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家里的年轻人表示今晚要守岁熬夜，两个中年人率先投降，十一点就煮好了饺子喊他们两个吃夜宵。
“我们吃完就去睡觉，你们自己玩吧。”曾仪优雅地打了个哈欠，面无表情地嚼着嘴里最后一个饺子。
“行，爸妈晚安。”
“叔叔阿姨晚安，新年快乐。”
“好，新年快乐，你俩饺子都不许剩，必须要吃完啊。”
互道晚安之后，客厅只剩闫晚和云时，春晚还在播放，衬得房子里热热闹闹的。
晚饭吃得实在太多，刚刚又吃了一堆零食的闫晚碍于压力，还在和碗里的几个饺子奋战。
偷偷瞄了一眼云时的碗，还剩两个。
再瞄一眼，还剩一个。
很好，没了。
云时察觉到她的小动作，轻轻咳了一声，“姐姐，我吃完了。”
闫晚叉住一个饺子恶狠狠地塞到嘴里，“肯定是我爸，偷偷给咱俩分的多，不然他们怎么可能先吃完上楼。”
云时实话实说：“是你刚刚赖沙发上不愿意过来。”
闫晚凉凉的声音传来：“你学会顶嘴了。”
“我可以帮你吃。”云时摸摸耳朵，有点热。
他也很饱，但是架不住闫晚实在是太可爱了，尤其是刚刚偷看他的时候，有一种“做贼心虚”的可爱。
闫晚竖起耳朵，为了成年人的尊严，面上还在推脱：“啊，不好吧，我都吃过了。”
“可是叔叔阿姨说要吃完。而且你又没咬过，你要自己吃吗？”
云时说完作势站起来收拾碗筷。
闫晚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就三个了，你帮我吃，乖弟弟。”
云时失笑，怎么会这么可爱啊。
坐下拿起自己的筷子，一口一个不到一分钟就吃完了，丝毫没有偷工减料，也没有半分不愿意。
闫晚肃然起敬，端起碗筷说自己洗，以作报答。
临近午夜的时候，春晚接近尾声，闫晚倒在沙发一端十分忙碌地回复各路人马的拜年消息，顺便给玩得好的几位朋友们一一送上祝福。
看了沙发另一头，云时也埋头在手机上不知道干嘛，聚精会神。
突然手机一震，云时收到了一条消息。
点开一看，发送人，闫晚。
【抬头。】
他立刻把眼睛从屏幕上移开，看向闫晚。
一瓶可乐扔了过来，云时一抬手轻松抓住。
“厉害。”闫晚竖了竖大拇指，朝他勾勾手指，“玩什么呢？过来。”
云时抓着可乐挪了过去，“要喝吗，给你打开。”
“成年人都是喝酒的，我要喝白桃味儿。”闫晚指了指桌上的鸡尾酒。
刚刚还吃不下三个饺子的人，现在已经觉得自己能喝酒了。
云时伸手一捞，打开易拉罐插上吸管，递到闫晚嘴边。
闫晚吸了一口，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实在是太上道了，原来这就是有弟弟的好处，有人跑腿有人服务，她竟然错过了二十年，她爸妈就应该趁年轻生个二胎的。
云时一手举着酒，一手继续刷手机。
年轻人的学习能力就是强，这才多久，已经可以熟练上网了。
但闫晚有些狐疑，才一天功夫就沉迷手机，俗世的诱惑也太大了。
不行，她得管管，好好的学霸不能毁在她手里。
一个仰卧她就坐了起来，差点因为用力过猛扎进云时怀里，还好及时稳住身形，趴过去一看。
闫晚无言以对：“..................”
《逍遥游》
此刻闫晚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不愧是学习当饭吃的学霸，失敬。
“？？？？？”
闫晚突然靠近，云时吓得挪开屁股，眼神里满是不解。思忖一番，又悄悄挪了回去。
“你继续，我以为你看哪个网红呢，一晚上悄没声儿的。”
“没，我预习一下。”云时小声辩解。
就在这时，闫晚手机连续震动起来，是姜姝发来的视频邀请，她毫不犹豫地接通。
视频那头，姜姝戴着墨镜遮阳帽，穿着沙滩裙，手里还抱着一个椰子。
“晚晚宝贝，快看帅哥。”说完镜头一转，屏幕那边传来一声口哨声，不远处几名穿着泳裤，身材非常棒的外国男人听到声音后，纷纷笑着朝这边招手。
“哇，好帅！你家程松呢，不管你吗？”
“嗐，刚刚一群小姑娘找他搭讪，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姜姝举着手机，保持镜头里随时能看见美男。“你瞧瞧人家，腹肌少于六块儿我都不乐意看。你没来真可惜了.......”
话没说完，一只手袭来抓住手机，镜头晃了一下，就听见程松的声音，“你拍什么呢？看我还不够吗。”
闫晚听得直乐，朝一旁的云时低声说道：“喂狗粮来了。”
姜姝喊着看帅哥的时候，云时就放下自己手机关注这边了，借着身高优势，镜头里的男人们他差不多看到了，确实大多身材都很好。
看闫晚毫不避讳，开开心心的样子，他悄悄伸手隔着衣服按在自己的腹部。
闫晚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朝着手机那头喊：“程松你放手，你不给她看，别耽误我看。”
程松的语气隔着屏幕都能听出无奈：“你怎么唯恐天下不乱呢。”
手机镜头调整了一下，姜姝和程松同时出现在了镜头里，“晚晚，下次咱们一起去旅游吧，少了你，我的旅途好平淡。”
闫晚装得一手好无辜，“哎呀，我怕你家松松嫌灯泡太亮。”
程松笑了，朝着屏幕靠近，“闫晚，你今晚是来拆散我俩的吧。”
“哈哈哈哈，我可不敢，等着喝你俩喜酒呢，你跑了我家姝姝变成老姑娘没人要可怎么办。”
“滚。你丫哪头儿的。”姜姝瞪了一眼屏幕里的闫晚，“小时呢，怎么就你一人儿，我们家小时弟弟睡了吗？”
闫晚朝着云时靠过去，坐在他旁边，镜头转动了一下，终于云时也入镜。“这儿，年三十儿早睡什么，陪我熬通宵呢。”
“姜姐姐姐夫新年快乐。”云时笑笑，和姜姝他们打招呼。
程松朝他摆摆手，“新年快乐，祝你高考考入理想学校。”
姜姝不甘落后，“新年快乐！祝你心想事成，弟弟加油！”
闫晚抗议，“为什么我没有。”
“你的新年礼物就是刚刚那些有腹肌的帅哥，满意吗姐妹，下次要么你带上小时，要么带上对象和小时，我带上松松，咱们一起来现场......唔......”
程松一把捂住她的嘴，“闫晚新年快乐，回去给你们带礼物，今天就先这样。”
挂了视频之后，闫晚感慨了一句，“真羡慕，今年没去成，明年你又快高考了。等你高考结束我们出去玩怎么样？就当是放松一下。”
昨晚云时不仅看了菜谱，还拿着手机偷偷看了闫晚朋友圈，熬夜全部看完了，除了支教那一年寥寥无几的动态，其余时间，假期各地旅游。
自从他来了，她的闲暇时间像是都耗在了照顾他这件事上。
“姐姐，我可以一个人上学的，下次你想去的话就去吧。”
语气里有一丝丝不易察觉的低落，刚刚经历过和好友视频的欢乐时刻，这一丝低落没能逃过闫晚的耳朵。
“不，带你一起去，带你去看看外面广阔的天地，我希望你能做雄鹰，天地浩渺任你翱翔。”
云时抬眼与闫晚对视，他知道，她从来不说虚的。
电视里已经在倒数，所有人都在等待新年来临。
闫晚笑意里满是温柔，乌黑的眼瞳里映出他的身影。“新年快乐，小时。”
云时脸颊微微泛红，莫名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但又无法抗拒。“姐姐，新年快乐。”
曾仪下楼的时候，发现电视没关，扫了一眼沙发上睡得歪七扭八的两个人，走过去摇醒闫晚，“这孩子，也不怕感冒，起来回床上睡。”
扭头打算去喊云时，发现他已经睁开眼睛坐起来看着这边，眼睛有些发红，看来昨晚没少熬。
“小时，回楼上睡。”
云时点点头，揉了下眼睛，准备起身。
曾仪把闫晚推醒，“你们早上几点睡的。”
闫晚抓起身上的毯子，试图盖过头顶，嘴里迷迷糊糊说道：“五点。”
曾仪拍了一下闫晚的胳膊，拉着她坐起来，“熬鹰呢。起来，去楼上。”
“妈妈~你帮我把被子搬下来吧。”此刻的闫晚完全看不出平时在外的强势，企图萌混过关。
站在旁边等闫晚一起上楼的云时已经彻底清醒，饶有兴致地观看这一幕。
曾仪有些心软，就在准备应下的时候，闫瑞已经走到楼下，“红包和被子，二选一。”
闫晚噌地就坐起来了，“我不傻，红包。”
闫瑞笑着指了指楼上，“老规矩，自己回房间拿。”
“谢谢亲爱的爸爸妈妈，新年快乐！”闫晚跳下沙发，招呼云时上楼。
枕头边上十分显眼地放着一个厚实的红包，云时轻轻拿起，封面上映着新年快乐。
把红包放回床头，掀开被子打算再补一觉。突然发现枕头下面有一道红边。
那是另一个红包，和上一个不同，这个红包没有印花，但封面上写着一句话，没有署名，字迹行云流水，大气工整。
“寒冬已逝，尽情拥抱属于你的春天。”
不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云时眼睛有些发酸。
这是他们对他的善意和接纳，爷爷病逝后的一段时间里，他独自一人于世间行走，那时他从未想过很快就等来了闫晚的援手，也没想过她的家人会如此善待自己。
在校门口见到她那天起，他的人生轨迹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朝着另一边疾驰而去，过去的一切没有被抹掉，未来充满了更多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