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变奏曲
作为将《恋爱桃源》从头追到尾的观众,一收到开播提醒，小沈登时放下手中的文献、啪的一下就点进去了，将手机敲得哒哒响。
[一口吃掉厌灵宝宝]：【啊啊啊啊我的宝贝,妈咪来了——】
这条弹幕转瞬淹没在各色的弹幕海洋中。
……
最开始,小沈之所以注意到四号女嘉宾,只是因为两人都姓沈,她心想：呦,本家！
后来,随着节目的播出,越了解厌灵其人,小沈便越发心虚：对不起！是我拖了姓沈的后腿！
这个姓沈的实在是太优秀了！
令人仰望的天才履历,身为和医药研究专业沾点边的护理专业，小沈当然知道那些奖项和成果的含金量。
小沈当即拜服在她的绝顶聪明之下,渐渐的,这种粉丝对偶像的崇拜变质了。
变成母爱了。
——她姓沈,我也姓沈，我们当然是一家人！
就这样,小沈荣幸地加入日渐壮大的厌灵妈妈粉群体。
谁让女儿这么可爱呢！
从节目开播的第一天开始，对待什么人和事都很用心，不管是尽心地为约会对象策划活动，还是对待其他女嘉宾,她的好自然地像一段微凉的流水，从山巅滚落，化入干涸的土地。
还情绪稳定、内核强大、努力上进、善良温柔、待人和气……数不清的优点！
粉随正主是有一定道理的,在云养女儿的过程中，小沈也逐渐染上了厌灵身上的平和淡然和认真诚挚。
……
等节目组宣布完今日的安排，小沈平和淡然褪去,得知这个惊天噩耗的她抓狂：女儿出海了！今天一天都看不到宝贝了！
好在节目组似乎也知道大家不愿意守在屏幕前看这群男的，快马加鞭地放出了最后几期正片。
“……”
开开心心点进去，哭哭唧唧点出来。
等看完厌灵的参与一日，小沈的的眼睛都要哭肿了。
虽然只有短短几句话，但女儿的过去已然跃然纸上。小沈仿佛能看到那个身型单薄的女孩面色苍白而淡漠，久久站在医院停尸间门口。
……她好想抱抱她啊。
就在这时，屏幕上的厌灵转了一圈，透过收音器的嗓音有些失真，显出一种淡泊而体贴的温柔：
“您看，我已经长大了。”
……
节目组的后期真的有点东西，这一幕剪辑得格外温柔，穿插着申院长提供的厌灵少时的几张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背着手，站得秀挺端肃，未长开的小脸上是和现在如出一辙的平静淡漠，纤细的身姿好似一株易折却又坚韧的茉莉。
……更催泪了。
等到‘已经好好长大’的厌灵和女嘉宾们出海归来，弹幕疯狂地像是恨不得钻出屏幕把她紧抱得塞进自己肚子里。
——疯狂的妈妈粉和男妈妈粉。
许多cp粉的情感也变质了，现在怎么看这群男嘉宾都有种看猪的淡淡敌意——嫩生生的白菜也是你配拱的？！
但，恋爱综艺的氛围都烘托到这儿了，观众们也只好捏着鼻子矮子里面拔将军了。
在四位男嘉宾中挑挑拣拣、寻找“女婿”人选。
——质疑毒唯、理解毒唯、成为毒唯。
节目组推进毫无悬念的流程：
【五位男嘉宾已经将心仪女嘉宾的名字提交给了恋爱小助手~】
【他们究竟想对谁剖白真心、完成一场爱的告白呢？最后又会和谁牵手呢？】
【根据抽签，五位男嘉宾在告白之夜的先后顺序如下：萧豫、楚越、贺飏、傅云谦、霍玉山】
【现在，有请一号男嘉宾萧豫，对心仪女嘉宾进行真情告白！】
话音落下，一席正装的萧豫走了出来，灰色的西服看似正经，实则深V的衣领下的风光半露不露，自来卷的浅褐色中长发看似自然，实则精致到了每一个头发丝儿。
弹幕：
【豁！不愧是你箫德妃，一出场就知有没有】
【可惜我们00看不见】
【厌灵（疑惑）：我的视力很好啊】
他宛如王子一般的风流缊藉，径直朝厌灵而去，伸出手，“老师，来。”
桃花眼款款深情，如秋日滟滟的湖水。
他牵着厌灵的手，缓缓走上一条精心布置的小路，镜头围绕着两人旋转，他轻缓的嗓音流入每一个蹲守直播间的观众耳中。
“老师，十八岁之前的萧豫是活得麻木又辛苦、昏暗而拥挤的，习惯了各种歧视和欺辱，直到那日中午，寒冷冬天里你朝我走来的那一刻。”
他从两人的相遇讲起，将心事娓娓道来。
一路上，堪比舞台剧的精致布景从晦暗拥堵到明亮开阔，许多具有诗意和隐喻的物象分布在道路两侧，营造出动人的氛围感。
不知厌灵如何想法，反正观众大为感动：
【原来，我的灵灵从那个时候就是好温柔好强大的一个人啊！】
【如果我的老师是00，我都不敢想象我会多么勤奋好学乐观开朗！】
——是的，不是感动萧豫的用心布置和真情剖白，而是感动于他话语中厌灵的形象。
无知无觉的救世主。
他的爱意浓稠晦涩，因她的停留而感恩戴德。
“你捡起了肮脏的我——就像蝴蝶落在泥泞不堪的滩涂。”
“老师，我是一个很懦弱的人，或许是没有硬碰硬的资本吧，只知道埋头努力，方向错了都未曾察觉，实在是笨的可以。”
“但你说过，”他紧紧握着厌灵的手，抬眸深深望来，“你说，你喜欢笨拙的我。”
“那么，请问你愿意给学生一个机会吗？愿意用余生做一场考核，看看找对方向的笨蛋会有怎样的进步吗？”
他的嗓音轻而微哑，像屏吸凝望蝴蝶。
“……()”
厌灵启唇，正要回答——
【稍等！女嘉宾请稍后再做回应】
节目组忙不迭地打断：
【现在，有请二号男嘉宾楚越，对心仪女嘉宾进行真情告白！】
萧豫笑容不变地放下厌灵的手，在节目组的高清摄像头下，悄悄()”勾了勾厌灵的手心。
“……”
搞小动作的萧豫很快被赶了下去，灯光一暗，沉寂蔓延开来，忽而，两道童稚的嗓音接连响起：
——“你好。”
冷淡而清哑。
——“你谁啊，我认识你么就跟我你好？”
嚣张又跋扈。
转瞬，一道明光打来，白色的幕布亮起，其上赫然是圣心医院的场景，两个小孩隔着冰冷的地板和座椅遥遥对望。
“……”
【我惊！我说今天都没在岛上看到楚越，原来他是出去搞拍摄去了！】
【短短一天，他竟然找到了这么合适的两个小演员】
【还拍摄、剪辑出这么催泪的短片……】
【5555555我刚好不容易止住泪的眼睛又决堤了！！我的灵灵宝宝呜呜呜呜呜】
原本，观众只是从申院长寥寥几语中脑补出厌灵的过去，现在有了楚越的真实回忆作为侧写，厌灵儿时的形象越发鲜明起来，她的苍白、纤弱、坚强和复杂又空茫的不甘。
——“我的家人就是心地善良的人类，我这辈子也想当一个心底善良的人类。”
——“……啊。”
——“他活了。”
一字一句都戳在听者的心上。
下一幕场景，小男孩背着小女孩在草坪上狂奔，抢别的小朋友的糖、恶作剧和交心的谈话。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下一刻，来不及回答的小女孩被怒吼的大人团团围住、撕扯……无声的涌动，顺滑地切换了场景，从灰暗压抑的医院，转为温馨热闹的别墅。
高高在上的男人朝沙发上的女人投来一瞬眸光。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
【我靠！这宿命感绝了！】
【以前的我嘲笑楚越老土搭讪，现在的我感动恸哭……】
投影落幕。
浅淡的灯光下，轻缓的音乐响起，楚越从幕布后走了出来。
他难得褪去了那些潮酷的时尚衣裤，身着一席正经的黑西装，就连张扬的红发也重又染回了黑色，看起来格外乖顺而有少年气，只那双凌厉的瑞凤眼压着乖戾的沉沉情绪。
他将手中的深红蔷薇递来。
“你以前说过，喜欢心地善良的人。我现在也是一个心底善良的人。”
厌灵点头，“我知道。”
——他常做慈善。
似是没想到厌灵会接话，楚越一噎，紧闭双眼、红着耳尖低声道：“你让我说完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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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眸，紧盯着厌灵，一字一顿犹如誓言：“我的善良不自我，爱也不自私。”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哪怕你不注视着我，哪怕你把……几瓣心分给别人，都没关系，只要，我能和你在一起，无论是生物意义、哲学意义、物理意义还是社会学意义。”
那双锋利的眼眸下压，像一只可怜的流浪小猫。
“你可以，只留给我一个小小的角落吗？”
……
厌灵自然是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节目组拉走，赶赴下一场告白了。
观众一个个越发兴奋：
【好家伙，箫德妃和楚贵妃都为爱一百八十度转变了啊】
【忠诚者独占】
【倨傲者卑微】
【嘿嘿，不知道贺小狗会不会有转变】
节目组宣布：
【现在，有请三号男嘉宾贺飏，对心仪女嘉宾进行真情告白！】
前两位男嘉宾都走的是真情路线，贺飏显然与众不同——
砰砰的闷响，数道灿烂辉煌的烟花炸开，深蓝的夜空登时亮起星星点点的光，彩雾飞扬，海面也映上斑斓的色彩。
一时间，小岛满是繁盛活跃之景，登时冲淡了前两位男嘉宾留下的深沉的绵绵情意。
“厌——灵——”
一只硕大的热气球飞来，下面还吊着一条长长的秋千。
贺飏就站在秋千的踏板上，奋力朝这边招手，宽大的披风被吹得猎猎作响。夸张得像热血动漫中的主角。
有烟花光亮和响动为背景的他显得英姿勃发，朝气蓬勃，好似一座爆发的活火山——
这样想着，下一秒几座火山形状的“礁石”忽而亮起，成了粉嫩透亮的颜色，噗噗地喷出粉红的雾气、彩带和泡泡。紧接着，哗啦啦涌出一群穿着玩偶服扮作小妖怪的NPC。
这节目组适时切换了远景，宛如童话一般的火山爆发和玩偶狂欢，观众当即被这巨大的仗势搞得一愣。
【这视觉效果绝了啊，要是在现场肯定更震撼吧】
【小贺大手笔啊！】
【举报！对手使用了钞能力！】
【热烈的小狗看得我捧着脸啊啊啊叫！！】
“喂喂！”
贺飏拿出扩音喇叭试了试音，响彻云霄的声音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
“厌灵，如果说来恋爱是一场感冒，那我愿意生一辈子病！”
说完土味情话，他朗然的嗓音有些发紧了。
【……撤回上面说的话。土狗，退散！】
【等等，你们快看烟花！】
天上的烟花竟并非散乱无形的，宛如星图一般勾勒出一双熟悉的眼睛。内窄外宽，似一叶小舟。
贺飏的热气球也逐渐降临到厌灵面前，紧张让他英俊的脸染上诚挚的绯红，那双星眸也满布渴求的湿润。
“那
() 双让我拥有勇气、找到自己的眼睛，就属于你。”
“……”
“我从前总是背负别人的期望，可现在，我有自发的愿望——”
他低着头，像是要滴入她的眼眸，一字一句郑重道：
“我想对你好，想让你快乐。”
……
烟花散落，贺飏热烈的告白也暂告一段落，在节目组上来赶人前，贺飏忽而扯掉宽大的披风，露出……一身女仆装？！
黑白布褶蓬松的花瓣，簇拥出蜜色的、既有爆发力的肌肉酮体——怎么忽然从少儿童话频道跳转到少儿不宜频道了？
观众目瞪口呆。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看来箫德妃的深v还是保守了】
【到底是谁给贺飏出的主意……】
【斯哈斯哈好风光好文明啊！厌灵喜不喜欢我不知道，但我喜欢！】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冲了上来。“临死前”贺飏挣扎着拉住厌灵，恳切道：“不选我也没关系的，姐姐，厌灵姐姐！我愿意永远当你的备选！永远当你的小保姆——”
厌灵：“……”
——比起展露棱角的狐狸和低下头颅的小猫，不要脸皮的小狗真的很拼命。
【现在，有请四号男嘉宾傅云谦，对心仪女嘉宾进行真情告白！】
观众们摩拳擦掌：
【来，有请下一位新郎官——】
【贺贵人固然会整些小花样儿，但父仪天下还得看咱们四号男嘉宾】
【傅仪天下傅云谦！！】
【哦哦！压轴的傅皇后！】
在万众瞩目之下，傅云谦登场了。
没有布景、没有短片、没有烟花和热气球，他孤零零一个人登场，神色冷静沉穆。
——看着不像即将告白的新郎，倒像个公事公办的同事。
他开门见山、单刀直入，直接递来两份检查报告。厌灵接过，脸上没有丝毫的诧异或是不解，即刻垂眸细看了起来。
【？】
【啊？】
【这……是告白现场？】
【什么东西啊！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啊！】
两人清凌凌地面对面而立，一副对接工作的架势。
在观众抓心挠肝地催促下，节目组很识相地给了特写，那薄薄几张纸上赫然是——脑ct。
以及看得人眼花缭乱的数据。
【……看不懂】
【啊？这就是天才的告白吗？】
天才傅云谦开口了，沉声解释：“你曾经也说过，最满意的身体部位是大脑。”
扫过手中的数据后，厌灵似乎明白了什么，抬眸看他。
“这两份报告，分别是我和你相遇前后的各项大脑活动数据。”
“显而易见，遇到你后，我的大脑内与多巴胺奖赏回路相关的双侧半球的腹侧被盖区尾状核被激活。”*
“第二张测试图。你看，我的内侧岛
叶、前扣带皮质、海马体以及下丘脑等脑区也被激活——而那个时候，我正在想你。”*
“这就是爱情降临的绝对证据。”
“……”
这时，傅云谦将另一份资料递了过来，趁厌灵查阅时，他缓缓道：
“我向来被称作天才，可是从来都打不起投入一份事业的精神。看透了各行各业的底层逻辑便只觉得无趣，万千种事业，唯有艺术是一条没有答案的路径。”
“我本以为我会走在这条路上，直到肉.体消亡。可昨天，看到你工作的样子，我想，我终于找了那个等待已久、属于我的答案。”
他嗓音如冰雪，落下时激起一阵酥麻的凉意。
“厌灵，你是我在这个世界的锚点。”
“我……想和你并肩。”
“……”
厌灵看完了资料，抬手示意，“这是你创立的医药公司？除了介绍还附有聘书。”
她歪了歪头，“你要应聘我吗？”
傅云谦英英玉立，浅色的眼睫低垂，轻轻望着她，“是的。”
“现在，沈女士，我正式邀请你成为我的合作伙伴。请你考虑过后，给我一个答复。”
……
【没想到啊，看似冷酷的傅竟然是最浪漫的一个】
【傅皇后不愧是你！没有告白，而是招聘？！】
【是想整日久生情那一套吧！】
【别说……我觉得00是吃这一套的】
【哈哈哈哈听雨姐的表情好好笑啊】
【输了输了！狐狸小猫小狗都输了！满盘皆输啊】
导播很懂事，忽然将镜头切给表白结束的男嘉宾们，要么不屑、要么冷嗤。
哪怕傅云谦以退为进，并没有进行告白，节目组也还是打断了厌灵的回复。
毕竟，还有最后一位男嘉宾。
【现在，有请五号男嘉宾霍玉山，对心仪女嘉宾进行真情告白！】
观众都很好奇这个骚包孔雀会有什么令人意外的操作。
毕竟，前几位男嘉宾已经穷尽了告白的招数，理性的、感性的、真诚的、笨拙的、平铺直叙的、一掷千金的等等等等，实在是想不到霍玉山能从哪方面取胜了。
——但这人向来擅长创造惊喜。
霍玉山一身白西装，长身鹤立，一双狐狸眼灼灼放光，朝女嘉宾的席位抛来一个飞吻。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在他身后，哼哧哼哧推来两个罩着黑布的大玩意儿。
“厌灵，为这一刻，我准备了好久……”
他嗓音低哑地喃喃道，压着某种不平静的颤栗。
说完，猛地扬手，将黑漆漆的幕布扯下，展露出其下巨大的液晶屏幕。
那架势简直像个魔术师。
“请看大屏幕——”
不待众人疑惑，他风度翩翩地一躬身。
【怎么？小霍也要和小傅一样，整这理性告白的一出？
】
【等等，这啥？？】
【……我草！！】
只见大屏幕亮起，却并非浪漫甜蜜的真情告白，反而是一张张白纸黑字的研究报告、清晰明了的视频文件以及录音。
皆是分明的证据。
——证明那些写在林青烟名下的研究成果，实际上都属于厌灵。
“…………”
现场陷入一片疑惑和惊诧的死寂，弹幕也刷满了问号。
唯有厌灵昂头望着那些证据，神色平平，半阖的眼眸宛如湮灭一切的黑洞，永远带着洞察和了然的平和与淡漠。
几位女嘉宾诧异地左看右看、交头接耳，接着一齐将视线投在面无表情的林青烟身上。
【啊？这是在干嘛啊？】
【啊？？所以，林青烟伙同霍玉山抢占了厌灵的研究成果？】
【……难怪最开始的时候，别人问他们俩人是啥关系，他回答说是狼狈为奸的盟友关系】
【不是啊，我不懂啊，要是他俩是欺负00的坏蛋，现在干嘛在直播里自爆卡车啊？】
【脑子有病吧】
霍玉山浑不在意地勾唇一笑，“现在我想有请一位助阵嘉宾，协助我完成这场告白。”
他的手示意的方向赫然是——
林青烟淡然站起身。
成为了所谓的“助阵嘉宾”。泰然自若的，仿佛台上那人刚才没有揭露她的“恶行”似的。
唯一昭示她不平静心理的，便是她上台前，不由自主划向厌灵的那一瞥。
“……”
众位嘉宾和观众彻底看不懂他俩的操作了。
当然，无人知晓，尖锐的电子音正爆鸣一般地响在两人的脑内——
【宿主！你们在做什么？！】
【按照计划，不是应该爆出她试图将那些研究成果据为己有的“黑料”吗？然后她的狼身份牌暴露，再告诉观众，她就是个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坏女人吗？】
【你们现在这是在做什么？】
单纯的030还在替他们圆逻辑：
【你们是不是放错了图片啊？】
它的两位宿主都没有吭声。
霍玉山放浪不羁地走下台，眼眸弯弯地伸出手，“厌灵，请问我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么？”
厌灵漠漠看了他片刻，接着将手放了上去。
在系统的尖叫声和所有人迷茫的注视中，两人在清凉幽静的夜晚悠然起舞。
他低哑的嗓音宛如一道从天国坠入地狱的震颤，响在厌灵耳畔，也被收音器扩大传递到每一个观众的耳边：
“你知道吗？”
“性.欲、爱欲、死欲三者最强烈的时候——”
“是一致的。”*
030终于反应了过来，【你们骗我……？】
数据流一阵乱码。
强烈的求生欲让它一边脱离这个世界、联系主系统，一边在两位
宿主的脑袋里大吼：
【……你们疯了！？】
【你们会死的知不知道！！】
【和我绑定了这么久，你们已经深入泥沼了。任务失败不是简简单单的死亡，是所有存在的痕迹消融的“抹杀”！】
“……”
【你们疯吧，我可不奉陪了】
030冷冷道。
眼看脱离世界的进度条即将加载完成，那两个沉默半天的神经病宿主忽然开口了：
“你以为，你逃的掉吗？”
霍玉山眯起狭长的狐狸眼，眸光幽幽如鬼魅。
他警告完系统，倏忽温柔一笑，用那双弯弯的狐狸眼望着厌灵，垂头在她白皙的颈侧轻叹：
“想激烈地做.爱、想你把我啃碎、想你吃掉我理智的脑袋……”*
压抑着疯狂的尾音消失在一个轻柔的吻中。
他偏头，宛如狂信徒献上自己的躯壳一般、虔诚吻上她的唇角。
线条凌厉的下颚、苍白的面颊、色泽暗淡的唇、黝黯的眸光，共同为他构筑出一种濒死的哀艳。
030心下一沉，还未反应过来，只见台上林青烟扯下另一片幕布，露出一个古怪又丑陋的仪器。030心中当即升起本能的危险感——这个低科技的世界少有会让它感到危险的东西。
她毫不犹豫摁下鲜红的按钮，勾出一个残忍的微笑。
“我们的确会死，但陪葬品——”
“是你。”
冰冷的话音落下，030惊恐地发现一股无法摆脱的引力如附骨之蛆般缠了上来，霎时切断了它和主系统的联系。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它不合时宜地想到：她原本的专业似乎是…生物电子机械……
……
系统湮灭、时间凝滞。
林青烟鼓起勇气回眸，用满含眷恋与遗憾的目光描摹过那人秀白的脸颊，与那双平和的双眸相碰一瞬。
——再见了。
——学姐。
「月亮不知道她的恬静皎洁，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月亮。」*
“……”
感受到生命里如流沙般消散，林青烟无声地倒地、缓缓阖眸。
在生命的尾章，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手，透过虚妄的目光和逐渐透明的指尖，以浑身的渴望轻触天边遥远的、恬静皎洁的月。
现在，她要…化为一缕……青烟……直奔、月亮…而去了………
在最后的念头中，如愿地闭上了双眼。
-
时间恢复运转。
一阵电流的涤荡。
守在屏幕前观看直播的观众同时一愣，陷入某种记忆被切除掉一块的茫然。
像一块被生生剥除的多肉叶片，空缺使得运转平稳的世界仿佛也因此沉静了几个呼吸。
没过一会，那块缺失的“多肉”便彻底被虚无填满，断裂处的丝线被补全。世界再次平稳运转。
【怎么没弹幕了……？】
【好好好你们都不在是吧？看我承包空屏的厌灵！】
【话说，四位嘉宾都告白结束了吧？厌灵到底会选谁啊？急急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