天没有一丝云彩,非洲现在算是盛夏,可钟晚月觉得全身都在都哆嗦着冒冷汗,她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直到阿普也趴在了她身后,
“钟老师!”
钟晚月迅速回身捂住她的嘴并叫她不要出任何声音。回过神,她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抬头向前方看去,在阿佳的周围只有三个人,他们穿的是曾经抓住钟晚月的雇佣军衣服。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枪,只有那个在抽阿佳的人将枪放在了一边。
“说,现在村子里有多少中国人!”
阿佳哭着用沙哑嗓子断断续续的说道:
“十几个吧!”
“多少枪?”
“没,没有!”
啪!啪!
“还是不说实话对吧!小朋友,看来你很喜欢被抽打的滋味!”
阿佳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再喊叫了,只是在无声的坚持。
“怎么办?”
阿普在后面一脸惧怕的拍着钟晚月小声的问道:
“钟老师,我们逃吧,再找很多的人来,不然我们没有办法救阿佳啊!”
钟晚月知道阿普说的是最安全正确的办法,可眼前浑身是血,眼看着就要被虐待致死的阿佳……她,想要活着的阿佳!
可究竟要怎么救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