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女子
荀风渡揣摩着这句话,侧目而视身边快马上的峦起尘。
过了许久到了军营之外,荀风渡将数十只带着火苗的风筝连成一串,而后借着系统的蓄力,对着敌军的队伍瞬发出去!顿时,那离军营不远蠢蠢欲动的敌军被突如其来的火苗吓的不清、纷纷乱了阵脚自顾不暇。荀风渡和峦起尘分别带领着两队人马从左右包抄而去,将敌人死死地困在中间!
蛮族新晋首领似是被这一搞得此刻有些慌乱、气的嘴角直冒白沫,挥着大砍刀在地上扑腾着,试图将火苗压灭!而其余的蛮族士兵见头子都被击中了心里也早就一团乱麻,大喊大叫的敌我不分乱窜着!
此时又闻阵阵尖锐马鸣声响起,宇灼将军带着大批人马顺着刚刚荀和峦的路径补充上来,同时飘扬的萧国大旗被牢牢地插在四方的山沙之上!经白狼一事、萧朝的战士们越发小心了,生怕又从不知道什么地方窜出来不知道什么东西!
不出一会儿,在萧朝众多将士的努力之下,蛮族被打得落花流水各自逃跑,宇将军不甘心放走敌人又不顾峦起尘嘱托迅速追击起来,这次,倒是没什么利害之处反而还射伤了蛮族新首领的一只眼睛!他趾高气昂的拎着缰绳从荀风渡身边踱过,似乎是得意极了,见荀风渡一脸枯黄像是几天没睡的样子,还不忘撂下一句轻描淡写的嘲讽……
回到大营,荀风渡脱了重甲刚要休息,峦起尘那句话就在耳边无声的回响着。“难道自己还是太过于仁慈了吗?这可是战场,蠢想法……”她累极了,来不及去看挂念的李施琅一眼,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一秒、两秒……似是刚进入深度睡眠,突然被几人大喊声吵醒。
她一向是没有起床气的,但现在她有了,并且还在心里暗暗规定,以后要立一个有起床气的人设在这吵吵嚷嚷的军营之中。她快速的穿好衣服带好佩剑,瞥了一眼桌子上金色的诏书,而后急匆匆的迈出门去,她以为是蛮族又来进攻却被一个女子的声音吸引力注意力。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杀我……”
“发生什么事了?”荀风渡扯住一个小兵的袖子问道。
“荀都尉!是……是那边的军帐中,发现了个女人……”小兵难以抑制好奇的心,疯狂的向那边探着脑袋,似乎想要飞过去一样。
“啊……女人?”荀风渡虽然这样惊呼但是她的第一反应是听到自己的位置变了,不由得有些震惊。毕竟在萧朝,百夫长和都尉之间还是差了点距离的,这峦起尘还挺够意思的,连越正三级向皇帝请了诏书,一下子从“宿舍长”成了“班主任”,这跨度在荀风渡眼里可是不小!不过她很快复神儿,又问道:“你说……出现了一个女人?蛮族女人?”
“哎呀,不是啊都尉,听说是刘二未进门的媳妇儿!一直藏着掖着来着,今儿宇将军不知咋了突然巡查下级兵营,这不就给逮着了!”说着说着,那小兵絮絮叨叨的来了兴致,话锋一转不住的念叨着自己年满十六跟青梅分离来边塞的事儿,荀风渡嘴上答应着心里不免有些慌张,她突然很想知道峦起尘怎么看待这件事儿,如果有一天,自己也被识破,又该如何呢?
她轻轻拍了拍把玩着一只桃花簪的小兵士,而后走进了李施琅的军帐。这一别几日,李施琅整个人消瘦了许多,他萎坐在床榻上,身边放了些荒漠里罕见的果子,还有几个空了的酒罐子。
“施琅……”荀风渡轻轻开口,想找点什么话题聊聊,却想不出任何。她握住李施琅的手,见他一脸胡子乱飞的脸十分憔悴,就已经知道了他现在的状况。自己在梦魇之中体会过那种无助感,此刻她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施琅是要强的,他面子上同自己勾肩搭背十分要好,暗地里确实非常努力想要不输自己。最后,还是李施琅先开了口,他反握着荀风渡,将一碗冷酒放到她的手心,“荀风,我的腿再也好不了了……”
荀风渡突然想起前面系统说过的话,“西石”或许可以救他的腿!便说到:“不会的,你要相信……会好的。”
“你要救他的腿?那你的压力还蛮大的噢!”系统冷不丁的冒出来一句话。
“是……是真的吗?”李施琅抬眼看着荀风渡,泪汪汪的难以言喻,荀风渡微笑着,替他梳头拢发,“是,除了抢你的吃食,我从来不骗你的,不是吗?”
“荀风……”
荀风渡望着眼睛发红肿胀的李施琅心里十分难受,她从桌上取过一把木梳,专心的替李施琅梳着长发。李施琅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突然说到:“荀风,有时候,我觉得你……”
“荀风!”
忽听门外传来峦起尘的声音,待到她回头应答,峦起尘已经迈着步子走到了她面前,峦起尘似是一脸愁容,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连带着他面上的黄金面具都微微起伏,“施琅好些了吗?”
“荀风,有个事儿,还想问问你的意见。”峦起尘看着床上的李施琅,又望了望握着梳子的荀风渡,扶着自己的金色面具,说到:“我已奏明圣上,再过不久李家就会来人接你回去,你且安心等待。”
李施琅听到这话,脸色瞬间苍白了许多,自从军医告诉他再无复康可能,他便心如死灰再无奢望,在这意气风发的年纪,谁会接受自己成了残废呢?这些日子就连峦起尘都对自己“好言相劝”,唯独眼下的荀风对他充满希望!他瞪着峦起尘,眼神儿复杂幽怨,而后怒吼道。
“我不回去!凭什么别人都能立功建业!偏偏就是我!我还能打仗!”
“峦起尘!谁让你自作主张的!你分明是见不得我们李家的满门荣耀!你峦起尘来路不明不知是哪里的野种!靠着娘娘作威罢了!凭什么在这里指示我!就凭你先前抵住了蛮族!就凭你让蛮族望而生畏吗!我李施琅哪里不如你、却要遭此横祸!我不回去!你让他们别来见我!别来!”
“是啊,就凭我是来路不明的野种,就凭我靠着母妃的宠爱啊!”
荀风渡望着峦起尘,他刚刚似乎还有点着急,而这会儿,语气已经平复下来,他慢慢悠悠毫不在意的重复着李施琅的话。荀风渡皱眉望着发狂大吼的李施琅和面具之下透着冷漠眼神儿的峦起尘,正要张口劝导却又被直挺挺闯进来的宇将军打断了,他一把扯烂军帐的围门对着三人大喊道:“火都烧屁股了还在这儿过家家呢!?你,李施琅,你要是真的觉得自己没事就硬气点!下来跑几步给峦起尘看看!给荀风看看!给老夫看看!”
“你荀风!不去处理事儿在这里娘拉吧唧的举着个梳子给李施琅梳头?怕是刘二婆娘的事儿还没解决你俩就断袖成癖了吧!?我告诉你荀风,今儿这个女子就是在你的手下的营子找着的,幸而你峦大将军大度、不计较,不然我必定铁石心肠铁心铁目的定要治你个大罪!”
“峦起尘!”
峦起尘听到他要对自己开腔立马接话道:“荀风今日才升为都尉,那女子又不是今日来的,错怪荀风可不好,难道宇将军觉得,当今军中之风还要再坏一笔吗?我来找荀风正是为了商议此事,眼下正要去找其他几位,那不过既然宇将军也过来了,那我们换个地方一同商议吧!李施琅,你先休息,既然你不想走,那我就回了圣上,让你继续呆在这里好了!”
荀风渡望着昔日阳光俊俏的李施琅,暗自下定决心赶紧找到西石!
待到三人来到峦起尘的军帐之中,那女子已经哭的不成样子,她的身边站着几个持着武器的士兵,荀风渡走到她的面前,欲伸手将她拉起却被那女子一把甩开,荀风渡看到地上有一摊血迹,便知她暴露的原因,此刻自己也是一副男装扮相,实在不便多说什么,转身对着峦起尘说到:“峦将军,姑娘家哪有不爱漂亮的,这小女子摸样甚好就是衣服脏了些,不如先让她梳洗一番吧!来人,去取些热水、干净的衣物……若是找不到干净的,去我帐子里拿就是了!”
两个小士兵答应了离开了,峦起尘点头答应,随后荀风渡便跟着两个小兵出去,吩咐他们道:“那姑娘可曾是先前战场上受过伤?我看她有些虚弱,去我帐子里带些软棉花过来,记得拿布包好!”看到两个小兵一脸狐疑的样子她又补充道:“是我娘给我缝的棉衣烂了,我就把棉花都撤出来当里衣穿了,那姑娘细皮嫩肉比不得我们粗糙,自然要好好爱护些!”
两个小兵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答应着离开,峦起尘跟在后面问道:“你竟然还随身带了棉花?果然是温弱油滑书生骨,再勇武也是秀气的很啊!”
“峦将军这话说的,不太中听。”
荀风渡快步走开,去同其他几位将士商议蛮族事去了,峦起尘看着荀风渡的背影,只觉得挺拔英气却也透露着一股……怎么说呢?难道自己真该到了娶妻的年龄了?望着比自己矮一截的英姿飒男就在这儿胡思乱想,这要是传出去,脸面可就只能塞裤兜里了!
就在几人谈吐之间,另一边急急忙忙飞奔过来一个小士兵、他喘着粗气大喊道:“不好了峦将军!鲁格他……鲁格他逃走了!”
“什么!?”
几人皆是面色一沉大惊不语拎起武器向关押鲁格的地窖快步跑去!
“鲁格这受了重伤还能逃出去,蛮族可真是都个个强横啊!”荀风渡心里还记着那个消失在大火中的白狼女、那日燃尽的灰烬之中似乎并无人的踪迹,地上也不曾有过人的脚印!难道那女子竟然凭空消失了不成?还是说变幻莫测、神出鬼没的西石又出现将她跨空间带走,可如果是这样,那小小一块石头岂不是能耐太大了些!?
荀风渡继续往下想,若不是西石还好,可如果真是西石,那这一次又一次的,自己怕还是力不从心得多!几人快步行进此时天色已暗、荀风渡从袖口中掏出一只装满火药的小风筝插到箭矢之上,而后快速点燃射到空中、霎时这片营地被散落的风筝碎片照亮无余,她细细打量着四周,众人皆是小心翼翼不敢呼吸,距离鲁格被捉已过了好几日,若是西石还会再次附着在他身上那他此刻战力必定比先前更胜、更强!
突然!
一声刀斧摩擦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荀风渡快速回头却被劈头盖脸而来的一把斧刃惊住了!好在身边的战士快速拉了她一把将她拉到边上,不然那一斧子下来,她可真是一分之二了!
“荀风,那日的仇,我可还记得呢!峦起尘,和你,我打不过;可你,我未必打不过!”
说罢便抡着斧头再度冲上来!
他的斧头并非他的武器,而只是萧朝营地里随手捡的一把,可随随便便的一把斧头就有如此威力,荀风渡不由得汗毛直竖,她被刚刚那战士救了一把此刻正摔倒在地上,眼看着斧头对着脑袋就过来了赶忙拿起身边的长剑格挡、一手握着剑柄一手握着白刃的护在身前!
在系统加持下她力量可暂时护住自己不被这斧头劈成两半,可白铁宝剑锋利无比,她那只握着宝剑的手此刻鲜血直流、殷红的血液直直的淌到她的脸上,身前的鲁格越发用力,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峦起尘匆匆赶到将一把长矛投掷过来!
所有人都以为长矛会同上次一样正中鲁格之躯,可这次,鲁格竟然一个转身躲了过去,反而差点戳到荀风渡!而后,营地外围又响起了蛮族粗野的号角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