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走出沒有昼夜的地下室。來到旅馆的大厅里。所有的一切都亮堂了起來。
隔着一扇窗。看见旅馆后院的小树林里白雾茫茫。不知是不是天上的流云掉了进去。迷雾在青绿之间幽幽运动。宛如有一个白衣鬼影在林中穿行。
不知不觉又來到了那扇小门前。推开它就能走进诡异的小树林了。我就像着魔了一般把手放了上去。芝麻开门。小门却纹丝未动……
“你要干什么。”杜涛走了过來。
“这门昨晚明明是开着的。就算上锁也应该是在里边。可是你看现在。怎么被人在外面锁上了。”
“你是想说小八昨夜回房之后又一次走进了小树林吗。”杜涛果然聪明。一下子就说到了关键处。
“当然有这种可能。也有可能是在今天早上离开的……”
“可她去那里到底干什么呢。”杜涛问。
“鬼知道她去那里干什么。我饿了。我要吃饭。”我突然间变得很不耐烦。杜涛的问題使我心烦意乱。抑或说饥肠辘辘的我此时再也不想进行脑力活动了。
昨晚。面对着杜涛的质问。小八悲愤地躲进了她自己的房间。此时。杜涛就站在小八房间的门口。他要走进“幽灵”的闺房吗。
芝麻开门。苍白的手掌在门的把手上轻轻一拧。咔嚓一声。房门竟然打开了。
“幽灵”的闺房就像一个密封的盒子。打开门的那一刻才有光线射了进去。房间的摆设十分简单。光线洒在一尘不染的单人床上。同时也射在了一个人的身体上。
这个人被囚禁在一副相框里。挂在了一面墙上。他是杜涛的父亲。一位出色的考古队员。
“爸爸。”杜涛幽幽地呼唤。“您怎么会在她的房间里。”杜涛轻轻地抚摸画中人的脸。说:“您和春凤之间的那段风流情事都是真的对吗。春凤就是小八对吗。爸爸啊爸爸。您对不起我。更对不起我的妈妈啊。”
杜涛十分难过。小心地摘下了墙壁上的相框。看來这副画又要被他收入囊中留作纪念了。
一个红色的“圆点”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我的眼睛里。它宛如一只红色的“鬼眼”。在相框后面的白墙上诡异地注视着我们。
这个红色的“圆点”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
“那是什么。”我说着走了过去。杜涛显然也发现了它。
我们并肩站着与墙面上的“眼睛”对视。
打开房间里的灯。它终于现出原形。原來它是一个红色的按钮。隐藏在相框的身后。
这红色的按钮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呢。
报警器。暗室的开关。电动门的按钮。还是别的什么。
还沒有來得及思考。杜涛已经将手指放了上去。那一瞬间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是已经晚了。
只听咔嚓一声。我只觉得脚下一沉。眼前一黑。身体便向下坠去。
下落的过程。我如坠噩梦之中。原來是一个陷阱。也有可能是一个通向地狱的隧道。
“扑通”。身体与坚硬的地面來了一个亲密接触。接着是一阵酸痛。
“我操TMD。我们怎么这么倒霉。早饭还沒吃就掉到这里來了。看來只能做个饿死鬼了。”杜涛的声音有些无奈和调侃。
“鬼你个头。”我也慌了神。两只大手不停地在空气中挥舞着。试图能抓到一棵救命的稻草。“还不弄出点亮來。我可不想被饿死。”我气急败坏地冲杜涛嚷。如果杜涛找不到打火机。那可真惨了。这伸手不见五指的。不被饿死也得被困死。
谢天谢地。一束美艳的光芒终于在杜涛的手里幽幽绽放。照亮了眼前的一切。
杜涛举着打火机开始在地窖般的陷阱里寻找起來。打火机的光芒毕竟有限。如果不找到其它的代替物。很快就会燃尽或烧爆的。
“你快过來看。”杜涛忽然喊道。身体在离我两米远的地方定住了。
有情况。我两步就窜了过去。借着打火机的光亮我看到了一排灵位。灵牌的下方放置着白蜡和香炉。杜涛点燃所有的蜡烛。周围顿时明亮了起來。所有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原來这个陷阱是用來祭祀的。宛如一个“地下灵堂”。供奉的灵位整整有十尊。灵牌的摆放都是根据辈分排列的。上面都有一个统一的姓氏――胡氏。
胡氏――幽灵的姓氏。我和杜涛被困在“地下灵堂”里。随时都有被“鬼魂”拥抱的可能。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尽管摆放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些沒有生命的灵位。但我和杜涛还是庄严地表示了一番。面对死者。不得不敬。
一番叩拜之后。我和杜涛每人拿着一只蜡烛。走进了一条地道里。这条地道与空荡荡的“地下灵堂”相连。它也许是我们脱困的唯一出路。
地道狭窄曲折。只能容一个人弯腰行走。我和杜涛一前一后。看起來很是滑稽。如果手里再端着一条枪。活脱脱一个地道战里的小鬼子。
也不知道以“鬼子进村”的姿势在地道里走了多久。我们总算走到了地道的尽头。然而。我们并沒有发现一扇门。或一个出口。而是一条“死胡同”。
“死路一条。”我问杜涛。
杜涛环顾了一圈四周。然后举起蜡烛向上看了看。沉吟片刻说:“未必。车到山前必有路。你抬头看看。”
我将蜡烛举了起來。幽幽的光芒顿时将头顶照亮了一大片。最另我激动的是一快四方形的石板。它就像一个井盖子扣在了我们的头上。
地道的出口。
“还楞着干什么。快点打开它。”杜涛说着将手掌拍在了石板上。同时。我也将一只手放了上去。
一阵低沉的摩擦声。有泥土顺着石板开启的缝隙掉落下來。险些迷了我们的眼睛。沒费吹灰之力。“地狱之门”就被我们打开了。一片灰白的光线掉进了地道里。
我和杜涛双双从地道里跳上來。站在一个昏暗的小屋里面面相觑。不知身在何处。
小屋的面积不大。但布置的却很诡异。四周是红色的墙壁。头上是红色的屋顶。脚下踩着红色的地毯。一角摆放着一张红色的小床。小床的上面是一套红色的被褥。被面上盛开着红色的牡丹。只有梳妆台上的镜子不是红色的。如果这个时候再有一个身穿红衣的女人坐在梳妆台前梳头。非得把人吓死不可……
住在这里的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什么样的人会住在这样一个红色的世界里呢。
会是一个人吗。
不知不觉中我联想到一副画面――小树林里的红衣女鬼。
小屋里沒有窗。所以手中的蜡烛依然在燃烧着。疯狂的烛光让人产生出一种错觉。仿佛掉进了一口盛满鲜血的大缸里。
难道我们此时正置身于小树林里的神秘小屋吗。换句话说。恐怖的红衣女鬼随时都有可能出现。
正想着。突然。从屋外传來一阵呜呜呜的风声。就像有一个人在哭。屋门被风吹得动了两下。同时一道明亮的光线也射了进來。再也不敢多想了。必须马上离开。风声犹如女鬼出现的前奏。听起來使人不寒而栗。
冲出小屋。重见天日。头顶是一片由茂密的树干织成的大伞。透过枝叶间的缝隙可以看见惨白的天幕。
果然是那片小树林。我和杜涛昨天晚上來过这里。结果与恐怖的“红衣女鬼”相遇。小八房间里的“地下灵堂”原來直通小树林里的神秘小屋。
旅馆后面的“禁区”――小树林。即使是在白天仍透出一种阴森的悲凉。在我们身体左侧的百花丛中耸立着一座十分气派的坟茔――公主坟。
(孤坟里的公主长眠地下。苏醒。敲响阴间的丧钟。)
括号里的文字正是“诗歌”的第一句。
这会不会是一个神秘的暗示呢。想到这里。我迫不及待地从身上的马甲里取出心灯谱。为了安全起见。我时刻把它放在身上。
杜涛似乎对那座公主的坟茔很感兴趣。他围着坟墓走了一圈又一圈。似乎想要发现点什么。
翻到心灯谱的最后一页。看到了那首“诗歌”。
第一句:孤坟里的公主长眠地下。苏醒。敲响阴间的丧钟;
昨夜。伴随着丧钟的余音。我和杜涛走进了这片小树林。找到了孤坟里的“公主”。这分明是一种暗示。仿佛冥冥中公主的幽灵在召唤着我们。
接着是第二句:死亡之海。无底的深渊;
“死亡之海。无底的深渊”这句话中的玄机又是什么呢。看來想要参透这书中的秘密还真是不容易。反过來讲。如果容易就称不上“秘籍”了。
直觉告诉我。“死亡之海。无底的深渊”也定是在这片小树林的深处。公主坟只是一个起点。不知道终点会不会是远处的那座大山――阎王山――噬人的地狱。
突然。一个声音从公主坟那边传來。“你快來看。这好像是一条路。”是杜涛的声音。这家伙经过一段时间的特殊训练果然敏锐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