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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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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阳光明媚,上官晋悠悠转醒。

昨夜不知是否香起了作用,她睡得安稳,如今精神不错。

她撑着身子起了床。还有许多事没有结束,她今日还得继续。

“小茹。”她如往常般准备洗漱。

只是,不对!

她的声音为何如此沉!

上官晋瞬间清醒,她脑子里有了一个不妙的想法......

她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修长、粗粝,分明是一个男人的手。

她握紧右手,很有力,但也有种十分不真实的感觉……

她摸了摸下巴,感觉有些扎人,还不止一处生刺。她向下求证,喉咙微微有些凸起。

她不愿相信,缓缓看了看腿间,身体很不对劲,又有些涨......

她伸出手摸了摸,立刻触电般弹开。

她真的变成了一个男人!

深呼吸一口气。若非理智克制,此刻的上官晋估计早已尖叫出声。她喘着粗气,抱住自己宽大的身躯,显得十分滑稽。

她冷静下来,多日敬小慎微,伏低求人早已让她生出八面玲珑,细细思考。

她环顾四周,铜香炉释出燎燎沉香,这身体的主人必是富贵人家出身。她的床榻柔软,牀单上绣着蟒纹。

看来这具身体的主人定是一个皇子。

门外扣门声响。

“进来。”她的声音有些中空,显然不太适应这副身体。

“殿下今日起的有些晚了,奴婢伺候你洗漱。”门外进来的奴婢笑得妖冶,又有些媚。

“打盆水、拿个铜镜过来,然后退下。”她眉头紧锁,丝毫不看那奴婢一眼。她当然看得出这种妄图主君看上的奴婢。家中也并非没有,只是有时候她还未发作,熙杉也会拦了去。

“是。”那奴婢讪讪退下了。

她接过铜镜,看了看镜中的人脸。

这张脸她很熟悉,昨日她才见过,珩王魏云澜。

只是这张脸......

看上去没有昨日的深沉,倒比昨日桀骜些,轮廓更加柔和。

“来人,替我更衣。”她喊到,现在确定了他的身份,但还有些需要证实。

“今日有什么安排?”

“今日敬王殿下约殿下晌午在登月楼一聚。”

“知道了。”

敬王殿下,当朝的三皇子。当年白虎楼太子自焚后就身受重伤,自此鲜少露面。

上午的时间,上官晋思索半晌,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既来之则安之。她不露神色地适应着珩王的身体。他的身体线条粗犷,高大精悍,又很有力量。她好好地试了试珩王的身体,熟悉了珩王府的布局。

他的府邸倒未有什么变化,只是再没有多少傀儡出现。

她此刻大抵能判断出来,她不仅穿越到了珩王殿下的身体里,更是回到了过去。

至于为什么,她不得而知。

下一步怎么办?当然是好好利用这具身体查明真相。当年太子自戕闹得很大,但她身处闺中,探知不出跟多,也没有去多了解。只是现在两件事交缠在一起,她须找到真相。

她决定先到登月楼见见敬王。

只是为了省去麻烦,她得模仿珩王的举动。只是她根本不知道珩王是个怎样的人......

她回忆起昨日见过的样子,他看上去足够深沉。

应该是个稳重但心机颇深的人。

将至晌午,她需带上小厮前往登月楼。她在闲时偷听了下人对话,猜出一个下人的名字。

隐约听到跟着他的小厮名唤“阿黎”?

她被领到登月楼门外。这里此刻还没有许多蒸汽动力的傀儡机器,这里还只是一个普通吃酒的场所。

到未来,登月楼的服务早已被傀儡机械替代。甚至连后方的厨娘厨师都被换成了傀儡。只是后来抗议声太大。舆论之下,登月楼东家还是留了些人,只是这人的待遇是一年不如一年。

傀儡比人能干,不会告假,没有情感,甚至不用工钱,简直是最理想的。那时的形势,傀儡机械还没有大量普及,登月楼也是酒楼的首例,很难想象未来傀儡遍布世界,会变成怎样。上官晋也算个机械师,这些她并非没有想过,只是后来弃了傀儡术,她也没机会想这些。

上官晋被引到登月楼的顶层。

她从前没来过这里。甚至连登月楼,也是在夫君私自替自己乔装之下进来过。只是这顶层,只有皇亲贵胄才能一登。

她记得登月楼里的鲈鱼羹和炖鸭十分美味。这还是夫君告诉她的。只是说到夫君总有一些酸涩。

罢了,此刻既有机会改变,便不是消沉的时候。

她从未见过敬王殿下,不过敬王同珩王是一母所生,大抵长得差不多。

她看到帘幕后面做着一个男子:他眼眸深邃,剑眉朗目,坐姿不羁,一柄折扇拿在手里随意敲打。他穿了一件蜀锦制云纹绉纱袍,看上去慵倦闲适。看起来同珩王殿下眉眼间的确几分相似。

男人听到声响问道,话里倒带上了些许戏谑调侃:“今日怎的未去上朝?”

这倒不能怪她。她今日醒来,便在这具身体,那时已是卯时,而自珩王府到宫墙内,也得小半个时辰。她可不知道她今日一起身就会成了珩王殿下。

“今日父皇上朝时说了些什么?”她接过话,假装着珩王的口气问道。

敬王四下打量了他一番,才开口道:“无妨,今日父皇也未去上朝,昨晚他在安华殿诵经,今日上朝前累倒了,就回去休息了。”

本朝的国教是道教,只是圣上偏好释教,连道法都被搁在一旁。圣上痴迷佛教,前些年甚至亲自在庙内讲经。大臣们痛哭流涕,跪在大雄宝殿外才将其请回皇宫。京城内的庙宇林立,不见老庄,倒都是各类佛像。

上官晋顺势坐下,只是她实在不习惯如敬王殿下一样在他人面前坐姿如此散漫,只席地盘膝趺坐。

他皱了皱眉,挥手让身边的小厮把门关了起来。上官晋忽然觉得有些紧张。

“今日怎的没带凌河出来?”

她又如何知道?她出门时只是看着这个小厮一直跟着自己,又听下人唤他阿黎,想着可以少些事,便带他出来了。

“今日他身体有恙,就没带他出来。”阿黎抓了抓手,神色微变。

“那你身边今日带的这个叫什么?”

“呃...叫阿黎?”她犹豫地说了出来,“不过,我带小厮出来,他的名字也没必要记得清楚。”

“是没必要记清楚。”他坐起身正对着上官晋,“只是我不知我的四弟竟然不认得我贴身的小厮叫凌河。”

这三皇子居然给自己下套了。

她强装镇静,没有应答。

“我四弟一个不着四六的人物,不知道什么时候倒成了这么一个沉稳的人了。”他依旧说得云淡风轻,眼神却变得异常锐利。

可是,她昨日见到的珩王殿下,可不是他口中说的四六不着的人。

“快说!到底是谁!为何假扮我四皇弟!”

既然避无可避,倒不如说出真相。

她行了一套礼,是朝廷命妇拜见皇室的时候用的:“妾身赵氏参见敬王殿下。”

很明显,敬王殿下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种疑惑又嫌弃的神情。很快,但上官晋偏看到了。

“本王可不记得朝廷有这样一个命妇。”三皇子用折扇掩住嘴,“还有,你...别用他的样子做出那种动作。”

“你现在应该不知道。妾身...我来自永观二十一年,名上官晋。”

“兖州郡主家的上官晋吗?”

“正是。”

“有意思,只是我为何相信你?”

“我现在没有理由让敬王殿下相信,只是敬王殿下要知道我没有害你的心思。”

“如何看出?”他语气松了下来,只是仍然身体绷紧着。

“若是想害你,我必不会现在暴露身份。”上官晋想道。

“我怎知你不是故意假扮成我四弟来接近我,获取信息。”

还真是个严谨的人,只是或许有些严谨过头了。

上官晋忍了下来:“敬王殿下,敢问如今是永观几年?”

“永观十四年。”

十四年,距离太子的自戕还有两年时间,她要找到太子自戕的真相,找到那巫蛊案的真相。

永观十四年发生的大事...

那时她不过十四岁,但也听得些坊间传闻。

那时圣上病倒,其实只是身体不适,倒有一和尚玄乎其玄,说圣上这是佛祖不满,当向佛祖亲自念上几遍《八十八佛大忏悔文》问罪。

本也无什么大碍,群臣间也无人反对。只是谁知没呆上几日,圣上竟然打算出家修行,舍弃皇位。

“这几日陛下可以注意一下是否有一个和尚靠近圣上。”

“怎么,父皇身侧的圣僧可不少,难不成有什么问题?”

“过几日圣上就会被那和尚请至同泰寺,再几日后陛下就会想脱下黄袍穿上僧衣在同泰寺讲经。“

显然,微云深的脸上有了些许迟疑和思索。

“我为何要相信你。”

“你当然可以选择不相信我,但我已向你投诚,便是我有求于你。你大可过几日求证,看看我说的是真是假。”

“有意思,本王信你。不过本王更好奇的是,你为什么会有求于我。”

“为了两年后的——白虎楼事变。”

上官晋向他大致概括了太子的自戕之事,但具体内容她也并不熟知。很明显,他虽表现镇定,但其实根本不信。

南梁太子魏云泽,勤政爱民,宅心仁厚,深受圣上与百姓爱戴。更难得,皇帝子嗣凋零,但他们却都敬重和爱戴他们的皇长兄。

“我知敬王殿下不信,但我此刻确实无能让你信服的方式。”

“此事本王自会再去了解。本王问你,本王的四皇弟,现在究竟在哪里。”

上官晋摇头:“我不知道,我也是意外来到这个地方,此刻他或许还在体内,也可能在我的身体里,一切都无从考证。”

他轻笑,点了点头:“好,你要做的,本王尽力帮你,但你需要保证云澜的身体安全。”

“那是自然。”上官晋表示同意,她意外魏云深惊人的接受能力,但目前需要做的,是能找出证明她的话的证据。

“黎光,你来。”上官晋看到自己身边的小厮走近,原来他叫黎光......

“知道了吗?他叫黎光,阿黎是他家人嘱他时的名字。”敬王殿下用折扇指了指她,话里有话。

欺人太甚!

她没有听见他们说了些什么,但很快魏云深又说道:“我嘱了黎光,若有消息他便会叫小六来告诉我。”

“小六?!”听到这个名字,上官晋震惊,但震惊之余又有一种理解。

“对啊,就是它。”门外飞来一只蓝鸟,停留在他手上。此刻的小六看上去还有些呆,行动也不流畅。

这,似乎是一条线索。

上官晋昨日带回了小六后穿越,这是否和它有关?

“我和云澜靠他沟通。新玩意儿,还挺不错的。”

是啊,如今机械傀儡的应用还不广泛,但这些皇子手上应该会有些。

“敢问珩王殿下,这小六是从何而来?”

“晋陵台。”

离了登月楼,上官晋心事重重,现在毫无头绪。但就已有的线索看,所有的一切都指向——晋陵台。

看来有必要去一趟晋陵台了。

与此同时登月楼内。

“王爷,你信刚才那人的话吗?”

“半分信,半分不信。”珩王殿下没有离开,没有了方才的那种慵懒的姿态。

“可他的话确实很骇人听闻。”

“越是如此才越应该注意,况且四皇弟的性命很可能同他有关。”珩王紧锁眉头,面色凝重。

“你去同母妃说一声,让她注意最近是否有和尚近了父皇的身请他出宫的。”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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