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第 114 章 “ 我 , 牛逼

沈黛未跟师英在北境边城汇合 , 由于主要军力都在师英的手里 , 沈黛未主打一个配合 , 渐渐地也将师英的打法套路 , 甚至对军队的管理方式都摸清了 。

边境三洲有城池驻守 , 匈奴人不擅攻城战 , 所以打起来还算轻松 。

只是令沈克未感到奇怪的是 , 师英每次都不将这些匈奴赶尽杀绝 , 反而跟和平竞赛似的点到即止 , 搞得匈奴时不时就卷土重来 , 今天来骚扰一下 , 明天又来骚扰一下 ,

每次都抢点东西就走 , 也不多逗留 , 抢到了就回草原 。

草原茫茫 , 像海一样 , 根本寻不到她们的踪迹 。

“ 是想养寇自重吗 ? 可是被骚扰的都是普通百姓 , 被抢走的都是她们的粮食牲畜 ,

边境本就苦寒 , 让她们以后怎么活啊 , 咳 ! “ 沈黛未皱着眉 , 看着乌美呈上来的汇报 , 气得轻咳了一声 。

一直默默站在一旁 , 安静地像空气的阿邬 , 在听到沈黛未的咳嗽声后 , 才动了起来 。

他从箱笼里拿出一条玄狐毯子 , 动作轻柔地披在沈黛未的肩上 , 嗡音低沉粗唁 :

「 娘子 , 北境春夜寒冷 , 小心着凉 。“

「 多谢 。 “ 沈黛未笑着对他说 , 通体玄黑的他玄狐皮不仅轻柔顺滑 , 光亮如洗 ,

披在身上更是保暖 。

沈黛未起初还觉得背后凉飚飚的 , 一披上毯子便立马不觉得冷了 。

「 这是从家里带来的 7“ 她问道 。

阿邬点了点头 , 说 :“ 郎君听说北境天气多变 , 担心你又像之前那样发起高热 ,

因此特意去皮料店买了好好几匹料子缝制在一起 。“

“ 怪不得我看这针脚这么熟悉 …... 他有心了 。 “ 沈黛未指尖轻抚着皮料连接处的针线 , 语气十分温柔 , 仿佛在透过它看冷山雁 。

阿邬浓密的眼睫微微一颤 , 羡蔚地望向被沈黛未指尖抚摸的玄狐毯子 。

只要和郎君相关的 , 就算是一条毯子都能被娘子这样温柔地对待 , 阿邬羡慕冷山雁的同时 , 再次为自己的容貌自惭形秽 。

若是自己像郎君一样漂亮就好了 。

阿邬自卑地低下头 , 一旁灯台里跳跃的火焰将他立体深避的面容映在帐篷上 ,

刀削斧凿宛若雕塑 , 因为混血的原因 , 他的睫毛不像大多数大姚国人 , 他的上下睫毛都纤长又浓密 , 眼尾自然色素沉淀 , 仿佛浑然天成的眼线 , 包裹着一双蜜琥珀般干净的眼睦 。

但很快阿邬就将眼底的自卑和羡慕统统隐去 , 他默默给快要燃尽的油灯添上一根灯芯 , 让灯火烧得更亮一些 , 好让沈黛未看军报的时候 , 不那么费眼睛 。

然后又默默无声地走出营帐 , 又打了一盆热水 , 准备给沈黛未洗脚 。

但他刚捧起沈黛未的脚 , 就被沈黛未缩了回来 。

她放下折子 , 对阿邬说道 :“ 我不是跟你说过 , 不用你服侍我洗脚这种事吗 , 我自己来就好 。“

“ 是 。 「 阿邬失望地点了点头 。

自从那日他哭着哀求沈黛未之后 , 沈黛未就同意不再给他义弟的名分 , 但同时也向属下们澄清了他并非她的随军夫 。

阿邬求仁得仁 , 真的成为了沈黛未身边一个说不清道不明 , 毫无名分可言的男子 。

军营来往都是女人 , 有些女人会因为他无名无分 , 而对他露出鄙夷的神色 ; 但也有女人正因为他无名无分 , 却还能跟在沈黛未身边服侍 , 私下猜测他和沈黛未关系匪浅 , 因而对他稍有礼遇 。

但不管是鄙夷的还是睡昧的 , 阿邬都照单全收 。

因为这一刻 , 他是以一个未婚男人的身份 , 待在沈黛未的身边 , 哪怕被军营里所有女人瞥不起 , 以后有人想起他时 , 哪怕他丑陋 、 卑劣 、 低贱 , 都不会忘记 , 他曾经在军队里跟过沈黛未 。

而不是以一个义弟身份 , 看似体面 , 却压抑着他最深切的渴望 , 毫无指望的活着 。

他就站在不远处 , 看着沈黛未自己脱下鞋袜 , 泡完脚 , 然后脱下衣裳准备就寝 。

这时 , 阿邬才再次主动上前 , 接过她脱下来的衣裳 。

军旅生活劳累 , 沈黛未倒头就睡 , 因此并没有看见阿邬正在做什么 。

他抱着沈黛未的衣裳 , 正要搭在一旁的架子上 , 忽然发现沈黛未的白色外裳上诱两道一指长的划痕 , 像是无意间划破什么尖锐物品割的 。

阿邬心中一紧 , 赶紧去翻沈黛未脱下来的中衣 , 发现中衣的地方完好无损 。

看来没有伤到沈黛未的皮肤 。

阿邬暗暗松了一口气 , 手指看着衣服上的划痕 , 脑子里忽然冒出刚才沈黛未温柔地拂过玄狐毯子的画面 。

他心神一晃 , 坐在沈黛未的软榻下 , 从针线盒里拿出拿出针线 , 借着床头昏暗的灯光 , 小心翼翼地缝起了沈黛未的衣裳 , 恨不得每一针每一线都将自己的心意缝入其中 。

这样当沈黛未再次穿上它的时候 , 他难言的情愫也会栖软服帖在贴着她的身体 , 去往任何地方 。

夜晚静谧 , 针线无声 , 他和沈黛未浅浅的呼吸此起彼伏 , 仿佛是情人间最暖昧的低语 。

阿邬一针一线都落得极慢 , 十分流连这个时刻 , 这一刻没有人会来打扰他们 ,

这一刻他可以完全放下他藏在心底永远无法抹去的自卑 , 像一个普通的男人那样 , 为他心仪的女子默默付出 。

终于 , 阿邬将衣服上的划痕缝好 , 展开在灯火下仔细地查看有没有遗漏的针脚 。

其实他的针线活并不比冷山雁差 , 他从小就要带弟弟妹妹 , 小孩子喜欢撒泼打

滚 , 衣裳是最容易坏的 , 阿邬经常给他们缝衣裳 。

起初阿邬自己都是个半大的孩子 , 经常因为缝不好弟弟妹妹的衣裳就会被父亲抄起棍子打骂 , 时间一长 , 他的技艺就在一棍子一棍子的打骂中熟练了起来 , 针脚严密又紧实 , 甚至如果不仔细看的话 , 都发现不了那里曾经破损过 , 又被人缝好了 。

阿邬小心地收针 , 将衣裳整齐地发好放在沈黛未的枕边 , 看着沈黛未沉睡的面容 , 半张脸都隐没在黑暗中 , 他忍不住趴在床边 , 队着她出神地看了很久 。

娘子第二天醒了 , 发现自己替她缝好了衣裳 , 会夸他吗 ? 会夸他比郎君做的好囡 ?

阿邬天真地做起了美梦 , 嘴角都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

「 醒醒 、 醒醒 、 阿邦 。“

阿邬仿佛感觉到有人在摇自己 , 沈黛未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 。

原本有些迷糊的脑子顿时清醒过来 , 阿邬猛然眷开眼抬起头 。

天光已经大亮 , 沈黛未正坐在床边看他 , 披散的长发垂落 , 她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 轻轻地摇着他的身子 。

「 阿邬 , 你怎么睡在这儿啊 。“ 沈黛未望着他 。

阿邬看了看周围 , 突然意识到自己昨晚竟然就趴在沈黛未的旁边睡着了 , 顿时脸羞得通红 , 好在他天生小麦色的肤色 , 即使脸红也不容易看出来 。

「 对不起娘子 , 我昨晚 …... 昨院不知道怎么睡着了 , 啊一一 “ 阿邬本能地愚站起来后退到角落里 , 但在床榻边路了一晚上 , 腿脚已经麻木 , 突然间站起来 , 膈脚不听使唤地往前倒 , 眼看就要倒向床上 。

“ 小心 。 “ 沈黛未扶住了他 , 让他坐在床上 , 自己则抄起枕边的衣裳 , 飞快地了床 。

“ 你先坐一会儿 , 等腿麻了再起身吧 , 我去巡视了 。“

沈黛未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 不等阿邬说话 , 掀开帘子就走了出去 。

或许 , 他不应该将针线做得那样好的 , 这样娘子就发现不了了 , 就向她永远不知道他的心事一样 。

阿邬垂头丧气地坐在床榻边 , 神色黯然无比 。

“ 将军 ! “

就在沈黛未掀帘离开的时候 , 乌美兴冲冲地向她跑来 , 看见沈黛未衣领明显不平整 , 长发也为绾起 , 明显刚起床的样子 。

而帐篷掀起的帘子一角 , 乌美看见阿邬正坐在沈黛未的床上 。

鸣美 : 1 1 !

幸好幸好 , 她之前没有跟其他人一样对阿邬出言不逊 。

阿邬再丑也是个男人 , 虽然体格壮了点 , 但人家有容乃大 , 出征这么久 , 沈黛未不碰男人才说不过去 。

「 有什么事吗 ?“ 沈黛未放下帘子问 。

乌美点头说道 :“ 师英说咱们下个月就可以班师回京了 , 咱们终于不用在这里呆着了 , 太好了 “

沈黛未一边绾发 , 一边淡淡点头 :“ 嘲 。

乌美不解道 :“ 将军 , 您不高兴吗 7“

“ 咱们出动十一万兵马 , 前后耗费那么多粮草 , 就是为了将匈奴击溃 , 让她们不敢再犯 , 还北境三州百姓一个太平安生的日子 , 可是那些匈奴们得知咱们出动了这么多人 , 几乎没怎么抵抗就走了 , 说明她们根本就不愚跟我们正面对打 , 只等响们大军走了 , 再卷土重来 , 倒是朝廷再想像现在这样 , 一次出动十万大军征讨匈奴就难了 。

乌美无奈地笑 :“ 师英舍得不她的那些兵 , 这次也就是做做样子 , 这些日子她就把咱们安置在这里当闲兵 , 每次匈奴去骚扰边民时 , 她的那些兵们连追都不敢追近

了 , 这不 , 那些匈奴也发现了这一点 , 现在她们骚扰的举动愈发频繁了 “

“ 这样下去不行 。 “ 沈黛未感觉十分无力 , 她们虽然是奉皇命去征讨畈奴 , 躲 E

北境三州 , 可似乎没有人真正把北境三州的人放在心上 , 她们的生命就像赌桌上的一颗骰子 , 在庄家手里转一国吃一遍 , 吐出来 , 再被闲家转一圈吃一遍 , 和那些被抢夺的牲畜没什么两样 。

“ 将军三思 。 “ 乌美道 :“ 您应当知晓 , 陡下派您来不是真的要跟匈奴人打仗 , 而是监督师英的 。“

“ 我当然知晓 。 只是你也看见了师英养寇自重 , 这次征讨匈奴 , 不但没有起到基本的威愿作用 , 反而连我们大姚自己的百姓都保护不了 , 如此下去 , 百姓难道不会对朝廷有怨言吗 ?“

沈黛未拿起营帐们口的弓箭 , 这是她第一次与匈奴交锋时 , 缴获的一把战利品 。 匈奴人擅长马上作战 , 尤其弓箭技艺高超 , 连弓弦都是用上等的牛筋 、 皮革剑成 , 张力十足 。

乌美沉默片刻 :“ 那大人的意思 ?“

沈黛未拉弓搭箭 , 向来温和的水眸里迸发出一丝利光 , 长箭一发 , 正中靶心 。

「 当然是在走之前 , 干票大的 。“

因为师英姑息养奸的行为 , 匈奴人越大大胆起来 , 入夜 , 分三路人马在边境侦察一圈后 , 直接带领前锋部队冲进小城 , 抢夺粮食牲畜还有人口 , 边陲小城瞬间火光冲天 。

就在她们志得意满 , 以为这次又是满载而归时 , 一队大姚骑兵从她们返程的必经之路杀了出来 , 界奴大惊 , 此前师英的军队追人点到即止 , 从来没有人敢直接埋伏她们 。

但也正是因为此前师英的行为 , 麻痹了匈奴人的警惕心 , 导致她们这次并没有后援 , 大姚士兵才敢放心地跟她们交战 。

虽然是埋伏 , 但畈奴人毕竟骁勇 , 同样都是骑兵 , 大姚士兵马上作战远比不上她们 , 更别提畈奴人强悍的弓箭 , 没多久沈黛未带领的骑兵就节节败退 , 只能一边逃

一边打 。

匈奴人得意忘形哈哈大笑 :“ 我还以为是有多大的本事 , 赶来埋伏咱们 , 原来还敌不过咱们三招 , 都给我追 ! 我要把她们主帅的脑袋割下来当酒杯 ! “

匈奴人高呼着狂追不止 , 在山野间上演了一出她追她逃 , 从天黑一直追到天亮 , 知道一声轰隆巨响 , 战马不安地嘶鸣着 。

匈奴人觉得事情不对 , 纷纷勒马停下 , 拿起头看向天空 。

“ 要下雨了 , 走 ! “ 匈奴首领看天色不对 , 立马下令 。

但顷刻间瓤泼大雨就从天空中倾倒而下 , 将她们浇了个透心凉 。

这时早就等候在西峡山山谷之上的沈黛未这时拔出长剑 , 寒风凛凛的剑光映在她清冷的面容上 。

“ 冲锋 1 “

她长剑一指 , 身后更多的骑兵高喊着冲了出来 , 在狂风暴雨中气势如山崩海啸 , 回荡在山谷之中 。

匈奴人大惊 , 下意识拉弓射箭 , 但她们用牛筋皮革制成的弓弦在暴雨中全部失效 , 威愿力大不如前 , 眼看局势逆转 , 匈奴人瞬间做鸟兽散 , 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 ,

夜袭边城的匈奴人被全歼 , 不仅如此 , 沈黛未还趁势直捣匈奴人的营地 。

闻听风声的匈奴人连夜西逃 , 但沉重的兵器铠甲和一部分抢来的牲畜却来不及带走 , 统统被沈黛未缴获 。

这样一来 , 就算沈黛未她们走了 , 匈奴人也应该会有一段时间不会再来骚扰边城居民了 。

当沈黛未带着士兵回城时 , 边城百姓纷纷夹到欢迎 , 高呼着沈黛未的名字 , 甚至还有人跪地痛哭出声 , 无数的鲜花往她身上扔 , 仿佛又回到了她当初在寒山县消灭虎患的时候 。

「 大人你真是神了 , 故意让我做出一副不敌溃败的样子 , 拖延时间 , 等到大雨突

至让匈奴人的弓弩失灵 , 被咱们一举拿下 , 这次回朝廷 , 头功一定是咱们的 。 “ 乌美 f

头大笑着 , 忽然指着旁边的二层小楼道 :“ 大人 , 您瞧 ! “

沈黛未抬头看去 , 正好看见师英略带怒容的脸 , 阴情惯地盯着沈黛未 。

“ 大人 , 师大将军这是在怨您抢了她的风头呢 。 您追袭匈奴百余里 , 还将缴获的部分牛羊牲畜以朝廷的名义分给边城居民 , 如今百姓们都只记得沈大将军的威名 , 对您感恩戴德 , 谁还记得这次出征的主力是她师英啊 , 她现在仿佛要吃了您一样 。“

“ 那正好 , 我们之间的矛盾也该更激烈些了 。 “ 沈黛未朝着是师英微微一笑 ,

容中含着一丝挑衅 , 果然看见师英怒不可遏的模样 。

作者有话要说 :

雁础 ! 雁础 ! 我要回来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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