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崔静彤的脚受伤，本不适合洗澡，奈何这姑奶奶洁癖犯了，就是非洗不可。
家里没有热水器，李赞用烧水壶给她烧热水。
江边的房子都是独栋的，照理说不会听见其他房子的声音，可九点之后，热闹渐消，家家窗户都开在朝向江面的那一方，十米多的距离，只要是窗户打开，左邻右舍的声音，很容易就听得到。
崔静彤听见隔壁有人在说话，好奇发问：
“李赞，你有没有听见隔壁有人说话？”
“没有。”
李赞本来守着热水壶，过去把窗户关上，又回去继续烧水。
崔静彤叛逆心又来了，滋啦一下，又把窗户打开，“你干嘛，我还想看看江边夜景呢！”
她把头伸出窗外，耳边传来女人断断续续的轻吟，和男人暗暗的叫骂声。
崔静彤一愣，花了五秒钟，才反应过来自己听到的是什么。
她猛地收回身子，一股前所未有的震惊席卷了她，她讷讷地看向李赞，一时间语无伦次，“他们……他们在……”
崔静彤脸“唰”地一下红了，“啪”，关上了窗户。
难怪，难怪她们乘凉也要化妆，穿漂亮衣服，原来竟是……
“流氓！”崔静彤朝李赞啐了一口。
李赞无辜躺枪，挑了挑眉。
“啪嗒”水壶跳闸。
李赞：“你先去洗澡吧，干净毛巾和牙刷都放浴室门口了。”
他将烧热的水倒进水桶，将水桶提着下楼梯，放到地下室门口。崔静彤也跟着他来到浴室门口。
说是地下室，可其实是房子往下搭建的一个小隔层，整个都悬在江面之上。
下午的衣服洗完后已经干了，也一起放在浴室门口。
江水悠悠晃荡，脚下水声哗啦。
李赞等在客厅，因为窗户被关上，听觉被放的无限大，他不堪忍受这样吊诡的静谧，于是重新推开了窗户。
咿呀声从窗口传来，他不觉有异，因为听习惯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十分钟，也许是半小时，拐角楼梯处传来人走动时特有的“嘎吱”声。
李赞关上了窗户。
刚洗完澡的崔静彤披散着头发，水润的过分。他不仅想到了一句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真正的美人，一定是洗完澡后比洗完澡前更好看，显然，崔静彤就是这样的美人。
李赞有些不敢看她，“我给你擦药吧。”
没有泡脚盆，李赞用15升的纯净水桶，自制了一个泡脚桶，伤口在消炎擦药前，需要清理一下。
崔静彤坐到椅子上，看着刻有怡宝的纯净水桶，顿时都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公主病顿时就犯了！
“你就让我用这个泡脚？我可是你的金主！”
是了，她是他的金主。
两年前，崔静彤用十万块，买下了李赞的自由，什么时候还完钱，他什么时候可以重获自由。
在此之前，他必须一切听她的。
李赞知道她嫌弃简陋，于是起身出了门。
崔静彤以为他去买洗脚盆了，就是应该给她买洗脚盆，一个洗脚盆才多少钱，这点钱都舍不得花嘛，真抠！
可谁知，很快，李赞就折了回来，手里拿着一朵玫瑰花。
李赞把花瓣全摘了下来，放到他塑料洗脚桶里。
“公主配玫瑰，这才高雅，来吧，金主大人！”
好小子！
崔静彤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一手，可嘴角那甜丝丝地笑意，却怎么都藏不住。
她轻飘飘地瞟了眼李赞，装模作样道，“好吧！”
恩赐似的，把左脚放进了桶里。
李赞坐着小板凳，将她右脚的发带解开，也放进了桶里。
玫瑰花瓣平铺在水中，随着水波荡来荡去，衬着那如玉般的小腿也带了三分艳丽。
洗脚，消毒，擦药，上绷带。
崔静彤想起白天的事，心中戚戚，“李赞，你有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的秘密嘛？”
李赞心口一跳，以为她发现了什么，看她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想自己的事，又不免觉得有些失落。
“有的。”
“那你一般会怎么办？”
“顺其自然地藏着，藏到再也藏不住的那一天。”
“那到了藏不住的那一天又要怎么办？”
“那就到时候再说，不要提前预设还没有发生的事。”
崔静彤喃喃自语，“不要提前预设还没有发生的事……”
崔清与正看房间搭建模型，手机震动，显示崔静彤来电。
崔清与：“什么事？”
崔静彤：“白天咱们讨论的课题，就按阿榆的来吧！”
崔清与愣了愣，停下手中的动作。
“知道了，明天早点回来！”
崔静彤：“你不问问我现在在哪嘛？”
崔清与：“我又不是你爸，还管你跟谁玩不成！”
崔静彤：“呸，你想管也管不着！”
挂了电话，崔清与挑了挑眉，暗想她自己答应了也好，省的自己还要想法子说服她！
他又想了想桑榆，她想做失踪人口的内容，应该是和那个给她寄信的人有关吧……
严家，严秦坐在客厅里，看着面前这个小熊□□蛋糕，思绪却飞到了一年前。
那天他也是在家里，也是在晚上，他正在橱窗里找钢笔，以前桑榆送给他的那一支，他还记得笔筒是酒红色的。
妈妈突然给他打电话。
严妈：“严秦，家里还好吧，桑阿姨要是过来，你就先别开门，她最近情绪有点过激，别伤到你。”
那时候桑榆的父亲刚刚意外过世，桑母却始终不肯相信是意外，认为是有人谋害了他，所以来找同在工厂任职的父母询问当天的情形，她那时候精神不太问题，会经常摔东西。
严秦：“嗯，我知道，桑阿姨今天没有过来。”
严妈：“不说这个了，你明天生日，打算怎么过啊？”
严秦：“要不别过了，桑榆她爸妈这样，我要是还过生日，就，挺没劲的……”
严妈： “诶……没事，不过就不过吧，你爸爸给你买了一台钢琴，就当你生日礼物了，我们马上就到家了啊。”
严秦：“嗯，那就先挂……”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电话里传来一阵刺耳的碰撞声。接着电话“嘟嘟嘟”断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