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正在这时，林樱晨火急火燎地过来打断了她，一把将她拉走，“姑奶奶，你再不进来我就要去外面等你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难得从狗嘴吐出象牙来夸，“今天穿得倒是有模有样的！”
董静边伸手拦住林棠晚：“抱歉，我还没不知道你的名字。”
“林樱晨你怎么认识我们董总的？！”横穿出一个穿着略显商务的女孩把林樱晨拉到一边，“你们编辑组的不忙着照顾作者，来找我们投资方代表算什么事儿啊？”
场面一下子有点僵。
林棠晚安抚了一下林樱晨，然后对董静边说：“刚刚多谢董先生，我叫林棠晚，在一家投行工作。”
女孩摆手正准备把董静边迎去主桌，却见他摇摇头说了声抱歉，往林棠晚面前走前一步：“如果方便的话，林小姐留张名片给我。我们公司最近在找机构准备融资。”
林棠晚露出了惊呆的表情，随即从包里找出一张已经在包里放软了的名片递给他，很营业的说：“如果有机会服务贵公司，那就太荣幸了。”
她名片的职位是研究员，幸好不算太埋汰。
一场小插曲就这么过去，林棠晚被堂姐安排在一桌作者中。
跟她想象中的作者不同，堂姐负责的现代言情组作者，一个比一个能侃。
一个叫无声胜有声的作者，全程直击了她蹭董静边红毯进来的全过程，对她好奇得很：“那个静耀影视的老总，你之前真的没接触过？”
林棠晚摇头。
无声胜有声开始绘声绘色地讲她当年和这家公司打交道的故事。
她的一本IP改编权被静耀看上，但价格不太高。
绿湖的版权编辑认为可以再等等，可无声胜有声当时急用钱，就想先卖了再说。
静耀的报价却在签合同前一天再次调低报价。
无声胜有声也是个有几十万粉的大作者，当下就在V博上写小作文，at静耀影视准备来个鱼死网破。
没想到，董静边亲自打电话给她，对临时跳价道歉，愿意在原报价基础上上浮3%签合同。
这件事就这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地解决了。
她还是后来才从版权编辑那里得知，跳价的那个工作人员已经接了静耀对家的offer，存心让这个IP不落到静耀手里，而董静边临时给她涨的3%，是把所有工作人员的佣金都算了进去，做出的赔偿和让步。
桌上众人听得唏嘘不已，但无不对这家公司生出一些好感。
无声胜有声拍了拍林棠晚的肩：“姐妹，以本作者阅人无数的眼光来看，这个董静边人还可以，你可以试试。”
林棠晚抚摸着笑僵的脸，摇摇头躲过了话题。
绿湖文学城的晚宴结束时，已近晚上十点。
林樱晨作为工作人员，还要负责把她管理的作者送回酒店，林棠晚只好站在酒店门前打车。
她穿了一天高跟鞋，站起来才觉得这双腿已经麻得好像不是自己的。
一辆宾利无声地停到自己面前，车窗降下，露出董静边斯文有礼的脸：“这个时间很难打车。如果不冒昧的话，林小姐能否赏脸让我送你回去？”
林棠晚的腿如闻纶音，她感激地上了车，把滨江雅苑报给前排司机。
董静边听到小区名抬了抬眉。
这会儿她已经搞明白，作为职员家属的她是不用走红毯的，于是又一次对蹭红毯这件事表达了歉意。
董静边很有风度地微笑：“我倒觉得还是我沾了林小姐的光。”
说话间，车开到小区门口，林棠晚用尽了最后一丝得体下车。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对面的周颂予房间的灯，在她开灯之后，也亮了起来。
然后她收到了老板的消息：【喜事多多的业务调研，明天交一份初稿出来，有困难可以和周颂予一起分工。】
林棠晚敲了一下自己脑袋，周颂予傻乎乎地说他来做，可她还没跟他说好怎么做。
一想到自己蹭了一晚上好吃好喝，留他一个人工作，她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林棠晚：【不好意思啊，业务调研的文档，我们分一下工吧，我负责“希”的分析，崖边月你来做行吗？】
主体的调研，当然要比竞品调研更难做一些。
她作为师姐，理应承担更多责任。
周：【喜事多多竞品的线下调研.ppt，我做了一份，你看看。】
林棠晚：？？？
【这么快！】
她出去花天酒地了一晚，人家已经干完了活。
于是暗道一声惭愧，打开了文档。
虽然她从一开始就把周颂予视为劲敌，但还没和他正儿八经地在项目里切磋过。
平心而论，他水平到底如何，她只有一个模糊的刻板印象——华尔街回来的，想必有实力，但究竟如何，她还没看过。
严格意义上，这份文档是她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周颂予在工作中的表现。
她的表情，随着ppt一页一页的翻动，渐渐凝重。
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她已经面如死灰。
她错得太离谱了。
周颂予比她的文档水平，高了不止一点两点，而是一大截。
简简单单的一次线下暗访，他不光从市场品牌要素，更从财报推断出“喜事多多”在“希”业务线上投注的重点，在终端的体现，来反推整个喜事多多的运营效率。
这是很难的。
看得懂财报是基础要求，还需要很扎实的全流程业务管理经验，至少要有每个业务部门工作的概念。
——至少她就不具备。
看这份材料会让人产生这是一个团队的工作成果，谁能想到只是周颂予一个人呢？
周：【怎么了，哪里有问题吗？】
林棠晚瞥了一眼对面书房的灯，隔着窗纱，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他正坐在书桌前。
她知道他每天在那里一直待到睡觉前才会离开。
她突然很惭愧：【没有，做得太好了，老板在催，你发过去吧。】
周：【还是你来发吧，我跟他不熟。】
这个人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这相当于把自己的劳动成果，分给她一半啊！
林棠晚：【……这不好吧！】
不要考验她，她不是一个经得起考验的人！
周：【没什么，还是你发比较好。】
林棠晚：【……那谢谢了。你人还怪好的咧.jpg】
她深呼吸了一下，把文档转发给老板：【老板，你看看这份材料做得怎么样？这是周颂予一个人完成的，我只充当演员试了衣服。（但我个人觉得他做得好好，完全不像一个新人。）】
她关掉老板的v信对话框，打开秦桑的，垂头丧气地发了一条语音。
林棠晚：【我觉得自己好差啊，本来以为我比你差就算了，这下新进来一个同事，我当不了老大，当老二也可以。没想到人家分分钟就把我给秒杀了。】
秦桑好像天天守在电脑面前一样，飞快回复过来。
S：【不会啊，之前曼德欧的那份材料，你做得很好啊，我都没想到你英文文档能力这么好。】
然而这一句安慰并不能安慰到林棠晚。
她痛苦地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当初那份也是新同事帮我润色的。痛苦面具脸.jpg】
S：【那他愿意帮你润色，也是你的能力啊！相信我，你就是很棒。对了，老板最近有什么指示吗？】
被秦桑轻易安抚好的林棠晚想了想：【你不是应该更清楚吗？老板人又不在国内！最新的指示就是催我快点交调研材料，然后引发了我被新同事碾压的悲剧事件。】
她没忍住，截了ppt一张图发给秦桑。
【喏，新同事是不是很厉害？】
S：【厉害！不过这个风格总有点眼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一定是认识这个ppt作者的！而且很熟！
林棠晚：【因为优秀总是相似的，他也从华尔街回来。】
她宣布，今后周颂予不再是她的劲敌，她不配！
和秦桑叭叭了一通后，她觉得自己好多了，退出来看到老板的消息框上又增加了一个小红点。
C：【做得不错，但是竞品略显单薄，你带着周颂予再多找几家竞品看看，可以去其他城市，比如京市，有一家池天，是港城的高端婚庆品牌。你们看了补充进来。】
为了一个竞品调研还要出差？
但老板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
林棠晚乖巧地应下：【好，那我明天和周颂予说。】
C：【好。明天直接出发，不用去office了，我会跟顾北说。】
看来这个项目一定能赚很多钱，向来不多话的老板居然为了这么点小事说了这么多话。
她把老板的安排截图发送给周颂予，说：【有点匆忙，明天我们就去京市吧，我们找高铁，我找酒店？】
消息发出去没两分钟，对面就回过来。
周颂予：【建议高铁车次.jpg，建议飞机航班.jpg，酒店.jpg，飞机和高铁价格差不多，不如坐飞机快点。】
林棠晚看他找了一晚1500的酒店，胸口发闷，终于找到了自己比他强的地方。
她扔出冬葳员工手册，语重心长地说。
【员工差旅标准.jpg（重点标黄），看看清楚，我们只有500一间一晚的额度。扶额发疯.jpg】
周颂予：【酒店是我舅舅家开的，可以按500一间住。】
林棠晚：【……】
富二代了不起！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