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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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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应寒策马狂奔,路过绍山镇已近正午,准备随意吃一顿再赶路,却见镇上十分热闹,都在议论有人在东海之滨取到了一颗拳头大的明珠,正在镇上最大的酒楼拍卖。

那颗明珠颜色洁白,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吸引了许多人前来。

苏应寒望着那颗明珠,觉得与白芷特别相配,想起从未送过白芷任何定情信物,此时既要娶她,就该送她世间最好的,但此物买来的并不显诚意,若是自己亲手采来,才能独一无二。

他等台下有人以百金的价格买走了明珠,才邀卖明珠的商人坐下来。商人也不藏私,毕竟明珠之事,东海人人得知。东海上有一片海域底下有种凶兽,叫做明兽,腹中有明珠,那明兽有常人三四倍大小,牙齿锋利,力气极大,还异常警觉,许多商人雇佣船夫出海捕捞,有时还一无所获。半月前商人包下船只,雇佣了二十余个颇有身手的船夫,恰好遇到了一条有常人四五倍大的明兽,二十余人围捕了一日,死伤过半才得此一颗罕见的明珠。

此地离东海也就一日的距离,苏应寒略一思索,修书一封托店家先找人送到姑苏,让家中先准备婚礼,他去一趟东海,亲手取最大的明珠作为聘礼。

苏应寒雇佣了一艘大船,船上本来就只有五个船夫,他也不再多雇佣,想着出海三日便可回程。

他们在那片海域找寻了一日,竟难得见到了一条罕见的约十余米长的明兽。

船家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大的明兽,连忙调转船身逃离,凶兽之名非虚,平时在海上时常攻击船只,以人为食。

那明兽见到船上有人,立时冲撞过来,大船在一撞之下,差点翻覆,还好船夫经验老道,稳住了船只。

苏应寒十分兴奋,喝了一声,“来得好!”

他拔剑劈向明兽,剑气磅礴,连海浪都掀起数丈高。

见苏应寒竟只身跳到明兽身上与它搏斗,船夫震惊不已,连忙将船只驶离海浪之中,远远观看。

明兽知遇到了对手,忙四处翻腾想咬苏应寒,苏应寒却十分灵活,在海中以明兽脊背为借力点,每挥出一剑,明兽身上就多一道伤口。

但明兽身量极大,皮糙肉厚,虽受剑伤,却不致命。苏应寒与它搏斗了半个时辰才将它制服,也有些累的气喘吁吁。

明兽身上的明珠竟然有手掌大小,比前日所见还要大上一倍不止。

苏应寒十分兴奋,收了明珠游向船只。

船夫见他回来,扔了绳索,他抓起绳索跃到船上,人尚在半空中,忽然船上一人跃起,对着苏应寒胸口狠狠拍下一掌。

苏应寒方才与明兽对战本已有些力竭,又在将落到船上力尽之时,这人出手极快,仓促之下,根本躲避不及,苏应寒结结实实挨了这一掌,只觉得心口剧痛,两眼发昏。

苏应寒咬牙保持清醒,仓促中看了那人一眼,那人平日在五个船夫中十分普通,之前并未有发现有何异常之处。

那人冷哼一声,“凭你也想娶我白门中人?”

苏应寒落入海中之前心想,竟是在暗洞中学会了易容之术的白墨?他竟隐藏如此之深,潜伏这许久只为这一击必杀?不想他一时大意,竟葬身于此处。

苏应寒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在一处十分简陋的茅草屋中,他只觉得浑身剧痛,嗓子发哑,动弹不得,也说不出话。

床边坐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她长得十分瘦弱,衬得眼睛异常大。

见他醒来,少女开口说了一句话,苏应寒怀疑自己在海中泡太久,连耳朵也聋了,竟听不清她在说什么,想开口问她,却说不出话,又昏昏沉失去了意识。

待他第二次醒来,床边仍然坐着那少女,那少女正在给他喂水,见他醒来,又一脸惊喜说了一句话。

苏应寒发现不是他耳朵出了问题,而是少女所说是他从未听过的一种语言,他虽比上次清醒了一些,但却仍然说不出话来,也动弹不得,只能勉强配合着吞咽。

待他第三次醒来,终于勉强能转头,也勉强能说话了,却发现少女亦听不懂他的语言。

二人沟通一番失败以后,少女又拉来了一个二十余岁的男人,他们二人交流一番,男人对着他连比带画,大概能看懂是让他安心养伤的意思。

苏应寒努力了许久,却手指都动弹不得,只能勉强点点头。

之后每日少女都来照顾他,给他喂水或喂些流食,整个屋内常常充斥着浓厚的海腥味,苏应寒猜测他应是住得离海极近,少女一家可能靠打渔为生,后来他又见到其他不同的男女老幼,那些人有时路过门外,有时站在门口与少女说话,他们皆说着与少女相似的语言,他心中又猜测此处应是一个小渔村。

后来他能勉强抬头,才勉力查看自己,发现自己手脚仍在,身上并无甚外伤,才放下心来。但他一直未见少女给他喂药,估计是因为此地偏远,没有郎中,缺医少药的缘故,所以他身体恢复得极慢。

他每次醒来见到天亮就在心中记下时日,渐渐数到三十余日,才感觉四肢渐渐可以控制,能轻微抬起,但依旧浑身乏力,无法坐起,他试图运转内力,却发现丹田空空,提不起丝毫内劲。

又过了一月有余,他已能在少女的搀扶下,勉强半坐,此时他已能从少女的发音猜测出一些简单的意思。

他比划着让少女找来树枝,试图在地上作画与她沟通。

连画带猜之下,此地应是东海中一处海岛,估计离中原甚远,他们皆未听说过中原,他们岛上有一个发音为“有”的国家,他们所在的渔村极为偏僻,离有国都城走路要十来日,也没有车马,渔村里只有三五十人,常年靠打渔为生,很少接触外面的世界。

他被他们渔船从海中救起,身上佩剑也不知所踪,此地偏远,想写信找人带回中原恐难实现,只能先安心养伤,待伤好之后去有国都城,也许能找到回中原的路。

苏应寒没想到他竟躺了半年才能勉强下床,却仍走不了几步。养伤的时日十分难熬,只有少女每日陪着他,他开始努力学习少女的语言,也将中原的语言教与少女。

少女名字发音类似“秀禾”,父母早逝,家中只靠兄长打渔谋生,他兄长名字发音类似“大阳”,为人亦十分善良热情,秀禾自幼生活在渔村中,所见所闻都十分贫乏,故而也十分喜欢与苏应寒一起互相学习。

苏应寒不知不觉在渔村中生活了一年,方能行走自如,却因筋脉受损,手脚力气比不上寻常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挑。

苏应寒此生从未试过如此虚弱,但他回中原的期盼仍在,并不气馁,想着只要能找到白芷,他的伤总有希望恢复如初。

那一日苏应寒正在与他们兄妹二人用饭,忽然觉得头痛欲裂,待他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被几个村民狠狠按在地上,秀禾一脸惊惧的躲在角落里望着他,而大阳头破血流坐倒在一旁,正捂着额头怒瞪着他。他手边摆着一根木棍,棍上还沾着血迹。

苏应寒只觉得心沉到了深渊,也不挣扎,只望着秀禾问她发生了何事。

秀禾见他似已清醒,哭着说方才他忽然发疯,要杀了他们兄妹二人。

苏应寒想起二叔苏如之前所中的的奇毒名为“五蕴”,正是白墨所下,此毒第一次发作在中毒一年之后,正好与他此次发疯时间吻合,还好他此时武功尽失,手脚无力,并未造下杀孽,只是将大阳打伤,但此毒霸道,二叔十几年都只是勉强压制,连解药都无处可寻,二叔尚有深厚内力,而他此时内力尽失,若真连续发作完五次,只怕当真只能毒发身亡。

那日在船上白墨竟狠毒至此,将他一掌击落海中仍不放心,竟还趁机下毒。苏应寒只觉得所有的希望在此刻全然破灭了,任由他们将他手脚捆住,也不分辨,只呆呆躺在地上,也无人敢靠近他。

他们商议许久,临时用木头改造了一辆囚车,又套上村里唯一一头水牛,村里七八名壮年男子押送他出了渔村,应是准备送到附近官府,毕竟如此恩将仇报之人,他们亦是平生第一次见,也不敢自作主张处理。

苏应寒躺在囚车里,只觉得毒发之后浑身乏力,连坐起都困难,也懒得坐起,只蜷缩着,心想,他如今内力全无,也无法学二叔压制毒素,若是每次毒发之时都发疯要杀人,还不如就此死了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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