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过审,描写做了修改
最近乔鲁诺不再天天过来了,频率降到了三天才来一次,想到他的年龄该中学毕业了,可能是在忙于升学,暂时没工夫来我这边学习魔法。不过与其说是教导乔鲁诺魔法,事实上我只教导他在魔药和炼丹方面的知识,其余的由于修炼的基本功有些出入,我也是爱莫能助,全靠他自己通过齐贝林先生寄来的教材自学。他也是个天赋极佳且努力上进的孩子,如今的魔力,竟丝毫不比我见过的一些教会新人或是骑士团新兵差。
照这种学习速度,乔鲁诺就快要从我这里出师了……我捧着书,左边的那一半被我卷成一卷,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膝盖,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发呆。通过与他最近的交流,我推测他可能想去大学进修,只是不知道将来的他究竟想做什么,才会既不愿放弃知识,也不想丢下魔法。我想找他聊聊,可沉默了半天也不会起话头。我和他之间的相处总是他说话多一些,我除了在回答他的疑问之外,更多的也只是当个附和的聆听者。
我决定了,在他下次来的时候就问问他对未来的想法!不过,他什么时候再过来呢……
总觉得有些冷清……
好在第二天,我便再没了伤春悲秋的功夫,我又收到了弟子——鸿迹遥的讯息,她向我咨询炼制“升元丹”、“九转紫金丹”和“三元太乙丹”的经验和技法。刚收到这则讯息时我是高兴的,这三种丹药均能助益冲击元婴,而且是金丹期修为可以驾驭炼制的,鸿迹遥向我求教这些,说明她可能已经要准备渡劫元婴了,短短十五年便能从金丹初期晋升至金丹期大圆满,不愧为天灵根资质,也不枉她这百多年来的潜心修炼。
我花了两日写下了厚厚一本手记,先行给她寄了过去。又着手收集材料,打算炼制一些半成品材料、三种丹药的完全品以及其他高阶丹药送过去给她作参考和礼物。这也是给她留了一个后手,若是她没来得及在渡劫前赶制出丹药,我送的这些也能帮助她平安渡劫,并巩固基元。
待到材料到齐,正巧乔鲁诺也来到了我这里,我便告诉他自己接下来得在炼丹房闭关两周。他愣了一下,神情有些紧张,“我陪您一起闭关。”
我知道他担心什么,让他别瞎想,只是要炼制一些高阶丹药,不想被打扰而已,不是心魔的缘故。
“真的,你看,我最近收集了这么多材料,都是为了炼丹做准备。”见他还有些狐疑,我指了指那些材料,有些无奈。这孩子,怎么也开始管束我了……不对,我好像也在接受这孩子的管束啊……
“好吧。”不等我暗自理完自己的纠结,乔鲁诺的声音便将我拉出思绪,他接受了我的说法,偏过头微微一笑,语气有些故作怅然,“有点可惜,没办法再通过照顾您得到‘奖励’了。”
我被他的样子逗乐了,“这样吧,你若是能在我结束闭关前,能用冰窖里的那一瓶‘曦藤花粉’炼成‘还阳丹’和‘福灵剂’,你也可以得到‘奖励’。”
“这可有些难度啊,一瓶花粉最多只能炼出两颗‘还阳丹’和一瓶‘福灵剂’,也就是说我几乎没有试错的机会……”乔鲁诺皱起了眉头,有些为难的样子,“不过,克服难题后得到的‘奖励’会更甜美。我会努力的!”他看着我的眼睛,神色中是跃跃欲试和志在必得。
09.
炼制丹药的过程比想象中顺利,我甚至还可以比预期的时间还提早了一天出关,但为了遵守与乔鲁诺的约定,我又花了大半天,在炼丹房中整理了笔记,将笔记、材料和丹药通过传送阵一齐捎给鸿迹遥,再彻底打扫了一遍房间后,才出了关。
冰窖里的曦藤花粉不见了,可我并没有看见“还阳丹”和“福灵剂”,我甚至都没有在屋子、小院、药田或是温室里找到乔鲁诺。不过这也在意料之内,临近毕业季,他可能在忙学业,最近没空过来。
一楼小厅正中的桌子上,有一个陌生又精美的花瓶,其上插着一株含苞待放的白玫瑰,这八成又是乔鲁诺的手段。我走上前,手指轻触那紧闭的重重花瓣。花朵接触到我的灵力,像是期待已久那般,花瓣“啪”地展开了,面前的美人肆意舒展着自己白嫩的身姿,露出明媚的嫩黄花蕊。紧接着,变化也从花蕊开始了,花蕊、花瓣、花枝糅合在一起,扭曲形变,最终化为一张写了几行字的白纸飘落。
亲爱的宋小姐:
祝好!
抱歉,因为一些私事,我得离开几天。请别为我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还阳丹”和“福灵剂”我都炼制好了,考虑到最近可能会用到,我便带在身边了。我们的“约定”还作数吧?
此致
乔鲁诺·乔巴拿
3月29日
乔鲁诺他在我闭关后的第五天就离开了,到今天我出关为止,他满打满算已经离开九天了,并且期间都没有回来过,他碰到了什么事,得离开这么久?
我的心里有些不安,掐指算了一卦,可即使得到平安的卦象,见不到他的人,心里的忐忑依然压不下去。或许他只是被别的事情绊住了,他一向是个乐于助人的小伙子,经常会顺手帮身边的同学或是教职工的一些小忙;又或许是结识了大学的教授,被带去外地参加学术会议,才一直没空过来……我不停地在心里找靠谱的可能性来安慰自己,可总也遏制不住不好的想法,近百年未体验过的焦躁之感灼烧着我的心,让我静不下来做任何事。这样胡思乱想着总不是办法,我决定出门去找找他。
首站便是他在学校的宿舍,果不其然里面空无一人。桌椅碗杯上撒着一层薄灰,显然房间的主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来了;床上的被子叠得齐整,洗漱用品在镜子前整齐地摆了一排,衣架上也没有乱糟糟堆着衣服,说明乔鲁诺离开的时候很从容,不紧不慢地出了门。
从宿舍楼里出来,正巧遇上负责打扫宿舍楼的校工在清洗台阶,想不到对方居然认出了我,而我这几年,也不过来过乔鲁诺的学校两次。我有些尴尬地向他点了点头,想到了什么似的,叫住了那位校工,“这位……大爷,请问你知道乔鲁诺这两天去哪里了吗?”
“乔鲁诺?我有一个多礼拜没看见他啦……”校工大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他也没有在你哪儿?是不是回家了?”
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我的内心焦躁更甚。向校工大爷道谢后,我又转而去找了乔鲁诺的老师和几位同学,除了得到他自3月29日以来就没有来上过课的消息外,关于他的行踪,我依然是一无所获。
我又以乔鲁诺老师的身份造访了他的家,他的继父开了门,一脸不耐地说圣诞节以后就没见过他。
他去哪里了……
他常去的餐厅、冰激凌店、面包店、几处材料和魔药供应商……我都一一问过,依然杳无音讯。
这孩子不会无故失踪的,他到底去哪里了……
余光瞥见暗巷里衣衫褴褛、躺着傻笑的人,以及插着兜从他身边走过,踩碎了地上那两根针管,不怀好意地盯着我的、凶神恶煞的两个人。
要不要……可是本地帮派都很排外,就算准备了钱,他们会帮我吗?……等等,我记得之前听两个婆婆说起过,有个帮派分子比较好说话,好像叫……布加拉提?是这个名字吧……听说他经常会去一家家庭餐厅,很多找他办事的人都会去那里蹲点。
权衡了一番,我数了下储物袋中金币的数量,走进了那家家庭餐厅。
“你找布加拉提先生?他和他的小队成员都已经有段时间没来了,你还是改天吧,小姐。”正在记账的老板抬头看了我一眼,说道。
“谢谢……”我魂不守舍地走出餐厅,心里急得发颤,眼下似乎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既然外求无门,那便只有靠自己了。
我不擅长算卦,也就能看看运势算算凶吉,真要算出一个人的具体方位,以我的能力,得到这个答案时恐怕得掉一层皮。可我也顾不了许多了,回到乔鲁诺的宿舍,在他的枕头上捡起一根头发,以此为路引,测算他的具体方位。
巨大的计算量让我的脑袋隐隐作痛,灵力大幅被抽空,紧接着是我的生命力,这是“天道”收取的路费。我“哇”地吐出一口血,抖着手摸出两颗丹药咽下去,慢慢调整自己紊乱的灵息。得到答案的那一刻我松了口气,心中的焦虑横扫一空,反倒一股无名火直窜上来。
乔鲁诺这小子,枉我找了他这么久,居然就在我的小院子里等着我!
10.
还未等灵力完全恢复,我便紧赶慢赶回了院子,之前的担忧七成换作了恼火,可这火气却在看见他的那一瞬便消散了。
乔鲁诺坐在篱笆外的地上,躲在常春藤的阴影里,挨着门口那丛蒲公英闭目养神。他眼下青黑,不知多少日没有好好合眼了,阳光透过常春藤叶的缝隙,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点一点的晒斑,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没有来得及涂防晒膏。
饶是看起来倦极,在我靠近他时,乔鲁诺依然警觉地睁开了眼,见到是我,才放松了神色。
“抱歉,宋小姐,离开了这么久,让您担心了。”他的歉意很真挚,又带了些小心翼翼,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狗一般望着我,让我最后一丝不满都消散了。
我叹了口气,脱下外套搭在他头上,道:“先进去吧,这几天的事,等你修养好了再说。”
乔鲁诺乖巧地点了点头,握着我的手借力站了起来,可还没站直身子,他却踉跄两步,像是要跌倒一般,我赶忙上前搀扶住他,让他的身体靠在我的身上。
“这几天我有些太累了……”他的脸埋在我的颈窝,声音沙哑发闷,“抱歉……”
我道了句“无妨”,便扛着他的手臂将他带进小屋,一路走到他从前休息的房间,将他放在小床上。乔鲁诺的状况很糟糕,且不说魔力与精神力几乎透支,他身上也有着好几处挫损和淤伤——那是身体伤筋动骨后,只是用治愈术止血接骨,身上受损的组织和器/官却没有完全长好的后遗症。
我几乎没有去思考治疗的方法,只是寻来了一把水果刀,割开手掌,堵住他微微张开的嘴。乔鲁诺也没有犹豫,抓起我的手,含住伤口便吸吮起来。
那一道口子有些浅,没有伤到主要的动脉和静脉,吸了三两口便不出血了。我想再划一道口子,乔鲁诺却擒住了我拿刀的那只手,微凉的舌尖恋恋不舍地舔了两口手掌的伤口,唇齿沿着手腕的肌肤上移,撩开宽大的衣袖,来到小臂上端,张嘴便咬。
这小吸血鬼吸血的业务还是生疏得很啊……见他可怜巴巴地舔着那两个血洞里冒出的几滴血,我忍不住开口提醒了他,“你该咬动脉。”
“可是这样,您的身体能承受吗?”乔鲁诺停下了舔/舐的动作,抬头望向我,眼神中交杂着渴望和克制。
我点了点头。
于是他便略微直起了身,擒着我的手放开了,转而钩住了我的肩膀,一口咬在了我裸//露的锁//骨上。尖牙磕到骨头的酸痛让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将手里的水果刀扔掉,揽着他的后背给他一个借力点,却被他后仰的力道带到了小床上,接着是一阵天旋地转,视野被他翠绿的双眸占了大半。
“那我便开动了。”乔鲁诺趴在我身上,盯着我的眼睛认真说道。
锁//骨上的血洞被柔软的唇舌//覆盖,可那两个仅仅刺破了毛细血管的伤口只能提供几滴血,远远无法满足乔鲁诺的欲//望。于是他吻上了我的颈//侧,像是安抚一般舔了舔颈动脉外层的皮肤,微微张开嘴,让尖牙刺进血///管。
颈动脉被咬破的那一瞬,我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倒不是有多疼,而是自己的要害被人扼住后,那篆刻在天性里的不安引起的。乔鲁诺喝着从动脉滔滔不绝流出的血//液,我能感受到他浅浅的呼吸扑在我的颈//侧,有些痒,心跳通过两个紧贴的胸膛逐渐重合到一起,夹杂着他轻轻的吞咽声,震得我整个人都有些发麻。
或许是失血的缘故,我感觉有些晕,身体软绵绵的动不了,却有一股寒流和热流在我身体里打架,冷一阵热一阵的感觉冲得我很难受。我不由自主地抱紧了怀里温凉的人体,这竟真的起到了一些安慰作用,让我感觉好受了一些。
这种感觉……怎么跟已经成婚的师姐描述的“双//修”感觉那么像啊……
怀里的人动了动,我松开了手臂,让他能进一步动作。乔鲁诺将身体支撑了起来,摸上我颈//侧的伤口,被吮//吸过的伤口有些麻木,直到他收回手舔着指尖的血,我才发现那道口子已经愈合了。
“感觉怎么样了?”我扶上他的手臂,声音因着还没从失血状况缓过来,听上去有点懒散。不过还有些力气能运功,掌心放出的灵力告诉我,他已经恢复了七八成,整个人看上去也精神了不少。
可我没等到他的回复,等到的只有迅速占据整个视野的翠绿眼眸,和口鼻间柔软的触碰。濡湿的唇带着血腥气,轻柔地试探了一下后,便擒住了目标,有力的舌长驱直入,在我还处于震惊中没反应过来时,便撬开上下门扉,鲁莽地侵入这片领土。
唇//舌如野蛮的强盗,我未出口的话语、有些僵硬的舌头,甚至我的呼吸,都被他粗鲁地夺了去。这样让我感觉很不舒服,还有些恼火,可推着他肩膀手被抓住后举过头顶,手腕交叠在一起,被他钉子一般的手指固定在枕头上动弹不得,偏过了头也被他迅速捏住下巴,只能随着他的动作移动。此时气血亏损的我,竟被他用一只手便轻易控制住了。
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被闷死的时候,他才终于释放了我的唇//舌。
“够了!……放手!”我的呵斥被缺氧的喘气消减了大半威力,甚至在我自己听来,都有些娇//嗔的意味。
乔鲁诺照做了,松开了我的手,但仍没有起身,双手撑在我肩膀的两侧,将我困在这一方小天地里。
“对不起。”我的质问被乔鲁诺突然的道歉堵在喉咙口,他也不打算给我反应的时间,便把头垂下来,额头抵在我的颈窝,“我只是……过于想念您了……”
乔鲁诺从小就是个听话且惹人疼爱的孩子,他这一放软姿态,我便不舍得再训斥他,连声音都不由得缓了两分,“怎么了?”
他起了身,也把我从床上拉了起来,与我并排坐着,把失踪九天以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和我说了。
“我知道,您想希望我过上体面、安定又幸福的生活。很抱歉,我辜负了您的期待……”他盯着我的眼睛,神色中毫无歉意,我可以看见他的坚定和决心,“这个城市的根子已经烂了,我想改变它,铲掉那些烂根,就必须从地下入手。”
“您会怪我吗?”他抓起我的手,有些颤抖,湖水一般的眼底泛起不安的涟漪。
我叹了口气,用力回握了一下他的手,“我只会怪你不声不响消失了那么多天,害我白担心。”
“不过,我很高兴。”我偏过头去,望着他笑了笑,“你这孩子,总算能跟我说些心里话了。”
乔鲁诺闻言,愣怔了一下,略微低下头,神色有些晦暗难明,“在宋小姐您看来,我还是个孩子吗?”
“你已经是个了不起的大人了。”我拍了拍他有些毛躁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