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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镇(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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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门?这是何门派?”苏应寒自问江湖大小门派多少略知一二,但白门竟是第一次听说。

林相如朝着苏应寒,拱手道:“白门在许多年前,曾是我们医者中最富盛名的门派,可活死人肉白骨,只是这几十年逐渐隐居江湖之外,若要问这白门现在何处,只怕要问苏二公子。”

“苏二公子?我只有二姐,哪来的二哥?”苏应寒指着自己,一脸震惊。

林相如淡淡一笑,道:“你应该叫他二叔,二十年前他曾是苏家最富盛名的剑客苏如。苏三公子年纪轻轻剑术非凡,但你未曾见过你二叔那惊世绝艳的剑法。当年我还只是个药童的时候,曾见过他挥剑斩马贼,那一剑,带着开天辟地的气势,隔着几十丈外取人首级,青石板路上半米深的裂纹,这是我平生第一次知道何谓剑术。”

说到这里,林相如一脸神往,竟似沉浸在这回忆中无法自拔。

苏应寒一脸震惊,喃喃道:“我二叔?”

林相如一脸惋惜,叹息道:“可惜天妒英才,苏如当年行侠仗义,交友天下,不料年纪轻轻英年早逝……才不过十八年,江湖上竟再无人提起,可惜可叹。”

苏应寒征征然,苦笑一声,道,“我从未在江湖上听说过关于我二叔的传说,他是怎么死的?”

“这……”林相如欲言又止,摇头道:“我所听到的只是传闻,未必是真,苏三公子还是回去问苏家主吧。”

苏家主一直对苏如的事情讳莫如深,苏家弟子“剑为人名,剑在人在,剑封人亡”,所以苏家祠堂摆着的不是牌位,而是剑,剑上刻着的是剑名也是人名,小时候苏应寒在家中剑阁见到名为苏如的长剑,就好奇问他父亲:“苏如是谁,他是怎么死的?”

他父亲当时十分生气,罚他跪了半夜祠堂。

苏应寒心底一直有个疑问,苏家弟子堂堂正正,为何苏如的名字不能提。

后来他出来游历江湖,却也打听不到关于苏如的事,仿佛整个江湖都对这个名字讳莫如深。

没想到第一次听到苏如的名字,竟是在一名不算江湖人的医者口中。

苏应寒上前按住林相如的肩膀,激动道:“你且说来听听。”

萧若云上前按住他的手,道:“你莫要着急,小心伤了林先生。”

苏应寒放开林相如,深吸了口气,平缓住内心的激动。

萧若云示意所有人回避之后,请林相如坐下来,拱手道:“林先生所知无不可对人言,孰是孰非,我们自会判断,定不会怪罪先生。”

林相如犹豫着看了苏应寒一眼,道:“苏三公子脾气火爆,在下接下来所言,还望见谅一二。”

苏应寒怒道:“你怎么说话遮遮掩掩,有话快说,我定不会怪你。”

“十八年前,苏如忽然疯了,竟将洛城一户人家上下几十口满门屠尽……传闻他清醒以后,懊悔难当,当场自尽谢罪了。”

苏应寒一拍桌子,就拔剑指向林相如,怒道:“你竟敢如此污蔑我苏家。”

林相如被吓得往后一仰,躲到萧若云身后,颤声道:“这事在下也曾思索了很久,直觉苏二公子当年,极可能遭人陷害,身中奇毒,才会突然疯癫,犯下弥天大错。”

苏应寒整个人快气疯了,颤声道,“你可有证据?”

“在下方才也说一切只是传闻,是苏三公子你一直逼问,说不会怪罪,我才敢开口,其中事由,你自该回去问家中长辈。”

苏应寒咬牙收剑,“我现在就回去问,但凡所问与你所说有所出入,定不饶你。”

萧若云一把拉住苏应寒道:“你且莫急,你这样回去问苏家主,怕只能讨得一顿家法。”

“今日这事,哪怕打死我也要问个清楚,我怎能忍受有人凭白污蔑我苏家子弟?”

苏应寒径自甩开他的手,大步走到院外,挥剑割断马车上一匹骏马的缰绳,纵身一跃,骑着马就冲出了客栈。

萧若云在身后追之不及,叹息一声,吩咐萧十二,“再给我另外备一辆马车,以苏三的马术,只怕天亮就回能到苏家,希望等我们赶到,他还没被苏家主打死。”

萧若云忍不住喃喃自语,“这疯小子,明知我幼时骑马摔断了腿,后来再也不敢骑马,因此故意抢走我拉车的马匹,让我想追也追不上。凡事冲动是魔鬼,他听风就是雨,挨顿打正好长长记性。”

苏家主每日卯时起床洗漱,练半个时辰的剑,辰时再去前院处理家务,每日雷打不动。

今日辰时刚过,就听说苏三回来了,正在外求见。

苏家主虽生气小儿子时常闯祸,但是其实对他多是爱之深责之切,老大早熟稳重,从不需要操心,老二远嫁一年难得见几回,老三小时体弱,所以苏老夫人和苏夫人宠溺过多,生怕他一不小心就夭折了,不想就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纠正不及,还好老三从小明事理,虽性子跳脱,但行事光明磊落,从未有过大错,所以苏家主平时对他虽经常责骂,但其实多有纵容。苏家子弟成年后都可外出历练,苏三公子被关了这许多年,好不容易可以出去行走江湖,行侠仗义,一下就如同脱缰的野马,这次竟三个月不着家,也不传讯回来,害得苏老夫人茶饭不思,一天念叨好几遍苏三。前几日他方回来,还未来得及拜见苏老夫人,萧若云就说有事急需苏三帮忙,以为他这次离开还要过段时日才能归家,不想今日却早早回来了。

苏家主此时怒气早消,但想着不能纵容他,怕他下次出门又三月不传信息,故而故意板着脸着人请他进来。

苏应寒一身风尘仆仆,进来就干脆利落跪在地上,一脸凝重,“孩儿给父亲请安,孩儿心中有一疑问在心底辗转十几年,今日想问父亲要一个答案。”

苏家主从未见过他如此主动行礼,一时怀疑他在外闯了祸事,惊怒间不敢接话,苏应寒伏在地上,以额抵地,大声问道:“我二叔苏如是怎么死的?”

苏家主被他这一问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一拍桌子站起来喝道,“一大早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快滚回后院去。”

苏应寒巍然不动,抬起头来直视着苏家主,“我听外人传言,二叔是犯了疯病,屠了一家上下几十口无辜百姓满门,清醒后懊悔难当,引剑自刎。孩儿想问您,这传言是与不是?”

苏家主惊怒非常,喝到:“你作为苏家子弟,怎可因为外人几句胡言乱语,就回来如此质问于我?你二叔一生光明磊落,岂能任你出言侮辱?何况……何况……此言我断不想再听到第二次,你自去祠堂领家法吧。”

“那我二叔究竟怎么死的?”

苏家主被他连声质问气的一时说不出话来,拿起书桌上的砚台就往他头上扔过去,不想苏应寒不闪不避,被砚台正中额角,顿时额头上血流如注,此时苏夫人正好推门进来,见此一幕,惊叫一声,扑过来抱住苏应寒,“来人啊,快请医者过来。”

苏家主也没想到苏应寒如此硬气,一时也有些懊悔下手太重。

苏夫人瞪了苏家主一眼,怒道:“儿子好不容易长大了,你怎么还随便对他动手,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你……你不知道这逆子说了些什么。”

“他能说什么?你是父亲你可以管教他,那我就找能管教你的人来跟你理论。”

“你……”苏家主一想起苏老夫人就有些头疼,“你快带他去包扎,母亲那里我自去解释。”

苏夫人拉着苏应寒出了书房,医者来得很快,说还好伤口不深,多换药注意不要碰水不会留疤。

苏夫人一直不停抹眼泪,“你怎么一回来就惹你父亲生气?”

苏应寒抿着唇一语不发。

苏夫人又抱着他哭,“你不会被你父亲打傻了吧。”

苏应寒有些哭笑不得,安慰道:“母亲莫要怪父亲,是孩儿不对,孩儿已不疼了。”

好不容易安抚好苏夫人,苏应寒在屋中静坐了一会,就朝一处偏院走去,那偏院十分偏远僻静,门外有持刀侍卫把守,五岁的时候他好奇心重,一直想进去看看里面有什么,有次发现后墙有一处狗洞,忍不住就钻了进去。

里面是一处院落,应该时常有人打扫,十分干净整洁,院中只有一座小屋,屋里坐了一个身穿白袍的儒雅青年,正坐在窗前看书,看到他站在窗外,放下书朝他淡淡一笑,道:“你是苏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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