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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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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诡与羊胜究竟是不是杀死袁盎的真凶,我不知道,阿武保下他们的原因,我也不知道。

但不管他有多少理由,他藏匿此二人的行为,无疑是极其愚蠢的,比杀死袁盎更蠢。

长安的使者在梁国与阿武对峙,最后阿武杀了公孙诡与羊胜,让使者用这二人的头颅向阿启交代。

不管阿武是不是杀死袁盎的凶手,他这样的行为,都可以视作是对皇权的挑衅。

阿启亲手写下了叱责梁王的诏书,命传驿急送睢阳。同时出发的还有他派出去的第二批使者,那些人皆是从南军中挑选的精锐,披甲执戟——他们去梁国,是要代天子捉拿梁王。

这样的大事,无论如何也是瞒不住我母亲的。她不顾自己眼盲老迈,从长乐宫的复道赶到了未央宫,为她的小儿子说话。

以往母亲袒护阿武,阿启总是顺着她的。可这一次阿启在母亲面前罕见的表示出了强硬的态度。最终我母亲离开宣室殿的时候,据当时殿外侍奉的近臣所说,她面色灰白仿佛马上就要有大祸临头。

我好奇殿内当时母亲与阿启究竟说了什么,不久之后我从王娡那里得到了答案——

“太后先是疾言厉色的命令陛下放过梁王,再是柔声细语的恳求陛下放过梁王,陛下始终不予回应,只枯坐于席上。太后怒急,几欲昏倒,而就在这时,陛下开口,问了太后一个问题——”王娡的嗓音轻柔且冰凉:“阿母是想要梁王做叔段么?”

叔段?

我并不好学,想了一会才记起这是何人。

“郑庄公的弟弟?”

“是呢。”王娡竟也读过些书:“据说郑庄公的母亲武姜在生长子的时候难产,故而不喜长子、偏宠幼子。以至于最终酿成大祸。”

我这时想到叔段的结局。史载他在母亲的偏宠之下愈发张狂,最后竟意图夺权篡位,于是被亲兄长所讨伐,不得不逃亡共国。

而武姜与庄公母子也生了嫌隙,庄公于是将母亲迁于城颍,并立下誓言:不至黄泉,毋相见也。

“庄公之决绝,让人害怕。武姜这样的母亲,也着实让人心寒。”我忍不住感慨。

王娡劝我:“陛下与太后,不至于会酿成这一步。”

我看了她一眼:“听说你有三个女儿,却只有一个儿子。这是好事,若你再多几个儿子,你就该苦恼该让哪个做我家阿娇的夫婿了。”

寻常人家若是多了几个儿子,都要为了那么一点家产争得不可开交。我自己便有两个儿子,哪怕他们当下在我面前和和睦睦,我也不敢保证我的儿子日后不会为了一个堂邑侯之位而同室操戈。

我有预感,多年来我母亲、我两个弟弟之间维持着的平静局面,或许到了即将要被打破的时候。

不久之后,一个男人找到了我。他叫韩安国,自梁国而来。

“请长公主出面,消弭兵祸,救天下苍生。”

多年后再回忆韩安国,我能想起的是一张狡黠精明,却并不叫人讨厌的脸。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还不算老迈,眼睛亮得像是火,谈吐举止间,颇有先秦遗风。我看着他,不经意间便想起了少时在石渠阁内读过的纵横家故事,他像极了我想象中的张仪苏秦,滔滔不绝之时如有万丈华光,虽在我面前拱手低眉,然而整个人却紧绷弯弓。

他带着黄金千两来寻我,这是我弟弟阿武命他送来的。于常人而言这是笔厚礼,可惜我并不缺财帛,阿武献上的黄金再多,也多不过我每年能从馆陶得到的赋税以及未央长乐宫中源源不断的赏赐。我只能叹息,我这个弟弟,果然半点也不懂我。

倒是韩安国的聪明,反而比金银更加有效。

我对这个自梁国远道而来的说客萌生不了厌恶之情,反倒不由自主的顺着他的话与他交谈了下去。

阿启做皇帝的那段岁月,也恰是我最为忙碌、最为得意的时光。长门园那时几乎夜夜都有笙歌,我周旋于将相王侯之间,沉迷于对财富与权势的追逐中。每当红烛燃尽曲罢舞歇之时,我仍会觉得无趣。而韩安国是个有趣的人,他说的话我很爱听。这或许是因为,他觉察到了我心中隐秘的权力欲,巧妙的拨动了它。

似我这种什么都不缺却唯独过于无聊的人,最盼望的,就是有一个搅动风云的机会。

韩安国祈求我出面,保住他的主君,梁王武。

他说,若我保住梁王,那不仅仅是成全了一段手足和睦的佳话,更是拯救了汉家的山河。七国之乱后,梁王便是诸侯中实力最强者。若陛下与梁王撕破脸皮,到时候必然会起兵祸,而受难的终会是百姓。

“假使长公主可以出面让陛下与梁王重归于好,苍生当感激您,史官也必然会在简牍之上为您浓墨重彩的书上一笔。”

我明白他的算计与思量,却还是欣然回答:“自当如尔所愿。”

韩安国大喜,朝我叩拜,我注视着他奉上的黄金,淡淡开口:“看在我与他的姊弟情谊上。”

次日,我见到了王娡。

如今她已经是皇后了,赶来长门园见我的时候,衣饰排场与过去无二。

她告诉我,韩安国也来找过她,确切的说,是找了她的兄长王信。

“也是为了梁王的事?希望你在陛下面前为梁王求情?那么,你答应他了?”我随口问她。

王娡颔首:“应下了。”

我忍不住抬眸看向这个女人,而她不慌不忙的接住了我的视线。

“说说你的理由。”

“妾身是陛下的皇后,一切行为,自当以陛下的利益为先。”她答得滴水不漏。

我心里知道,她说得很对。阿启想让阿武死、她也想让阿武死,可阿武不该死在这个时候。这一点我们都很清楚。

韩安国在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之后很快离开了长安,他走之前我让他给远在睢阳的阿武稍上一句话:“若想要陛下息怒,你家主公当亲自前来长安,负荆跪在宣室殿前请罪——这才是认错的诚意。否则你东奔西走,在长安城内拉拢了再多的公卿近臣,也于事无补……兄弟之间的矛盾,还是让兄弟二人自己去开解比较好。”

韩安国当时颇有些犹豫——或者说,他是故意流露出了犹豫的神情,以此作为对我态度的试探:“我家殿下近来常读国史,每每展开记载着淮阴侯那一卷的竹简时,便会汗出如浆。”

淮阴侯韩信——这个人我知道,我第一次听说他的故事,是从我淮南王叔的口中。

王叔说,这人曾助我大父战胜了楚霸王赢得了天下。可他糊涂,竟在天下初定之后萌生了造反之意。我大父忌惮他手中的强兵以及他用兵如神的本领,不敢轻易动他,便打算借着巡视楚地、召集诸侯朝见的机会生擒韩信。

韩信不知我大父的算计,毫无防备之心的在我大父抵达陈县之时前去接驾,之后果然被我大父命力士捉住,带往了长安,最后凄惨的死在长乐宫钟室。

韩安国在这时提起淮阴侯,是在担心阿武也落得同样的下场。我劝阿武来长安,可若是阿启趁着他入京的时候将他囚在长安,或是直接杀了他,那他该怎么办?

我嗤笑:“梁王竟也会怕么?我还以为我这弟弟胆大包天呢。”

韩安国恭谨的朝我一拜,“长公主言重了。我家殿下岂是那等轻狂之徒?长安近来对梁王殿下风评不佳,有传言说他意图谋逆,这实在是对我家殿下的污蔑。别人不了解殿下,长公主您难道会和那些外人一样曲解您的弟弟么?”

我没有接话。

我并不了解我的弟弟。

阿武是真的屡次犯下僭越之罪么?

他是真的愚蠢到不懂得掩饰自己的野心么?

袁盎真的是他杀的么?

我所知道得到的那些消息,是否真就未经他人扭曲?

这些问题我偶尔有想过,始终没能得到答案。

渐渐的,我也不再执着于这些问题的答案。

“你去告诉你的主君……”我缓缓对身为梁国使节韩安国说道:“他在抵达长安之后,勿要第一时间前去拜见天子——先来见我。”

**

大约一月有余后,阿武如我所料的那样赶赴长安,来向阿启请罪。

他也听从了我的建议,在来到长安之前,先秘密抵达了我的长门园。

“求阿姊为我洗冤。”这是他见我的第一句话。

他与我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大有不同,眉眼中挂着憔悴,如同一株苍老的树木。

“我没有杀袁盎。”他再三向我保证,“暗杀这等卑鄙的手段,我素来不屑为之。”

我一声不吭的领着他往长门园深处走,而阿武恍若游魂一般跟在我身后。我忍不住想:若我真的想杀他或是擒拿他,只需在这长门园的曲径深幽之处埋伏下刀兵,那么堂堂梁王便将死无全尸。

阿武不可能没有想到这一点,他是真的愿意信任我?还是因为没有别的路可走?

“你是我的弟弟,我自然会救你。”在水榭侧畔,我停下脚步,这样对他说道。

阿武怔愣,似是困于梦魇中被猛地叫醒的人,没有欣喜,反倒茫然了许久。

“阿姊,我真的没有杀袁盎。”他再度重复这句话:“那是当年曾经维护过阿母的大臣,是忠义之士,我怎么可能忍心去杀他?”

“是,他忠义。”我漫不经心的应道:“却不是忠于你。他是皇帝的臣子,而非你的臣子。”

阿武似是没有料到我这个做阿姊的竟然会反驳他,哑然许久。

“阿姊……”他如同认输一般垂下头颅:“我要真有谋逆的想法,天厌之。”

“我信你不敢谋逆,毕竟刘濞、刘戊的下场你也见到了。谋逆者,死无葬身之所。可是阿武,你敢说你不想要当皇帝么?”我那时表现的咄咄逼人,以一句句尖刻的言辞,刺痛着我面前的血缘至亲。

阿武的脸色很是难看,灰白的像是将死之人。在内心起伏不定的情况之下,人无法说出完美的谎言。接下来他对我说的话,我想或许是肺腑之言——

“阿姊,我固然是图谋帝座,然而杀死一个袁盎,于我无益,我何苦做这样招致天下骂名的事?那以我的名义派出此刻的公孙诡与羊胜根本未曾得到我的授意,我本想缉拿他们审出一个真相,可谁料这二人竟双双自尽。我实在是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只求阿姊能看在姊弟情面上信我这一回。”

这与我得到的消息不同。阿启派去梁国的使者回来禀报说,是梁王主动藏匿了公孙诡与羊胜,后来眼见实在保不住这二人,才命他们自杀,以此保全自己。

这件事的真相我无心计较,对错是非那是廷尉要判断的事情。

我那时盯着阿武看了一会,继续说:“杀死袁盎的确于你而言并无好处,可阿武,你过去做错了一件事。”

“什么?”他迷茫的抬头注视着我,我这位以勇武闻名的弟弟,终究还是欠缺了对人心的算计。

“你过去不懂得君臣相处的道理,以至于早就在长安树敌万千。便是市井小儿亦曾听闻你张狂傲慢的传言。如今你说你没有为一时之愤杀死袁盎,谁信?”

“我——”阿武张口想要反驳。

他许是想说,他并非如传闻中说的那样不堪,他也不是僭越礼制的狂徒,他与天子同车辇只因天子乃是他的同母亲兄长,他曾经将得意流露在面上只因他太过年轻被平定七国之乱的荣耀冲昏了头脑。

也许他真的萌生过不该有的野心,可那是情理之中。这天底下那样多的人,谁能抵抗住至尊之位的诱惑?

可阿武不是为了野心就能不择手段的人。

我的确不了解我这个弟弟,他与我的年纪相差太大,他从孩提长为少年的时候,正是我身在堂邑的岁月。可这段时日我有找到曾经侍奉过阿武的老宫人,在他们口中,阿武小时候便乖巧谦和,虽为中宫嫡子,却从未有骄矜跋扈的时候。一个人的性格或许可以伪装,却磨灭不了成长路上留下的刻痕。我的弟弟刘武,的确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

那他缘何会在长安臭名昭著呢?

我简直忍不住要笑出来了,为阿武的愚蠢,为阿启的心计。

阿武脸色微变,他不是傻子,自然猜到了些许真相。可多年来对兄长的信任又使他不敢相信这样的推论。我看见他紧紧抿着唇,许久不发一言。最后他重重的拜倒在我面前,说:“求阿姊救命。”

我伸手抚摸他带着长冠的头颅,微笑着予他承诺,“谁让我是你阿姊呢。”

我让阿武乖乖在我的长门园中藏好,然后独自前往未央宫去向阿启求情。

毫不意外的,我在宣室殿见到了母亲。她果然是关心幼子的,听闻阿武为袁盎之死进京请罪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赶到了阿启的面前。

我进殿的时候,母亲仍在同阿启说话,他垂首恭敬的听着,时不时好言劝慰母亲两句,却始终没有允诺要放过阿武。

母亲恼怒不已,整个人都因愤怒而发抖。我赶紧上前,代替一旁的宫娥搀扶住母亲,“阿母,还请稍安勿躁。”

“阿嫖……阿嫖!”她分辨出了我的声音,紧紧扣住我,“来,送我去你父亲的陵寝前。我无福无德,竟养育了一个寡恩薄情的儿子。他今日敢杀他的弟弟,明日就敢将我逼死了!既然如此,我不如早些去霸陵候着。”

“母亲糊涂,这样的话怎么可以随意说出口。”我一面以手轻抚她的脊背,一面将她带到了枰前坐下。温室殿内寂静无声,侍奉在侧的从者早就被我屏退在外,因此我也不怕有人会记下母亲对阿启的控诉将其流传开来供外人搬弄是非。我只担心母亲在一时激愤之下酿成更难收拾的局面。

“快坐下歇息。您年事已高,何事需亲临未央宫来?有什么吩咐命宫人代传也就是了。我和陛下不敢不听。”

母亲冷,说:“我不过是一个在偏僻宫室中自生自灭的老婆子罢了,有谁还在意我的死活?皇帝忤逆我已不是头一次,如今竟还要杀死我的小儿子,这与夺我性命又有何异?先帝实在残忍,怎么驾崩时不带我一同走,徒留我一人在这世间受苦受难。”

我道:“陛下并非有意违逆您的意思,其中必有误会。请阿母放心,我为您说服陛下。”

自我进殿后便始终沉默的阿启眉毛一抬,眼看就要开口。我连忙朝他摇头,示意他闭嘴。

母亲目盲看不见我与阿启的交流,最终被我一番温声软语哄得消了气,在宫娥的搀扶下离开了宣室殿。

宣室殿内只剩下我与阿启,我听见他开口,语气中多了几分怅然的情绪,“阿姊,你总是比我会哄人,从小到大,每回我惹恼阿母,都需你出马。”

他以为我是专程来替他解围的,可我摇头告诉他说:“我也是来劝你放过阿武的。”

阿启向后仰了仰身子,殿柱投下的阴影有半边笼在他的脸上,“为什么?”他问我。

我说:“这哪里需要我来解释呢?梁王是陛下的血肉至亲,陛下不能杀他,仅此而已。”

“七国之乱时谋逆的诸王还是朕的叔伯族亲呢,那时怎不见阿姊为他们求情?”

我静静地瞧着他,直到他心绪平复之后,道:“梁王与你我同母,他若是有事,母亲必然为之悲痛,要是母亲因此而病倒。那岂不是你的过错?”

“我不信母亲能一直护着阿武。”他冷淡的说道。

“那陛下便试试吧。”我说。

在那不久之后,梁国的队伍抵达长安。

母亲命长乐太仆前往迎接阿武,身负太后使命的属官却未能在车队之中见到梁王,纷纷大惊失色。急忙回到长乐宫中,将此消息禀报给了我母亲。

我安排在长乐宫的眼线将我母亲的反应如实告诉了我——

“太后听闻梁王失踪,大惊失色,急召陛下,斥责陛下……”

“斥责什么?”我问。

“她说:‘帝杀吾子!’”

我早已对母亲的态度做好了心理准备,乍然听闻此言仍下意识的心中一冷。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母亲对阿武的偏爱,竟已到了如此地步。

阿启与阿武俱是她的儿子,她缘何能说出这样的话?莫非在她心中,阿启便不是她的儿子么?

“陛下是怎样回应的?”

“陛下当即向太后顿首请罪,久久不能言。太后恼怒梁王失踪之事,不欲听陛下辩解,将其逐出了长乐宫。陛下离开之时,面上仍有忧惧之色。”

人心果然无法做到绝对的公正,做母亲的也会厚此薄彼。只是以前我不知道为了自己偏爱的孩子,母亲能够做到哪一步。

现在我懂了。

想必阿启也懂了。

我找到阿武,浅笑着将长乐宫内发生的种种转告给了他,“母亲真是关心你。”

阿武垂首,眼含愧疚之意。

之后我领着他出现在了长乐宫。阿武郑重朝阿启与母亲跪拜,向此二人解释了前因后果,叩首以求谅解。阿启亲自将阿武扶起,而后母子三人哭作一团。

一场危机就此化解,阿启原谅了阿武,母亲也与阿启冰释前嫌——如我预料中的那样。至于什么袁盎、公孙诡、什么皇位、谋逆,没人再提。

这可真是,皆大欢喜。

这一次阿武在长安停留了很长时间,期间与阿启一直相处和睦。我在自家宅邸闭门不出,只命人密切关注着我那两位弟弟的一切动向。等到阿武终于离京之时,阿启将我召进了宫中。

“朕不知道,原来阿姊与梁王的情谊竟是如此深厚。”

我伏地请罪,“臣对陛下一片忠心。”

他短促的笑了一声,我看不见他神情,只能见到连枝灯下他的影子动了动。

“阿姊……”这一声呼唤轻得有如叹息。

我起身,一步步行至他的面前。猝然对视的那一刻,他眼中有尚未来得及掩饰的悲哀。

“你藏起了阿武,几乎陷我于不义。”他不再摆帝王的架子,眉目舒展开来,一如昔年我与他年纪尚小之时,他有愁绪难解,寻我埋怨。

“我若是不将阿武藏起,陛下会杀了他么?”我问。

他下意识想要撒谎,却还是在我的注视下选择了沉默。

“你对阿武早有杀心。这一点不止我看出来了,阿武本人也知道,还有许多人都能意识到这一点。陛下,想想你我的父亲,他一生仁善,却也免不了在淮南王叔死后背上骂名。”

“在阿姊你看来,声名是很重要的东西么?”

“你难道是想要母亲伤心?”我反问。

阿启不再说话。

我朝以孝治天下,即便高高在上如天子,亦不能忤逆自己的母亲。

“阿姊你知道的,朕不能再容忍下去了。”

“嗯,知道。”我垂下眼睫,“再等等。”

阿武走后,母亲病了一场,病得不算重,时间却格外的长。

我也不知她是真的因关心阿武而病还是在装病恐吓阿启,我唯一能做的,是保持沉默,旁观着这场风波逐渐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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