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敌空降
因丘时自杀一事,月浮玉又给孟厌加了四十分。
一来二去,孟厌二月绩效已达到了她三十年工作的最高值:一百二十分!
绩效到手,孟厌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崔子玉偷看了生死簿后,告诉她:“杜衡那个人渣居然会活到七十五岁!”
也就是说,丘时没把他捅死,诸蔷和其他女子的冤屈也没有得到伸张。
回房时,温僖沉默不语,孟厌看见他就来气:“他扒拉我,你还看戏,你怎么当我的跟班的!”
“你说什么?”温僖回神,眼神游离不明所以,茫然地看着孟厌。
孟厌气得甩袖走了,没用的男人,就会吃醋。
顾一岐是孟厌第一个心悦的男子,彼时她是轮回司的小孟婆,每日熬汤送人轮回,日子过得舒坦极了。
遇到顾一岐的那一日,她正跟阿旁阿防在望乡台吹牛,说自己曾见过一个极俊俏的男子,那男子还答应她,会来地府找她。
“你就吹吧你”阿旁笑她痴心妄想。
她正跟阿旁形容那个男子的长相,旁边的阿防拍拍她:“你说的不会是他吧?”
来人正是顾一岐,容颜如玉,身躯凛凛,一袭白衣,濯濯如春月柳。
“好像就是他”孟厌看着向他们走来的顾一岐,笑着说道。
顾一岐生前是陈留王朝最年轻的状元郎,酆都大帝素有爱才之心,便没让他轮回,反而让他留在地府去了功曹司神曹史当官。
孟厌自此每日跑去功曹司找顾一岐,带他熟悉地府,带他认识同僚。
可顾一岐喜欢上进的姑娘,常对她说:“孟厌,天下之事常成于勤奋,而败于懒惰”。
言下之意便是在说她太懒了。
轮回司的工作都被泰媪做完了,孟厌实在找不到别的事可做。
日子久了,她不再去找顾一岐,偶尔会偷溜去人间听话本,有次回地府碰见功曹司的几个同僚,她躲在角落,听见他们嗤笑着说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小小孟婆也敢肖想神曹史的顾大人。
阿旁说的没错,她的确是痴心妄想了。
遇见温僖那一日,顾一岐刚好第二日就要飞升去天庭,全地府都去功曹司帮他庆贺,阎罗王为了省银钱,请了泰媪掌勺。
轮回司的工作没人做了,落到了孟厌的身上。
她熬着孟婆汤,一上午过去了,却没有一个游魂来,这才想起地府大喜,大家都聚在功曹司,估计游魂都被挡在了鬼门关。
快晌午时,温僖穿过彼岸花,来到了奈何桥,向她讨汤喝。
她看着比顾一岐更俊的温僖,无端想起功曹司的人嗤笑她的话语,于是开口留下了要投胎的温僖:
“做我跟班吗?以后厌姐罩着你”
顾一岐当夜知道她收了温僖后,来找她,说她不该为了报复他,伤害自己。
温僖当时躺在床上听见了他们二人的争执,等她回房后,也是如今日这般的沉默不语。
“那个讨厌鬼,怎么回来了?”温僖推门进房。
“据说是酆都大帝又去找玉皇大帝把他要回来了”孟厌半躺在床上说道,刚才钟馗大人和顾一岐辩论地府规矩时,她偷偷问了黑一和白二。
这酆都大帝刚招来月浮玉,又找来顾一岐,存心和她过不去!
温僖脱衣上床,作势要去脱她的衣服。
“你干嘛?”孟厌此刻没心情尽他今日欢。
“肉债肉偿!”温僖说的咬牙切齿。
隔壁的崔子玉回房后就听见了他们房中的响动,暗道温僖看起来弱不禁风,粉融香汗这事每日却干的不少。
她已画好他们二人相貌的春宫画册,只可惜动作不得要领,被书斋老板说了,要她精进画技的同时也要多来点姿势,已有不少人吐槽她的画册精美但动作单调。
得找机会套套孟厌的话了,她感觉孟厌比温僖好骗不少。
地府内归于平静,人间的杜衡躺在床上,暗骂丘时是贱奴,居然敢伤他,幸好捅得尚浅,大夫来看过说无事,不影响他明日成婚。
他高兴地拿出诸蔷的春宫图鉴赏,这是他第一次画春宫图,画功虽稚嫩但画中内容别有一番风情。
特别是诸蔷手中握着的那支粉团蔷薇,与她情动之时的脸尤为相衬,他曾说他最爱她握着蔷薇的样子,没想到那个傻女人还真信了,自杀还巴巴握着蔷薇,真是愚不可及。
屋外的灯笼灭了,他听见有沉重的脚步声自屋外一步步走来,似有一阵冷风吹过,门未开,房中却凭空多了一个人影,此刻就站在他的身后。
高大的身形在烛光的映衬下,完完全全笼罩了他。
“不错,够恶”那身影开口了,声音阴冷,仿佛来自地狱。
他缓缓扭动脖子,嘴唇翕动着,不断有汗从苍白的脸上流下来,看清来人的那一刻,他也看见了他的三魂七魄全部被吸入阴影中。
“救”
这是他在世间的最后一语,手中的春宫图随人影推门而出慢慢飘远,他躺在地上,眼睁睁看着模糊的人影走远,与夜色融为一体。
孟厌起床时,已是第二日的午时,急匆匆跑去查案司领任务,又被月浮玉抓住,扣了十分。
回房路过赏善司时,碰见顾一岐,她赶紧跑了。
万一被温僖那个醋坛子撞见他们两个在一起,她估计三天三夜都下不来床。
温僖在房中等她,阴恻恻地问她去了何处?
“我不工作,你养我啊?”孟厌回得气冲冲,这人每次吃醋总爱拿她出气,她今日起床时骨头都快散架了。
“他如今成你上司了,你倒勤快起来了”温僖说得阴阳怪气,他方才去找顾一岐,警告他少接近孟厌,他们俩可睡了三年,孟厌答应过要罩他一辈子的。
刚警告完,余光就瞧见孟厌跟查案司的判官说话还不忘瞅顾一岐几眼,心中生气,特意回房跟她对质。
两人你说我不忘旧爱,我说你没事找事,吵的不可开交。
正吵着,房门被人重重推开,是崔子玉,气喘吁吁地说:“不好了,出大事了”。
大事便是:会好好活到七十五岁的杜衡死在了昨夜。
“他死了不好吗?”孟厌和温僖问道,脸上写满了满意之色,这种人渣,苟活了五年已是便宜他了。
崔子玉停下脚步,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他的魂魄被吸完了,钟馗大人让我来叫你们去察查司”。
孟厌恍然大悟,确实是大事,自从天庭管理三界后,人间已有上百年没发生魂魄被吸食之事了。
更关键的是杜衡的魂魄还是能助长妖鬼力量的恶魂。
一旦出现,那就说明这世间要出现以吸食恶魂为生的大妖或厉鬼了。
“那为什么要叫我们去啊?”温僖不明白,杜衡死在人间,关地府中的他们什么事。
“顾一岐说,怀疑地府出了奸细”崔子玉说道。
温僖明白了,顾一岐就是冲着他来的,怕是等会就要说他是奸细,好把他赶出地府,重新追回孟厌!
小人!
他在心中骂了顾一岐无数遍。
察查司内,地府各司人员齐聚,这阵仗丝毫不亚于当日顾一岐飞升去天庭时的庆贺宴。
“你们俩昨夜在何处?”顾一岐率先发问,问的是刚来的孟厌与温僖。
“在房里啊”孟厌先答,温僖不说话。
“在房中做什么?”顾一岐继续追问。
“能干嘛,做夫妻该做的事”这次回他的是温僖。
顾一岐还想细问,崔子玉开口说自己可以帮他们证明,他们昨夜确实一整晚都在房中。
“你怎么证明?”这次发问的是月浮玉。
“我听到了”崔子玉回得坦坦荡荡。
“原来是你!”孟厌与温僖齐声指着崔子玉说道,怪不得他俩缠绵时,常听到有笑声,温僖还疑心孟厌听错,今日才知是因旁边住了一个偷听他人房事的女色鬼!
顾一岐不再询问,回到位置上坐下,与来此的众人说起杜衡死亡的细节。
杜衡是今日早间被杜家小厮发现死在房中,眼睛睁着,看向大开的房门,地府的黑白无常赶到时,未发现他的一丝魂魄,故而回地府报告此事。
察查司的陆之道大人与顾一岐去了现场查看,最终在杜衡的脖子上发现了残留的妖气。
因妖气太淡,仍不知是何妖所为。
“那找我们来干什么?”孟厌不知所措地说道,总不能是她和温僖去把人杀了,还吸了他的恶魂吧。
“杜衡是凶手,这件事只有你们几个查案的人知晓,你们白日揭穿了他的真面目,当夜他就被人吸食了恶魂,很难不让人怀疑是地府出了奸细,与大妖狼狈为奸,为他通风报信”顾一岐淡淡地说道,眼睛扫过房中众人。
杜衡死的实在是太过巧合,如此快的时间找到杜衡,吸食他的恶魂,就好像有人跟着他们查案,等他们走后便现身吸魂。
“已经证明我和孟厌昨夜没出地府,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温僖问道。
“可以”顾一岐回他。
两人眼神交汇间,温僖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搂着孟厌的腰走了。
崔子玉借口有事也走了,跟在他们身后。
“你跟着我们干嘛?色鬼!”温僖与孟厌回头。
“你们要画春宫图吗?我的画技你们放心,包你们满意”崔子玉难得露出笑容,激动得脸都红了。
“滚!”
“好的”
孟厌在路上问温僖怎么看,温僖没回她这一句,反问杜衡死了,她开不开心?孟厌讲不出自己开不开心,只是觉得杜衡怪事做尽却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
“他生前该活在牢狱中向诸蔷与被他伤害过的女子忏悔,死后该下十八层地狱,尝遍刑罚,如今这般轻易死去,倒便宜他了”
她靠在温僖怀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