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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雀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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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逸自称身体不适,皇上很大方地允许他十日不上朝,这可愁坏了苏韵,三番五次遣人去探望他,却次次被拒之门外。

清点着被退回来的礼物,苏韵一脸苦相:“谢逸一定病得很严重,不然这一床鸳鸯喜被他为什么不喜欢,看着多喜庆啊!”

而‘病重’的苦主此刻正面色红润地在书房作画,精细的笔触勾勒出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画上的她眉眼弯弯,笑得温柔,眼角都带着端庄知性。

画作即将完成时,他眸色一沉:“梅丞相算准了圣上的计策吧,多谢您的人背了黑锅,我的势力才得以保存。”

绣着孔雀的锦缎屏风后走出一位中年男人,他不等谢逸言语,径直走到他对面:“谢刺史何出此言,如今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保全你也是保全我自己。”

谢逸收笔,扇着画上未干的墨:“‘天幕’已经派人去与北凉首领交涉了,我也上奏皇帝封锁西北商路,在取得对方支持前,不会有人发现我们的计划。”

梅谦行点头赞许他的做法:“还是谢大人有办法能劝住皇上,老夫上奏无数遍他都无动于衷,我还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苏韵那个小丫头片子明面上是打通贸易,暗地里就是探查北凉,赵阙刚登基就打算着吞下北凉,胃口不小啊。”

丞相眼中闪过轻蔑,缓缓踱步,不经意间看到了谢逸绘制的女孩,他先是不相信,使劲眨眼后再次望向那画:“这,这是……”

谢逸询问:“怎么了丞相?”

画被梅谦行轻轻拿起,他满脸讶异地观赏满目温柔的少女:“谢大人有所不知,你画上的这个姑娘,与我的幼女小舒长大后有几分相似。”

谢逸礼貌一笑:“丞相见到相似的姑娘都会想到千金,可见是真心疼爱她。”

丞相却连连叹气:“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我和夫人少年夫妻,她诞下我唯一的女儿小舒,我们对她很是疼爱。但先皇好战,执意攻打昭国,战乱四起,梁国军队受他指示,滥杀无辜百姓,等我们找到走丢的小舒时,她已经咽了气。”

“她只有七岁!要是和画上的女孩一样平安长大,那该多好,我曾无数次梦见小舒长大后的模样,温婉可爱。”

“可幼子无辜惨遭屠戮,我怎能不恨,我没办法不恨,谢大人,我想你能理解我的心情,你的恨意甚至比我更多。”说到动情处,他已是红了眼眶。

谢逸听完默默许久,他接过画小心地将它挂起,与丞相寒暄几句后便送他出了门。

再次回到书房,画上的姑娘像是等待多时,盈盈双眸注视着眼前人。

“小雀儿。”谢逸嗓音干哑,指尖微抚少女的面庞,“我好想你。”

“我找了你那么多年,你去哪儿了?”

丞相无数次梦见女儿长大,他又何尝不是凭借对她的模糊记忆,绘制着一副又一副根本不是她的女孩。

画得再好有什么用,终究不是那个鲜活的人。

“你再等等,等我完成使命,我会找到你,小雀儿。”

书房中燃起了彻夜通明的烛火,窗纸上的男子剪影久久伫立,散发些许悲伤。

“大姐头,我觉得谢大人只是面冷,那样性子平和的人,您多在他眼前晃悠留个好印象,不愁拿不下他,俗话说得对,好女怕缠郎啊!”

虽是快进了初秋,梁国的码头也万分热闹,大大小小的船只顺着新凿的运河流来送去,吃水之深显出上面载着满满的货物,三个人站在坝边,眺望着运河壮景。

“阿鬼,你别教坏了主子,这几日送礼去谢府吃了多少次闭门羹了。”一向寡言的莫知跟在后面,看着鬼点子献宝似的给苏韵提供经验,没来由头大。

鬼点子挠挠头:“我这不是怕大姐头难受吗?你就说咱们一行人,哪有姻缘命啊,就连老二,他九五之尊都没妃嫔,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好了鬼点子,你别操心我了,等下北边又来一条难民船,东西都准备好了吗?”苏韵被斗篷上的毛绒领子惹得打了个喷嚏,初秋的早晨终归是冷,她鼻头红红的,看起来煞是可爱。

“放心吧大姐头,这一批是北凉匈奴,我们与北凉关系虽然不好,但这群人也能作为商路的筹码拼一拼。”

苏韵捂着暖手筒,懒洋洋道:“商路要紧,但更重要的是百姓的性命,他们虽不是大梁子民,对他们的救济也该一视同仁。”

北凉国位于最北部,虽然作物较少,文明程度也不如大梁开化,版图却是数一数二的大。老首领病危,他的儿子阿诺恒按捺不住野心,趁着老父亲吊着一口气,带着骑兵收服了周边部落,政治上的风云让无辜百姓南下谋生。

为了边境安全,赵阙下令收容北凉难民,敲山震虎,以此警告阿诺恒不要太过狂妄。

载着难民的大船很快就停泊在码头,与以往此起彼伏的喧闹声不同,这些人自船上下来就一直安静得很,没有哭天抢地,也没有对大梁国的咒骂,路过的秋风都一片沉寂。

鬼点子对着这群人纳闷,他看过不少难民,无一例外迎接时耳朵都要遭殃,这回怎么大不相同。

他伸着细脖子,公鸡打鸣似的冲人群喊起来:“那边的!是匈奴吗!”

北凉的难民听见这句话,脸色变了变。

他见无人回答,继续喊:“说话啊,我问你们是不是匈奴!”

北凉难民全都脸色铁青,有的人还用北凉语小声嘀咕。

苏韵再也看不下去,一巴掌拍到鬼点子后脑勺上:“你个糊涂鬼!哪有匈奴人称自己是匈奴的!我要是北凉人我早就上来揍你了!”

凉风席卷而来,刮得人遍体生寒,难民堆的老少妇孺个个削瘦,面如菜色,身上穿着的单衣已辨不出本来的样子,冷风轻易就钻进衣服里。所有人眼里充斥着浓烈的绝望和对前路未知的迷惘,谁都不敢动作,谁都不敢预测与北凉为敌的大梁国,对他们这些敌国百姓是杀是剐。

一个婴儿的哭声打破了这灰败的寂静场面,因为饥饿和寒冷她连哭的力气都小了很多,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抱着她的妇人头发凌乱,见状慌忙捂住她的嘴,胆战心惊地瞄着周围的官兵和接船人。

“拿些牛乳给她,把他们都安顿到后街去。”苏韵解下身上的斗篷,递到妇人眼前,妇人并未接下,而是把孩子往后搂了搂,眼睛谨慎地盯着她。

苏韵看了一眼婴儿,对妇人轻声说:“天冷拿着吧,你看她脸都冻紫了。”

妇人看看襁褓中气息微弱的孩子,思虑再三,终究还是颤抖着接受了斗篷和牛乳。

安排的官兵办事利索,有条不紊地安顿难民们,苏韵三人默契地不再作声,只是看着一排排人走进街口。

这样的场景他们见过很多回,每一回都让他们默默良久。

天气愈发暗了,寒风中夹杂着的冷冽湿气预示着瓢泼大雨即将降临。

望着天色,苏韵眉间带着疲惫:“天越来越冷了,还会有多少人熬不过这年的秋冬啊。”

莫知将自己的外衫给她披上:“主子,马上要下雨了,早些回去吧。”

苏韵拢着外衫,嘱咐道:“这乱世最遭殃的是百姓,一定要好生顾着他们,等来年开春我再求赵阙开商路,把他们也一并送回去。”

街边商铺挂上了灯,给过路的行人添了几分暖意,三人穿过灯火通明的街道,竟生出了些许太平盛世的错觉。

“要是每家每户都这样该多好,我也能回去种我的地了。”

鬼点子却噗嗤一笑:“别了大姐头,你可是养什么死什么,在和安村那几年毁了多少菜地,要不是莫大哥身手好会打猎,咱们几个恐怕早就饿死了!”

回忆起往事的莫知也不再冷脸,眼角带笑看着面有愠色的苏韵。

“那还不是把你们养的好好的!你再笑就滚到黑山去,馊主意可想你想得不行!”苏韵气鼓鼓瞪他,还顺手戳了莫知一指头。

几人说说笑笑,不一会儿就到了听楼小筑。

刚要吆喝人开门,莫知的脚步戛然而止,他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你们先别进去,有客人来,我去会一会。”

说罢他就一个飞身上了石墙,黑色的身影与夜色交融,宛若一道风。

房檐上的两位“客人”并未察觉自己被发现,依然全神贯注地将视线投进门后。

“这富商怎么还不回来。”一道女声响起。

“别心急,为了殿下这点等待没什么。”声音的主人是个健壮男人,两个人身着夜行衣潜伏在房檐上。

作为“天幕”的成员,不但要保护殿下,收集各路情报,还要为了他的终身大事着想。殿下丰神俊朗算无遗策,却被一个女子闹得告病数日,此等心腹大患不宜留在大梁。因此他们受到上头命令,必要时“铲除”苏韵。

“你确定听到的命令是铲除苏韵吗?我总觉得怪怪的。”

男子语气坚定:“我跟随殿下多年,怎么会出这种错误,请报上说她手无缚鸡之力,解决她易如反掌!”

一道轻飘飘的声音钻进两人耳朵:“解决谁?”

“不是和你说了……”男子转过头,却见一张阴沉的脸出现在眼前,来人出手利落,跃动寒光的长刀舞上了他的头顶。

莫知踩在屋顶上步步紧逼,脚步轻盈如飞,一男一女打眼望去训练有素,身上的衣服花纹复杂,是他未曾见过的组织。

男人被措不及防地偷袭,胡乱招架。莫知手腕一翻,一枚柳叶刀脱手而出,化作一道流光刺入了男人的大腿,刺客强忍着剧痛施展武功,但长刀有序劈来,他实在不敌掉下了房顶。

女子见状立刻转身,施展轻功逃走,完全不顾倒在地上的同伴。

浑身疼痛的男子看见她一溜烟跑了,不可置信地吐出一口鲜血:“纸鸢,你太让我心寒了。”

莫知明白穷寇莫追,他故意放走女子是为了让她回去复命,背后势力容易自乱阵脚。他跳下屋檐打晕了男子,苏韵刚好赶来。

“这又是哪方势力来取我的命了?”苏韵眉头紧锁,俯视着男子的穿着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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