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孟今知道闫晚听见了，好脾气地等她回答，闫晚眼神躲闪了几下之后，犹豫地点点头。
闫晚呼出一口气，水汽喷洒在车窗上凝结成水珠，她记得当时答应之后，孟今激动地抱住她，身边跳舞的男女们不管认不认识都鼓起掌来。
孟今的性格阳光温柔，和社团里每个人都相处得很好，自己也很喜欢这种类型的男孩子，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当时为什么会有些犹豫，时隔多年确实有些模糊不清了。
视线扫到街角，有个男生把外套披在女孩子身上的动作，闫晚又猛地想起来了，她见过孟今也这样对待一个女孩子，那是大四的一个学姐，就在看到这幕后不久，学姐去了别的城市实习，然后没几个月，他和自己告白了。
在一起两年多，她从来没听孟今提起过这个学姐，也渐渐地遗忘了自己曾经见过这一幕，也许她心底还是有些在意的吧。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屏幕上显示着云时两个字。
闫晚按下接听，“怎么了？”
晚上难得她主动给自己发消息，可是当他回复之后再也没等到她的只言片语，云时一整个夜自习都有些坐立不安，回到宿舍第一时间就来阳台上给闫晚打电话“姐姐，你到家了吗？”
闫晚看了眼代驾小哥导航的手机屏幕，“大概还要五分钟。”
云时点点头，想到她看不见又补了一句：“好。你喝酒了吗？”
闫晚皱眉，“你怎么知道？”
云时解释，“我刷到姜姐姐的朋友圈了。”
刚好遇到红绿灯，代驾小哥看她举着手机没说话，以为已经挂断了，“男朋友催你回家吧，小姑娘在外面喝酒不安全，你就应该让他来接你。”
云时在手机那头也听见了，脸不禁有些热，“蜂蜜在冰箱门上，你别忘了泡一杯。”
闫晚躺倒在副驾驶椅子上，“知道了，回去和你说吧，先挂了。”
挂了电话，闫晚偏头扫了一眼小哥，“大兄弟，绿灯了。”
“哦哦，走，我刚刚以为你俩挂了呢，他不会误会吧？”
闫晚不解，“误会什么？”
“你刚刚没和他说我是代驾啊，他不得吃醋啊。我知道了，你俩吵架了他才没来接你是吧，但是吵架也不能让他误会啊......”
闫晚闭了闭眼睛，怎么就从茫茫代驾中找了这么个碎嘴子。
情人节悄然而至，冬天的寒意还没消散，大街小巷热闹的气氛倒像是把人带进了春天，街上商店都在赶这波假日狂欢，而闫晚既没有情人也没有假日，早早吃过晚饭，去女更衣间换好演出服。
上台低头落座的时候，余光里瞥到前排有人朝台上挥手，闫晚好奇地转过头。
姜姝和程松坐在第一排，离她不远，两个人今天穿了情侣装，看样子那天的事已经解释清楚和好如初了，闫晚给了她一个微笑。
正打算收回视线，后几排人群里有个人影看起来非常眼熟，她都快不知道是世界太小还是对方故意了。
孟今落座后快速在大提琴的阵营里扫过，闫晚的位置比较靠前，但隔得太远不确定她是否看见自己。
演出很快开始，闫晚腰背挺直，琴颈靠着她左侧脖颈，宛如恋人。她微微低头，神情专注，不再关注外界。
闫晚换好衣服出去的时候，远远就发现了站在门口没走的孟今，她现在敢确定他是故意来她眼前刷存在感的。
站住脚步思考了一下，她转身朝后门走，打算绕一圈。
手机震了一下，闫晚打开看见姜姝的消息：【我们在停车场等你半天了，人呢？】
闫晚：【你们不去过节，蹲我干嘛？缺灯泡？】
姜姝：【前两天的事不是想着感谢一下你，给你这个单身人士准备了礼物。】
闫晚心里不由好笑：【我可太荣幸了，马上到，等着。】
拐到停车场，程松的车灯亮着，在黑暗里非常显眼，闫晚屈指敲响了副驾驶的车窗。
车门打开，姜姝把怀里的花和礼物递给闫晚，“终于来了，情人节快乐！”
闫晚伸手接过，“情人节快乐！这么快就和好了？”
姜姝有些不好意思，那天把闫晚撇酒吧自己跑了，“和好了，准备去过节，你呢？今晚一个人？”
闫晚表现出一副痛心的样子，“单身狗不配拥有春天，你们快走吧，我一个人过节够惨了，再洒狗粮就不人道了。”
姜姝想扑上去拥抱她一下，发现她背着大提琴，一手花一手礼物，无从下手，闫晚看出她的意图，“别整这些虚的。”
闫晚弯腰朝车里的程松摇摇手里的礼物，“感谢程大哥破费，你和姝姝过节去吧。”
程松笑笑，为前两天闫晚的通风报信道谢，“谢啦，我们先走了，情人节快乐。”
姜姝坐回车里，“晚晚拜拜，我明天请你吃饭。”
“好啊，拜拜。”
停车场里只有闫晚一个人了，她抱着花找到自己的车，想要拿钥匙开车锁的时候，才发现腾不出手来。
莫名就有点心酸，这些年身边很多人来来去去，她始终一个人，虽然很多时间她并不在乎，也乐于享受一个人的自由，可这种成双成对的节日时，免不了觉得孤单。
人就是这样奇怪的动物，平时一切正常，有时候却会因为一点点小事情绪低落。
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把礼物放在地上，艰难地掏出车钥匙开了后备箱，把东西都放进去之后，看着那束火红的玫瑰，闫晚轻轻抚了上去。
好吧，没有男朋友又怎样，她可以自己送自己花，也有好姐妹送她花，没什么区别。
闫晚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后备箱里的照片。
车子开出去的时候，闫晚没有再看见孟今，大概是先走了。
临漳高中禁止早恋，对早恋一向抓的很严，但这并不妨碍部分学生们私底下偷偷摸摸过情人节。学校不允许外出，夜自习下课后，情侣们就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送给对方，趁着天黑在操场上牵手散步。
顾琰晚上有些情绪低落，拉着云时和涂相益去操场溜达，看着满操场的小情侣，心情更复杂了。
云时满脑子想的都是今天的知识点以及闫晚今晚在和谁过节，压根没听见顾琰在说什么。
“云时，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云时！”顾琰趴在云时耳边大喊一声。
云时吓了一跳，理他远了一点，“什么？”
顾琰不说话了，眼神要吃人似得。
男孩子的友情总是来的很快，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涂相益和云时关系已经很好，看他不解，主动为他解答，“刚刚顾琰说这时候教务处主任偷偷潜伏来操场，明天早会台子上都站不下。”
云时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觉得有些好笑，“最好不要。”
顾琰和涂相益异口同声，“为什么？”
云时一本正经的，“被抓可能要念检讨，会耽误吃早饭和早自习。”
“.....................”
“我到底对你有什么期待。”顾琰语气凉凉的，转而又想起什么，“你们有喜欢的女生吗？”
涂相益摇摇头，看向云时，云时心里咯噔一下子，脑海中突然闪过春节和闫晚一起做饭，放烟花，吃饺子，看春晚......
又想到三年前，闫晚出现在村里，他们见过的第一面。
云时莫名觉得脸热，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回去吧。”
“嗯？”顾琰嗅到一丝不对劲，“你有喜欢的人是不是，说说，是咱们班上的女孩子吗？”
涂相益也有些好奇，追上两个人的脚步，“不是我们学校的吧，云时才来多久，好像和她们都不熟。”
涂相益没想到自己歪打正着，但这话落在云时耳朵里，就像是心里着了火一样，他现在迫切地想和闫晚说情人节快乐。
“不是我们学校的，那她知道你喜欢她吗？不会是和我一样单相思吧。”顾琰为了自己的单相思忧郁了一天，此刻开始关心起兄弟的感情来。
顾琰也没想到自己歪打正着，云时有点冷静下来了，他好像真的是单相思。
突然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回宿舍的脚步都慢了，涂相益察觉到不对劲，扯扯顾琰袖子。
顾琰反应过来，嘴却比脑子还快，“真单相思啊？！咱哥俩真是难兄难弟。”说完搂着他肩膀安慰，“没事，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你长得这么好看，放弃这朵花，将拥有一个花园。”
云时冷淡地扫了他一眼，“我不。”
“你还挺倔......”顾琰迅速调整态度，本着为兄弟的幸福努力一把也不是不行的心态，絮絮叨叨，不听涂相益的劝阻，一路给云时出谋划策。
回到宿舍三人抓紧时间洗漱，云时最后一个，洗完出来摸黑爬上床，打开手机，看着回来编辑了半天也没发出去的消息，全部删了，试探地问了一句：【姐姐，睡了吗？】
他们学校是十点准时熄灯，闫晚给他的要求也是十点前要睡觉，但是今晚逛操场回来晚了，现在已经十点零五分了，云时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回复自己。
点进闫晚头像，发现今晚朋友圈有更新。
一张后备箱里放着红玫瑰、精致的礼物和她最爱的大提琴合照，角落里还能看见上次买的一箱牛奶。那天他提着零食拿不了那么多，所以有一箱暂时放她车里没拿。
文案简简单单六个字。
【先谋生，再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