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崔静彤跑了出来，思绪混乱的她，没注意迎面开过来的洒水车，洒水车走过，贱了她一身的水和泥。
李赞过来将她拉到一边，语气不善：“崔静彤！”
崔静彤一听他这语气，就知道他肯定觉得自己又在作妖。
“我就是作了，我不用你管！”
崔静彤一把推开他。
李赞被推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深深看了她一眼，转头就走。
崔静彤背过身，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她正低头哭的不行，突然前面出现了一双脚。
抬头，是去而复返的李赞。
李赞给她擦了擦眼泪，“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我虽然无条件听你的，但他们不是，不同意就好好讲原因，你跑什么，哭什么……”
李赞难得的温柔，瞬间让崔静彤委屈到了极点，那些压抑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无法宣之于口的难言之隐，一直以来像是一座大山堵在她的心口，所有人都只看到了她的快乐，可没有人看到她的惶恐和害怕。
她望着他，泪眼婆娑，“我不能说，李赞，我不能说……”
李赞看着她眼中此刻的脆弱，心像是被刺了一下，他认识的崔静彤一直都是高傲的。
“不能说就不说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赞用湿纸巾给她擦了擦脸上的灰，“我先送你回家，换身衣裳，有什么事后面再慢慢想，好不好。”
崔静彤拉住他的手，一下子撞进了他的怀里，李赞身子一僵，却没有动。
崔静彤：“我不想回家，我想去你家。”
两人坐上村镇班车，倒了两次车，到了花家厂。
花家厂临江，有渡口，渔业发达。
俩人下车后，有很多摩托，三蹦子在车站口等着拉客，李赞花五块钱叫了一辆三蹦子。
水泥路年久失修，三蹦子走起来并不平稳，崔静彤坐在里面被巅得东倒西歪，李赞看着有点好笑，坐近了一点。
“扶着点我吧。”
崔静彤挽住了他的胳膊，颠簸感好了很多。
十五分钟后，车上了江堤，颠簸感没了。
五分钟后，车停了。
李赞带着崔静彤来到江边的一座小平房，房子临江而建，甚至有一半伸出到了江面之上。
这一条有很多这样的平房，这个房子是李赞姑姑的，姑姑没有孩子，去世前将房子给了李赞。
门打开，有一股潮湿的霉味，李赞打开窗户通风，窗户一开，霉味瞬间消散不少，窗户外面就是长江，入目皆是水波荡漾。
崔静彤透过窗户，看着夕阳西下的江面，第一次理解了什么叫半江瑟瑟半江红。
桑榆回了躺家，果然发现严秦不在。
新华路巷子“致青春”台球厅的招牌闪闪着发亮。
台球厅里吵吵闹闹、烟雾缭绕。
“噔噔蹬蹬……”
曲敏踩着高跟鞋，御姐姿态从走廊过来。
两边的杀马特们点头哈腰。
“老大好！”
“敏姐好！”
曲敏是这家台球厅的老板，不到三十的年纪，正是女人最有味道的时候。
她长了一张御姐脸，一路走来没什么特别好的脸色，看到角落里的严秦后，瞬间绽开了笑颜。
“严秦！”
曲敏朝严秦走过去，一张御姐脸生生笑成了甜妹脸。
桑榆来到台球厅，一边走一边低头咳嗽，被里面的烟味呛的。
她穿过打台球的男男女女，一双眼四处寻找，终于看到了正在打台球的严秦。
严秦侧身对着桑榆，正俯身击球，他还是穿着黑T，却没戴帽子，一头炸毛有股别样的野性。
台球撞击进洞，旁边的曲敏鼓掌喝彩。
御姐撒娇，“让个球，给个面子行不行？”
严秦没理他，继续清杆。
桑榆走到严秦旁边，周围杀马特们见桑榆过来，看了看自家老大，都默契的没出声。
严秦往旁边挪开了一点，打算继续击球，桑榆拦住了他。严秦抬头，和桑榆对视。
桑榆：“回家。”
严秦不耐烦，“你少管我。”
桑榆抿了抿嘴，“你说过的，生日绝不吵架。”
严秦不说话了。
“我在外面等你。”桑榆说完转身往外走去。
曲敏撩了撩头发，看向严秦，“还没玩够呢，不会她让你走你就走吧……”
崔家客厅，崔清与正在做饭。
崔奶奶在一旁叮嘱，“清与啊，彤彤今天在同学家玩，说是不回来了，少煮一点饭啊！”
崔清与愣了愣，“知道了奶奶。”
崔静彤很不对劲，以他对崔静彤的了解，崔静彤一定是有事情瞒着他，而且是很重要的事，还是跟她自己有关的事。
因为如果是别人的事，她那大嘴巴早就嚷得天下皆知了。
也极有可能跟桑榆有关……
会是什么事呢？
严秦跟杀马特绿毛又打完一局，把球杆一丢，准备走人，台球厅却突然安静下来，灯也灭了。
曲敏双手捧着生日蛋糕走进来，烛光映照着她妆容精致的脸。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曲敏边唱边走到严秦面前，“生日快乐！许个愿吧。”
严秦神色平淡，“我不过生日。”
曲敏撒娇，“我知道，你吹完蜡烛，我就把蛋糕拿走，好不好。”
严秦没搭理，转身就要离开，曲敏伸手拦住了他，脸色肉眼可见的生了几分冷意。
“严秦，我曲敏到底哪里不好，就让你这么不待见。”
她自嘲地笑了笑，盯着严秦一字一句道：“还是说，你嫌我老了？”
严秦眯了眯眼睛，一把捏住曲敏的手腕，将她甩到一边椅子上。
周围都是小声的抽气声，但却没人阻止，而是各自散去，毕竟老大的瓜，能不吃就别吃了，免得日后倒霉。
严秦见周围人都离开，一手抓着她胳膊，一手虚掩住她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语气里全是讽刺。
“从始至终，你只是把我当成了一个可以逗弄打发时间的可怜小孩，你说你喜欢我，可我分明看见，你的爱意，不达眼底。”
曲敏楞在当场，因为他的霸道，也因为他的敏锐。
严秦松手，转身离开。
曲敏摸了摸被他攥疼的手腕，望着严秦离开的方向，竟露出了些可爱的稚气，喃喃道：
“原来是觉得我不够真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