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灯
夜蛾正道背着手站在两个孩子面前，“高层开了紧急会议，要求接手这次任务的人去接受问话，悟，你跟我走一趟吧。”
夜蛾正道虽然语气平静但是眉头紧皱，他率先转身准备走，五条悟冷着脸站着。
昆吾昭眼见着夜蛾正道略过了她，她开口，“老师，我也接了这次任务。”
“昭昭别去了，”五条悟抬脚跟上夜蛾正道，闻声转过来看她，“那群老头子话很多很烦而且不讲道理的。”
你居然也有提到讲道理的一天吗，昆吾昭想。她没有回五条悟的话，只盯着夜蛾正道的背影，“老师我也要去。”
“喂你！”
“那就一起来吧。”声音从夜蛾正道那里传来，原本他并不打算带着昆吾昭趟这趟浑水，高层之间利益关系错综复杂，不是单单一句“咒术”就能说清的，这次任务出现重大纰漏很难说没有其中哪一方势力的运作。说是要了解清楚具体情况，实际上估计为五条悟按上一个罪名才是真正目的。
这点夜蛾正道和五条悟都很清楚。
……
前往面见高层的途中本来会是沉默又压抑的，五条悟每一次或是跟着夜蛾正道来，或是独身一人来都是这样，一想到要跟那些烂橘子共处一室他就觉得窒息。
但是今天罕见的气氛轻松起来。
五条悟伸腿迈上三阶台阶，转身看落在他身后的昆吾昭，她正拉着脸一步一步走，“超级累吧？我都说了不要来了，也不知道那些人哪来那么多破要求，这么长一段路居然不让用咒术。”
昆吾昭看了一眼五条悟的长腿，又疑惑问到，“他们不让用你就不用啦？”
“要喊学长，”五条悟又几步迈上好几阶梯，在上方等着昆吾昭跟上来，“这里有阵限制咒术的使用，要解开很麻烦，不过也不是不行，但是到时候肯定又要被抓过去问话了。”
阶边坠着灯笼，但并不太明亮，昆吾昭低着头仔细分辨台阶，然后越看越烦，“只是不能用术式其他的可以做吗？”
五条悟终于等到昆吾昭走近，他挑了挑眉，“昭昭还想做什么？其他是没有禁止的，不过——”
他拖长声音，弯腰凑近昆吾昭，“你是不是看不清啊？”
昆吾昭抬头，周围光鲜昏暗，面前少年依旧戴着墨镜，嘴角上挑，看起来张扬又明亮。她眯了眯眼睛，“是有点。”
五条悟向下走了一步，和昆吾昭并排，“那太麻烦了我带着你走，不跑到时候回去会超级晚了，我还等着打游戏呢。”
昆吾昭还没反应过来“带着走”是什么意思，突然整个人腾空了，再一转头就看见了五条悟的唇吻，他撇了撇嘴，一边快步向上一边抱怨着，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大晚上喊人过来还不点灯，挂两个灯笼在那里糊弄人呢。”
昆吾昭怔怔地盯了一会五条悟的唇，“应该给他送个唇膏”，她想。
夜蛾正道一直在前面走着，听着后面两个小孩打闹抱怨，偶尔转头看一眼、等一等。听见脚步声只剩下一个人的，他转头，和昆吾昭平平地对上了视线。
“……”他看着昆吾昭缩在五条悟怀中，沉默一下，“那就快一点吧。”
……
会面地点在山顶的建筑里，雕梁画栋古色古香，山桃和晚樱掩映，颇有禅意，是传统的日式建筑。
“还是家里莲园好看点。”
穿过屋外的缘侧，昆吾昭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地点评。
前方就是樟子门，夜蛾正道停在门前，突然低声开口，“如果没喊你们就在我身后待着别说话。”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昆吾昭跟在五条悟身边走进去，一进门就看见立在屋内的芥子，呈包围状摆在地上，留出中间的空地。
她轻微地皱了皱眉。
怪不得五条悟一提到这里就烦，一个人站在中间，四周围着看不见面的人，一举一动都在人的注视下，特别是这些人大部分都不怀好意，如果是她也会烦。
五条悟从进门开始就压下了嘴角，他绷着脸走上前。昆吾昭便跟着一起，但是站定的时候她向五条悟身边靠了靠，注意到细小变化的五条悟几乎是微不可查地朝她偏了偏头。
“夜蛾，你走到旁边去。”声音从昆吾昭身后传出。
夜蛾正道没想到一上来高层就准备跳过他直接针对五条悟，他手指蜷缩了一下，还是走向了一边。
“你们来的太慢了，是因为你旁边的女生耽误了速度吗？”昆吾昭扎的高马尾，上次与高层见面她披着头发，加上她一直垂着眼待在五条悟身侧，没有人认出她是谁。他们只觉得或许是某个高专的学生，和五条悟一起接了任务被喊过来，他们需要一个人首当其冲承受压力。
“哈？你们大晚上把人像狗一样招过来，路上连灯都没有，还指望我们速度快吗？我们可是一接到通知就赶过来的，哪来这么多问题啊你们？”五条悟直接开口打断高层的质问，他说话期间状似很生气地动了动身子，刚刚好挡住了前面人朝昆吾昭看去的视线。
昆吾昭眼睫微颤，没说话。
四周突然嘈杂起来，高层隔着芥子低语着，有甚者直接出声指责五条悟的不敬尊长，五条悟直接扯着嘴角嗤了一声。
“好了！”有人拍了拍堂木，大堂中又归于沉寂，依旧是昆吾昭身后传来的声音，“我们接到消息，新作大厦于今晚七点四十发生爆炸，而在这之前高专已经派出人手去处理这件事，为什么你们不但没能阻止这次爆炸，反而还让它提前了？五条悟，你来说。”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提前了，我们可是处理好了那些人，喊来拆弹专家才离开的，而且我们接到的消息是在负一层有布下炸弹，谁知道不止那一层有啊？情报有误，这是你们的问题吧？”
那边听了五条悟不耐烦的回答，没有生气，反而很平静地说：“可是我们检查之后发现你并没有发过什么任务完成的消息啊？”
在这等着呢，五条悟正准备开口，那边又继续，“五条悟边上的女同学来讲一下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什么时候如你们所说结束了任务？”
“大约在六点三十我们到新作大厦。”被点名的昆吾昭回答，她给垂眼的五条悟递了个眼神。
等等这声音，有高层察觉到莫名的熟悉，昆吾昭身侧的高层在她出声时就猛然一惊。
她是……
我与五条悟在六点四十见到了作案人员，协商解决后防爆组赶来，我们在七点左右离开负一层，具体经过就……”
“所以你们没有见证炸弹完全拆除就离开了现场？”那边语速缓慢地问道，声音带着嘲讽和质疑。
昆吾昭闭上了嘴。
半晌，她轻声道，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打断我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