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知
无妄海上月亮大亮，照在灵海之上，散发着淡淡的幽光，从中不知道有什么在翻滚着。
云衍是被噩梦所惊醒，额头上还有一些虚汗，眼前之景有些重影，他未曾脱身。
云衍稳了心神，看清眼前的景象，饶是他想了许久，都未能找到如何能洗清自己冤屈的条件，父尊是认定了是自己杀害了母后，怎么会是他？他从未做过之事。
屋外有断断续续的笛声传来。
云衍推门寻声望去。
往生一身红衣，裙摆飘飘，在这黑夜之中格外的吸引人。
“往生姑娘。”云衍开口道。
“怎么睡不着？”往生收回笛子，多久没吹，有些谱子她倒是忘了个干净。
“为何父尊会说是我杀害了母后？”云衍话里是震惊又带着一丝颤抖，“为什么？”
往生抛来一个问题，“你了解云霄吗？”
“父尊……他……一心为三界众生灵，公明严法，很受仙君们的爱戴。”
“那你呢？”
“我……”
云衍想起之前父尊做起来的事，有些伤了神。
云衍明面上是天帝的二殿下，可很多时候，自己都没有自家小妹受父尊喜爱。
他小时候一心想做出一些成绩，受到父尊的注意，可往往都会是坏了事，每当这个时候母后都会安慰他。
“我们阿衍也是会成为一个英雄的。”母后常常会这样说，眼里带着温柔。
只不过现如今他再也见不到母后，母后也见不到他成为大英雄的样子。
“云衍，世人如何看待你都不要紧，你要记的，自己可不能轻贱了自己。”
往生从灵镯内拿出一个酒壶，放到他手里。
云衍之前未沾染过酒，倒是其他仙君有说过这是可以让人忘却一切烦恼之物，今日他倒是也想尝尝此物了。
入口清香，很好的一股茉莉花的味道，似乎和九黎殿内的茶有些相似。
往生见他反应，明道：“只是些上好的茶水，嗯……从九黎那拿的，比不上人间临渊城内的酒。”
云衍听往生提起临渊城，只是忽然想到那日往生掀开自己的衣物，她像是在确认什么。
月色如醉，应许天上人。
又许是云渊觉得二人的关系有些进一步的发展，他提出了一直想知道的那个问题。
“往生姑娘，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眼下他已经能确认往生的身份，可既如神尊，三界既为尊，为何会在柔柔弱弱的他身上下功夫。
往生被他的话逗笑了，道：“你觉得你能帮我什么？不过是空有一副皮囊罢了。”
可就是这幅皮囊，让她有了想法。
“日后再说。”
往生施法离去。
——
南山阿音她们姐妹二人体内的混沌之灵现如今已经解决，可往生不太敢确定三界之内是否还会有其他混沌之灵存在，便约了九黎一同谈事。
地点就在无妄海结界之处。
九黎早早的都到了，只有他自己一人。
“阿玉呢？”
“我让他去找寻则灵的下落，想来你找她也还没找到。”九黎给往生递去几个酒葫芦，“给，阿玉给你带的，刚泡好的茶。”
往生收回灵镯内，有些不解道：“怎的没有晒好的茶叶？”
“这个问题，还是你下次自己见了面再问他。”
阿玉那日回到殿内，就发现自己晒好的一些茶叶不翼而飞，那些都是他辛辛苦苦一人跑去极寒之地采摘回来的，还未晒到火候，不知道就被谁给拿走了。
可三界之中唯有一人有如此大胆，敢在九黎殿内动手，浮黎神尊。
阿玉只觉得头疼，神尊你啊要是想喝茶，阿玉给您晒好泡好茶送到手里不好吗？
眼下往生想起一事，道：“那日南山则灵暗地里对云衍下手是你的命令？”
“不是，虽说我一开始在身边安插眼线，是怕你做糊涂事，可日子久了，则灵我却看不透她了。”
“这话从何说起？”
“她在南山攻击云衍，想着是将他迷失在幻境之中，云衍姑且有二殿下这个身份在，一般人不会对他动手，更何况云衍姑且对天界也未有什么重要之事……”
“无事，如今云衍在我手里，我必能保护好他。”
听到往生这样回答，九黎有些猜不透她到底要做什么，听说她是在缚仙台上硬把人给抢回来的。
“你想做什么？”
往生没回，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你觉得如今的则灵是为谁做事？”
九黎看着眼前无妄海的结界，眼里是担忧，道：“阿浮，三界之中是否还有其他混沌之灵。”
“目前还没有迹象表明，也不算坏消息，只希望不会对三界生灵造成危害。此事，先不要声张。”
混沌之灵如果被三界生灵感染，不知道结果是否会成一种怨念丛生，万物悲灵。
——
近来几日，云衍总不见到往生的面，连着小落都没有了下落。
往生自那日和九黎见面后，就带着小落在三界之中查看是否还有混沌之灵的存在，可几天过去了，连个踪迹都不看见。
千年时间，混沌之灵散落三界之中，想必早已经和三界众生灵相互融合，再加上如今已有觉醒的情况下，不可能其他混沌之灵没有一丝丝的下落。
如此平静，更让往生隐隐约约的有丝担忧。
再加上她依旧感受不到天后的灵力存在，想到云衍如今的状况之下，为今之计，想必只有找到则灵，从她那里入手。
往生敛了灵力，入了天界。
“则灵还未找到。”九黎告诉她。
“这事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三界众生灵，只要有本源之力存在，往生就能找到她，无论天涯海角。
“看来你这个手下，还有些故事。”
九黎面上有些挂不住：“阿浮，你如果找到她，会怎么做？”
“杀了她。”
“阿浮！”九黎话语中带着震惊。
往生笑盈盈道：“怎么一向不喜麻烦的九黎神尊，为了一个小小的花灵也会这么费心？”
“我只是……”
“九黎神尊，你觉得你能护住她吗？看来我之前给她的那剑轻了。”
九黎明白往生话里的意思。
“你是何时怀疑到我的？”
“以你的能力怎么能查不到，我那日问你她为何人做事，按照之前你大可承认，我便留了一个心思，再加上阿玉总会在你身边陪着，可如今阿玉也未在天界内。”
九黎倒了杯茶，没喝，只是这样看着，眼里是看不透的哀怨：“看来我还是依旧不如你，从前是，现在也是。”
“她在哪？”
“阿浮，你要相信，则灵并未做任何伤害你的事。”
“九黎神尊怎么敢如此确信。的确她是未做伤害我之事，那天后……”
“天后之事也不是她做的！”
“你可有证据？”
“那阿浮可有证据证明。”九黎笑道。
往生冷冷的道：“九黎神尊，看来你对她倒是有些不同。”
往生拂衣而去。
九黎把那杯茶一饮而尽，藏住面上的表情，随后那个杯子在手里被捏成粉碎。
九黎捏了个诀，唤阿玉：“动手。”
——
小落一入往生殿内，大喊道：“主人！主人！”只是未见有人回应，只看到云衍在殿内不知道在翻看着什么书。
云衍淡淡道：“她没在殿内。”
小落来他的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双手拖着脸，一脸哀怨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你和主人做什么了！”
“你感觉到她的灵力了吗？”
小落摇头：“没有！”
“嗯。”
云衍没再理她。
小落觉得云衍的话也在理，只是他不是没有本源之力，那为何能感觉到主人的灵力？
小落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够用了，她思考不了这么多的事情，只是一直盯着云衍。
往生回来之时，就看到小落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她一直在等你。”云衍这样说。
往生在九黎那所受，如今被眼前的景象减轻了许多，她从灵镯内拿出一条毯子，轻轻的披在小落的肩上。
“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云衍跟着往生来到殿外。
“天后的灵力还未找到。”
“怎么会？”云衍一脸的不相信。
往生：“是我把问题想简单了。”
想起来近来几天，往生这边依旧未有什么好消息。除了天后之事，混沌之灵也未有进程，更连着九黎……只希望小落那里能有好消息。
云衍瞧着往生眉头紧皱，有些担忧道：“往生姑娘，可是有什么难处。”
“你自己眼下的处境还未解决，还有精力想着别人的事。”
“往生姑娘怎会是别人之事！”
云衍想来刚才小落的身思疲累的样子，往生想必最近几日也一直在忙，他们这三人之中，想来还是只有他是一个无用之人。
往生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了，“无事。”
“可是……”
往生打断了他的话：“没有可是，看来是九转混沌丹的药力太轻了。”
“没有没有。”
往生抬眼看向眼前的无妄海，一片平静。
可是这平静之下的灾难，足以毁灭一切。
《三界异志》上虽简单的记载了无妄海，得而长生，可其中并未记载混沌之灵的任何消息。
只因为无从可记，神秘，又带着死亡。
三界如今之人，知晓此物之人，少之又少，可偏偏就是因为无知。
因为无知，得而诱惑。
因为诱惑，得所成灾。
因为成灾，怨而丛生。
因为成怨，所成混沌。
往生不知为何，眼下倒是有些想讲混沌之灵讲与眼前之人了。
变故来的有些快，结界之处出现震动，海面发生了变故。
几抹黑，带着怨念的味道。
往生将云衍拉在身后，右手起阵。
“祈灵百川，清而之之。”
巨大的震动声让小落猛的弹起身，醒了入目是可怕的景象。
往生察觉到小落已醒，右手持在胸前，反手捏诀道：“你可无事？”
小落未言一句，用行动告诉自己主人她可以。
小落身影化一月白剑，飞到往生的面前。
落雨剑散发着月白灵力，往生双手施着她熟练于心的阵法。
“当诛！”
冷冷的一句从往生口里说出。
落雨剑散发着剑气，与之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