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家巨变
在这公元前200年的空间,恐怕只有英妃娘娘能理解我的苦衷,因我和她共同穿越至此,可惜啊,可惜,英妃娘娘已香消玉殒,又被埋入了秦始皇陵,如今找到穿越所用的玉片已是不可能。
如今的我,只想安心在这乱世平平安安地生活下去,思来想去,何处安身?
算了,还是一个人回韩公府吧!
想到此,心中不由得释然。
次日,霸王传令贴身护卫接雨姜姐姐全家去咸阳居住,临走时,她一再问我要不要随她前往咸阳,我婉言谢绝了她的好意。
车夫老伯一路上叨咕:“小姐,咸阳好,帝都多繁华啊,干嘛要去韩公府呢,那地方说实在的,未免太幽静了!”
“说的也是啊,可我如今就想清净清净,再说了,多日未见父亲,不知他安康否?如今父亲只剩我一女,孤单寂寥,我也得尽人女之心啊!”我叹了口气。
韩公府,几月未见,府苑外已是杂草丛生,想必有事发生。
我迫不及待的敲门,铁环敲的震天响。
开门的已不再是上次来的青年小厮,居然是吕妈妈,她气喘吁吁的跑来打开大门:“谁呀?门敲得这么急,害的俺老娘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吕妈妈,是我!”
“小姐,真的是你,你怎么才回来,老爷等你等的好苦啊!”说罢,激动的拉住我的手,将我迎进院内。
我环顾四周,院内的情况和上次已是天壤之别,只见偌大的府邸杂草丛生,无人打理,到处可见枯黄的树叶堆积,满地的鸟粪,犹如聊斋里的鬼屋。
我不由得缩了缩肩膀,道:“吕妈妈,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由得哭泣了起来:“小姐,如今这府中就只剩老爷和奴婢两口子,其他人都被新夫人遣散了。”
我望着满目疮痍,心中怆然:“怎么回事?你快说予我听!”
“小姐,实不相瞒,自你八年前离家出走,老爷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就另娶了新夫人,老爷老了,百年之后这些个财宝自然归新夫人所有,可自打你上次突然回府后,新夫人不知何故,总是会找机会向老爷发火,老爷病重后,渐渐不能理事。这不,慢慢的,新夫人的表兄来的次数多了,府中的财宝一点点的被搬空。”吕妈妈说到此,忍不住愤恨起来。
“为什么不派人找我回来?”愤怒使我眼睛鲜红。
吕妈妈委屈巴巴的说道:“小姐,到哪儿去找你啊?你走时也没留个准信儿,到哪里去找你啊?”
想来,是我自己疏忽大意了,总认为好歹也是后妈,断然不会做出此种不义之事。殊不知,越是没想到的事就偏偏发生了。
事已至此,我关心的唯有父亲的安危:“算了,吕妈妈,金银财宝没了就没了,父亲病的怎样?”
“小姐快随我来,自己去看吧!”吕妈妈说完,领着我走进主人房。
这房间还算干净,想必是吕妈妈经常打扫的缘故,我不由得感激的看了吕妈妈一眼。
内室传来老者急促咳嗽的声音,我快步进入内室,愕然看见一苍老病者气喘吁吁,已是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
“父亲,我回来了……”我不由得跪在床边哭泣起来。
父亲用尽全力,睁眼一看,居然是他的宝贝女儿归来,顿时老泪纵横。
他用战战巍巍的手欲要扶起我:“水儿,我的乖女儿啊,你可算回来了,想不到为父还能在临终时看你一眼啊!”
“父亲!女儿不孝,是女儿不孝……”我哭的不能自制,鼻涕眼泪流在父亲的被单上。
他用骨瘦如柴的双手抱着我的肩膀,几秒钟后终于体力不支,垂了下来。
“能见女儿一面,为父心愿足矣,可安然去见你死去的母亲了!”说罢,想要慢慢的闭上双眼。
“父亲,您别睡着了,女儿还有好多话要和你说!”我轻轻摇动着父亲的肩膀。
“女儿,为父对不住你们姐妹,不该送你和英珠去当妃子,这是为父终身的恨啊!为父知错了,水儿,你能原谅为父吗?”父亲气息已渐渐微弱,眼睛慢慢闭上。
“父亲,您快醒醒啊,快醒醒啊,女儿从未责怪过您!醒醒啊!”我继续摇动着父亲的肩膀。
父亲面容安详,已无法回应我。
吕妈妈走上前,用手指搭在父亲的鼻孔之下,顿时失声痛哭:“老爷,老爷啊,呜呜呜……小姐,老爷仙去了!”
我顿时如五雷轰顶,傻傻的跪在地上,连哭也哭不出来。
心内如同有个搅拌机在搅动,痛的昏倒在地。
吕妈妈和他老伴置办了整个丧礼,我只管像一个傀儡似得跪地磕头,没想到韩公家族虽平日里来往不多,可亲戚不少,我一个也认不出名字来,只知道机械似的磕头回礼。
“想不到哦,昔日繁华鼎盛的韩公府,如今却落得如此凄凉!”
“可不是,当年英妃娘娘在时,可谓盛极一时,门前车水马龙呢,可如今,却满目疮痍哦!”
“哎,世事无常,你们两个少说几句吧,小姐听了心里肯定难受的!”
一素锦中年妇人过来劝阻妇人们的议论。
说完,来到我身边:“水儿,我是李姨娘啊,你不认识我呢?”
“李姨娘?”我跪在蒲团上,呆呆的看着她,果然,眉眼间与我过世的母亲十分相似,一乍看,还以为是我母亲活过来了呢!
虽则穿越之后,好多亲戚都不认识,可我还是希望能有个依靠,再者这李姨娘十分亲热,若果真如我母亲性格一般,倒是可亲近之人,况我如今孤身一人,渴望亲情的安慰。
“姨娘!”我哭着喊道。
“好孩子,别太伤心了!姐夫驾鹤西去了,今后你可有何打算?”她冷静了些,柔声问着我。
我摇摇头。
“好孩子,我看你孑然一身,不如你跟我来住吧,姨娘家中只有一子,如今正差闺女相伴!你表哥宽仁,况我与你母亲自小姐妹情深,自然不会亏待你的!”
门外走进一魁梧且英伟男子,对着姨娘鞠了一躬:“母亲,这位可是水儿表妹?”
姨娘看了他,顿时眼中露出慈爱的笑意:“程儿,快见过你水儿表妹!”
“表妹好!”他看见一身缟素的我,不由得脸有些微微发红。
“程表哥好!”我无力的回答道,自是这几日过于疲乏,说话力气不足。
姨妈关切的搀扶着跪地的我:“好孩子,你可得千万保重身体啊,别伤心过度了,你如今是我姐姐留下的唯一血脉,我必得好好照顾你!”
“姨妈!”我亲切的喊了一声,这声音虽无力却很动人。
“诶!”姨妈搬来一个蒲团,就这样和表哥跪在我身边,扶着我。
夜已深,宾客散尽,姨妈和表哥皆已睡下,明日即是父亲出殡之日,我仍旧迟迟不见弛良的踪影,心中未免凄凉,想来男欢女爱不过如是。
“张伯,父亲过世的口信可否传达到弛公子那里?”我仍旧不死心,唤了车夫张伯进来逼问。
“小姐,您吩咐的事,老奴岂能不办到呢?想必弛公子定然有事耽搁了,不然,老丈人过世,如此重大的事,岂能耽搁?”张伯安慰道。
我心中怒火中烧,连日来的疲惫加上愤怒足以使人心灰意冷!
只得冷冷说道:“还有何事比我父亲仙逝更重要,他就是心中没有我,一直都忽略我的存在,本小姐就是他消遣的玩具吗?”
张伯听闻我如此说,又不知怎样才能安慰,只得赶紧退下。
“程公子,你还没睡啊?”门外传来张伯的声音。
“这荒郊野岭,我担心表妹安全,故而在门外守护,全是我做哥哥的心意!”门外程表哥轻声的回答道。
“公子,小姐有你守护,老奴放心了些!那就有劳公子了!”
“岂敢,岂敢,举手之劳而已!老伯,您先睡下吧!”
门口程表哥温润如玉的声音,对我来说是一种心灵的安慰,听的此话,我心中莫名的平静,怒气渐消。
第二日,在吕妈妈老伴的张罗下,送葬的队伍早早的就将父亲的棺椁和母亲灵柩的安置在一起,我如同木偶人一般,在姨妈的搀扶下麻木的走完整个流程,心中无限绞痛。
父亲走后,只留得荒芜田地百亩,宅院一座,其他都被后母搜刮干净。
此地已是十分伤心地,我将这宅院与田地托付给吕妈妈之后,跟随着姨娘来到了咸阳。
命中注定兜兜转转,我又回到了咸阳,此刻,纵然是几次三番想到弛良,却对他充满不满和愤怒,怨恨他的无情,自是精神上受到百般折磨。
一路走来,心中累极。
程表哥小心照顾着我,唯恐不周,我甚是感激。
来到姨娘家,才知道何为大隐隐于市!
姨父家是咸阳布匹行业的一把手,蝉联咸阳首富宝座多年,可他家不显山不露水,如同一般富户人家,并没有首富的高调。
刚进门,姨娘就命人为我量身定造一百件四季衣物,用到的金丝锦绣绸缎不计其数,堪称世间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