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城金乌山庄】
寒星作为山庄的客人,没有立场让段泰宁把霜花交给她,目前要紧的是探清楚霜花的身体状况。
“我有些话需要问霜花姑娘,听说她现在在你这里,烦请你让我见见她。”
寒星心想,只是见见人,又不将人带走,应该没什么问题。
“见她?”段泰宁嗤笑一声,“她现在是我的丫鬟,为什么要让你见?”
寒星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男人还真难对付,她换了一副笑脸,说道:“你也知道三公子昨夜死于非命,而这个霜花又是他的贴身丫鬟和唯一的目击证人,所以我必须见见她。”
“她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段泰宁坐到椅子上,翘起一条腿,瞥了眼寒星,“我觉得你没必要见她了。”
“想必二公子也很想抓住杀死三公子的凶手,”寒星劝道:“让我见见霜花,也许能再问出些什么来。”
段泰宁冷笑,“老三的死,我劝你们别查了,还有,你是不可能从霜花嘴里问出什么的。”
“为什么?”段泰宁说得这些话,寒星有些想不通,为什么不让他们查杀死段子良的凶手?为什么霜花不会告诉她?
“你没带脑子出门吗?”段泰宁嘲讽道,“你以为金乌山庄是什么地方?”
“我还有...”寒星还想争取一下。
“你话真多,”段泰宁不耐烦的打断了她,他给了身后丫鬟一个颜色,“送客。”
丫鬟挡在了寒星身前,伸出了送客手。
就这样,寒星连人都没见到就被赶了出来。
回到兰舍,寒星将这件事告诉了其他人。
霜花他们必须见到,有一些疑点只有她能解答。
赤枫不屑道,“不就是个侍女么,我们偷偷抢过来不就行了,事后再把她放回去。”
游肆不赞同道,“金乌山庄里守卫森严,到处都有巡查的人,我们很难悄无声息的把霜花带出来。”
经他提醒,赤枫也想起昨天晚上刚出去就被巡查的弟子撞了个正着,脸色也不太好看。
寒星接着道:“而且,霜花不见了肯定会有人发现的,我刚去问段泰宁要人,接着霜花就不见了,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干的。”
赤枫一摊手,“那你们说怎么办?”
段泰宁明显不愿意让他们见霜花,不能硬闯,又不能偷偷将人带走,还能怎么办呢?
这世上的人都有欲望,有人爱金钱,有人爱美女,段泰宁肯定也有想要的东西,他又不是真的把霜花当个宝贝,只要投其所好,不愁不能把霜花换出来。
这屋里对段泰宁算得上了解的也就只有杜衡了,寒星戳了戳杜衡的胳膊,问道:“你知不知道段泰宁他喜欢什么,想要什么?”
杜衡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想了想,他倒是认识小时候的段泰宁,那时候段泰宁也就是个八九岁孩子,待人接物倒也算彬彬有礼,也不像现在这么凶狠。
到底是什么让一个好好的孩子变成这样了呢?他有些想不通。不过这几天他倒是听了一些传闻。
“听说段泰宁喜欢美貌的女子,”杜衡看了寒星一眼,说道:“不如...”
“上哪儿给他找个女子过来?”寒星皱眉。
赤枫盯着寒星看了一会儿,不确定的说道,“教主你勉强应该还可以吧。”
寒星斜眼瞪他,什么叫勉强应该还可以吧?她是有多拿不出手?
“不行,”游肆瞪了赤枫一眼,拒绝道:“她本来是男子打扮,突然变成女子你怎么解释,女扮男装进山庄更引人怀疑,不要忘了我们易容进天照院的事情段修明是知道的。”
寒星想了想,游肆说得也对,她突然变成女子的确很奇怪,还可能暴漏他们的身份,既然这个办法行不通,那只能另想办法了,她转头看向杜衡,“还有别的办法吗?”
杜衡一脸愁苦,摇摇头,他对段泰宁的了解很有限,对方如今性情大变,很难猜测对方的心思。
隔日,众人起床后发现地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空中零星飘着几片小雪花,落在人的肩头,很快就化了。
寒意冻人,寒星出门赏了两分钟雪景就回去了。
游肆走出房间伸手接住一片雪花,雪花落在掌心,很快就化成了一滴水,他来到院中一块没被人踩过的空地上,寻了个合适的位置,找了根细长的竹竿,开始写字。
这是他从前的一个小习惯,他不善言辞,在无尘剑派没什么朋友,练功无聊了就自己找乐子,每逢下雪天,院中总有一大片洁白的雪地,他就在上面写字,写完了再将字抹掉。
看到这片薄薄的雪,左右现在也没什么事情,他将目前他们所掌握的重点信息写了下来,然后将霜花两个字圈了起来。
他背着手一边写一边往后退,写完后,他抱着胳膊看了看,霜花是目前唯一的案情突破口,但要见霜花,得先过段泰宁这一关。
他思考了一会儿,正要将字擦掉,忽然背后响起了脚步声,他转头看到乔云歌从外面走了进来,一直盯着他看,神情有些不太对劲。
乔云歌昨日也去了琴园找了段泰宁,但她说完想见霜花后,立刻就被外面守着的丫鬟赶了出去。
今日一早她特地来兰舍想问问游肆他们有没有见到霜花,刚进门就看到游肆在雪地上写字,这一幕实在太熟悉了,她立刻想到这人像谁了,像大师兄游肆。
从前她见过大师兄在雪地上写字,连地上的字迹都很相似,他身上那种迷雾般朦胧的感觉一下子变清晰了。
虽然游肆的样子有了变化,但身上的气质没变。
乔云歌缓缓走到游肆面前,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人看了片刻,她很想问他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接着她又想到,游肆如今和魔教的人走在一起,他们看起来关系很不错,转而又有些失落,她开始担心大师兄会不会真的入了魔教,不肯认她这个小师妹了。
乔云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游肆,垂眸看着地上的字,没说话。
游肆不知道她心里的这些弯弯绕,开口问道:“乔姑娘找谁?”
听到这个称呼,乔云歌皱眉,她现在是乔姑娘,她指了指地上的字,“你们见到霜花了吗?”
游肆摇了摇头,“未曾。”
一阵尴尬的沉默,乔云歌接着问道,“你们有别的线索吗?”
游肆继续摇了摇头,“没有。”
乔云歌犹豫着该不该戳穿游肆的身份,戳穿了之后又该怎么办,短短片刻想了许多可能发生的事。
游肆看她不说话,直接开口送客,“要是乔姑娘没什么事儿,就先回吧,有消息了我会告诉你。”
“等一下,”乔云歌终于下定了决心,盯着游肆问道:“大师兄,你不认我了吗?”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游肆有一瞬间怔住,随即很快恢复正常,“你认错人了。”
他若是承认自己是游肆,就相当于承认跟他一起的另外几人是魔教的人,思及此,他想都没想就否认了。
游肆越是否认,乔云歌就越笃定自己的猜想,她轻声说,“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我知道大师兄你一定有苦衷,但是时良掌门已经知道,师傅的死与你无关,你随时可以回去。”
游肆垂眸没有说话,师傅的死他还没有查清,他不能就这样回无尘剑派。
短暂的沉默过后,乔云歌知道自己无法让游肆改变心意,于是说了一句“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告诉我。”之后就离开了。
游肆在原地站了很久。
这一切被赤枫看在了眼里,他悄悄出门追上了离开的乔云歌,在她身后喊了一句“乔姑娘。”
乔云歌转身看到身后的赤枫,眼神朝他身后瞟去,没看见其他人,有些失望,冷冷的问道:“有事吗?”
她知道这人是魔教的人,对他没有半分好感。
赤枫勾唇一笑,丝毫不介意她的态度,“乔姑娘也也想见霜花一面吧?”
乔云歌抱着胳膊看着赤枫,怀疑道,“你有办法?”
“自然,”赤枫说道:“段二公子平生一大爱好就是色,只要投其所好,就能争取到机会。”
乔云歌样貌不差,若是她能拖住段泰宁,其他人就有机会去找霜花了。
乔云歌想了想,现在山庄的客人里只有她一个女子,那就只能她去了,目前似乎也没其他更好的办法,思及此,她一口答应了下来。
赤枫跟乔云歌约好了行动的时间,之后转身回了兰舍。
赤枫将计划告诉了其他人,太多人去的话容易引起段泰宁的怀疑,最好只有寒星和乔云歌两人去,乔云歌负责吸引段泰宁的注意,寒星找借口去找霜花。
寒星想了想,点了点头。
赤枫担心乔云歌不擅长取悦男人,到时候露馅就麻烦了,他对寒星使了个颜色:“教主,你到时候提点着点儿乔云歌。”
寒星不明所以,“提点什么?”
赤枫冲她眨了下眼,“怎么吸引段泰宁的注意?乔云歌看起来不像是会这些的人。”
“难道我看起来像会这些吗?”寒星一脸无语的指了指自己。
“教主,你难道忘了吗?”赤枫一脸探究的看着寒星,“当初你易容后扮成村妇在外面找了个野男人,三个月没回血雾谷,难道现在生疏了吗?”
闻言,游肆神色微动,盯着寒星看了片刻。
寒星:???她哪记得从前的事情,让她去教乔云歌,绝对没可能。
“谁爱教谁教,我不行。”寒星摇头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