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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运奇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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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舸再睁眼时天色渐晚,车里一片昏暗,她不知道自己是做了个什么怪梦,晕乎乎地犯恶心,撑着身子支了起来,脑袋已经没有像昨天那么难受了,就是颠簸着睡不稳,总觉得比睡之前还累些。

“子常?”她掀开车帘唤了一声,詹宓此时在行军的最前面,听不见她说话,卢舸清了清嗓子问:“流连,到哪了?”

流连是卢舸的贴身亲卫,此时也是驾车的车娘,听她询问后回道:“回主子,快到灵武郡了,要帮您唤詹副官过来吗?”

卢舸胳膊撑着窗框,手腕抵了抵额头,声音不似往日那么清亮:“几时了?该吃饭了吗?”

她头晕得不行,只隐约看见天际昏沉的一抹橙红,此时是夏季,算来应该都戌时了。

“差不多了,副官刚才说再行一刻钟就停军整顿。”

卢舸应了一声捂着脑袋喘气,喉间有些难耐地吞咽起来,她忍了一会儿还是出声制止:“先停车。”

那边与马车并行的流乃急忙御马疾行跟整军通知,这边卢舸已经捂着嘴冲下了马车,在路边撑着膝盖吐了个昏天黑地。

等她吐完才反应过来詹宓正站在一旁撑着她,卢舸喘了一会儿站直身子,接过流连递来的水壶漱口,漂亮的脸煞白。

“怎么回事?还这么难受吗?”詹宓顺了顺她的背,紧蹙的眉宇显得格外严肃。

卢舸懒散地把胳膊架到她肩上,除了声音沙哑倒也没有很虚:“好多了,反正停下了,不如就先吃饭吧。”见詹宓还想说什么,卢舸示弱地弓下腰把大半力气度给她,“吐空了饿得心慌。”

詹宓只好先扶着她上马车休息,通知全军放饭,跟她们回京的只有定勇候一千亲卫,粮草带的不多,本想着大部分吃食在城里解决,如今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除了干粮就只好打些山鸡野兔了。

卢舸没在马车上呆很长时间,趁着流乃生火、处理食材的时间,她跳下马车,已然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了。

一直殿后的流柳终于赶过来,一来就二话不说去捏卢舸的手腕,被卢舸翻手躲开了,她不知道从哪里摘了一根狗尾巴草,也不嫌脏的叼在嘴边,双手抬起来十足的军痞相:“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啊。”

流柳瞪她,他现在是这几个贴身亲卫唯一的男子,往日卢舸就喜欢逗他,刚才吐成那副模样居然还有心说这风凉话。

“主子!你就让我看看脉象!”

“说得好像你看懂了就知道如何治一样,走开走开别碍本世女的眼。”卢舸混不吝的拖着长腔,见流乃把一只兔子清理干净,便抬手将流柳背的剑抽出来,插进兔肉里放在火上烤,哥俩好似的和流乃并肩蹲在一起,恶人先告状:“你看看你弟弟,这么年轻就管这么多事,小心长白头发!”

见自己的宝剑被架去烤肉,流柳气得跳脚,流乃也不阻止卢舸,只是温声也劝了一句:“还是让他看看的好。”

“看个屁,本世女强壮如牛。”卢舸伸手戳了戳兔肉,撒了一把盐,把兔腿扯下来后,将剑与剩余的兔肉递到流柳眼前:“喏,本世女亲自烤的,赏你吃吧。”

山中野兔多喜跑跳,肉质鲜嫩多汁,再加上卢舸的好手艺,行了一天路的流柳确实觉得两腮发酸,仔细想想卢舸那倔强个性,也觉得强迫不了她,于是心安理得地接了剑,又把肉分给流乃和流连。

卢舸吃完兔腿将骨头远远抛出去,寻了个小将帮她倒水净手,詹宓正坐在另一堆火旁啃鸡翅,吃得满嘴流油,卢舸心说刚吃完别让她又吐了,于是离人群远了几步,在草坎的大石上蹲着,此地地势较高,向下望去可以看见连绵的山峦和密林,卢舸将手吻做埙状,吹了首曲子。

一曲渐落詹宓也吃完了,挪到她旁边:“这是周伯父的《鹧鸪飞》?”

卢舸挑眉:“你知道?”

“有幸欣赏过。”詹宓在去边安之前是从定勇候去的南方,听过周艺的笛子也正常。

卢舸嘻嘻笑了笑:“我爹吹得比我好得多,我就会那几首。”卢舸年幼的时候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三分钟热度,什么都想学,什么都学一点,像吹笛子这类的她一共也只会周艺教过她的几首曲子。

“不在多在精嘛。”

“你倒是会说话。”卢舸嗤笑了一声,转头军队已经把这些痕迹都收拾完了,卢舸三步并两步走到流连旁边,摸了摸自己的小红马。

流连将缰绳给她,询问道:“您身子撑得住吗?”

卢舸翻身上马横了她一眼:“别说得像你家主子不行了似的,我在灵武郡门口等你们!驾!”她朗声呵了一句,赶在了队伍最前面,詹宓还在整军,只抓住她身边掀起的呼啸而过的风。

一路穿过灵武郡她们没在郡内停下,沿着东南穿进青铜峡,峡间密林繁茂多蚊虫,但是行军之人也不在意那么多,直接在溪旁扎了营。

卢舸睡了一路真到该睡的时候反而不困了,在榻上翻来覆去了一会儿,最后任命地下床出去,帐外流连抱剑守着,见她出来了有些惊讶:“可是身体不适?”

卢舸摆摆手表示自己没那么娇弱,往帐外挪了两步,这晕上一回算是把所有人都吓着了,都把她当玻璃珠子似的伺候着。她抬头看了看漫天繁星,峡谷舒爽清新,吸气都是植物沁香,温度也舒适,即便晚上也不至于像边安那样冻得发抖。

营里留了一小部分将士轮流守夜,卢舸便插到她们里面去,见她凑近将士们手忙脚乱地藏些什么,卢舸笑眯眯地伸手拦住,变戏法一样的摸出几副牌:“我又不是子常那老古董,慌什么?”

小兵讪讪挠头傻笑,心说您是不古董,您罚起人来可比詹将军凶得多。

“玩的什么?”卢舸一边洗牌一边好奇地问。

胆子最大的将士把规则告诉她,连忙拦下她发牌的手:“哪能让您发牌?”

卢舸也不强护着,笑眯眯的看她们发牌,一边说:“守夜嘛,容易犯困,玩点儿什么没关系,但不可太过放松警惕。”说罢她利索地将牌面搓成花状整了整:“都别让着我啊,谁是庄家?”

起初大家有些放不开,等两局过后便也认清了卢舸着实没有架子,因此等詹宓带着换班的将士来找她们时,便发现卢舸正按着一个小兵假装爆揍,看着活像个成了精的墩布。

“这是怎么了?”

“子常你终于来了,这帮人以大欺小、以下犯上、徇私枉法欺负人!”卢舸隔着层层纸条抱怨。

“将军,这怎么能怨我们呢?分明是您运气太差……”

詹宓无语地把墩布精拎起来抖了抖:“大晚上不睡觉在这儿聚众赌博!”

卢舸一边被推着进营帐一边冲那伙人叫嚣:“你们等着,明晚我就赢回来!”

詹宓帮她把纸条都摘下来,正想扔掉被卢舸拦住:“别扔,这都是欠条,我的耻辱柱。”

“你还当真了。”詹宓嘲笑她,卢舸赌运一直很差,几年前刚来边安的时候她心血来潮拖着詹宓去赌馆玩过几天,结果两人输得叮当响被人轰了出来,后来更是大事小事,只要打赌卢舸就从来没赢过,詹宓也算攒出经验了,跟着卢舸反着选准没错,靠这个她们后来又去赌馆找回了面子,以至于到现在赌馆张娘子都对她俩恨得牙痒痒,门上贴着“詹宓卢舸与狗不得入内”。

这么多年了卢舸也没变过,一直在尝试一直在失败,詹宓也不明白卢舸这样一个在行军上珠算无疑、诡计多端、老奸巨猾、走十步看一百步、心比比干多一窍的人怎么就能有这样差的赌运。

詹宓帮她把白条都收起来,压着她躺床上盖好被子:“行了,卢将军,赌场失意官场得意吧。”

“谁要进官场?”卢舸撇嘴嘟哝,“子常,你去帮我赢回来!”

“她们也换班休息了啊。”詹宓无语的很,“快点睡吧,白天不还难受吗?”

“我白天睡了一天了,骨头都睡松了。”

“那就再睡睡,卢行舟,你是看不到你的脸色。”詹宓终于沉下声来不容置疑地道。

卢舸张张嘴还想逞能,被詹宓瞪了一眼,只好乖顺作罢,可怜兮兮地哼唧:“子常姐姐,我脑袋疼得很,睡不着。”

詹宓知道她终于说了实话,叹了口气坐到床边:“那我帮你揉揉?回到京城还是得给你找个医女好好看看,老这样怎么行?”

卢舸被她一惊,连连摇头:“不至于不至于,也没疼到那个地步。”帮她按揉什么的更像是她爹会干的事,前些年詹宓一直跟着她娘,行事风格上倒是把他爹的性格学了十成十。

詹宓轻叹口气,老母亲一样的给她掖了掖被角:“你晕过去前也说不怎么疼,行舟,周伯父若是见你老这样逞强指不定要多心疼。”

詹宓这是看自己劝不动开始搬她爹这座大山了,卢舸只好扯了扯嘴角配合的闭上眼:“我睡,我睡还不成嘛?”

詹宓如了愿,一直等卢舸呼吸平顺了,这才起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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